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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盗香-第3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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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说:“小虎哥,你这沉吟来的奇怪,心里头发什么骚呢?”李虎丘坦然道:“想起少年时彼此影响深刻的一位故友,在一起盘桓月余,终于还是有缘无份,她现在人在欧洲,一个女人独挑青帮大梁想来颇为不易,我上次去欧洲时本想去看看她,可惜阴差阳错没能成行。”尚楠道:“左右无事,不如过些日子你我和东阳三个再走一趟?”李虎丘意兴阑珊:“等李李平安生产后再说吧。”

……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顷刻间,天风一转细雨再降。李虎丘眼望江流入海深色与浅色相溶相济,大自然妙手分阴阳,交替混合间似蕴含了无穷变化至理。忽想起聂啸林曾说,真正的武道究极者都是以天地自然为师,自谦说聂啸林和孔文龙都不过是承前启后之辈。只有感悟于人心世情师法天地自然变化者才够资格称为开天辟地的人物,从这点上说,师法崇山连绵而独创硬太极功夫的龙勇甚至都要强过他们。心念一动,猛想起当日龙勇托自己将毕生武道感悟转交尚楠一事来。脱口而出道:“尚楠,你可还记得我上次让人转交与你的那本手记?”

“当然!”尚楠堪称武痴,对那本为他打开武道修行另一扇门的奇书又怎能忘却?李虎丘道:“当日走的匆忙,有些事没来得及对你说明白,你道这位叫龙勇大师为何会把毕生领悟毫无保留的送给你?”尚楠一愣问道:“难道不是因为虎哥你?”李虎丘笑道:“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这位龙大师的功夫敢称天下第三,比之聂啸林和孔文龙也只稍逊一筹而已,这样的人物毕生所悟何其珍贵?如非嫡传弟子或亲儿子岂能相授?我又不是他亲儿子,他怎可能轻易便把这么宝贵的东西传给我。”

尚楠闻听似有所悟,却绝难相信心中猜测,迟疑道:“虎哥的意思……”李虎丘重重点头嗯一声道:“没错!虽然当时他没有明言,但我有十足把握断定,龙勇正是你的亲爹,你之所以叫尚楠,很可能是从了母姓。”尚楠听的目瞪口呆,心神激荡,站在那儿良久无声。李虎丘又说道:“你们父子长的酷似,又都是武学界不世出的天才人物,而且你从小所学的硬太极功夫正是龙勇独创的,你小子的天赋所以那么高,正是源自这位武道上开天辟地独创分心合击之术的超级大宗师。”

尚楠颤声问道:“那,那他现在人在哪里?”李虎丘眼望北方,沉声道:“他大战聂啸林吃了败仗后单独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但据聂啸林说,龙大师经过那一败之后,武道进境定会有所突破。”尚楠凝重道:“无论如何我要带上明前去见他一面,请虎哥帮忙成全!”李虎丘责无旁贷:“自由社会调动一切资源寻找他的下落。”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老爹是不世出的武道大宗师,而你小楠哥也堪称匹世难寻的武道奇才,年纪轻轻便早早突破到圆满境界,子承父业青出于蓝,看着顺风顺水,但其实你要想达到你老爹的高度却是千难万难,这其中机缘和努力之外还要看几分天意。”尚楠不解其意。李虎丘一指江流入海交汇处道:“你往那看。”

尚楠定睛观瞧,只见江流湍急至此盘旋混入海中,深浅二色相交终汇成一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看了半晌没看出所以然来。自知在心境修为上差虎哥十万八千里,难窥其中奥妙。忙问虎丘这代表了什么意思?李虎丘道:“你练的是硬太极,特点是威猛无俦但刚中有柔后力绵绵,正如这江流湍急汹涌日夜不休,你看那里深浅交汇,急流到此与大海汇合生出盘旋变化,刚与柔转化于瞬间形成的巨大漩涡,力道却要比急流还要大何止数倍!而这便是刚柔转化的威力!试想一下与人对敌时,你强敌人便更强,当两股力道交汇时,你如果能借对手的力道将刚劲于瞬间化为柔力,将你的力道与对手的力道合二为一,牵引带动,使其不攻自破,辗转变化间正合了这刚柔转换之道,到那时对方力量强过你越多,便越难抵御你们二人之合力。”

尚楠静静望着水流变化,体会虎丘言中深意。李虎丘又说:“功夫拳法练到你这地步,已是百代究极境界,上下千年与你相若者不在少数,但超过你这圆满境界的却绝对是凤毛麟角,也就是说拳法到了你这层次够资格做你师父的人已不多,前人经验心得固然重要,但对你而言充其量是借鉴一二,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必须要以自然为师。”

尚楠看着水流变化,渐渐入迷,手上不知不觉比划起来。单鞭推手,雀尾亮翅,收放进退间刚柔变幻,似乎颇有所悟。李虎丘见猎心喜,探手一搭,喝道:“一个人体悟终究是闭门造车,不如哥陪你走几趟!”

