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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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黑水城跟四个足球场差不多大小,城池西北角有个大大的坑,那是当年科兹洛夫挖掘过的地方,就像一个巨大的疮疤盘桓在这片残缺不堪的沙城之中。鲁道魁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带来了六把高频率金属探测器。可围着整个黑水城里里外外地扫过一边,只捡到两个被埋在沙子里的易拉罐和三块五毛钱硬币。
“奶奶的腿儿,老毛子忒黑了,下手咋嫩狠呢,都挖成这样了,下边还能有啥。”鲁道魁站在城中心,叉着腰虎着脸,吼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惊飞附近的一只鹰,巨大的翅膀在天空划出一道冷峻的飞行线,神态自若地俯瞰着地面上这几个生人。
“这的确是老毛子动的手,他先后三次来到黑水城,包括西城墙那边的佛塔,都是他剖开的,他带走数千种刻本抄本,两万多卷古代藏书,三百多幅绘画精品,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文物,这些东西足够装备一个中型博物馆了。但是您想过没有,时隔十年,他又回来了,为什么拿走了这么多东西他还不满足?”
“宝藏,一定是宝藏!”鲁道魁抽着烟,用脚划拉着地上的沙子,浮沙的下面露出一块不知什么朝代的陶器碎片。
“别急,现在咱们来了,只要宝藏还没被人挖走,就有机会。”大龙掏出那张羊皮地图,铺在地上,认真地看了看,又叫过曾丽研究了一会儿,最后他们说,去附近的老高苏木看看。”
老高苏木,也就是过去的绿庙,这一带坟墓很多,不过早就被人挖了个遍,收获并不大,大家又是一番精心搜索,最后也只发现了两个说不出什么时期的小碗。大龙说,看器形像是冥器,应该是古时候的真东西,不过不太吉利。鲁道魁才不管吉不吉利,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他都要。
整个下午只收获了两个小碗,曾丽说不如下一站去温图高勒苏木那边看看,虽然车上带着帐篷和干粮,但如果能够赶到苏木政府那边过夜,会安全许多,戈壁滩上可是有狼。几辆车再次驰骋在大漠上,路上颠簸,把大龙的女人兰姐一个劲地埋怨,惹得大家好生心烦。鲁道魁回头就是脆生生的一巴掌,兰姐不再说话了,捂着腮帮子委屈得直哭。本来这趟是不打算带她来的,是因为大龙带着曾丽,这一路有个女人照应会方便许多。
从黄昏开到天黑,大家一路不停,在车上吃了些东西,终于赶到了苏木政府。几百里路开过来都没见到人影,到了这里,终于见到了几栋土坯房。
政府所在地叫做伊和扎格敖包(注:1),大伙儿下了车,发现除了土坯房外还有个小礼堂,可这些房子空无一人,门窗都是破破烂烂,比黑水城遗迹好点的地方就是多了个屋顶。墙壁上还能看到文革时期留下的标语,不知出于何人之手,不过看得出这些房子不过都是近几十年来修建的,是风沙让这里面目全非。
虽然屋子破,也好过没有,这戈壁滩上半夜里还有嗖嗖的大风一个劲地刮。鲁道魁让几个手下人在小礼堂里面搭帐篷,晚上就睡在这儿了。为了安全,临睡前还得出去巡视一番,鲁道魁带着大龙曾丽,还有两个弟兄开车在附近兜了一圈。没想到附近有个很大的草甸子,草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动物骨骼,在明亮的月光下白花花的,把曾丽吓得只叫,就连鲁道魁也心里发毛:“这什么鬼地方。”
“别怕,这里曾是东蒙的王爷德穆楚克栋鲁普的军队驻扎过的地方,那家伙是个亲日派,一直想自己搞个蒙古国,当年他的军队也有几千人马,住在这里的时候每天都要吃掉成百上千只牛羊和骆驼。这些骨头就是那伙人留下的。”
“小子,你一汉人咋知道这么多。”鲁道魁摸摸胸口,还有点惊魂不定。
第十章 夺宝奇兵(2)
“我上次来认识了一个朋友,是本地苏木老知青的儿子,那家伙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见过世面,给他点甜头什么都说。对了,他说这附近有个畜牧点,叫瓦日图,是冬天游牧的营地,那儿有一口深水井,明天我们去找找那小子,让他带我们去井那边看看,说不定有线索。”大龙扶了扶眼镜,诚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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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虽然住在帐篷里,鲁道魁还是不太放心,吩咐几个弟兄轮流守夜,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就上路了,去找大龙说的那个老知青的儿子。鲁道魁怕吓住人家,让弟兄们在附近一公里外等着,只开那辆悍马,带着大龙和曾丽一起往那个小土屋开去。但他没想到自己找对了人,却来迟了一步。还没进院子,他就注意到门口有几道清晰的轮胎印。院子里没有车,只有几只稀稀拉拉的羊,老知青一家都没车,这轮胎印又是哪儿来的呢?鲁道魁这才想起昨天忙了一天给累坏了,都忘了查查罗华龙那个老王八蛋的行踪。
