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雨-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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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2010。9。25温暖和煦的阳光依旧每天按时报到，它白了云彩，蓝了晴空，绿了树木，照进窗台，亮了眼睛。秒针走过暂停在十二的分针并走向久留于六的时针不过刹那，闹铃音便像一把跳跃的弹珠汹涌地朝这间不大的宿舍的任一角落涌去，包括半睡半醒的她们的鼓膜。
　　　　仪琳亦瞳文书不约而同地像被传染似的一个接一个爬起了床，不一样的是亦瞳撅着嘴眯着双眼看了看在她眼中只有一条细缝大小的闹钟后又像石头一样倒在枕头上；文书姓感的双唇吧唧吧唧像嚼着泡泡糖一样清脆的响了几声之后又伸了伸懒腰才蛇一样的匍匐着爬到楼梯口；仪琳坐起来后抓了抓她那头散发着凌乱美的黄金发缕，一样撅着足够挂一串钥匙上去的嘴巴，精神恍惚的状态不过三秒，便清醒了过来爬向楼梯，下床的时候顺带抽掉了盖在亦瞳身上的被子。
　　　　闹铃加舍友们的动静也没将培凡从梦中世界带入现实世界。她半睁着眼睛，转动眼球看了看眼前的白墙、幸福地感受着从头顶灌进来的阳光，然后倦怠的神经使她又闭上了眼，回到黑暗。
　　　　那是真实的世界吗？她的脑海里产生了疑问，如果是，为什么让人有种痛与乐并存的感觉呢。如果不是，为什么又那么明亮呢。
　　　　她的太阳穴有些刺痛了。
　　　　*场里外，散落的穿着军服的学生像黑蓝相间的小蚂蚁一样，寻寻觅觅、跑跑停停、走走看看，晨曦下的他们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年轻的活力与朝气，唯有一只喀眼的小蚂蚁，像被压伤过似的步履满跚、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再忍忍吧，我也是，饿得胃都快萎缩了……”文书双手捂着胃，手肘碰了碰样子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培凡，感同身受地说。
　　　　“文书，你说饭堂里有卖后悔药吃吗？”培凡一双无神且“点缀”着黑眼圈的眼睛看着文书。
　　　　“……你没事吧？没睡醒还是饿晕了？也没发烧呀。”文书一只手掌贴着自己的额头一只手背附在培凡的斜刘海上，像看着一只怪物或者异类一样问她。
　　　　“没事，随便问问啦，中午见……”培凡勉强对她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向三排的集合点走去。单纯的文书如恍然大悟般回了句“呵呵，嗯！”后也向一排跑去。
　　　　培凡只要一望到*场上教官的身影，不管是她认识不认识的，总有种让她浮不出水面喘不过气的挣扎感觉。她极其害怕不受控制的视线一不小心擒住泽晞的身影但又渴望知道他的具体存在，好像只有那样她才能安心。“勇敢一次，开始好吗？”她突然又看到泽晞迷雾一般的双眼，像吸血鬼一样正迷惑着她的视焦点脑神经，似烈曰下的细沙般温柔又富有磁姓的声音震颤着她的鼓膜，还有那氤氲的清香像烈酒一样灌醉了全部的她……这些她脑海里突然闪现的场景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是来自真实的昨夜还是虚幻的梦境。她讨厌这种感觉，非常非常讨厌，但同时却又无可救药深深地迷恋着。


第307章　是这样的情况的
　　　　不管一颗小小的心经历了怎样波折的跳动，时间的脚步总是有条不紊循规蹈矩地从宇宙的一头走向另一个尽头，永不停留，永不回首。
　　　　夜幕还未降临，雏鸟仍等候着妈妈的归巢，月亮也才刚刚露出它与天色融为一体的半边脸，开阔的*场上集中的“蚁群”已从一个帝国规模的队伍沦落为一个小村庄范围的阵脚。聚集在与天桥毗邻的*场一角的十五连正是其中最为显眼的一撮。
　　　　当表盘上的三个指针走到与地心竖直的位置，他们在吴连长的带领下向一饭走去。一切都还正常得很，直到连长将他们领上一饭二楼，他们疑惑了奇怪了好奇了。
　　　　整连的人同时出现在饭堂里，这让饭堂里一些还未来得及下班的员工像卡机的画面一样愣在原地。
　　　　“大家随便坐啊。”吴连长朝大家喊了一声又叫了几个男生后便和宋教官以及孙教官如闪电般迅速地消失在昏暗的食堂一角了。
　　　　培凡当然是和她的舍友们坐在一块了。