第363章 勇气

这一江流水入海,在文人墨客眼中,是一篇绝妙诗词文章;在音乐家眼中,是一阕绝妙天籁纶音。在李虎丘的眼里,便成了一套连绵不绝、借力打力、无懈可击的拳术。这流水中正是包涵了阴阳相通又相斥变化无穷的无上武学至理。需知道,阴阳相通之变正是上天赋与人间之最大恩惠,武道大师们可据其感悟星辰之变化升沉,急流入海之连绵盘旋,日月交替之周而复始。所以,在武道最深奥的妙谛中,只有令自然万物无穷的阴阳造化,才是天地间最了不起的武学大宗师。

尚楠的拳法已有变化万千的气象,他天赋惊人,武道境界高过虎丘何止一筹,但他在虎丘面前除了是兄弟,更是武道上半个徒弟。他在虎丘的提点下,观水流领悟武道刚柔虚实变化之道练习拳法正渐入佳境。他比划出的招数巧妙连贯,进退自如,李虎丘一时技痒,跳过来给他喂招。

二人交手,尚楠每一拳的力道都倍于虎丘,招数变化也更胜一筹,他每击出十余招,李虎丘才能还击一招半式。但就是这一招半式,往往便似最复杂的数学题唯一的答案,尚楠十几招的变化尽数被截断而无功而返。仿佛高山流水天花烂坠的节奏在音符转换时被单调的音节打断。尚楠知道任他如何变化也不可能脱离虎哥的计算,于是他招数一变,化繁就简,一力降十会。

李虎丘随机而变,从尚楠简单的招数中找到他发力的根源,用精巧的手法引着尚楠拳拳出尽力。这道理就仿佛男高音发出黄钟大吕般的嘹亢歌声时,一旁有人循着音律变化,已低音巧妙伴和,一个嘶声竭力,一个游刃有余,结局会如何?尚楠不是聂啸林孔文龙之辈,如此斗了一会儿便只剩下大口喘气了。李虎丘忽然哈哈一笑,跳出圈外,尚楠不攻自破一屁股坐到甲板上。

李虎丘的心之神道已能从简单的事情中发现复杂的人间至理,又能从纷繁的事件中理出最简单的头绪。

李虎丘境界不如尚楠,一拳一脚的力道都与之相去甚远。但他的心之神道开始修习无上瑜伽双修秘术后进益极快,并先后面对聂啸林和孔文龙的重压挤迫,如今已越发接近道境。他与尚楠交手就好比下棋。尚楠有多子之利,棋力与虎丘比却是天差地别,只要子力没有多到可以忽略棋力的地步,他便没什么胜机。

※※※

世事难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楚文彪打来电话告诉李虎丘郭全忠已无恙,李虎丘说那就好。楚文彪犹豫了片刻后又说:“你在甬城好像不太低调?”李虎丘大言不惭说:“冲冠一怒为红颜。”楚文彪难得的叹口气,隐晦的语气说:“那件事连今上都知道了,有些事情可能很复杂,你要想消消停停的在国内呆着,还是低调一些好。”李虎丘知道他是指打方学敏两巴掌那件事,当时没多想,却不料会招来今上的关注。虎丘满不在乎的说:“一时手快而已,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怎么还上达天听了?”楚文彪也拿他没法儿,“总之你小子还是低调些。”

世人多半有一张面具,平时看不到它,到了必要时,就会将这张面具戴起来。有人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悲哀,有人是为了隐藏愤怒,有人迫不得已不得不笑脸迎人,有人是为了令人怕他,也有人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恐惧。大多数人都有几张不同的脸,若要变脸时,就好像戏子在换面具,甚至比换面具还要简单。面具换得多了,渐渐就将会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一张脸。面具戴得久了,就再也不愿拿下来。因为人们已发觉,脸上的面具越多,吃的亏就越少。

幸好还有些人没有面具,只有一张脸,他自己的脸!无论遇着什么事,吃了多少亏,这张脸都永远不会改变!这种人死也不愿改变自己的本色!男儿的本色!男人的本色!世上若没有这样的人,人生真的就好像是一出戏了。所以,李虎丘对楚文彪的话只做耳旁风,同样的情形再发生一次,他照样会把方学敏打的满地找牙。楚文彪无奈之余也不免有几分敬佩。就像当日董兆丰所言,这个世界已太纷乱多姿,一颗不媚俗的心是何其珍贵?

