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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重金属外壳-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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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说话?”女人故意弯下腰,侧过头,勉强看到陈放的脸,她旁边的老人则是辛苦的忍住笑意,假如老人张口说话,陈放就能立刻认出,此人就是救过自己一命的六阶佣兵。

毕竟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两次接到国务卿的委托,都和这小子有关,何况这次又是陪国务卿的女儿亲自到外域找人,要是这样都猜不出陈放身份,老头这些年就白混了。

母亲当场抓住在外鬼混的儿子,还是在眼下的情况,作为旁观者,要装作严肃实在是件很辛苦的事,而且他感觉的到,母亲的愤怒至少有七分是装出来的,身为女人,有什么比和儿子重逢更快乐的事,尤其是见到久病缠身的儿子恢复健康。

“干吗来这种地方找我?你这么做,我很没面子。”陈放弱弱的抗议了一下。

“听起来,你离家出走的这段日子不单是在胡混,还学到不少东西吗。竟然知道要面子了。你的外公如今被人家堵在家里,还要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他可是什么面子都没了。”女人翻了个白眼。

“别说笑,外公德高望重,谁敢找他晦气?我就没见他和谁低声下气过。”陈放嬉皮笑脸,完全不复往日酷酷的风格,观望的众人无不啧啧称奇,这小子难道是见了女人就腿软的主?不至于呀,琳妮和苏珊都是上乘货色,他还不是死性不改?

“说笑?你看我的样子像说笑?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岳父大人啦,人家现在找上门见女婿,名正言顺,我们能怎么办?能把人家赶走?再说,我们凭什么遮遮掩掩?难道我的儿子见不得人?要不是你外公被逼无奈,也不会通知我来找你,可怜我这个母亲,连儿子的下落都不知情。”教训了陈放一番,母亲的脸色好看了些。

“原来如此,通知我一声就好了,何必让您跑来?路上兵荒马乱,您是千金之躯,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办?”陈放半真半假的说道。

“咯咯,我的儿子竟然学会油嘴滑舌了,换成别人来,能请动你吗?我问你,病好了为什么不回家?”母亲再次板起脸。

“我先回去,晚上和你联络,好不好?”陈放可不想让队友知道,邀请的是舞伴竟然母亲,这种事要是穿帮,他说不定会放弃心爱的佣兵事业,考虑转行。

“怕我这个母亲让你丢人?”母亲岂能看不出儿子的心思,见到陈放面有难色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

“帮帮忙,我明天就上路回帝都。”陈放尝试最后的努力。

“你仍未搞清楚状况,你有两条路可走,第一,乖乖的回帝都去,出席五天后在帝都举办的宴会。”

“我和你回去,不过,别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母亲。”陈放不等母亲说完就匆匆作出决定,唯一的要求是眼下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打断别人说话是失礼的行为,你不想听听第二种?”母亲板着脸教训。

“有什么好听的,第二种不就是你押解我去么?这哪是参加宴会,感觉像是去自首。”陈放像是打了败仗的残兵,催头丧气的投降。

要说陈放这辈子怕过什么人,那就是他的母亲,所谓的两条路可以走,无非是问,你要和敬酒还是罚酒?五天怎么能到帝都?以母亲的身份也不可能搭乘商船跋涉,她摆明是搭乘私人舰艇来的,很可能是军用舰艇,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一个人回去。

“还好,鬼混这么长的时间,你的脑子还没变笨,对了,要不要我陪你跳支舞,不然的话,你在朋友面前没面子。”得逞的母亲笑颜如花。

陈放当作没有听见,一声不吭的走在前面,路过队友身边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目不斜视。陈放至少能想到上百种解释,不失面子的蒙混过关,只要现在能不惊风雨的把母亲带走。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起

出所料,一艘军用舰艇早就在空港内恭候,当然,军是种掩饰,内部早就改装的面目全非,

客厅,酒吧,健身房,各类设施一应俱全,此外还有二十多名工人随时听候差遣,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见得比陈放的佣金收入低。

“你比以前结实多了,看样子,要为你做两套新衣裳才行,还好,我带来了裁缝。”母亲用力按了按陈放的肩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何止是裁缝,母亲连调酒师和美容师都带上了飞船,要不是军用舰艇的空间有限,她说不定将心爱的卧室搬上来。