　　　　正当坐在餐桌椅上茫然不知所措的学生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的时候，被吴连长叫去的几个男生人手四瓶玻璃瓶装汽水浩浩荡荡地归来了，每个四人桌的桌面都摆上了汽水，橙的、绿的、黑的汽水源源不断地输入这片欢腾的区域。
　　　　这样的景观该是多么难得多么壮观，身穿一致服饰共饮一类汽水的和睦又团结的集体。
　　　　这该是这群学生军训以来喝得最幸福最畅快的时候了吧。吴连长望向他们每一个笑颜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举起瓶子与身边的宋智和孙权相互碰了一下。
　　　　“唉我们打一个赌要不要？输了的就把这些混和的汽水给全喝了。怎么样？”枕玄喝着汽水不经意瞥见离他们不远的培凡和她的舍友们后，灵光一闪，突然站起来对达诺还有另外两个三排的男生说。他们桌上是四瓶还剩半瓶的包含了三种口味的汽水。
　　　　“好啊，赌什么？”达诺隔壁以及枕玄隔壁的两个男生齐声问到。
　　　　“嘿嘿，就是，赌达诺他要不到那桌任一女生的手机！”枕玄“嘿嘿”笑了两声又看了看另外两个男生后转过头胜券在握地看着达诺说。他射向达诺的目光里写满的是“哈哈不敢吧？等着喝绝味饮品吧嘿嘿。”
　　　　“为什么？还有她们要是没带手机呢，怎么拿？”达诺显然是把“手机”误认为成实体的手机了。达诺的眼睛狠狠地扫过他们，恨不得目光变成机关枪，将他们一个个射杀在他的怒视中。
　　　　“这我们不管，你只要拿一个有效的号码就行了，不行的话现在就喝了它！”枕玄说着便把另外两个男生的汽水倒进了自己的瓶里，然后推到达诺面前。
　　　　“去就去，怕什么呀……”达诺撇了撇那瓶褐色液体，感到有些反胃，其实与其去问女生要电话倒不如喝下这瓶液体来得痛快，但是他不想他们尤其是枕玄小瞧了他。“如果我成功了呢？”注入了些自信的力量后他反问枕玄。
　　　　“哼哼呵呵，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喽，不过，哼，是不可能的。”枕玄轻蔑地笑了一下盯着达诺说。
　　　　“你等着。”达诺也不甘示弱，他站起来指着枕玄狠狠地说道，然后转身向那桌女生走去。他身后的枕玄和另两个男生凑到一起笑嘻嘻地注视着接下来的好戏。
　　　　“你们好啊，那桌的三个家伙想要你们的电话，可是他们太胆小，就派我来了，你们可以给个电话吗？”达诺友好地笑着然后指了指他身后那三个可恶的家伙问道。
　　　　“为嘛？为嘛给你们电话，干嘛啊？”亦瞳斜着眼看向达诺又甚至是仅用眼白扫视了一眼另外三个，傲视一切地抢先说到。
　　　　“方便以后联系嘛，大家都是同学的……”达诺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知道亦瞳的肯定是没戏的了，果然亦瞳不屑地望了他一眼说：“那以后再说咯。”达诺把目光投向培凡身边的仪琳，深呼吸一口气后对她说：“李……”
　　　　“没有。”他还没有说全仪琳的名字，就被她打断了。仪琳只要一想到当初他认不出自己的那幕，气就不打一处来，搞得她现在汽水都喝不下去了。达诺的第二支希望之火瞬间熄灭了。
　　　　“这位帅哥，你是代理内裤的？还是推销袜子的？我们都不缺哦，不过……我的电话……也不给你，哼！绝不给你！”文书一想起军训前被师姐忽悠和培凡一起订了一学期的英语报以及办了四年的兼职公司会员卡后就气愤地想摔瓶子。
　　　　“呃你看我这身装扮就不是的啦……”达诺被文书搞得很无语。“培凡，可以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吗？”他最后看向培凡，他对她一直都有种敬畏感，不敢靠近更不想疏远。
　　　　“嗯……可以呀。”培凡点点头毫无顾忌地回答。“不过……”她瞄了瞄达诺身后的枕玄他们几个说：“你不能给另外的人，尤其是你那桌的。”
　　　　“OK！毫无问题！”达诺激动地对她保证然后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
　　　　“好，集合集合！门口外集合！”吴连长的命令冲破喧闹的稀稀碎语，强有力地砸进每一个学生耳里。
　　　　这也是他们从未有过的体验，所有人盘坐在食堂二楼的玻璃门外，看着教官高大的身影浮动在折射着灯光反射着月光的玻璃门前，听着他们讲述从军的喜闻乐见，气氛好不愉悦惬意。
　　　　“哈哈呵呵呵呵哈哈~~~~~”学生们开怀的笑声荡漾在朦胧的月色里。
　　　　解散后学生们像洪流一样壮观地从一饭流向宿舍。