李虎丘挂断电话,沉思不语。小妮娜弄了一盆海虾摆上船首。东阳立即凑过来,手伸出一半儿被妮娜狠狠打了一记,啪的一声,十分响亮。这种小母熊打小公熊的游戏只能局限于他们俩之间玩儿,随便一巴掌少说几百斤力道,别人哪里消受得起。妮娜说:“你就知道吃,没看见虎哥在想事情?”李虎丘笑眯眯说:“你们先吃,我还要琢磨点事情。”燕东阳看着虎哥脸上熟悉的表情,叨咕道:“又在那儿算计谁呢?”李虎丘照他脖颈来了一脖溜儿,“吃也堵不住你的嘴,把虎哥当什么人了?”

尚楠坐在木棉花号的锚头上观水一整夜,这会儿忽然站起身,一个鱼跃跳入漩涡中。东阳探头看了一眼,发什么神经呢?叨咕道:“今儿有点怪怪的,一个个都不太正常。”李虎丘难得的附和一句:“是啊,是他妈有点不正常。”燕东阳一愣,问道:“虎哥,怎么,楚总说什么了?”李虎丘笑眯眯说:“现在说什么还为时太早,但愿是我疑心生暗鬼。”

※※※

数日后,马春暖果然闹腾开了,陈天浩兄弟一脸愁云惨雾来找李虎丘。

“大龙头,要不您还是跟那位姑奶奶见一面吧。”陈天豪说,“按您吩咐的,我已经满足了她所有要求,她的东西也都给她找回来了,可她却说您一天不露面她就在我们那住一天,一年不露面她就住一年。”

李虎丘玩笑说:“怎么?她很能吃?”陈天浩苦笑道:“大龙头说笑了,这位马二姑娘就是再能吃,我们家养她万八千个也还养的起,问题是她太能说也太爱多管闲事,大龙头是晓得的,我那里还要做些海上分销的生意,被她一天到晚在那搅合着,船都靠不了岸咯。”船靠不了岸是水上黑话,意思是货过不来。陈天豪补充道:“她现在是申城电视台的记者,一天到晚挎个相机到处照相。”

李虎丘道:“那就让她照,货进不来就先不要搞了,正当生意还不够你们忙吗?”

陈天浩说:“其实这位马二姑娘人倒是蛮好,说起话来一套套的,我老婆喜欢的不得了,她这阵子总跟我讲,这么好的女孩子,大龙头就是不想跟她好,至少也该当面说清楚,这么避而不见似乎有点,有点不够……”

“有点不够个汉子?”李虎丘笑道:“原来是嫂子的枕头风把你给吹来了。”陈天浩道:“她身子弱,我总怕她太操心。”

李虎丘道:“要不你们给她找一酒店包一间套房让她住去?”陈天浩道:“这招我们试过了,马小姐说她哪也不去。”

情之一物,无论是发生还是结束,常常不以人的意志为主。还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既可以让天真娇憨的萧落雁变的成熟知性,也可以让理性傲慢的马春暖变的感性纠缠。李虎丘想她这么做需要多大的勇气?有些事明知道见不如不见,但形势比人强,不见她便一直在那里。见了又会怎样呢?李虎丘终于决定还是见一面。

岸上传来女子的喊声,声音有点耳熟,叫的是贼王的大名。陈天浩面色一变,忙说:“不是我们带来的,大龙头还没给准话,我们怎么会自作主张?”李虎丘苦笑道:“我明白,你家嫂子说的对,我这么一直回避她的确不够个汉子。”

马春暖被东阳接上船。陈天浩兄弟知机的告辞离开。船首只有虎丘和春暖四目相顾。

李虎丘满面堆欢:“原来是马二姑,您怎么来了?”马春暖黛眉微蹙:“李虎丘你别来劲!”李虎丘让妮娜搬把椅子来招呼马春暖坐下,赔笑道:“咱们两家是世交,你管李援朝叫大哥,我当然要尊您一声姑姑。”

春暖忽然想到某个著名故事里的某位著名姑姑,不禁莞尔一笑说好吧,“姑姑就姑姑吧,既然你自己也认可我是你长辈,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

京城四秀各争擅场,马春暖长的不如何问鱼出尘,惊艳逊色于谢抚云,也没有萧落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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