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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九号房-看守所里的惊心动魄-第11章

小说: 九号房-看守所里的惊心动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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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冷天的,喝啤酒哪受得了啊。” 
  刀疤附和说:“要上就上冬天的菜。” 
  “好咧,帮主学店小二的腔调喊,来——啦——楼上请,客官,是不是来个狗肉三部曲?狗,是要嫩狗,就是狗条子。三部曲第一部:狗肠炒蒿笋。俗话说,狗直一根肠,嫩狗放过血后,沿着屁眼挖一圈,整根肠子就可以抠出来。用菜叶塞过一遍,切断,蒿笋切斜片,爆火炒。一定要配水酒,狗还没闭眼,它的肠子我们就下肚了。边吃,干活的可不能停。煺了狗毛,剁块,冷酒下锅,全部用水酒,这是诀窍。有的人舍不得,先放水再放酒,狗肉就不足味了。称一两胡椒,刀背拍烂,用纱布包好,并生姜、盐、味精同时下锅。水酒刚好浸住狗肉就行了,最好烧木柴,烧煤就不够地道,因为要文火。锅盖缝找草纸塞一塞,以免漏味。听到水酒烧干的声音起锅,太早了没烂太迟了焦煳,掌握火候很重要。撕掉草纸揭开锅盖,花生油绕着锅沿浇,这样就半点都不粘锅,轻轻翻动,起——关紧门窗,你们猜,里面是什么滋味?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这是三部曲的压轴戏。别忘了,要配老酒,越陈越好。怎么样,要大醉一场不是?想起来没有,狗杂哪去了?这就是三部曲的第三部,狗杂煮稀饭。这没什么窍门,盐味适当,不要太浓就好了。第一是醒酒,第二是冲冲腻。这狗肉三部曲过后,什么山珍海味,统统是嚼棉花。” 
  牢头的表情似笑非笑,陶醉凝固在脸上,他被帮主的狗肉深深地催眠了。刀疤牙齿空咬,舌头在牙缝间溜挞,吧唧吧唧响:   
  八:遗失的剃头刀(3)   
  “我操我操。” 
  小如和帅哥已刷好厕所,最后用牙膏水冲洗了一遍。然而,正是一阵阵牙膏的清香惹火了牢头: 
  “我们在吃狗肉你们两个洗什么厕所?猪脑呀。” 
  小如和帅哥贴紧墙根,悻悻地进了里间。 
  九爷正襟危坐,透过隔窗注视着外间。“帮主在帮你解围。”九爷虽然没有回头,但还是感受到了小如的困惑,补充说,“他将不断努力,目的是让我们忘掉王苟的案子。”九爷一声叹息,转过身来指着帅哥问: 
  “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 
  小如说:“不知道。” 
  帅哥一双湿漉漉的手往屁股上蹭蹭,讲话时面露愧色: 
  “我们三个兄弟本来是要拨号打开保险柜的,用听筒拨了半天,弄一身汗了还是没弄开。大哥说,拆吧。怎么拆?一个角也掰不动。没法子,只好用炸弹,五百块一发的那种无声炸弹。保险柜总算炸开了,那有什么用呢,里面的钱都变成了粉末。我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捡碎纸片,它们看起来像钱,其实不是钱。大哥踩住我的手,逃命吧,他说。唉,都怪我们没经验” 
  “不对。”九爷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关键是你们没有打败保险箱。整个游戏的目的就是要打败保险柜,直到你可以拿走保险柜里的钱,而又不损坏它,这才叫取得了胜利。” 
  九爷的这种嗓音使他的话听起来高深莫测,“你们急于求成,结果把财源也毁了,是保险箱打败了你们。” 
  “你的意思,帮主就是我们的保险柜?” 
  “小如,你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九号房终于有人能够理解我的心思。只有联合你我的智慧,我们才能打败他,而不是让保险柜打败我们。” 
  “这么说来,我还是幸运的。” 
  “不是你一个人幸运,而是我们的幸运。然而,我们是否能够在帮主内心深处的钢铁盔甲上撬开一个角,放下我们的凿子。这全凭我们的运气和敏锐的直觉。” 
  小如感到事态蹊跷:“就算他掌握我父亲落狱的秘密,为什么说是我们共同的保险柜呢?” 
