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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哥本草根-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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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怎么是口水呢,是眼睛水啊!”那人自己擦了擦我帮忙擦却没擦尽的口水,纠正道。

我烦了。我不希望人家反驳我,我说口水就是口水,我一下子躺倒地上,打起滚来,“是口水,不是眼睛水,是口水,不是眼睛水,”我坚持道。

那人的口水流得更厉害了。我的心里不知怎地,突然间一软,从地上默默地爬起来,“你说眼睛水就眼睛水好了。”背对了着他,往前走,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居然也不怎么烦了。那人则跟定了我,“帅儿,我们回家吧!跟爸爸回家吧!”

“回家?!”我茫然地回过头来。心里突然就象被真空泵抽了真空一样,空落落的,而身子外面,则象有好几个大气压很很地挤我,要把我压瘪了搓圆了。“家是什么东西?”我认真地问。

那人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被我噎住了,张口结舌。“家,家里有爸爸有妈妈!”那人答非所问道。

我扑哧一声笑了,“我问你家是什么,又不是问你,家里有什么,”就象打了胜仗的将军,迅速从战争的阴霾中逃了出来,洋洋得意着,“答不上来吧!”

那人挠了挠头,胀红了脸,想了一会儿,答道,“家是,是,是一座大屋子,你,我,还有你妈妈,都住在里面。春天打雷的时候,吓不到我们,夏天起大太阳,也晒不到我们,秋天落雨了,雨又湿不到我们,到了冬天,下雪河里结多垛厚的冰冻子,也冻不到我们。你看家有多好。”

我挠挠头,绞尽了脑汁去想。突然间一笑,似乎明白过来,对方的下意识里家能代表的具体涵义。于是,我一指,离我们不远处的一只垃圾筒,冲着那人问道,“你所说的家原本就是它啊!”我咯咯地笑着。心里有些看不起他的故弄玄虚。

“垃圾桶?!”那人绷大了眼睛,做出一副骇异的表情。看起来,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明白我所说的话的意思。不明白算了。我才懒得跟他罗嗦呢。他又没有交学费给我。

又一辆2路车过来了。我走了过去。那人则一个劲地紧随着我,在边上哼哼,唐僧念经一样,“儿子!回家吧!跟爸爸回家吧!”见我抬脚上车,再一次从后面拉住了我。

我火了,举了右手,作势要打他。那人就象吃饭噎着了一样,猛地僵在了那里,抓我的手也就松了。只等着我的拳头落下去。“不要怕,大哥,他是文疯子,不是武疯子。他不会打人的。”车上一姓猪的司机,对着那个自称是我爸爸的男人解释说。

“啪!”地一声,一巴掌搧在我脸上,“谁说我不会打人?”我得意地反驳那姓猪的司机。

“帅帅不是疯子,帅帅很聪明!”那自称是我爸爸的男人泪中带笑道。

“帅帅?你认识他?”姓猪的司机问那个男人。

“他是我儿子。”那个男人已经有点哽咽了。

“你儿子?哦!快把他带家去治治。这么漂亮的一个小伙子,精神上出了问题,真是可惜。带回家治治,或许就好了。”一姓王的,头发烫得象乱鸡窝似的女售票心痛地插嘴说。

“我正是来寻他回去的。我与他妈妈都非常地担心,生怕他在外面有个好歹。”

“他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王鸡窝同情地问道。

“他和他妹妹,去年同时考上大学了。可是我没有本事,家里太穷,没法子供应他们两个同时上大学。所以,我就和他妈妈商量,让他先上,来年再供他的妹妹。哪晓得,他妹妹一时想不开来,寻了短见,投河自尽了。从那时候起,他就受了刺激。以至于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这么说,他还是个大学生了?”姓猪的司机添了一句,“怪不得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呢。”

“没有上呢。”

“为什么?”售票员急瞪了眼,“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去年上大学的比率好像是十几个才录取一个。好难得的机会,怎么就让他放弃了?”王鸡窝,显然已经对那名自称是我爸爸的男人感觉到不满了,有点愤慨道。

