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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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能砍出的最强的一刀。
烟尘大作,光辉点点。
符刀被棋盘震回。
棋盘安然无事。
张楚楚没有醒来。
秦杰却握着刀……睡着了。
歧山老道的脸色愈发憔悴,叹息说道:“真是一对痴儿。”
毁灭之前的世界一片混乱,幸存下来的人类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开始逃亡。
他们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才能避开从天上落下的洪水,从湖里生出的高峰,度过炽热的夜晚和寒冷的白昼,只是盲目而荒乱地逃着。
在某个路口,逃亡的人被迫停了下来。
有一辆黑色的悍马,横在那个路口里,撞翻了好几辆车,让本来就极为混乱的路口变得更加混乱,堵的任何人都无法移动。
黑色悍马堵在这里,想往南边逃的人无法南去,想要往西边逃的人无法西去,在末世里想要寻求最后疯狂的男人,无法抓到街道对面那个衣衫不整的少女,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少年,看见自己的初恋却无法拥抱。
末世的人们愤怒的呼喊着,痛骂着,有人拾起泥块向那辆黑色悍马砸去,然而黑色悍马上那名年轻人,似乎根本听不到这些声音,任由那些泥块砸中自己的身体,然后震成碎片,他依然抬头看着天空发呆。
天上有很多白色的光团,他不知道那些光团代表着什么,但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着的恐怖能量,甚至猜到那些光团将要做些什么。
黑色悍马上的年轻人是秦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个世界,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带着悍马一道来到这里,不过想到自己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找到张楚楚,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在混乱的末世里寻找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秦杰寻找张楚楚已经寻找了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找到,直到今天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天。
黑色悍马向着那些光团追去。
几天后,黑色悍马来到了张楚楚的身下。
秦杰抬头望向空中的张楚楚。
无数的光线,正从张楚楚透明的身体里穿过。
那些光线没有温度,然而太多太密,以至光线之间都不可避够地产生了摩擦。
光线的速度很快,相互之间的摩擦很可怕,能够产生恐怖的高温张楚楚的身体已经开始燃烧,光明无比。
“楚楚!”
张楚楚仿道没有听到,没有低头望向地面。
秦杰又喊道:“楚楚!”
张楚楚这一次听到了,望向他,哭着说道:“我不知道怎么了。”
“不要怕,到我这里来。”
张楚楚摇了摇头,看着四周的光明,说道:“你会死的。”
“我说过你死了,我也会死,那不如一起死。”
张楚楚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落了下来。
那些洁白的光团,随着她的身形,向着大地落下。
秦杰取出白衣,递给张楚楚。
张楚楚披着白衣,仿佛撑开了一片夜色。
夜色把她和秦杰,还有黑色悍马都罩了进去。
这个世界的规则,再也找不到他们。
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秦杰和张楚楚同时醒来。
他们发现自己还在瓦山。
洞庐外,棋盘边。
棋盘上只落了两颗棋子。
一黑,一白。
棋盘旁安静无比,歧山老道静静看着张楚楚,消瘦的脸上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有看到真相后的震惊,甚至还有隐隐的恐惧,终却尽数变作惘然。
秦杰这时候正在紧张地察看张楚楚身体的状况,没有注意到道长异样的神情,不然可能会发现一些什么,然后他听到了道长的一声叹息。
他有些紧张抬起头来,此时歧山老道脸上的神情已经回复正常,露出慈爱的微笑,似乎从某种大恐怖当中解脱出来,满足所以平静。
“瓦山三局有很多年的历史,但像你们先前所经历的这盘终局,其实只出现过五次,而小姑娘你,则是第二个能够连破三局的人。”歧山老道看着张楚楚神情温和说道。
确认张楚楚没有事,先前棋盘里的世界不过是场幻觉,秦杰心神稍定,听着道长的赞叹,问道:”前面能连破三局的人是谁?”
歧山老道说出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很多年,但秦杰却很熟悉的名字,他看着秦杰的眼睛,微笑说道:“是莲世界师弟。”
道长的目光很平静,没有什么威势,然而秦杰却觉得他的目光看穿了自己所有的掩饰,看到了自己识海深处的那些意识碎片,有些不安。
他下意识里微微低头,不与道长目光相触,为了掩饰心头的不安,继续问道:“还有三个曾经在这张棋盘上下棋的人是谁?”
