亭长小武-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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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广陵国的事,可是大王又怎么会放心我呢。所以,我愿意和你做个交换,我可以把朱安世的供状送给你,你去长安伏阙上书,告发公孙贺的阴事,这件功劳足以让你封侯万户,光宗耀祖。你看如何?
赵何齐激动道,你的话当真?难道封侯的机会你看得这么澹然?
小武淡淡地说,我说了,我喜欢翁主,其他的什么都不在意——我们完全不是一样类型的人。
赵何齐急切地说,既然如此,那快把朱安世的供状给我。
小武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有狂易之症?我现在给你,门外都是你的人,你拿到手了,我这条命还会在吗?
好,赵何齐想了一会,跺脚轻声道,那我去向大王求情赦免你。不过你可要说话算话,否则我不会饶过你。他退后几步,对甲卒们,放大了声音道,咱们走,大王对沈先生可能有点误会。我去向大王求情,希望能赦免沈先生。
甲卒们看到刘宝在郭破胡手里,投鼠忌器,本来也不愿上前,听到命令,巴不得能退却,个个欢喜。刘宝跪在地下,扯着脖子喊,还……还有我呢,快放了我。他的眼睛惊恐地盯着环在脖子上的戟的锋刃,但是不敢擅自把脖子移开。
小武走到刘宝跟前,俯下身,在刘宝耳边轻轻地说,当然会放了你。谁叫你这么命好,是个王子。不过你别跟我耍花样,刚才赵何齐已经听从我了,你也不是没有把柄在我手里。唉,真是不巧,你对左姬做的事,不小心曾被我看到。本来这是你的家事,我管不着,可是你要来惹我,那我只好铤而走险,被迫也管管了。你认为这件事,大王知道了,会对你怎么样呢?你自己看着办罢。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直起腰,说,破胡,放了王子,刚才的一切都是误会。
刘宝听到小武的一番话,登时面如土色,比刚才戟刃横在颈边更甚。刚才虽然害怕,可他毕竟还知道,小武并不敢轻易下令杀他,但是他强奸左姬的事,如果传了出去,即便大王肯饶他性命,长安也是绝不会放过他的。从名分上说,左姬相当于他的母亲。强奸母亲,是不折不扣的乱伦,按照长安廷尉府那帮官吏的说法就是“禽兽行,大逆不道”,会判处腰斩的。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漂亮女子就神不守舍。左姬实在太过迷人了,虽然已经三十岁,可是肌肤还是那么光滑,脸蛋还是那么洁腻,更难得的是那双纤纤玉手,弹琴鼓瑟,宛若仙音。父王真他妈的有艳福,这样美妙的女子竟被他一人霸占。还有,他那死去的王后也是那么丰姿不凡,要不然也不能产出刘丽都这样让人看了喘不过气来的绝色佳人,每当看到她窈窕的身材,胯下就不由得要硬梆梆的。唉,这个女子,偏偏又是自己的姐姐。其实,就算是姐姐,又打什么紧?反正强奸庶母也是乱伦,强奸姐姐也是乱伦。大汉立国以来,诸侯王的乱伦都快差不多成了惯例,济北王刘宽、梁王刘立、江都王刘建、广川王刘齐,哪个没有这样干过。只是刘丽都好使刀剑,性情刚烈,自己没有机会。只好把手伸向文弱的左姬了,她的性情一向温顺,搞了她,她也不敢声张出去。难道她敢让大王知道自己被我奸污了吗?难道她不想当王后吗?自从王后去世之后,一直就没有册封新王后,多少人在觊觎这个位置,而只有左姬最得大王宠爱,最有希望。如果大王知道她被我搞过,怎么会让她当王后。天幸碰上这次大王去长安没带上她,给了我机会。不过怎么会让这个姓沈的小子知道的?是在显阳殿,还是在清越殿不小心被他看到了。这小子真是好不奸诈,竟用这事来胁迫我。也罢,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只有先稳住他,以后有机会再找他算账了。
郭破胡手一扬,将戟移开。刘宝狼狈地爬起来,对小武拱手施礼,既然是误会,那么沈先生就不要见怪,我也回去劝谏大王,一定不让先生再受冤枉,告退了。他急匆匆说完,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去。大概吓破了胆,一边跑一边凄厉地叫着,等等我……你们……
看着他们离去,盖公奇怪地问,沈先生,这赵何齐怎么一下子改变态度了?还有刘宝,怎么也突然凶焰全无?
