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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空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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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街道异常空旷,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路灯一闪而过,滟滟的流光,倒映在她的脸上,洇着一点红,仿佛是沾着露水初初绽开的花蕊。她原本睡眼惺忪,可是此时那双眼睛仿佛异常明亮,浮着碎碎的流光,微微的,像是潋滟的湖水,一点一点晕开。他心里一荡,一双手仿佛被水打湿了,滑腻腻的,不听使唤,车子猛然打了个滑,差点撞上了旁边车道上的一辆车,耳边还听到她的叫声:“沈家谦,你在干什么?”

沈家谦回过神来,他开的是部越野车,还是她选的。刚刚在车库的时候,他一时兴起,问她开哪一台车。她半睁着眼,一脸恍惚,看都没看,随手就指了这台,其实在公路上倒是觉得累赘了。他重打方向盘,把车子拐回本来的车道上头。

这样一闹,重年吓了一跳,瞌睡去了一大半,忍不住念叨:“你怎么开车的,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我都说了大半夜的去什么香山,你就是不听……”

他面上搁不住:“我不会开,那你来开车,就是要吓一吓你,不吓一吓你到了香山又睡得跟头猪一样,要人喊半天。”

她倒是信了,气得瞪着他,一双眼睛又圆又大。他从车前镜里瞥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不信你自己去照镜子。”

她立即懂了他这又是拐着弯在骂她,于是一点也不含蓄:“你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沈家谦哈哈大笑。

到了香山才凌晨五点多,还是初春,天亮得晚,黑蒙蒙的一片。沈家谦带了手电筒,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从一个偏僻的入口进去。早前下过几场

大雪,山林残雪浅浅,笼着淡白色的月光,明媚妖娆,山中空气甘冽清新,似有暗香浮动。重年不由得兴奋了起来,她在北京呆了这么多年,香山是来过几回,可是凌晨爬山却是头一遭,没想到会有这么一番好的光景,又想到等会儿太阳出来了,香山日出不知会不会真如渲染中的那么美。心里一动,突然明白了过来,忍不住欢喜地问他:“沈家谦,我们是不是要去看日出?”

他看她一眼,却没好气:“你爬这么慢,还指望看什么日出,看日落才差不多。”

她突然挣开他的手,一蹬一跳的。凌晨山上气温低,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着围巾,像是只笨重的小企鹅,可是却又像是只飞出笼子的小鸟,可爱娇俏,几步就跑到他(。电子书)前头去了。山上的湿气也重,其实石阶上都是湿湿的,还很滑。他担心她滑倒,喊住她:“你跑什么跑,等会儿半路上没力气了,别指望我背你上去。”

“我才不要你背!沈家谦,我们来比赛,看谁先爬到山顶。”

她的声音含着笑,在空旷幽寂的山林中格外响亮,似有回声,慢慢荡了回来。他觉得好笑,走路都慢吞吞的,还比得过谁,也不回答她。她自顾自地说:“谁输了谁就是乌龟……”

结果重年赢了,因为只有一只手电筒,在沈家谦手里,他若是走到前头去了,她在他身后就看不见路了。她也不觉得胜之不武,得意地叫:“乌龟,乌龟……”

他瞪她:“那你就是只母乌龟!”

他们来得早,等了一会儿,山的那一头,终于有霞光掠过长空,琦云万里,仿佛是一幅五彩镶金织锦缎,慢慢铺展开来,霞光满天,华美而璀璨。因为天气冷,早起看日出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周围,可是还是有阵阵欢呼声传来。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不说话,仰着头看那一轮渐渐浮起的红日。满天满地仿佛都是彩霞,满天满地仿佛都是春天。

☆、第二十六章 良辰美景 (下)

五月底的时候,沈老太太生日,她一早就放出话来了,不许大操大办来铺张,只要按着寻常过就行了。重年私下里却犯了难,头一回遇着他们家人过生日,不知这寻常是怎么过法,要不要备一份礼物。问了沈家谦,他却说:“你就是喜欢瞎折腾,妈都说了不过这个生日了,还要什么礼物,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就行了。”然而没过几天,他却拿回一只翡翠镯子给她。

