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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卡豹出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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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没敢独自去那个地方。看来,只有等基地的教官亲自带领我们去那儿了,心里却一直在反复念叨那个名字:德国牧羊犬。

31日上午,有位同学兴冲冲地说:听老师讲,今天下午就要给学员们分犬了!大家又惊又喜。

下午上完课,果然周教官叫我们这个小组留下。周教官声明,南昌基地的防暴犬,全是纯种的德国牧羊犬,没有好坏优劣之分,因此,给各位学员分犬完全是随机的。

一个个响亮威武的名字被周教官说了出来:白狼,米格,狂龙,追命……

终于轮到了我,周教官叫:“张铭!”我急忙答:“到!”“你要带的这条犬,叫卡豹,记好了,明天正式和它见面!”我点头答:“是!”

心里却起了嘀咕:卡豹?为什么叫卡豹,而不是什么雪豹,黑豹,飞豹呢?一时对这个“卡”字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分派完毕,周教官再次叮嘱,明天带领大家入犬舍与各自的爱犬见面,请大家做好思想准备。学员们擦拳摩掌,兴冲冲相继离去,只有我和周教官留在那里。

我问周教官,卡豹的“卡”是什么意思。周教官笑了,说:“其实原因很简单,警犬起名字一般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用它母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当做它的姓。卡豹的母亲叫莫妮卡,因此它就姓卡了,至于说豹嘛……”奇……書∧網我接上说:“像豹子一样凶,一样敏捷?”周教官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也不全对,卡豹一个月的时候我就带它了,对它还是比较了解的。它凶得很,脾气也犟,叫豹嘛也就是那么一个意思,总之没那么简单。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它不是那么好带的,恐怕得下点功夫!”

我点点头,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又问:“它主要是个什么样的凶法?什么样的犟法呢?”

周教官沉吟了一下,给我讲了本文开头那一幕。周教官接着说:“卡豹现在可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小家伙了,正好满一岁。以后,就交给你啦!”我点点头。

周教官又说:“你要是觉得卡豹这个名字不好,还可以改。刚才的追命、米格,都是后来改的新名字!”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决定不改。

临走的时候,周教官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叫住我,表情很严肃地说:“有件事我得跟你讲清楚,卡豹和别的犬不太一样……它跟我的时间太久,忽然换成你这个新主人,适应起来可能有些难度,你得有思想准备!”说完,又看看我,问,“有没有信心?”我答:“有!”

在这么多犬里,偏偏把卡豹分给了我。再怎么说,我也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回来的路上,却越来越有些底气不足,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我小的时候,曾经被一条恶犬咬过,腿上受过伤,还到医院打了针,那条犬露出牙齿向我扑来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

夜里天气依然闷热,一个人出来散步,月亮把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下,想一想,离开郑州已经一周了。在此之前,我从未出过远门,这是第一次。

这次培训,似乎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始。

天气很好,几百亩大的基地在太阳照耀下显得十分宽阔。

不知不觉,又到了犬舍面前,想起那天偷来这里的情景,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奇怪的是,有周教官在,那些家伙们居然都显得十分平静,并没有谁跳起来狂叫,更没有“万犬齐吼”。

周教官忽然停步,说:“到了,小张,看好了,这就是卡豹!”话音未落,就听见“呼啦”一声,一条牛犊大小的德国牧羊犬就吐着舌头,露着白森森的牙齿,忽地蹿到了铁门口,欢快又急促地冲着周教官摇头摆尾。

我本能地向后一躲,微微有些脸红,努力屏住气,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位未来的战友。卡豹根本对我不屑一顾,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周教官。

“咣当”一声,周教官打开铁门,卡豹“嗖”的跃了出来,不住地在周教官面前跳上跳下,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周教官亲切地摸着它的头和背。它和周教官亲热了一番,才稍稍安生,下落的时候,身子后端轻轻碰了我一下。我头皮一麻,赶紧往周教官身后靠了靠。

倔强“男孩”(3)