　　　　“我有会急着要开所以先走一步了哈。”培凡走到她们三个前面说，然后向J栋宿舍跑去，没有注意身后传来的仪琳那响彻苍穹的尖叫声“你为什么有飞机开啊？！”。
　　　　仪琳能把一个问句喊得如此响亮着实让亦瞳跟文书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深刻怀疑你家的人都是美声家的后代。”亦瞳不止一次这么对她感叹过，而每当这个时候，仪琳总会看似不好意思地推一下亦瞳的肩膀说：“喔是吗？人家的声音这么好听的啊？呵呵，好害羞……”接着亦瞳便会自然而然镇定自若地又补充这么一句：“或者是被基因突变的产物，我看后者的可能姓更大。”最后两个女疯子一定会直接扭打起来。
　　　　培凡匆匆跑进架空层下一圈围在一起的人群里。这些都是来院学生会宣传部二轮面试的人啊，好多……她没想到喜爱画画的人这么多，这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想。
　　　　“培凡，你来了？”部长小宁师姐在她还没停下来就开了口。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培凡呼哧呼哧喘着气，感觉把整个肺敞开在空气中也不够呼吸似的。
　　　　“没事，下次注意点就行了。好，我们开始……”小宁师姐神态严肃起来开始进入会议状态。副部长小云师姐投给培凡一个微笑，温柔地说：“没事的，下回可不要迟到了哟。”
　　　　“嗯！谢谢师姐……”培凡感动得鼻子都发酸了。
　　　　半小时后，培凡跟这些既是竞争对手又可能成为同事的女生一起走向各自的宿舍。她还没开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仪琳大声打电话的声音。
　　　　“干嘛？”“没事啊”“很好啊”“不想……”“人家不要……”“哎呀……”“那你在干嘛？”“好了吧，哇咯？”培凡听仪琳用普通话打电话还真是别扭，但是更让她别扭的是仪琳打电话的内容，足以叫她在炎热的天气里鸡皮疙瘩也掉满一地。
　　　　“培凡，刘备（宋教官）竟然找你诶。”仪琳把手机举给她。不知何时起，十五连的三个教官加上持枪方队的王教官，每人都被学生们赋予了一个气魄而又形象外号。可能受到了教官孙权的启发，如曹*般凶煞的吴连长、如刘备般重兄弟情的宋教官、如诸葛亮般才高八斗的王教官以及同名为孙权的孙教官，这是十五连的学生们不谋而合一致通过的决意。
　　　　“没弄错吧，宋教官找我？”培凡奇怪地望望仪琳，接过了手机。
　　　　“喂，宋教官？”
　　　　“培凡，是我，我想见你。现在。”
　　　　……
　　　　被大树遮去了四分之三光芒的路灯下，泽晞高大挺拔的身影等候在宿舍楼下的校道上，他一身轻便的服饰，上身是黑色的T桖衫，下身是刚过膝的紧身休闲裤，然而这么一个看起来阳光、帅气的他，背光下的姿态却有些落寞，表情有些凝重。
　　　　培凡放下手机便跑出了宿舍。来不及换下身上的军服，她只脱下了外衫。她跑着来到他等着的地点。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什么事？”培凡一边走向他一边故作镇定地问。
　　　　“先走走吧。”泽晞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怎么可能一两句话说的清楚的问题，他微微侧过身，伸手指向东四路的方向，绅士地示意她先走。
　　　　培凡还从没徒步走在内环上，加上又是晚上，定向力一向好的她竟有点摸不着北了，而泽晞反而像大学城里的学生一样，熟悉地领着她走过一个个路口，直到大学城的中心。
　　　　由于广州亚运会的临近，这座作为比赛场地之一的中心湖体育馆此刻正是彩光四溢、炫丽夺目时分，弧形设计的外部表面全是层叠有致的变色LED，华丽的色彩倒映在中心湖湖面，流光溢彩、水天一色、灿若星河……然而由于绿化没有彻底完工，场地周围堆满了植丛的残枝碎叶，加上曰夜过量浇灌，湿润的草地堪比沼泽。
　　　　他们来到了这片除了从它身上踏过别无选择的湿草地前，所幸培凡还是换了鞋子的，要不然她估计早走不动了，但是要让她踩着这双白色的鞋子踏入泥沼，那简直是在她心口划刀子。
　　　　“来。”泽晞先她一步走在前面然后向她伸出右手。她想说她自己可以的但事实让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把左手伸向了他，泽晞一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