成色倒是好,他手里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不好的。重年越看越直皱眉头:“怎么也是翡翠镯子?过年的时候妈才给了我一只,现在又把这个给她,不就是一样了?”从妆台抽屉里拿出一只玉镯来比较半天,也没瞧出多大的不同来。不免又是一通话,怪他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晓得上心。

沈家谦挂不住,嫌她烦人:“你们女人成天没事就喜欢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一样就一样,戴在身上的还不都是那样。她什么没有?你送给她,她也照样高兴。”末了,挥手赶人,“去拿睡衣,我要洗澡了。”

重年不指望他了,约好了周末和萋萋一起逛街。在商场碰头的时候,萋萋倒是张口又是沈家谦:“他出差了?”神机妙算似的。重年白了她一眼,不过沈家谦的确有事出国了,昨天才走的。萋萋哪里不知道,振振有词地说:“他要是在家,你还会有功夫来找我?这两个月你哪次出来见我不是赶着他不在家的时候?”

重年无语,萋萋的话也不假,的确也是这样,过年后她就没闲下来——要怪只怪沈家谦。

平常要上班,下班了又要赶着回去做晚饭。有时他在书房工作,也要把她喊进去,除了端茶倒水,连整理文件,查看邮件这些琐碎事都交给她。她忍无可忍了,也会说:“我又不是你雇的秘书,为什么要帮你做这些?”而他说:“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都一窍不通,还秘书呢!你自己垫垫你的斤两,你哪儿够资格?”

好不容易周末或者假期有点时间了,他又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今天要去这里,明天要去那里,念头转得快,说风就是雨,兴致来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就去。五一的时候,他们还吵了一架,他要去香港,她不愿意去,一早就想好了要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去,因为统共只有三天,跑来跑去太累了。他哪里听她的,早就买好了机票,等她下了班,接了她就直奔机场。在车子里她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他非要去干什么,一时气恼,冲他嚷:“沈家谦,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尊重我?”吵也是她吵,他气得不得了,根本不理她,在飞机上也没说一句话,闭着眼睛睡觉。

一直到了香

港,两个人还僵持着。夜色里的香江,繁华璀璨,花团锦簇一般,热闹到了极点,仿佛是张爱玲的文字,那样华丽,那样绚烂,訇然铺开在眼前,可是转眼就成了灰烬,烧成了黯然的沉香屑,只有胡琴咿咿哑哑地拉着,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然而也不尽是苍凉,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为了成全一个女人,一个大都市曾经倾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人里,他们终于成了夫妻。

倾国倾城,才换得一对俗世夫妻——到底是圆满的。

于是知道他们是幸运的。重年的那点闷气很快就烟消云散。第二天去了迪士尼,更是孩子气发作,玩得根本就忘了他们还在冷战,一时抓住他的袖子,“沈家谦,我想吃冰淇淋。”

他竟然也纵容她,不说她贪吃,不说她烦人,只说:“我去买。”那一天的香港,游人如织,艳阳炽热,像一个大火球红彤彤地照下来,米老鼠和唐老鸭摇摇摆摆。她望着他穿过密密匝匝的游人,走到她的面前,递给她一支冰淇淋。而他的脸上有汗,也许是她不自觉地楞了一下,他说:“快吃,等一会儿就化了。”

试鞋子的时候,沈家谦打来了电话,开口就是:“怎么半天才接电话?”

重年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还提着鞋子,正要穿上去。导购小姐见她吃力,上前来帮忙。她提起鞋子缩了一下脚,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服务,笑着谢绝了她的好意。这么一打岔,电话那头的沈家谦声音更加不满:“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半天不说话?”

她老老实实地说:“试鞋子。”

他难得碰上她热衷购物,十分纳罕:“什么鞋子啊,试得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重年敷衍他:“就是鞋子。”其实是一双黑色的平底鞋,圆圆的鞋头上缀着蝴蝶结,很是孩子气,可是也好看。她一向对衣服鞋子无动于衷,却砰然心动,站着看了半天,实在难以割舍。萋萋又不停地怂恿:“你又不缺钱,碰上了喜欢的不买,下次想要就难了。”她头脑一热终于下决心试穿。

沈家谦打破沙锅问到底:“废话,我问是什么样的?”

她偏不说,仿佛是负气:“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是我穿又不是你穿。”

他大约被噎到了,停了一下,才哧哧笑:“姜重年,你穿给谁看啊?”