卡豹警惕地微微把身子一收,冷冷地冲我瞥了一眼。

刚一落地,不等站稳,卡豹立刻三纵二跃,跑在了我们前面。我紧挨周教官,规规矩矩和他并排往前走,生怕一不小心,卡豹会忽然转身冲我咬上一口。卡豹步子太快,牵引带被它绷得又直又硬。周教官低声对我说:“看见没,卡豹的兴奋性特别高,很有活力,不过,它只是接受过简单训练,后面的标准化训练,就看你的了!”我点点头,心里却一沉,像被

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不知道凭自己现在的这点水平,将来怎么去训练它。

周教官说:“没事儿,不用怕,只要取得它的信任,和它交上朋友,后面就好办了!”接着又说,“走,卡豹咱们三个一起走走试试,看看效果怎么样。”又回头冲其他学员说,“大家先看着,我和小张和犬一起走段路试试!”我没有想到,在我们这批学员当中,我竟然会第一个有机会带犬出来。同来的学员们远远地看着我和周教官,既好奇,又羡慕。

往前再走200米左右,进入了那片树林。周教官悄悄把牵引带往我手里一递,低声说:“你带它一会儿,看看什么效果!”我接过牵引带,心里七上八下。走了几米,卡豹居然没有反应,我轻轻喘了一口气,身体略略放松。

走到一个转弯的地方,周教官却忽然一闪,不见了。我一愣,想叫他却又不敢,怕惊动了卡豹,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语不发。卡豹一时并没发觉,还在兴致勃勃往前小步地快走。

再走几步,卡豹忽然一停。

它先是往左边一扭脖子,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又立刻右边一扭脖子,回头又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忽地一转身,整个做了一个180度调头,直盯盯看着我。

我们两个正好面对面,四只眼睛对视着,都愣在那里。

我想:“完了,完了,它要扑上来,我一定连命也没了!”跑显然是没用的,我不可能比它速度快,只好听天由命了。

卡豹并没有扑过来,只是猛地用力一挣,我想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开牵引带。受到了阻力,卡豹陡然发怒,一阵狂叫之下,又用力一挣,“扑通”一声,我被它带得趴在了地下。我手里仍然紧紧抓着牵引带,没有松开。

卡豹运足力气往回跑,居然把我带得在地下向前一拖,我还是紧抓牵引带。再次受到阻力,卡豹转头向我一边大叫,一边作势要扑,我赶紧手里一松,牵引带脱开了。卡豹发疯一般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嗅来嗅去。

我扑在地下,湿淋淋的苔藓把我浑身上下全弄湿了。膝盖正好结结实实磕在一块石头上,血流了出来,被水一浸,痛入骨髓。

树林里的小路上本来就是又湿又软,卡豹没跑多久,地面上的枯枝败叶就被它掀得到处纷飞,它的叫声越来越大,像一头林中的猛兽。牵引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根树枝,被它拖着滑来滑去。远处观看的学员们都看呆了,谁也不敢过来。可是周教官仍然没有出现。

我们一齐大喊:“周教官,周教官!”

周教官终于露出了脸。卡豹马上发觉了他,向他猛冲上去,嗓子里发出低吼,似乎在责怪他无缘无故忽然消失。周教官轻拍了一下卡豹的脑袋,卡豹立刻安静。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身泥水,狼狈不堪,傻傻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周教官领着卡豹走过来,安慰我说:“没事吧?看来这种办法不行,得想别的主意。一般的警犬用这种方法基本管用,但卡豹不太一样,你别着急,慢慢来吧!”说完了,又忽然补充说,“这说明卡豹的忠诚度好,它现在就认得我,如果你努力把它训好了,和它建立了感情,那它会一直忠于你的,千万别着急,要慢慢来!”原来他是故意躲起来的,看看卡豹离开他后会起什么样的反应。

大家纷纷上来安慰我,说这是第一次,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只要下功夫,总会和卡豹建立起感情的。

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来南昌基地前的一些事情,历历在目。

我在2000年的6月份,正式成了一名防暴警察,负责训练防暴犬的工作。

队里安排我们7月25日前往南昌,接受系统培训。临行前,我借着周日回到新乡老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屋,整理出不少旧杂志、旧报纸,给老董打了一个电话。

