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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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他已经变得如此强大。
天机面容微肃,秦杰的神符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战胜他们,但可以把他们拦住片刻时光,廊下的宝树道长伸手去抓净铃,却因为失血过多,没能抓住。
场间局势千变万化,就在所有人都警惕着破观而入的清梦斋大先生及二先生时,哪里想到,被众人忽视的秦杰却陡然发难,而且如此强悍!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从道光大阵被破,到此时最多不过两息时间,最早落下的秋雨,都还没有落到地面上。
悍马即将消失在清静道光里。
就在这时,有剑自天外飞来,向太虚观而去。
瓦山之上有云,那剑破云而出,带着约数里长的云丝,直刺地面。
剑的速度太快,快到根本看不到本体,只能看到一道流光,然而却似乎又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声势,所以地面的人们都清楚地知道,那就是一把剑。
太虚观笼罩在秋雨中,那把剑穿雨而过,根本无视庭院里的天机诸人,也没有因为正在高速接近的那道烟尘,而有所停顿,飞向悍马。
悍马前残留着二字符的恐怖的符意,那把剑却是毫不在意,似乎对颜瑟一脉的符道熟到了极点,轻松至极地渺然而过,直刺车厢里的张楚楚。
秦杰的识海一阵刺痛,张楚楚睁开双眼,脸色苍白,此时悍马已经有一半进入清静道光里,然而却似乎便要到此为止。
霸道无匹都不足以形容这柄自天外而来的剑的气势,这把剑,或者更准确说这把剑的主人,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因为他想做某件事情,就他便一定能够做到,有因为于是有所以,这就是这把剑的道理。
有道理,所以这自天外飞来的一剑,在云层之上的高空里瞬间横穿大陆南方的江河山川,理所当然地破云而出,理所当然地穿过秋雨,理所当然地无视太虚观里人们震惊的目光,理所当然地要杀死张楚楚。
秦杰曾经在一张纸上看过一把剑,他见过甚至学习过这种因为理所当然,从而显得异常强大的剑势,他知道这把飞剑的主人是谁。
他知道面对这把飞剑再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所以他只是把张楚楚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沉默地看着车厢里愈来愈盛的清静道光。
太虚观里的人们震惊地看着那道天外来剑,天机默宣一声道号,李然双眉微挑,周雄面色微沉,他们都猜到了这把飞剑的来历——面对修罗之女降临。
即便是世间最强大的那个男人,也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持沉默了。
在清梦斋和道道魔三宗战至最紧张的时刻,还能如此强势地插手的人,自然只有那位在北陵剑阁关闭清修的世间第一强者:剑圣李山。
剑圣李山的剑自然是世间最强之剑,他既然起念杀人,修罗之女再无幸理,天机默宣一声道号,缓缓低下头去。
然而紧接着。
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那道天外飞剑眼看着便要破悍马而入。
把张楚楚连着秦杰一道刺死之时,忽然间急剧地颤抖起来,剑尖骤抬。然后紧贴着悍马的车尾,猛然向上飞掠而去,“嗤”的一声擦落道殿几块黄瓦。
迎秋雨而上,没入云中不见!
悍马进入了清静的道光世界,在那条幽深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然后道光收敛到棋盘上,一切回复如初。
太虚后观一片安静,绝对的安静。
众人震惊所以沉默,不明白先前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剑圣李山蓄势已久的一剑,眼看着便要杀死悍马里的修罗之女。
为什么又忽而飞走!
剑来剑去,实在太匆匆。
片刻之前,大师兄站在太虚观一处偏殿的梅边,手掌落在一口大钟上,钟声已经止歇,这是他破掉的最后一口大钟。
正如秦杰所期望所推算的那样,大师兄在破掉道光大阵后。
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出现在后观殿前,出现在悍马之前。
然而他却没有动。
秋雨中的太虚观,大师兄的境界最高,所以他比观中其余人都更早感知到了那道剑。
甚至在那把剑刚刚飞离剑庐的时候,他就已经感知到了。
大师兄看着西北方向。
看着秋云之外的天边,面色忽然变得极其凝重,身上那件旧棉袄里喷出无数尘埃,身形微晃消失在梅边。
……
距离太虚观千里之遥的西北方向,有座孤山,这座山三面都是光滑的石崖,在秋光下反射着光芒,看上去就像是一把石柱切削而成的剑。
山前有座黑白二色的古阁,这里便是世间第一强者,剑圣李山的宗门,修行界里无数剑师向往的圣地:剑阁。
李山不在剑阁,而是在剑阁后那座山的山腹间。
他坐在幽潭旁,草屋前,静静看着身前那个男人。
大师兄站在李山的身前,脸色雪白,身上的棉袄染着很多血,那些从裂口里绽出的棉花,都被血水凝在了一起。
大师兄站的位置很有讲究,距离李山的身体不远不近,就是一步之遥,如果用绳尺去计算,那么绝对是不多不少,整好一尺。
李山看着身前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薛氏,你明明是最快的那个人,为什么又那么慢呢?”