小武笑道,因为赵何齐是商人,商人总有办法对付。至于刘宝,我只不过使了个诈,果然把他吓着了。小武说着,心里也暗暗好笑,看来那天左姬的悲戚就是这个缘故。她看见刘宝出现,马上惊恐地避开。我那时疑惑,可能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刚才情急之下故意使诈,果然刘宝就慑服了。唉,王室是何等的糜烂,竟生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后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怪不得古人以宴安为鸩毒,无德而富贵,谓之不幸。像刘宝这样的人,日后只会变本加厉,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看到小武唇上漾出微微的笑容,盖公和郭破胡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小武道,准备去见大王罢。估计他们回去报告,大王肯定要召见我了。
他们重新坐下来讨论刚才的事,果然,一会儿就有使者匆匆进门,说大王在日华殿,要召见沈武。刚才刘胥看见赵何齐和刘宝颓丧而回,的确觉得奇怪,而且他们还态度大变,抢着为小武求情。怎么回事?刘胥惊奇地说,赵先生你不是最恨他的么,怎么反倒为他说话了?
赵何齐道,臣固然恨他,但是刚才左思右想,不敢因私废公。
刘胥道,此话怎讲?
赵何齐道,我和宝王子率甲士去捉拿他,侍从说他在太史官署。我们马上赶去,却在墙外听到他和盖公两个在讲经书的经义。
刘胥道,哦,盖公德高望重,寡人一向敬慕,没想到沈武那竖子倒有两下子,能跟他老人家投缘。他们讲得什么?
赵何齐道,他们讨论经义,觉得按照古代圣贤的标准,应该从诸子中选有德者为太子。而在他们看来,大王就是最有德之人。他们说要想尽一切办法为大王夺得帝位,并尽心辅佐大王,以良臣自律,为大王分忧。臣在门外听到这些,大为感动,觉得沈武确是国之栋梁,虽然臣私下里怨恨他,但不能因私废公,弃大义而报小怨。臣因此和王子带兵回来,请求大王赦免沈武,并庆贺大王得一良臣。
刘宝也附和道,赵先生所言句句是实,的确出于一片赤诚。臣敢贺父王,非但得一良臣,而且得一直臣。沈武忧心国家,不忘社稷,这就是良臣;赵先生不以小怨而废大义,这就是直臣。臣观春秋时晋国的祁黄羊内举不避仇,也不过如此啊。
刘胥喜道,好好,不过,赵先生和丽都的婚事……
赵何齐道,臣虽然对翁主爱慕刻骨,但刚才也想通了。大丈夫当以国家大业为重,怎能斤斤计较于儿女私情。既然翁主和沈武相爱,本来也可由了他们。不过沈武乃一介布衣,不如等他将来立功升爵之后,才许他得尚翁主,他也一定会更加感恩图报。如果轻易让他得到翁主,恐怕反而不能激发他上进之心。宝王子,你说是不是?他侧过头来征求刘宝的意见,虽然嘴上不得已为小武说好话,但想到因此把刘丽都让给小武,终究不甘心,想尽量拖延时日,再找机会除掉小武,让他人爵两空。
刘宝赶紧表态,赵先生高风亮节,令人仰视。臣非常赞同,愿大王听从赵先生的直谏。他边说边心里冒火,妈的,这个王八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刚才差点死在他的手里,不知沈武那小子跟他说了什么,让他突然变得这么假仁假义,好像喝了一碗孟婆汤,一下子把龌龊的肠子全洗干净了。是了,难道这个姓赵的竖子也曾对左姬有所不轨?妈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等着瞧罢。
刘胥喜道,赵先生胸怀如此宽广,真是可喜可贺。本来寡人也并不想系捕沈武,使天下士人寒心。现在赵先生不计小怨,寡人求之不得。当年赵国的廉颇、蔺相如左右辅翼,也不过如此啊。快去招沈先生,将丽都放出来。寡人要大排筵席,以为庆贺。
还没到日华殿,小武就在曲廊复道上看到了刘丽都。她急匆匆走着,身后紧跟着两个赭衣的女刑徒。看见小武,她急忙趋上去,惊喜而又紧张地说,武哥哥,你怎么来了,父王放了你?她看看四周,没发现有押捕的士卒,只有一个带纱冠的使者跟在身后,大是放心。奇怪,刘丽都拉过小武,走到一边,轻声说,刚才父王派人去捕你,又把我关押到暴室。我真是又急又惧,你没事就好!谢天谢地。怎么父王改变主意了,那个使者是召唤你去见父王的?