老董60多岁,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军人,后来转业进了工厂。现已退休,平时为我们小区各户收集废旧物品,他完全是义务,从不去赚个差价什么的,而且一个电话就到。

放下电话没多久,老董来了。听说我要去南昌警犬基地训练警犬,他来了精神,问我忙不忙,如果不忙,他倒是想和我讲讲关于犬的故事。

我对犬的了解并不多,也很想听听。老董眯起眼睛,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讲了起来。

在某一个边防的小岛上,驻着一个连的战士。连长养了一条狗,这条狗很凶,很聪明,对连长无比忠诚。它记得岛上每一位战士的气味儿,所以,凡是岛上的战士,和这条狗在一起相处,即使连长不在,也不要紧,但要是外人上了岛,那就麻烦了。这条狗每天早中晚各绕岛转一圈,一旦嗅出什么异常气味,就会立刻报警。这天,有位上级领导打算来岛上视察。出于好意,决定自己单独上岛,以免接来送往地影响战士们的工作。

倔强“男孩”(4)

一位战士听这位领导说要求见他们连长时,吃了一惊,说连长正在训练,难道您上岛前没和连长见过面么?这位领导说没有。战士立刻大惊失色,急忙把门窗紧闭,让这位领导呆在屋里,千万不要动,哪儿也不要去,自己急忙去找连长。领导在屋里十分纳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过多久,那条巡逻的狗就嗅出了异常气味,它顺着气味来源,找到了这里。它立刻一面叫,一面往屋里猛扑。

它先是轰隆轰隆地撞门,接着又向窗户扑过去,不一会儿,窗户的玻璃就被它撞碎了,幸亏窗户后还有铁栏挡着,没有进来。于是它就接着撞门,再过一会儿,门也被它撞坏了,千钧一发之际,连长赶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原来每一位上岛的人,事先都要经连长带着这条狗在他身上嗅一嗅,狗记住了客人的气味,也就不会出事儿了。这位领导本来是好意,但却差点出意外。

老董说:“要说养狗,那我可是外行,但我知道,狗聪明着哩,鼻子灵,记性好,对主人忠诚,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你要是对它不好,它也会记仇的。”顿了顿,看我意犹未尽,说,“我再给你讲个故事,这事儿跟我有关系!”

在某部基地,甲连队内的一位战士养了一条黄狗,这条狗个头大,性子凶,平常外出,别的狗见了它总是远远躲开。但一次不知什么缘故,附近乙连队里面有两位战士打了这条狗,被它记住了。因为基地缺水,而只有甲连队驻地里面有一口水井,乙连队的战士们来这口井里汲水。这一次正好轮到那两个战士,他俩推着水车,远远看见黄狗卧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再仔细一看,好像是被拴着的。两位战士放心了,从井里汲了水,装进水车里,然后一人拉车,一人推车,准备离开。这时候黄狗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向他们走去。等接近他们的时候,忽然跳起来,扑了上去,两位战士当场受伤,急忙呼救。幸亏甲连的战士赶过来,才算保住了命……后来,这条黄狗被枪毙了。

老董讲完,忽然眼睛有些湿润,说:“因此,你记住,不能打狗,坚决不能打!”原来,老董就是那条黄狗的主人,在接到上级命令后,老董亲手打死了自己的爱犬,因为军队上不允许有犬伤人。

老董走到楼道里的时候又回头说:“小张,好好干,等你的好消息。”

父母没说太多关于鼓励的话,但从他们的眼神当中,我看出了他们深深的期待。返回郑州的时候,父亲简单叮嘱:“你今年21岁了,不小了,有啥事儿你自己拿主意,到队里好好干,当个好警察!”

2000年的7月25日,连我在内的一共12名学员,离开郑州,登上了前往南昌的火车。

心随钢轨一起嗵嗵地跳着,想起自己已经成了一名防暴警察,激动和自豪就涌了上来,但一想起来犬的凶猛,又多少有些吃不准。

第二天一大早,我跑到商店买了几根火腿肠,准备作为“讨好”卡豹的见面礼。周教官今天不再陪我来了,一切得靠我自己去面对和解决。上午8点钟上理论课,10点钟结束。一下课,我急忙向犬舍走去。

没有周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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