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豹出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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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卡豹呢?犬的体力固然比人要好,但它跑的路程可是我的5倍!也就是说,我翻两座山,卡豹将近于要翻10座山,而且是在这么热的天气里。
要是带上矿泉水就好了!但现在想这些,多少有些事后诸葛亮了,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机会稍纵即逝,计划突然改变,大家都以为,嫌疑犯近在咫尺,捉住他们是一二个小时之内的事情,谁还顾得回头再去拿水啊。谁知道,狡猾的嫌疑犯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还是迟了一步。现在,还没有接到已经抓获犯罪嫌疑人的任何消息,搜索不会停止。
我掏出火腿肠,掐了一小截,叫了一下卡豹,它忽然转身,看了看我手里的那截火腿肠,似乎并不太感兴趣。忽然一转身,接着往前跑。我觉得有些奇怪。再想一想,也许是因为我的卡豹太敬业了,在工作期间,没有兴趣吃任何美食了。
一点一点接近第三座山峰峰顶。身上的衣服再次由干变湿,只是这次出汗不那么多了,可能是体内的水分通过汗液排到了一个极限,已经无可再排了。嘴巴又干又苦,嘴唇上已经出现了裂口,想伸出舌头舔舔,就连舌头也好像快干了。做出这个动作后心里一惊,急忙叫了声卡豹,它一回头,我才看见,卡豹的胸毛已经湿了一大片,结成一绺绺,长长下垂的舌头上,满是泡沫和粘液。它的整个身子在快速地一收一扩,像是在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人降温主要是通过皮肤排出汗液,在蒸发的过程中吸收体内体表的热量。而犬则主要是通过长长伸出的舌头来降温。也不知道卡豹胸毛是不是和我一样,干了湿,湿了干,重复了好几次了。我不由得一阵心疼,心想,这次任务完成了,一定要好好犒劳一下卡豹。
登上了第三座山峰的峰顶,仍然没有犯罪嫌疑人的影子。原以为峰顶会吹来一些山风,为卡豹降降温,谁知道竟然连一丝儿风都没有,草叶一动不动,被晒得曲卷在地上,只有一些蚂蚱居然不怕热,在草丛中飞来飞去,放在往常,卡豹早就兴致大发,一定会扑上去捉上几只的。但现在这些蚂蚱对它毫无吸引力,它只是聚精会神地履行它的职责,全是心无二用的神情。
峰顶极热,稍微一站,就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想在峰顶吹风的愿望彻底破灭,我和卡豹立刻向第四座山峰跑去。
尽管卡豹的步子仍然轻快敏捷,我还是感到不安,让它慢点跑。卡豹明白我的好意,果然放慢了一步。可是,没过多久,它就忘了,步子又越来越快,像一团旋风,在山坡上刮来刮去,搜索得更加严密和仔细。我再呵斥它一次,它又稍微慢了一会儿,随即又快。
我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让它慢,恐怕都不会起太大作用了。之前的所有训练都已经表明,卡豹一旦进入搜索或者越障的时候,兴奋性总是超常,就像一个事业型的工作狂,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除了心里的目标,其余什么也不顾了。
这时候让停下来休息,是不可能的。惟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抓到犯罪嫌疑人,让他们在卡豹面前下蹲,双手放在头顶,表示彻底投降,卡豹才会认为战斗任务结束了,可以休息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招儿了。
站直了,别趴下(1)
·70多斤重的卡豹,扛在肩上,居然没有感觉。因为我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虚飘飘的,肩上的卡豹也是虚飘飘的,感觉是我们俩一起从山顶上往山下飞着玩儿。和我一起下山的董指导员担心我太累,非要替我背一会儿,从我手里把卡豹夺了过去。
·我还是想自己背着它,我一刻也不想和它分离。我又从董指导员手里接过卡豹,一直把它背到山脚下。
·我一直和卡豹呆在一起,不觉得饿,不觉得渴,也不觉得累。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悬在天上,仿佛把它所有的能量集中起来,一下子全部投放在了这座山上一样,让你无处躲藏。就连本来叫得很起劲儿的蝉,也变得有些沉默了。
第四座山搜索完毕,仍然没有见到犯罪嫌疑人。
我跑了大约有十几公里,而卡豹,最少有50几公里了。我身上好像已经出不了什么汗了,整个人好像快变成了干儿。再看看卡豹,刚才湿透的那一大片胸毛已经快干了一大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说明它和我一样,想出汗,也出不来了。本来粘满泡沫和黏液的舌头,现在也不那么湿润了,显得干燥,而且微微有些发紫。
忽然又接到新情况,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正好就在前面的第五座山峰,也就是最后一座山峰里。我咬了咬牙,正准备下令出发,可是,心里还是一软,口令只发了一半,不自觉地一停。但卡豹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早就抬腿向前飞跑了。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卡豹的步子慢了下来。是忽然慢的,在快速飞奔和慢跑之间,没有任何过渡。一个阴影在我心里一闪,急忙赶上去,抚抚卡豹的背部,想让它慢点跑。没想到卡豹又一纵身,速度重新变快了。可是,只是快了一小会儿,不久又显得有些慢了,动作也不像起初那么迅捷流畅了。我叫了一声:卡豹!它回头看我一眼,很快就把头扭回去,接着往前跑。我看到它的胸毛已经变得很干了。
又是一个十分突兀的坎儿,卡豹一跳,没有跳上去,竟然摔了下来,打了几个滚。我大吃一惊,这是我认识卡豹以来,第一次见它这样。我急忙跑上去,正好挡住它下滚的趋势,弯腰把它抱住。这个小坡和前面我们走过的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卡豹应该是很容易就跳上去的!