“斋主,司徒先生,大董事。”
听见这三个名字,秦杰顿时忘了先前的隐隐不安,吃惊抬头。
在他看来,无论师父还是小师叔或是董事会的大董事,都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人物,莲世界和张楚楚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超过他们去。
“师父怎么可能解不开这局棋?”
“这局棋根本就困不住他们,他们哪里需要破局?”
秦杰的问话是为了把话题从莲世界的身上移走,避免被道长看破自己隐藏的那些东西,既然奏效,自然不会再继续。
他看着道长问道:“张楚楚已经破局,能看病吗?”
“即便不能破局,病也是要看的,何况已经破局,那么便没有任何不看病的道理。”
秦杰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能治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主持后一局棋,消耗了太多心神,本来身体就极为孱弱的歧山老道,此时显得愈发憔悴,听着秦杰关切的问话,他有些痛苦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疲惫地低下头去,沉默了很长时间。
迟迟没有听到答案,秦杰越来越紧张。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歧山老道抬起头来,怜爱地看着张楚楚,说道:“世间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是如果要治好,会很难,而且会很痛苦。”
张楚楚看了秦杰一眼,平静而坚定说道:“我不怕苦。”
其实她真的不怎么怕死,但她不想死,因为她知道自己死了,秦杰会很难过很伤心,甚至有可能他会跟着自己一起去死,所以她想要活下来,无论需要承受怎样的痛苦过程,她都要活下来,所以她的回答是那般的斩钉截铁。
歧山老道看着她微笑起来,斩钉截铁说道:“那我一定能治好你。”
听到这句话,秦杰忽然觉得脑里嗡的一声,再也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身体就像是山崖忽然变成了流云,跌坐到上,根本说不出话来。
几乎同时,他身体表面紧张而锁闭的毛孔瞬间打开,流出无数冰冷的汗水,瞬间打湿身上黑色的清梦斋斋服,看上去就像刚淋了一场大雨。
这些年这些天,他看似神情平静如常,无论与人交谈还是行事,都没有什么异样,但实际上,因为张楚楚的病,他早已焦虑恐惧到了极点。
在听到道长肯定的答复后,那些积攒了很长时间的负面情绪,伴着那些冰冷的汗水,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出来,他的身心被极度愉悦的情绪所控制,竟然有了飘然若仙的感觉,但同时这种情绪的急剧变化与渲泄,也让他的身心受到了极为剧烈的冲击,顿时变得虚弱无比,就像是一个重病初愈的病人。
第441章 问惑!
歧山老道看着他的模样,猜到近这些日,他肯定经受了常人难以想像的煎熬与痛苦,和蔼安慰道:“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张楚楚取出手绢轻轻擦试秦杰脸上雨般淌落的汗水。
秦杰艰难笑着说道:“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歧山老道看着洞庐内外前来拜山的修行者们,说道:“既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那么便应该庆祝一下,我会回答诸君每个一个问题。”
听着这话,秦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精神,坐直身体,盯着道长的眼睛,非常认真地提醒道:“我们先到的,道长你得先治我们。”
歧山老道失笑,说道:“治病哪是这般简单的事情,不然你何必要离开清梦斋来找我这个老和尚,你总得让我有些准备。”
秦杰依然不答应,说道:“多拖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
“还没有到那个时刻,便没有危险……你放心吧。”
这句话的前半句似乎隐有深意,那个时刻是指哪个时刻?