“不是我们不让他上,我与他妈一直都是非常支持他上大学的。可是,他妹妹一去世,他就恨上了我和他妈妈,觉得是我和他妈妈,把他妹妹逼上死路的。家也不回,有话也不跟我们两口子说,只是四外地找他的妹妹。总以为他妹妹还活着。而且,他和他妹妹的录取通知书也不见了。后来听他的发小说,被他烧了。”

“烧了!”车上一片惊叹之声。

“可以拿去卖钱的。”有个女乘客精明地说道。

“怎么可能卖钱?”她旁边的一个年轻的男子嗤之以鼻道。

“这你就不懂了。有人不上,自然就有人要补上去。补吧个不补哪个,当地教育局是有很大的权力的。别说主动放弃,就是不放弃,也有人钻这方面的空子。只要找个教育局里的人做中介,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自称是我爸爸的那个男的,似乎并不满意那个精明女人的主意。打断了她的话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地方人?”

“安徽。”

“他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呢?”

“还不是有人砸蛆,说看他妹妹在这里过,他就找过来了。去年过年后出来的,这不,又快过年了还不见他回家。我和她妈妈着急啊。尤其是他妈妈,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觉,说一闭上眼睛就梦见他,说儿子死了,要不就说,梦见儿子被歹人困在地牢里面受苦。我是早来出来找他了,可是又怕老婆有个三长两短。直到这回,他妈妈一病不起,说只想见儿子最后一面,要不然死不瞑目。我才发狠心找了来。到了车上,我就把他的像片给人家看,就有人认出来了。唉——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出来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司机问道。

“司机,司机,还开不开哦?急死人了。我家里有事呢”我乘客叫了起来,催促道。

“上来上来!关门了。”王鸡窝把我往车上拽。她已经聒上瘾了。那个自称是我爸爸的人也跟着上了来。“我给他们父子俩打票,这是四块钱,你看到了哦!”王鸡窝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四块钢鏰来,在司机面前的后视境里晃了晃。司机朝镜子瞟了一眼。“没有必要。俞帅是我们的老顾客了,偶尔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那我就不客气,揣起来了。”王鸡窝矮下身子与镜子里的司机眼睛对视了一下,“你可不要打我的小报告。”

“耶!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么没出息,不就是四块钱么。”

“打票打票!”我可不管他们都说了什么,把两块钱纸币举得高高的。

“小弟弟,今天就不收你的车钱,免费。”王鸡窝现出一副特别和霭的样子,耐心地跟我解释。

“不行,坐车就要打票。”我坚持道。

“算了算了。猪大哥都说不要你打票了。钱自己收好。回家的路上多买点吃的。好不好?”

“不好。”我把钱一下子扔到了她的脚下,“反正我已经给你了。不要是你的事。”

王鸡窝弯下腰去,把那两块钱捡起来,同时摇摇头,“那些看上去精神正常的人,真应该好好看看俞帅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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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他从家里出来时,还是好好的?”王鸡窝边卖票当中忙里偷闲。

“当然,要不怎么可能让他出来。早晓得会是这个结局,打死了,也要把他拽住不是吗。”

“他上车又下车,难道就是在找他的妹妹?傻——对不起,他叫什么名字?”司机问道。

“俞帅。”

“哦。俞帅,你是在找妹妹嘛?”

我一直关注着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谈话,盯盯这个看看那个,插不上嘴,终于有人和我说话了,我很兴奋,同时又有些茫然,“妹妹?找妹妹?”我自言自语道。

“你妹妹是在你要找的外贸码头里面吗?”王鸡窝卖完票走回前面来问我。

我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不住地点头,“是的,是的。”

“可惜!”王鸡窝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急白扯脸地一下子看看我一下子看看王鸡窝。

“好几个月了,你儿子上车又下车,转一个来回,目的地只有一个‘外贸码头’。可是我们都晓得,外贸码头两年前,不,现在说,应当是三年之前就已经不存在了。”王鸡窝解释说。

“也不是不存在。以前还是存在的。不过是三年前的一场大水把码头给淹了。从此,那里就成了鬼不拉屎的地方。”一名上了年岁的妇女乘客更正道。

“照你们的话说,他又在找什么呢?码头里面本身就没有什么东西。”

“他刚刚说,他去外贸码头是找妹妹。”售票员从七嘴八舌当中脱颜而出。有种扬眉吐气式的兴奋。

“那是你说的。他不过应了一声。他也许知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坐在前排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一直直着耳朵在听,这时鼓足勇气,脸憋得通红,插了一句。

我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几乎要贴上她脸,左张右望望,有点儿喜欢。但却吓着了她,低眼耷眉一个劲地缩。被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给扯走了。

“你问问他好了,问问他,到码头上究竟是干什么?”有人出主意。

“帅儿,你到那个码头上去干什么?”