我蹲下身来,发现卡豹的嘴巴张得很大,舌头几乎全部伸了出来,看上去十分干燥,几乎找不到任何水分,根本不是平常情况下应有的那种湿润粉红。胸毛被前面舌头流出的水和浸湿后,和着山上的尘土和草籽,胶结成了一绺一绺,现在虽被晒干,却纠缠得更紧了。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它们分开、理顺,一边用手摸它的背,一边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点水。但目力所及,根本没有一点水的影子。
这座山从远处看,可能是郁郁葱葱的,但身在其中却明显感到,它其实相当干燥。地面上长的树和草,都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根扎得很深。地表除了石头和沙子,就是板结得很硬的地面,看不到一点潮湿的地方。
正在焦急,吧嗒一下,额头的汗水滴了下来,正好落在卡豹的舌头上,卡豹急忙卷起舌尖,“贪婪”地舔着。我索性把头伏下,汗水一滴滴落了下去,后来用手把头发绞在一起,用力往下挤,一直挤得一滴不剩,于是只好把头俯得更低,凑到卡豹面前,卡豹伸出舌头轻舔我的头发,舔来舔去,终于什么也没了——头发渐渐也被太阳晒干了。
如果有点水就好了!我再次这么想。
其实我的喉咙早就干得快冒火了,即使现在想出汗给卡豹喝,也出不来了。太阳越来越毒,刚才正好有一片云彩遮了一下,这时候却又忽然冒了出来,显得更加毒辣。我下意识地往山顶望了一眼,其实,已经没多远了。
这不经意的一望,却对卡豹产生了巨大的刺激。它忽地一下站起,抖抖身上的毛,用力一跳,接着向前跑去,不再回头。
它走的还是“之”字型,还是动作迅速,低头边嗅边行。如果说犯罪嫌疑人果然就在这片区域的话,那么,我、卡豹就与他们近在咫尺了。我紧紧跟在卡豹身后,给它打气。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卡豹的步子显得有些不那么灵动了,但它的气势丝毫未减,仍然不屈不挠地前行,保持着跑的姿态。
快到山顶了。所剩区域一览无余,可以肯定,犯罪嫌疑人不在这里。
卡豹的步子陡然乱了起来,有点像喝醉了酒的人,摇来晃去,紧接着往地上一摔,向山下滑去。我大叫一声:卡豹!向它跑去。它听到我的叫声,显出要努力站直的样子,但仍然没有挺住,勉强站起一半后再次倒地,跌跌撞撞往下滑去。我一挡,紧紧抱住它。卡豹借势站稳,但似乎有些不领情,用力一挣,又向前跑。
这时,山下传来了胜利的消息!3名犯罪嫌疑人在往山下仓皇逃跑时,途中被抓获。
我说:“卡豹走”,我站起来拉着它牵引带,想带它走。但这时候我就感觉,它的四条腿非常想站,但是明显感觉力不从心了。这时我拉它的时候,它也就是向上面一蹭,一直往上蹭,非常吃力!这时候身体开始向山坡底下滑。我拼命地拍它的头,我说:“卡豹,卡豹!”大声地叫它。那会儿它已经有点回不过头来,非常僵硬。它用眼睛斜着看着我,眼睛非常无助,没有神那种感觉……
站直了,别趴下(2)
我急忙扣上牵引带,紧紧拉着它,以防出什么意外。
过了一会儿,卡豹好了一点,但四肢还是抖动得厉害。尽管如此,它仍然瞪大了眼睛往四处看,好像没有找到它的敌人,心有不甘,还想到别处接着搜。我强下命令,让它安静。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略微阴凉的地方,我把卡豹拴到了一棵树上,以免它乱跑。
我要去找水!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水来。我一边往远处跑,一边回头看卡豹。