“因为慢,所以才能快。”
“因为所以,我最喜欢这种道理。”李山伸手在潭里掬起寒水洒在身前地上,缓声说道:“我身前一尺是我的世界,即便是观主和讲经首座,也不敢站在这里,你就算再快也没有意义。”
“贺飏对小师弟说过这句话,我也听说过。”大师兄看着自己的双脚,说道:“所以我站在一尺之外,没有向前一步。”
李山的双眉缓缓挑起,眯着眼睛问道:“你想向前走一步?”
“我想试试。”
“哪怕这一尺之地是我的世界?”
“如果你有剑在手,身前一尺才是你的世界,但你的剑不在。”
李山感慨一叹,把手伸到身前空中。
幽暗的山腹,最顶处洞口漏下的天光,忽然暗了暗。
草屋檐下垂着的草丝,无风而动。
幽静小潭里的水,无风而纹。
一剑自天外飞回,从山顶洞口里化作流光而归,落在李山的手中。
大师兄揖手为谢。
李山静静看着他,问道:“你们要护修罗之女,有没有想过冥界入侵怎么办?”
“若清梦斋治不好她。到那时,我清梦斋诸弟子站在人间世的最前方迎战,或者胜了冥界,或者全部死光,那便再也不用担心怎么办。”
“依然很有道理。只是我有件事情依然想不明白,斋主如果出手,想要护住修罗之女,何至于演变成当前这种局面?难道说冥界入侵的事情。依然不能让斋主稍起凡心?天下皆曰可杀。也不能令斋主动容?”
大师兄不会撒谎,所以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道:“师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我们这些学生不行的时候,再来麻烦师父。”
“你还行吗?”
“如果剑圣大人不出手。或者还能行。”
李山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计算着他今日耗损的境界修为,并且在这个过程里受了多重的伤,微微蹙眉问道:“我很想知道你断了多少根骨头。”
大师兄诚实回答道:“二百零六根。”
李山怔了怔,叹息说道:“你这样会死的。”
大师兄摇头说道:“至少我现在还没有死。”
李山感慨说道:“我以前总以为,自司徒先生之后,清梦斋便只有冯思秋算是个疯子,如今看来,清梦斋里竟他妈全都是一群疯子。”
第467章 为张楚楚而战!(十)
“剑圣大人谬赞。”
李山把手中的剑缓缓收入鞘中,说道:“来日与你战个痛快。”
此时这位世间第一强者,已经感应到,修罗之女的气息已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知道清梦斋想必已经让她逃出生天,自然懒怠再行出剑。
李山很想和身前这名男人打上一场,只是今日,男人在短短时光里。
来回奔波数千里,已然重伤,胜之亦不武。
而且他没有留下身前这名男人的把握。
大师兄诚恳谢道:“多谢剑圣大人,只是我真的不会打架。”
……
太虚观一片安静。
歧山老道枯瘦的手掌,落在棋盘的背面。
谁也想像不出,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棋盘。
先前竟能把一辆悍马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天机向歧山老道身前走去。
歧山老道看着他虚弱说道:“道祖的棋盘,谁也毁灭不了。”
天机摇了摇头,面现坚毅之色,微显苍白的嘴唇渐渐分离。
自十六年前,修罗之子降世那日,天机嚼舌入腹修行闭口道后,除了笑的时候,他的嘴再也没有张开过。
此时此刻,他自然没有心情发笑。
那么,这便意味着他要开口。
歧山老道猜到他要做什么,神情剧变,道祖棋盘没有办法毁灭,但真正拥有道性的道宗大德,却能牺牲自己的道性,强行改变棋盘世界里时间的流逝速度!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即便在太虚观里,也只有讲经首座一人而已。
歧山老道并不认为天机拥有这种能力。