“找妹妹啊!”我拍着双手说。

“那是那位大姐告诉你的。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找妹妹呀!”我不笑了。认真地说。

79。…第七十九章乡土

那名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带我去到一家粉干点里吃了一碗面。我就不怎么想动,只想睡觉,临睡着之前,我就听到老板在问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你真的是他爸爸吗?把身份证拿给我看看。”

醒来时,我已经到“家”了。当然是那个男人嘴里面的家。我的家是那是火车站前面小区,靠近花坛的垃圾桶。

那个男人把我带到一个面容枯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脸色黄裱纸那样蜡黄蜡黄,双眼紧闭的老女人跟前。对着那个女人说,“巧琴,帅帅家来了。我给你把帅帅带家来了。看看吧!看看吧!”可是那个女人一直紧闭着双眼。

“巧琴已经有一个多礼拜昏迷不醒了。毛医生对我说,等你家来,赶紧准备后事。”站在一旁,一直望着我看的,一名更加老的老太婆对着那个男人说。

“累你了!表嫂。这么多天,多亏你,照顾巧琴。我真的不晓得怎么谢你才好。”

“我的嗲嗲,快别说这种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要说我能动,就是不能动,只要是能搭把手过来照看一下都是该当的。我总说我命苦,没想到我可怜的巧琴,比我这老不死的还要命苦。嫁到你俞家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过,吃了那么多苦,拉扯大一双儿女,双双考上大学,哪一个不为你们高兴。包括你家的街坊四邻的没有哪一个不替你们高兴。好不喜欢的,以为你跟孩子他嬷妈熬出头了。没想到念书还要那么多钱。不是说出来为国家做供献么?上大学不是不要钱么,国家还贴钱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要这么多钱了。四五千一个,不就是不让穷人上大学么。”

“那都是老皇历了。那时是毛主席的政策,现在不同了,反过来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要靠教育拉动经济。没有人出钱念书,国家的消费水平就拉不上来。”

“我不懂什么金鸡银鸡,我只晓得政府不能把老百姓往死路上逼这是大道理,不管是日本人在的时候,还是委员长在的时候,也没有手往学生头上伸的。还插这么深。要是加上巧琴,可是三个了。造孽啊!”

那个男人的口水,不,用他的话说,是眼睛水,刷地一下就下来了。擦了擦直着嗓子问,“表嫂!毛医生跟至(今天)来过了吗?”

“没有,下午来。孩子没事吧?”老太婆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似乎一直在琢磨着我。我身上穿着斩新的一套衣服,米色的夹克,浅蓝色的西裤,可是我的神情还是很引人怀疑的。我的眼珠子几乎不动。动起来,也是没有目标。

“唉——!”那个男人长吁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祸不单行啊!”

“呀!”老太婆浅叫一声,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还是吓了她一跳,难以置信地,“天啊!造孽啊!好聪明的一个伢儿,糟尽成了这个样子。他嗲嗲得紧快送四院治治啊。日子还长着呢!兴许就治好了。那样,还有个盼头。”

男人一屁股坐在塌板上,双手抱住了头,撕扯起自己的头发来,“我也差不多了。跟他一样了。表嫂。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在流口水,不,在淌眼睛水呢!”在那个男人与那个老女人说话时,我就发现,躺在床上的那个老女人的眼窝里突然流出泪水来。

原本一屁股软在塌板上的男人,呼地一声立了起来,“巧琴!巧琴!帅帅家来了。你快醒醒。帅帅真的家来了!”男人一边大叫着一边摇晃着那个瘦骨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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