  九爷看着自己苍白的指纹,就像那些往事都写在上面。“你会知道的。”九爷悠悠地说,“这世界上的事情,什么时候知道比该不该知道更加重要。”     
  第二单元:复仇计划   
  九:汤圆(1)   
  为了躲避九爷所谓游戏的纠缠,帮主宁愿做一只牢头耳边歌唱的夜莺。在九爷看来,帮主的眉宇间凝结着的一股深藏不露的邪念,不断皱鼻梁的习惯也体现出市井无赖的恶习。 
  帮主的歌喉在九号房是首屈一指的,字正腔圆音色纯正,连童安格的假音都几可乱真。比如唱《我曾经爱过》,当唱到,“爱你,如果你还记得找我陪你躲雨,爱你,呵……”后面的“呵”一般人模仿十有八九要变味。再比如唱《北方的狼》,“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一两声长啸,不为别的……”这个“的”字不服的人都可以试试。 
  帮主像费翔那样眯紧双眼、虚握想象中的话筒演唱流行歌曲的形象让九号房全体难友耳目一新,从《同桌的你》到《饿狼传说》、从《幸福山歌》到《青春舞曲》,甚至夹一点英语的《千万次地问》和《I believe》也唱得跟刘欢、孙楠八九不离十。在眉飞色舞的帮主面前,小如深切地感受到“小城镇给排水专业”离日新月异的世界是多么的遥远。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我在广州挺好的爸爸妈妈不要太牵挂虽然我很少写信其实我很想家爸爸每天都上班吗管得不严就不要去了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也该歇歇了哥哥姐姐常回来吗替我问候他们吧有什么活儿就让他们干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客气的我买了一件毛衣给妈妈别舍不得穿上它以前儿子不太听话现在长大懂事了爸爸妈妈多保重身体别让孩子放心不下今年春节我一定回家好了就写到这吧此致敬礼此致敬礼……” 
  当帮主反复吟咏“此致敬礼”时,小如禁不住热泪盈眶,连牢头也面露善良之色。小如很难设想,如此投入地唱《一封家书》的人,居然会是个良心泯灭的惯偷,可见传媒关于艺品与人品背道而驰的新闻是有根据的。 
  帮主的演唱才华赢得了广泛的称赞和牢头的物质奖励:三张有“波霸”的彩印《海源日报》和若干根尚未吸尽的烟蒂。帮主让胜利冲昏了头脑,得寸进尺要开演唱会。为了便于观赏,牢头指示摆到外间的空地上。帮主倒扣了两个桶,一个当坐椅一个当大鼓,他就这么劈开两腿坐着用柔软的指关节敲响了鼓点。帮主两掌翻飞,把塑料桶底击打得动人心弦,明星那样往左右甩头,表情按照歌词需要豪情万丈或者痛不欲生。牢头点到的歌唱了,没人想得到的歌他也能唱,歌词中夹杂着英文的也不偷工减料,完整地喊下来。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怦怦)在等待……” 
  这中间的“怦怦”本来是用吉他弹出来的,帮主用桶底照样敲得原汁原味。帮主意犹豫不决未尽,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鼓起了掌。掌声从头顶的铁丝网漏下来,大家不由自主仰起脑门,铁丝网把指导员一览无余的脸分割成若干块,宽松的裤管被风吹向一边。向上仰视,指导员的细腿插在裤管里,就像一把剑插在剑鞘里。指导员说:“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解小飞呀解小飞,你这么大的本事可惜牢房不是你施展的地方。背监规第二条。” 
  “必须保持看守所秩序良好,不准喧哗吵闹,不准打架斗殴,不准在监内搞娱乐活动。” 
  “背得很好,你自己说,该怎么修理?” 
  “磨嘴。”帮主干脆地回答。 
  九号房群情振奋,指导员打开铁门,大家轰的一声欢送帮主出去磨嘴。刀疤的右眼贴到圆孔,不断向号房里报告事态的进展情况。牢头摩拳擦掌,还没打好对此事发表高见的腹稿,帮主就回来了,这使牢头怅然若失。 
  帮主的嘴唇磨破,象征性地流了一点血,但鼻尖、脸颊、额头等突出部位都安然无恙。牢头、刀疤围过去验伤,对帮主出色的技巧心悦诚服啧啧称道。帮主吐出血水,摩挲着嘴唇说:“老货从后脑勺拼命压我,我两支手使劲按墙上,撑住,要不然整张脸都会磨破。关键要主动努出嘴唇去磨,想保嘴就保不了鼻子和别的,反老货是不见血不松手的,自己弄点血出来就没事了。” 
  磨破了嘴的帮主歌是没法唱的了,然而取悦牢头的行动不能停,否则就有陪九爷玩游戏的危险。为此,帮主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向牢头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建议:由小如给牢头按摩。牢头对帮主的建议十分赞赏:“好啊,这是每个新兵都要过的功课。”牢头捏住小如修长白皙的手指说,“这么性感的手不用来按摩,岂不是浪费资源?”   