小武微笑地看着刘丽都。我没事,他轻描淡写地说,心中却暗暗涌过一片波澜。刘丽都焦急的样子让他很感动,回想前几个月的日子,直如梦幻一般。初见她时还觉得她很老练,后来接触久了,发现她其实仍是个孩子,并无多少心计。她孜孜以求,看似有极大的野心,想帮助她父亲夺得帝位。可是透视她的内心,这些从来没有成为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也许她只是觉得在广陵这狭小的地方,生活实在没有乐趣罢。她把所有的事都看成一场游戏了。她喜欢舞刀弄剑,未始不是内心的一种焦躁反应,一种本能的自卫功能。看得出来,自从她母亲死后,她就一直感到孤苦无依,也许她夸大了自己身份的不确立感,但事实上也不是毫无原因,她父亲只喜欢那个庶子,而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生活是那样的不安全,不确定,她非得找一个假想的目标能让自己感觉强大,而实际上她并不强大。
你放心罢,小武突然搂住了刘丽都,他也不顾及身后的使者站在回廊上向这边张望。丽都,你喜不喜欢我?我很喜欢你。
刘丽都脸色通红,自从回到了广陵国,她还没尝试让小武抱过。只有在外面,离开了广陵,她才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所以那天在马车上,在肥牛亭舍,她突然和这个男子那样的恣肆亲热,而对他的好感也完全是突如其来的。她被这个男子牵着手向鲤鱼亭奔跑时有一种难言的晕眩,很兴奋的晕眩。在狭小的葱棂车中,她闻着这个男子身上奇特的汗液体味,愈加有一种朦胧的冲动。这个男子并不美,当然也不丑,只不过他的言辞和行止让她莫名动心。而且,他还有着难得的恻隐之心。这样的一个人,既果断又忧郁,依附在他身边,让她有安全和充实之感。之前在广陵接触的男子都不是这样。父亲是时而粗鄙,时而风雅,骨子里却平庸而无主见;亲同产弟弟刘霸一点也不霸气,柔弱畏懦;异母弟弟刘宝贪婪好色,性格粗鄙;朱安世好为大言,名不副实;赵何齐一脸市侩,装腔作势。只有眼前这个人,虽然出身低下,却行事踏实,聪明好学。她的确非常爱他,这爱慕亦是与日俱增。有时候还因此让自己后悔,为什么要把他带来广陵国?要是皇帝真的能改立父亲为太子,倒也罢了。如果不能,岂非连累他也要送命。只是每次和他提起这些事,他都默然不言,他必定觉得万无成功的希望,却也并不反驳。有时自己跟他玩笑,怂恿他去告发,以除罪封侯,他那时就极其生气地说,我绝不会。他只会这四个字,但是很明显,他的生气和着急都是认真的。
你放开啊。今天怎么这般胆大了?使者还在后面看着呢。刘丽都轻轻挣扎着,看着小武的眼睛,又迅即目光低垂,咬着嘴唇说,不喜欢你能被你这么搂着吗?你这个无赖。
小武血液沸腾了,“无赖”两个字是她当日在肥牛亭亭舍里对自己的称呼,这样的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充满了撒娇和薄嗔的摇曳之态,让人为之心荡神驰,可以赴死。可是自从那夜,她再也没说过了。当然,自己再也没勇气搂过她。而今天为什么这么胆大?为什么?
你又叫我无赖了。小武心里好不欢喜,看着她,眼中也满是笑意。
你这样轻薄地搂着人家,难道不是无赖。刘丽都的声音更加低了。快说,父王怎么改变主意的。如果那个姓赵的家伙强行要娶我,怎么办呀?他现在可恨死你了,你还这么若无其事,真是全无心肝。
小武道,你放心,他不会再跟我抢了。我估计过几天他就要找借口离开广陵国,未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现在惟一麻烦的是你那个弟弟刘宝。
你怎么知道?刘丽都惊讶地说,你用什么方法,怎么如此自信?
不告诉你,否则你会感动死的。小武笑道。
刘丽都低垂粉颈,目光散乱,撒娇地说,告诉我,我就亲你一下。
小武凝视怀中的丽人,想得寸进尺地说,亲一下怎么够?可是看到她艳美绝伦的样子,竟然说不出口。他暗叹道,人说佳人倾城,果然不假。倘若我是有土之君,就算把国土全舍弃去换她,都千愿万愿。他痴痴地看着她,心胸漫溢着温暖,笑道,唉,惹不起你,不过我说了的话,你一定要亲,不许耍赖的。
刘丽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