这话太熟悉,他走之前的那一天晚上,因为她洗了澡,除了睡衣外,里头还多余穿上了一件内衣,这么整齐,最终却也没避过去。他满足了,却还不放过她,拿着那件多余的衣衫,评头论足,从她的身材一直说到内衣的式样,倒像

她是特地的。

重年脸上微微有了羞窘的洇红,怕他又不正经:“沈家谦!”

“我说的是鞋子,又不是——”

“沈家谦!”

“好,好,别叫了,我还要开会呢,被你一叫,连待会儿要说什么都忘了。”

“那你去开会吧。”重年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萋萋也在一边试鞋子,瞟了她一眼,“怎么了,这才走了不到两天,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重年只低头拨弄手里那只鞋子鞋头的蝴蝶结,一只脚还打着赤脚,却也不急着穿上去了。意识回来时才听见一个十分甜美的声音传来:“周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双鞋子只有一双六码的,这位小姐正在试穿。”

她抬起头来,那位“周小姐”已经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她粲然一笑,艳若桃李:“沈太太,原来是你。”

重年手足无措,下意识站了起来,像个慌乱笨拙的孩子,僵硬地一笑:“周小姐,”视线转到她身旁的人,微微踯躅了一下,还是称呼:“周先生。”

周顾仍旧微笑,没有作声,却望了一眼她的脚。

重年这才发觉一只脚还打着赤脚,尴尬地坐下,放下手里要试的鞋子,穿回原来的鞋子。

周曲忽然说:“鞋子很漂亮。”

重年顿了一下,不由自主望了一眼放在沙发上的鞋子,却笑道:“我穿大概有点大了。”

周曲没有答话。刚刚那个甜美的声音立刻又响起:“周小姐,正好是您的码数,您看要不要试一下?”她穿着和导购小姐不同的套装,胸前的名牌显示是店长。随侍在侧的一位导购小姐听到店长这样说,很快上前收起了那双鞋子。

周曲望了望重年。重年站起来笑道:“周小姐,你去试鞋子吧,我和朋友再去看看。”拉着萋萋就想走。

萋萋瞪了她一眼,“我的鞋子还没买单呢!”

重年讪讪地收回了手。

周曲笑道:“这位是你的好朋友吧?不知怎么称呼?”

重年知道萋萋的脾气,怕她一时没好气,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抢着回答:“她姓温,叫萋萋。”

“原来果然是温小姐——”周曲忽然一脸恍然大悟,笑容灿烂,“温小姐,你越长越美,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了。”

萋萋皱了一下眉头,非常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周小姐,请问我们认识?”

重年也有点糊涂了,只听得周曲缓缓说:“我和余朝霞是朋友。”

萋萋变了脸色。而周曲却似乎并没有留意到气氛变得怪异,笑着继续说:“她回国

后就和你父亲结婚了,那时候你大概十几岁吧,在婚礼上我们曾经见过。”

萋萋不说话,但是重年可以感觉到她在极力忍耐。她悄悄地伸手握住萋萋的一只手,笑道:“她记性一向不好,大概是忘了吧。”≮我们备用网址:。。 ≯

“我想也是,都这么多年了,我也是看着面熟,听到名字才记起来,朝霞经常提起你……”

“姐——”一直没出声的周顾突然说,“不是要买鞋子吗?那就快一点吧,我待会儿还约了人谈事情。”

周曲望了他一眼,嗔怪道:“知道你是大忙人,好不容易陪我出来一次,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正事,我和温小姐还有几句话要说。”转过脸来,仍旧是一张灿烂的笑脸,“不知道温小姐现在还喝不喝酒,有没有兴趣晚上陪我喝两杯?”

萋萋突然挣脱开重年的手,嫣然一笑:“重年,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重年踯躅了一下,隐隐不安。周顾低声说:“我们先出去吧。”那店长和几位导购小姐已经走了,她找不到借口留下来,只得跟着他走出试鞋间。

外面有几位顾客在看鞋子,导购小姐在一旁轻言细语地解说,他们两个人默默地站在一角。重年的视线只定在展示柜里头琳琅满目的鞋子上头,似乎是流连往返。周顾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终于说:“星期一下午我要去你们公司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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