“参加一次宴会罢了,不用这么隆重吧?我自己去难道不行?”陈放站在台子上,任凭老裁缝在身上比来比去。

“别告诉我,你想穿这件皮衣,两手空空的去陆家赴宴,礼物我都帮你准备好来了,还有三天的旅程,正好把你的礼仪恶补一下。”母亲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受中轻摇顶级的罗丹酒,兴致勃勃的从旁指点。

在帝都的上层社会,时尚是永恒的主题,一件款式不合潮流的衣服,哪怕出现一道过时的花边,即使面料和做工再考究,也会让主人沦为笑柄,母亲正是能紧紧抓住时尚脉搏的人,或者说,她是引领帝都时尚的人。只要是她的意见,裁缝都能虚心接受。

此外,作为贵族的服装,严谨也是必须。从裁缝一丝不芶工作态度就能感觉出来,

“颜色偏暗,金属地感觉也太重了,再拿两种线让我看看。”母亲紧锁眉头。似乎察觉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差不多就行了。我感觉这挺好。”陈放无奈的抗议,返工。意味他继续当三个小时的雕像,何况裁缝年事已高。如此高强度地工作,他很担心这位老人家体力不支,昏倒在工作岗位上。

“还是不好,再换。”母亲对热衷地工作总是无旁骛,对抱怨的声音置若罔闻。

漫长地七个小时,母亲总算表达了还算满意的观点,需要陈放参与地过程‘接近尾声’。

袖扣,纽扣。是衣服的首饰,丝毫马虎不得。

裁缝神情肃穆的捧出一个奇丽木盒子,盒子和表面刻古朴的花纹,华丽而不失典雅。盒子内静静躺着两百余枚精美的宝石,在顶级黑色丝绒和灯光的烘托下,释放璀璨迷人的光芒。

陈放虽然对珠宝不甚了解,也能知道这些闪着光的小石头每颗都价值不菲,若非落入陈家,绝对够资格镶嵌在顶尖地首饰上,然而母亲仅仅是一眼掠过。然后轻轻摇头。

裁缝心领神会,小心奕奕的翻起丝绒,展示出下面的第二层。

母亲再次摇头。

第三层。仍然是摇头。

第十九层。

“安东尼,要多留意市面上的纽扣,这些纽扣,凡是十个月用不上的,就尽早换掉,这样能节省我们的时间。”母亲慵懒的打个哈欠,似乎有些疲倦。

“是的,小姐。”安东尼毕恭毕敬,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带有一丝愧疚,每年用于购买纽扣的款项都是天文数字,这份差事意味着绝对地信任,然而他却力不从心,以他的年事,光是做衣物都很吃力,哪有精力关注其他?更别说追逐时尚了。

“我上次在拍卖会上购得的纽扣呢,看看能否用的上?”母亲幽幽叹息,强打精神提醒了一句,这些年使用的纽扣,大部分都是她自己买的。

木箱的底层,十八枚镶嵌耀金的蓝钻,犹如大海的湛蓝深邃,纵使陈放这种外行,也看出比先前的货色强出不知多少。

“刚好做两身衣裳的,就用它们,不要在衣服上绣家族徽记。你去忙吧。”母亲淡淡的笑了笑。

陈放像是听到了特赦令,当即倒在沙发上,夸张的嘘了口气,不单是为了不用再当雕像,母亲既然嘱咐安东尼不要绣家族徽记,就说明自己不需要以陈家子弟的身份赴宴,尽管不知道原因为何,不过那正是他希望的。

“至于么?听说你加入了佣兵,就这体质?”母亲翻了个白眼,星夜兼程的赶路,她早就疲惫不堪,此刻却不愿休息,就想多看看儿子,说说话。

“这不是体质的问题,为什么不换个裁缝?他看上去快要死了。”陈放靠在沙发上,如果换个年轻的裁缝,或许不需要两个小时。

“不许这么说安东尼,他十四岁就为你外公做衣服,在我出生以前,他就为我做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为我做了第一条裙子,你知道那裙子多漂亮吗?我至今还把它挂在衣橱里。你也一样,从小到大,你的每件衣服都是他做的,他就像我们的家人。”母亲有些生气,出嫁的时候,为了把安东尼也带走,她不惜和父亲大吵了一场。