直到这时看着他的嘴唇微启,才震惊想到,十六年闭口道,一朝破道而出,那一刻的天机,将拥有多么恐怖的境界。
太虚观观门在这时轰然炸裂。
冯思秋走进太虚观,石坪间的黄衣道士,道言声声围了上去,手中铁杵铜钵,像雨点般地砸了过去,有些境界深厚、反应更快的修行者也施出了飞剑。
反应快有些时候不是好事,就比如此时此刻。
冯思秋挥袖,庭院间天地气息大乱,无数铜钵铁杵激射而回,那些道士被自己的本命物砸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眼看着有好些人便要没了呼吸。
然后他冷冷望向那些境界深厚,反应更快的修行者,那些修行者顿觉威压入体,十余柄飞剑被秋雨击落,甚至有修行者识海破碎喷血而死。
石坪间惨嚎连连,断肢四飞,血流成河,纵使秋雨渐骤,也无法在一时片刻内冲洗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将古观的道门清静气息撕揉的不剩些许。
李然静静看着木剑,雨水击打在剑面上,将秦杰二字符留下的两道白痕渐渐洗去,然后他抬起头来,望向那个戴着高冠的男子。
冯思秋看到殿前石阶下已经没有悍马,看着歧山老道身前那方棋盘,神情微宁,感应到一道目光,侧身望去,恰好迎上李然的目光。
二人没有说话,神情各自漠然。
“呛啷”一声,李然木剑出鞘,混着秋雨,刺向冯思秋。
此时,冯思秋终于出剑。
从破道光大阵,走进太虚观,一路行来,拦在他身前的任何事物都被震飞,他一直都没有出剑,因为他没有遇到值得自己出剑的人,而李然乃是道门行走,十余年前便勘破生死的修道天才,自然有让他出剑的资格。
冯思秋高冠博带,袍服宽大,看不出剑匣放在何处。
但当他的剑出现时,观内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因为他的剑与世间所有剑师的剑都不同,剑身极宽,宽的难以想像,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柄剑,而更像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铁片。
这样一块方铁片,极为显眼,想看不见都很困难。
冯思秋的剑,本来就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清梦斋三先生和道门行走的剑,终于相会在太虚观的秋雨里。
李然的剑无痕无迹,无声无息,无情无识,行走在秋雨之中,就仿道变成了真的秋雨,能润物无声,却没有春雨对生命的怜悯。
冯思秋的剑则是大开大阖,在雨中依循着笔直的线条前行,每至尽处,又会严重违背修行者心中驭剑术的规则,陡然折回,依然走的是直线。
李然的道剑是最细的寒风,最微的秋雨,能够入世间一切有间。
冯思秋的铁剑则是方正到了极点,风雨不能进。
极短的瞬间之内,木剑与铁剑在雨中交会碰撞了不知道多少次,又似乎一次碰撞都没有发生,秋雨被这两道强大的剑势,逼的横斜而飞忽然间,冯思秋神情微凛,竟是毫不犹豫转身向道殿疾掠而去!
此时李然的木剑,正在秋雨中纵横无双,将将来到他身后三丈之冯思秋看着道殿里的天机,面色微白,广袖向身后一拂。
那把方正宽大的铁剑,自西面观墙处鸣啸而回,不再像先前那般画着方正的图案,而是极其简单地开始画直线,显得更直更硬,所以更强大!
李然看着向殿里走去的冯思秋,神情漠然转身,也不再看他,而是望向后观的院墙,看着坡下的一道观檐,眼眸里隐有雷电之意!
冯思秋走向残破道殿,李然看着院墙飞檐,都是年轻一代最强大的人,都是最骄傲的人,那么要看便对视,不看便皆转身。
太虚观上空的雨云里,渐有明亮积蕴,闪电落下,雷声大作。那道穿行秋雨里的木剑,仿道被雷电击中,带上丝丝亮泽,挟着风雷之势,继续向冯思秋刺去!
铁剑与木剑终于在肉眼可见的层次内,发生了一次真实的碰撞。
秋雨大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