卡豹笔挺地站在树下,张着嘴巴,也在不住地看我,看上去既对我充满期待,又有些舍不得,显得很不放心似的。
其实在这样的山顶上找水,希望是很渺茫的。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太阳,和散发着热哄哄气息的草和树,地皮早就被晒得又白又硬,怎么看都不像有水的地方。
但我还是心存希望,总相信自己可以在这附近能找到水,送给我的卡豹。在山势起伏之间,我还能偶尔看见树下站立的卡豹。它也看见了我,伸着脖子凝望,充满期待。我一边找水,一边尽量让卡豹能看见自己的身影,让它保持足够信心。可是,这附近确实没有半点水的样子,只好另到别处了。
越走越远,视角渐被挡住,看不见卡豹了。一颗心悬了起来。我知道,我看不见它着急,它看不见我,可能会更加着急。
忽然看见远处有一块大石头,石头的顶部在太阳下返射出亮闪闪的光来。我急忙跑了过去,果然,在石头的顶部有一个凹陷的小石坑,里面有积水!我欣喜若狂,跳上这块大石头,再一看却有些失望。原来这坑水很浅,不到一指深,根本没办法取出来。
又一想,既然这里有水,是不是别处会有更多的水呢?试试运气吧。接着前跑,心头又是一阵狂喜,前面居然走过几位同事。原来他们从另外一个方向,也搜到了这里。我急忙追上去,边跑边问:“你们有没有带水?你们有没有带水?”他们摇摇头。其实大家都一样,匆忙上山,谁也没带水。
他们问我出了什么事儿。我告诉他们,卡豹可能因为缺水,有些支持不住了。一位同事说,他刚才路过一块石头,好像那块石头上面有一小坑水,原来他说的也是那块石头。看来,除了去那儿取水,一时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心急火燎地返回。站在那块石头上,干着急没办法。用口吸,那只能是一口水,没有用;用手捧,水太浅,根本捧不出来,何况用手捧着那点水,一边走一边往下漏,等到了卡豹面前,一定也没几滴了。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身上的衣服,我脱下外衣,把它浸在那个水坑里,用衣服吸水,不一会儿,那个小坑儿里的水便所剩无几了。
我拎着湿衣服,兴冲冲地往回跑,心里不停地想像着卡豹见了水后的开心模样儿。越跑越快,不一会儿,远远地望见了那棵树,但往下看,却看不见卡豹,心里不由得一惊。
再往前跑,看见了卡豹,它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我喊了一声:“卡豹?”它一动不动。再喊一声,它仍然不动,背对着我。我了解卡豹,正常情况下,它要么是卧,要么是坐,从来不会用躺这个姿势的。
脑袋里“嗡”的一下,出什么事儿了?我拎着衣服的手不觉微微颤抖起来,但还自我安慰,没事儿,没事儿!脚下已经三步并两步,不一会儿,到了卡豹身后。我的脚步声响很大,它却仍然一动不动,在地上侧面躺着,身子拉得很直。我努力抑制着心里的紧张,轻轻地叫了声:“卡豹?”它还是不动。
我绕到了它的正面。卡豹的嘴巴还张着,舌头吐得很长,可是,舌头已经变成了紫色,一双眼睛睁着,似乎还在看着我。我急忙蹲下来,把衣服上的水一拧,水滴了下来,流到卡豹的口里、舌头上,但是,水流上去,很快又流了出来,淌到了地下。卡豹一点儿也没有反应,它竟不会喝水了。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撕扯开了一样,眼泪刷地流了出来。我急忙不停地喊:“卡豹!卡豹!卡豹!你怎么了呀?卡豹?”蹲下去推它,摸它,摇它,卡豹还是一动不动。我的喊声惊动了附近的那几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