“事先声明,我可没穿过裙子。我就是把安东尼当成家人才这么说,你难道想让他活活累死?为什么不给他一笔钱,让他能颐养天年呢?难道他没有喜欢做的事?他就喜欢给人做衣服?”在家族中,陈放有太多看不顺眼的事,或许在骨子里,他并不像个传统的贵族。

“当你振振有辞的时候,最好先搞清楚什么叫做忠诚。即使你不需要,也不要践踏安东尼的

忠诚。那是他能给我们的,最高贵的东西。对于忠诚要鼓励,而不是挫伤,作为贵族,你要谨记。安东尼先后效力于林家和陈家,这是他的殊荣,作为裁缝,他的报答

用毕生的精力为我们做衣服。要是我们换裁缝,别他?会说他被扫地出门。你愿意安东尼被人耻笑?除了我们,他不会为别人做衣服。”母亲有些动容。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陈放当然清楚忠诚是什么,不由气馁。

“办法倒是有一个,除非安东尼地子孙继承他的殊荣。那么。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如你所说。颐养天年。”母亲幽幽叹息。

“子孙,你似乎说到重点了。”看到一丝狡黠,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安东尼希望他的子孙继续为陈家做衣服,虽然他没有提及,我却知道他地想法。”母亲全然不见阴谋曝光地尴尬,不慌不忙的解释。

“就为了这个话题,你故意找来安东尼,让你儿子像傻瓜一样站七个钟头?”陈放哭笑不得。

母亲不过是笑了笑。完全没有惭愧地意思。

“安东尼的子孙愿意当裁缝?”陈放可是清楚地很,安东尼虽然是裁缝,薪水可不少,何况还有一笔可观的退休金,他的子孙并不缺钱,可以做想做的事。

“安东尼的重孙女就是个裁缝,她设计的时装今夏铺满帝都三分之二的街道。”母亲毫不吝啬赞赏之词。

“那个不叫裁缝,叫时装设计师,有这份成就何必要当裁缝?”陈放虽然对时尚不感兴趣,也知道帝都是引领帝国时尚的地方。能在帝都占据三分之二地市场,安东尼的孙女是个顶尖的时装设计师。

“你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忠诚,这是安东尼的夙愿。况且,为陈家做衣服也不丢脸,顶尖设计师的成就,要看她的作品穿在谁的身上,不在于卖出去多少件,明白吗?”母亲恼火的教训教训。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明知道母亲是强词夺理,陈放却无可奈何。

“当然和你有关系,安东尼地孙女能将成为你的裁缝。”母亲很慈祥的笑了笑。

“免了,我能做几套衣服?况且,男人的衣服有什么好设计的?穿来穿去无非那几个款式?倒是你一年不知要做多少衣服,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那点佣金吃饭都成问题,请不起私人裁缝。”说到吃饭,陈放从口袋里掏出软管。

“不用你出钱,怕什么?”母亲先是瞪了陈放一眼,随后说道:“她当然也给我做衣服,你少和我装糊涂,陈家有多少裁缝,外人能知道几个?你是堂堂的三公子,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外人,你说谁的裁缝风光?这是给她个身份,懂吗?”

“明白,我就是个幌子。”陈放恍然大悟。

“有问题吗?”母亲追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有什么问题?”陈放苦笑。

片刻后,母亲找来安东尼,将先前的谈话据实相告,话才说到半截,安东尼已是老泪纵横。

“你先问问孙女的意见,她要是愿意,今后就为陈放做衣服。要是她不愿意,你也不要强求,好么?”母亲的话语格外温柔。

“她愿意。”安东尼斩钉截铁的答复。

“那好,你尽快教她绣制陈家的徽记,即使你闲下来,还是可以留下,我们一起生活。”母亲小声提醒,尽管她也知道,这种挽留更像一种形式,至少安东尼会这么认为。

“詹妮弗五岁的时候,我就教她绣家族徽记,飞狮的一百零八种变化,她都能绣,一万零八针,一针不能多,一针也不能少,她现在绣的比我还好。要不然,这次少爷的衣服就让她试试,我把尺寸告诉她就行,纽扣等下了舰再钉也来得及,您先看看她的手艺?”安东尼哽咽的声音中带着自信。

母亲轻轻点头,嘱咐他不要在衣服上绣家族徽记。

安东尼离开以后,母亲独自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对她而言,这位看着她长大的老人绝不止是个裁缝,而是亲人,亲人即将离去难免令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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