然而此时秦杰只能听到放心,一定,这种肯定的词汇,根本没有留意那些。
听到歧山老道说今日会回答场间所有人的问题,洞庐内外的修行者们顿时大喜过望,唯有观海道士露出震惊的情绪,很是担忧老师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水燕霏不知何时从山顶的道像处回到了庐外,听到了后这段对话,知道张楚楚的病能够治好,她神情依然漠然,手指却微微用力,再次掐断了那朵小花。
时已深暮,瓦山后山麓幽暗的仿道已经到了深夜,修行者们在庐外默默排着队,等着稍后进入,太虚观道士们在庐外点燃火把,昏黄的火焰被山风吹的飘荡不安,照的人们的脸色也变幻不定,就如他们此时复杂的心情。
在世间的传说里,歧山老道有与神话集团董事长相近甚至胜一分的预知能力,而且能够解答世间一切疑惑,就如道祖一般有求必应。
能够得到歧山老道的解惑指点,是每个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想到稍后入洞,无论是修道途上的障碍,还是久思不得其解的现世问题,那些困扰他们多年的人或事,都可能因为道长点化而解决,人们自然激动难安。
能够让修行者们用掉一次发问机会的,必然是他们大的困惑或者大的痛苦。
然而人类大的困惑,大的痛苦往往便是他们大的秘密,这也就意味着,稍后他们将不得不面对歧山老道坦诚地讲述这些秘密,所以人们又有些畏惧。
青藤覆盖的崖洞时,不时响起歧山老道痛苦的咳嗽声。
黑色悍马不知何时驶进了庐内,车厢内张楚楚穿着裘衣,偎在被褥里,不再寒冷,然而听着道长的咳嗽声,她也忍不住痛苦地咳嗽起来,小脸愈发苍白。
坐在车窗旁边的秦杰,掀起青帘看了崖洞一眼,有些恼火地低声抱怨道:“明明知道咳嗽是会传染的,老人家也不说忍忍。”
这又是一句刻意的笑话,张楚楚这一次却没有像以往那般给秦杰面笑出声来,而是忧虑说道:“道长的病好像变重了。”
秦杰默然无语,歧山老道虽然久病缠身,瘦弱憔悴,但刚相见时,确实不像现在这般虚弱,是什么让道长的病忽然变得重了起来?
自然是那盘棋局。
众生平等,但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平等,比如盛典期间,普通的百姓连进入瓦山的机会的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见到歧山老道,又哪里会有与修行者们平等竞争成为有缘人的机会?
便是今日拜山的人们之间也不可能做到平等,歧山老道没有安排进洞的顺序,那么这件事情便由太虚观观主决定。
除了神话集团和清梦斋,世间绝大多数修行者,依然不敢与之抗衡,北陵强盛仅次于天道盟,所以北陵贵人很理所当然地排了第一名。
北陵贵人在洞庐里呆的时间很短,便出来了。
人们不知道他问的什么问题,与王雨珊的情缘还是北陵的将来,但看他有些惘然的神情,隐约猜测他得到的答案不怎么好,却也谈不上坏,甚至有可能他现在暂时还无法理解。
何伊在修行界里辈份极高,于是她第二个走进洞庐。
崖洞内很干净,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一张草席,两床棉被,还有一些生活用的家什,歧山老道便坐在那张上。
何伊看着道长,并不像别的修行者那般虔诚恭谨,反而毫不掩饰自己眼睛里的恨意与嘲弄神情。
他看着她静静说道:“那一年你非要上瓦山见我,我本已闭关多年,无奈破例给你写下一封书信,如今看来还真是错了。”
“你本来就错了。”何伊恨恨说道:“整个道宗,我只有你一个长辈,当年我来求你指点迷津,问腹中的孩究竟生还是不生,结果你说生,那我便生了,然后有了数十年骨肉分离之骨,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恸,你当然错了。”
歧山老道叹息一声,说道:“当年那孩虽然还在你腹中,但已然是个人儿,道法慈悲,怎能妄动杀心?何况那孩大有道缘。”
何伊厉声说道:“你算得出我那孩儿有道缘,为什么却算不出来,他后来会在沈州市里被人杀死?既然算不出来,当年你就不该留那封信给我!”
“已然都是过往之事,多说无益,我所不理解的是,你对我一直抱有如此大的怨意,为何今日却要入洞来看我。”
何伊痛苦地喘息两声,渐渐平静下来,盯着道长的眼睛,恨恨说道:“你算错了一次,我便要你再给我算一次。”
歧山老道神情微异说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何伊怨毒说道:“我想知道秦杰什么时候死!”
歧山老道摇头说道:“即便道祖都不能断人生死,何况是我这个普通人。”
何伊愤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