  九:汤圆(2)   
  几个人相继去揉捏一番,得出的结论是比一般的女孩子要舒服。刀疤率先趴倒: 
  “我来享受享受。” 
  刀疤的嘴被挤压成O形,发出的声音自然不同凡响。牢头紧挨着刀疤趴下,点了小鸟为小如作示范,小如参照小鸟骑在牢头身上的样子,依样画葫芦也骑在刀疤身上。围观者一边指手画脚,纠正小如不规范的动作。“孝子抱头”、“耕牛卸甲”、“玉女揉面”、“春雷滚地”,帮主给各种动作命名,以辅导小如记忆。 
  小鸟的全套程序完成后,袖手旁观地帮主取代了小鸟,他抬起牢头的两腿夹在腋下,站稳左脚,腾出右脚踩向牢头的臀部,一脚一脚往前送。这样,牢头的全身就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向前拱,嘴里是幸福的呻吟。帮主说:“这是本帮主的保留项目,叫老汉推车。” 
  小如推起“车”来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主说:“你只管放心踩,屁股是死肉团,别看他打哼哼就以为是受不了,他那是爽着哪。九号房的按摩全是背部运动。为什么呢?把正面留给女人吧。男人给男人按摩,解闷就是。” 
  帮主最后教小如“千锤百炼”和“圣人望天”。“千锤百炼”是趴着的牢头屈起一只脚,帮主先用指甲沿着脚底心划过去,再握紧拳头从脚跟锤打到脚趾。每划一次,屈起的脚都会引起抽搐。帮主说,“动作要领是那一划要迅速流畅,锤打时要有轻重缓急。” 
  “圣人望天”是坐在牢头的臀部,两手从他的腋下捞过去,扣紧他的双肩,使劲往后拽,直到牢头能仰脸看天花板。帮主提示小如:“你自己的脚要拼命向前踩,脚上吃不上劲,手就根本拽不动他的上身。” 
  帮主和小如气喘吁吁去洗手,趴着的两个在小鸟和新娘的携扶下也站了起来。 
  “从晚上开始,由大学生负责给我按摩。”牢头当即宣布。这条消息让在外间低头洗手的小如直不起腰来。 
  小如甩甩手上的水珠,仰脸望天空。铁丝网之上飘荡着几缕散淡的云,像闲人无意吐到河面上的唾沫。天空深邃而幽远,地面上爬行的人类相形之下是多么无耻和龌龊。“众鸟高飞尽,孤云独自闲”,小如心中一沉,对要帮主提供父亲案件的线索突然丧失了信心,反而陷入了自身处境的忧虑中。 
  开锁的巨响将抬头甩手的小如弹了起来,他惊惶地立在原地,等待未知的事变。指导员探进头颅,喊的正是梅小如。 
  指导员迈着八字步,那串限制了几百条性命的沉重钥匙勾在食指关节晃来晃去,看来随时可能飞出去。指导员漫无边际地骂骂咧咧接近于自言自语,小如跟着拐了好几个弯才听明白他是在咒骂所有的在押人犯,并非针对谁。小如松了一口气,就走到提审室门外了。 
  两名警察已经在提审室端坐了,一个慈眉善目,另一个重眉紧锁,小如辨别半天,肯定他们不是除夕送他来的那两位。小如在水泥墩坐定,慈善的为他点燃香烟,隔着钢筋栏杆递进来;凶相的打开夹子,旋开笔套。慈善的吐出的烟雾太浓了,把自己熏得睁不开眼,等烟散眼明,他跟小如说明了来意:让小如复述一遍用枪威胁局长的前前后后。 
  小如说:“你们都是我爸的同事,相信他会杀人吗?” 
  慈善的将手伸到灰缸捻灭烟蒂,哈出嘴里的烟说:“不必讲你父亲是否冤枉,一案归一案,讲讲跟你自己案件有关的细节就行了。” 
  小如仍然愣在那里,偏过头不理他们,好半天才说:“没有我爸的冤情,我就不会做傻事。怎么叫一案归一案?本来就是一案。” 
  “我知道你想说自己激情过度。”凶相的提醒说,“你一不是精神病,二没有喝醉酒,既然是大学生,三就不是法盲,用激情过度怎么能自圆其说?” 
  小如锋芒在背,冰凉的水泥墩像烤红的铁砧使人不安,“那你们的意思我爸就是杀人犯?” 
  凶相的停止了记录,笔往桌上一拍:“是不是杀人犯是要看证据的,我的大学生。” 
  “你们手上有证据?” 
  凶相的想发火,慈善的拉住了他,走到小如面前说:“我宁可相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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