大龙说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高高瘦瘦,一头蓬乱的卷发夹杂着稻草,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一条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牛仔裤裤脚吊着,短了半截。鲁道魁皱皱眉,这家伙家境的确不怎么好,就算真有线索,兴许给点小钱就能把他唬住。
老知青不在家,屋里就卷毛小子一个人。可没想到大龙一说来意,卷毛小子就摆开了手:“你们是来寻宝的吧,其实上次你来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来找宝的,问东问西,就是不拍照,还骗我说是记者。”
“老弟你眼光真毒。”大龙怪不好意思的。
“你们来晚了,宝贝昨晚上被我卖了。”卷毛小子倒不含糊,直率地说道。
“你说什么?”鲁道魁一听就愣了。
“不瞒你说,那口井我爸去过好多次,听人说五几年的时候那边就发现过文物,后来他每次去那边放养都去仔细翻找。去年旱,井里的水都快干了,我爸就下去了,在里头找到了这么个宝贝。”卷毛小子挠着头皮,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宝贝?”大龙的担心不亚于鲁道魁。
“反正已经卖了,告诉你也没关系。一块红色的玛瑙印章,上头有些看不懂的图案。我爸说,那玩意儿叫红玉髓,大小是个宝。”卷毛小子那眼睛瞄着几位来客。
“你卖给谁了?”鲁道魁担心的是罗华龙。
“一位很有学问很斯文的老先生,京腔,他可是识货人。对了,他还带着个姑娘,那姑娘是上次跟你一起来过,管老先生叫干爹。”卷毛说到姑娘那儿,特意盯着大龙和曾丽,鲁道魁也盯着他俩,二人被盯得很不自然,居然被贾梅抢了先,这可没想到。
不用说,买走印章的一定就是罗华龙了,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给了多少钱?”曾丽接着问道。
卷毛小子嘻嘻一笑,伸出一巴掌。
“五万?”曾丽猜道。
“是五十万!哈哈,你当我真傻啊,我不傻你们这些人能回头找我吗?那可是真宝贝,遇上正主我才说呢,现在我爹妈已经上达来呼布(注2)买房子去了,我们就要搬家了。”卷毛小子嘻嘻笑着盯着大龙和曾丽,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笑。
“要是昨晚我们直接来这儿就好了。”鲁道魁一拍大腿,从腔子里喷出一口怨气。
“现在来也不晚。实话告诉你们,那是块印章,我闲着没事儿就在上边抹上印泥盖了一个,纹路很清楚。你们拿不到章,拿走印迹也是一样。”卷毛小子眉毛一挑,狡黠一笑。
“多少钱?”鲁道魁问道。
卷毛小子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伸出一巴掌。
“五十万?你想钱想疯了吧。”大龙激动得站了起来。
“我没疯,是五万,买了房子不还得装修嘛,我得把装修钱给挣回来。”卷毛小子拿手指绞着头发,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好小子,生财有道。我问你,你一共印了几张?我怎么知道五万块买来的是不是唯一的,要是你手里还有几十百把张,回头再卖别人,那怎么办。”鲁道魁其实粗中带细。
“你可以搜,要在我家再搜出第二张,那我不要你一分钱。”卷毛小子表情变得很严肃,跟刚才傻头傻脑的模样完全不同:“我不知道那印章能找到值多少钱的宝藏,但我知道我这人就这点福分,能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就满足了。你们能赚到多少我一点儿也不眼热,也不会跟任何人说。”
鲁道魁跟卷毛小子目光相接,结结实实地对望了好一阵儿,最终他先收回了视线,“好,五万就五万,我们带着电脑,可以用手机上网转账,你先给我看看那张印迹。”
“放心,包你物有所值。”卷毛小子站起来,在他家的羊皮褥子下翻出一张纸头,只有A4纸的一半,两寸见方的一块图案,红彤彤的,是组繁复的花纹。鲁道魁刚想凑近些看个仔细,卷毛小子就飞快地把那张纸放到了背后,朗声道:“别跟我耍花招,你们人多,明抢我可干不过你们。马上付款,否则的话我就把它给烧了。”
鲁道魁夺宝心切,不肯再错失良机,五万块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数目,他赶紧答应下来,让大龙回车上取来笔记本,登陆网上银行把五万块转到了卷毛小子制定的账户上。卷毛小子也说话算话,把那半截纸递给了鲁道魁。
“那个啥,收了你们的钱,我就不招待你们吃饭了,再透点风给你们吧,地质队的人在温图高勒那边也挖到了宝。听说也是块儿红玛瑙,队长收着,谁都没见过。你们要去的话可得赶快,今早上那位老先生出门前我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了。”
“嗨,早说啊。”鲁道魁本想在屋子里再搜索一番,看看这小子有没有藏私,现在可来不及了。把那半截纸往怀里一揣,赶紧上车,车开出了院子,他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声:“小子,你怎么知道地质队的事儿?”
“我对象在那儿呐。”卷毛小子站在院子里,冲鲁道魁他们使劲地挥了挥手。鲁道魁这才发现,刚才是屋子里的阴暗遮挡了这小子的帅气,在遍地沙砾和简陋的蒙古包做背景下,小伙子英俊的脸庞并未被那身堪比农民工的造型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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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你还说这小子没见过世面,给点甜头什么都说,我看他简直是个人精。”鲁道魁临走时扔下这么一句话。事态紧急,他必须不能再比罗华龙慢了,得尽快赶到地质队那边去,奇怪的是罗华龙的车在监控软件上完全丢失了信号,十有八九他已经发现了追踪器,把那玩意儿给毁了。
大龙不想解释什么,他只要过那张刚花五万块买来的印迹,跟曾丽一起细细研究起来。还是曾丽眼尖,没多久就发现印迹上的某个花纹能跟羊皮卷左下角的一处图案对上。而那一组花纹越看越奇怪,似乎是变形的西夏文,可究竟是不是西夏文暂时还不能确定。这已经能让鲁道魁暂时放下了心,至少卷毛小子没骗他,这东西真是没见过面的玛瑙印章盖出来的戳。 在GPS里搜索到卷毛小子说过的那个地方,鲁道魁把油门轰到底,一路狂飙。
温图高勒在达来呼布的东边,这地方在额济纳算特别的,这里的牧民都是一九五六年从外蒙古集体迁回来的,算得上归国华侨。温图高勒在蒙语里是肥沃的河的意思,整个苏木有两万平方公里,辖区内有戈壁滩有沙漠有山地也有沼泽,在整个额济纳都算地形最丰富的。
走着走着,戈壁滩渐渐变了颜色,路边不时冒出一些五颜六色的石头。大龙让鲁道魁先停会儿车,下车看了看,路边随手捡起一颗石头都是深色的碧玉和各种形状的玛瑙,小的只有手指甲盖那么大,大的倒有饭碗大小,虽然成色不太好,但遍地都是这样的石头也让人惊叹。
“这也是玛瑙?”鲁道魁随手捡起一块暗红色光洁细腻的小石头。
“没错,是玛瑙。这一带在上亿年前地质活动频繁,这些都是火山喷发后生成的。地质队应该就在这一带。”大龙用双手搭起凉棚,在金灿灿的夕阳中朝着四面看去。他没看到地质队的帐篷,到是看到了一群白花花的绵羊,正被两只狗赶着,慢腾腾地家里走。
跟着那群绵羊,半小时后他们找到了附近的牧民。在牧民的介绍下,他们找到了就在附近两公里外安营扎寨的地质队。地质队人多,帐篷也大,东西放得乱七八糟,看那日用品的陈设就知道,这里应该有十多个人住。奇怪的是帐篷里只有一个人。帐篷外面倒是停着一辆破旧的大切诺基。
“你们这是找谁呐?来得可不巧,今儿我们队里有人结婚,大伙儿都进城去喝喜酒了,只剩我看家。”说话的人是个胖子,黑胖黑胖的,一络腮的大胡子,戴着顶大大的绒线帽,一身的酒气。
“我们找这里的队长,请问他也喝酒去了吗?”大龙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就是队长,可咱们好像不认识吧。”胖队长打量着几位不速之客。
“不认识我们没关系,认识钱就行。不啰嗦了,找你是来买东西的。”鲁道魁经历一次失望,没多少耐心了。
“找我买东西?”胖队长觉得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