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玉难断-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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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龙的眼窝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泛青,也陷了下去,他笑得很无奈,当时抱着这一个贪心和私欲,杀了这两个人,谁成想之后多次下手全都没有得手。想到这,阿龙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现在我后悔了,早知如此,之前就该借那时机杀掉你们。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靠北。”张勉低声嘟嚷一句,随后咬牙切齿地对阿龙说道,“你还是下地狱去吧!”
说着,他就要扣动扳机。
“枪,给我,让我自己解决吧。”阿龙闭着眼睛说道。
“给你,让你打我?”张勉不听,把枪抵到了阿龙的头上。
黎阳拍了拍张勉的肩,低声说:“他只是个拿钱的而已。”
阿龙苦笑:“我现在,可能杀了你们所有人吗?雇主要的是你们八个人的命,我杀你们当中任何一人,你们都会再杀了我,拿不到钱,我杀你又何必呢。”
黎阳把自己的枪递给了阿龙。
“呵呵,谢谢。”阿龙微笑,举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部。
据说人临死前,自己的一生会像放电影一样走一次过场,在眼前历历在目,阿龙也看见了他的一生。
枪响之后,一地殷红。
“你是怎么看出他不是真的展助理的?”刘诗云问黎阳。
“凭我的感觉。”黎阳看着阿龙的尸体说道。
其他人将阿龙的尸体抬出了教堂,林浩和黎阳并肩站着,相视无语。
早在傍晚时,吃完饭后,黎阳便对林浩低声说道:“跟我出去。”
来到教堂外,林浩看着星空,轻声对黎阳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定看出来了,这个阿成,是假的。”
黎阳点点头:“这种伪装骗过普通人没有问题,但是气味,掩饰不住。你是怎么怀疑他的?”
“我说不清,可能是这个阿成接连杀了两个人,都和他描述中的那个杀手一样,用枪打爆了别人的头,让人不由得这么联想,虽然这其实没什么根据。”
黎阳掏出一个小小的胶囊递给林浩:“我猜是蓖麻毒蛋白,他大概一直在服用微量的这个,把它放到食物中,和我们一起吃,他也有抗性不会死亡。我看到他要偷放,用幻术掉了包,他没能下成毒。刚才他还试图出来打电话,我没让他打通。”
林浩接过胶囊,沉默良久,低声说道:“晚上警觉一些吧。希望他识相,不要再度试第三次,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把胶囊丢到地上,抬脚踩入了泥中。
可惜,阿龙至死方悟。
“那么,阿成也死了吗?”林浩问道。
“我也不知道。”黎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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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电话吵醒了刘洪英,他迷迷糊地接了电话。
刘诗云把这边的情况和他说了,听着听着,刘洪英也清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
他想起了自己和阿成的过去。
他们是在初中认识的,直到高中也在一起,两个人是最好的朋友。刘洪英那个时候很瘦,每次别人要欺负他,都是阿成先跟别人动手。
从小到大,刘洪英一次架都没有打过。
后来阿成去参军了,一走就是好多年,刘洪英很想他,那个时候他也才工作。当阿成退伍时,他刚刚混上采购部一个小小的头目,那时阿成还在愁找工作,刘洪英尽全力帮他,把他介绍给一个客户做保安。
二十八岁时,他终于升到了部门经理,马上就把阿成拉到了自己身边,这一期间,阿成陪同他来过缅甸多次,救过他多次。直到他终于坐到了总经理的位子上,阿成就留在了他的身边,保护刘洪英。
刘洪英自问,这些年来,他给阿成的很少,但阿成却帮了他很多,刚刚来得及共富贵,阿成却出了意外。当了多少年特种兵,安然度过多少次危机,现在阿成终于可以过上安稳日子,却因为这次去缅甸的任务害了他。
“你说他落了水,再没有了音信?”刘洪英的声音有些嘶哑。
“是的。”电话那头刘诗云回答。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走过多少次鬼门关,我不信他这一次闯不过。”
放下电话,刘洪英呆坐了半晌,最终,眼角泪水滑出,他索性抱着头痛哭失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三十九 最后的血
一行人在帕敢的那处教堂连续呆了两天,期间张勉去了瓦城一带,寻找阿成的下落,暂时没有回音。其他四个人的安全问题就完全交给了黎阳。
两天后刘诗云就收到了消息,他们被洗脱了罪名,可以继续前进了。
既然然误了两天,刘诗云就计划不再去香洞地区的几个小场口,只走会卡和格应角、摩皮磨这三个场口,同时转去达马坎场区,后江场区就没有时间去了。
洗脱罪名后的第一时间,商务车就开去了帕敢基场区。帕敢基是缅语,表明这是帕敢这个地区的老坑口,这里产的原石品质都不错。
场区数公里外,大家就看到一队持枪的矿场守卫,清一色的AK,一见到三才珠宝公司一行人,就把他们拦下了。
“我给你们的矿主打过电话,”刘诗云说道,“我们是三才珠宝公司的人,要从你们这里收一些原石。”
守卫们拿出对讲机和矿里沟通了一下,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呶了呶嘴,示意放行。刘诗云、林浩、杜华为三个人则走进了矿区。现在是黎阳开车,自然而然他留在了矿区门口守着车。
没多久,一辆破旧的国产金杯从矿上吭哧吭哧地开了下来,这是来接三个人的,其中的一名守卫就带着他们上了车。
那开车的和守卫手里都是寒光闪闪的AK47,守卫正好坐在林浩的身边,林浩以前在靶场当然也摸过这枪,只不过拿在别人手里,这滋味就不一样了。在这种地方,三个妇孺走进去,黎阳又不在身边,倒真如羊入虎穴了,只要对方稍一动贪婪之心,决意要他们的命,那他们就断无生理。
沿途一直有守卫,对他们三人虎视眈眈,这让林浩很不舒服。杜华为以前来过,便说道:“矿上就是这个样子,你有钱,他们也不一定卖你,因为好矿主有钱也有好货,谁对眼给谁也一样。”
光秃秃的山脚下,散布着无数草棚,就立在被劈开的山体岩层之下,团团围住深挖下去的矿坑,和缅甸多数的翡翠矿场相似的模样。
终于到了地方,那车停了下来,三个人走下车,感受着沙土飞扬的山风,便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国人上来迎接。这是一个真正来自内地的国人,在缅甸多年,人显得有些黑瘦,他自称叫阿通,Y省人,刘诗云听说他在这里开矿有近二十年了,年年赚得盆钵满盈。他和三才珠宝公司合作也有很长时间了,最近传出克钦军又要打回来的消息,这让他有点担心,也决定多一些平时的囤货。
阿通身边还有两个守卫,一样的凶狠眼神。
但是阿通,一见了他们就哈哈大笑着上前拥抱,刘诗云便回应了他一个礼节性的拥抱,还握了握手,阿通便用普通话大笑着说道:“欢迎,欢迎,三才珠宝公司的朋友。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刘。矿上可还好?”刘诗云问道。
“还不错。倒是听说你们这一路上不是很顺利。阿成呢?”
以前和阿通作生意多数时间是阿成来的,后来他成了刘洪英的副手,不再亲自来矿上了,但是阿通还是认他的关系的。
“他暂时来不了,”刘诗云说道,“阿通,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杜专家,这位是林专家。”
三个人握了握手,阿通便带着他们去看自己留着的原石。
就在这时,不远处似乎传出枪声,阿通立即跳到身边不远处的高点,仿佛屯田的邓艾,作瞭望状,然后说道:“估计是克钦军,挺远的,十几公里呢,没多大事。”
显然阿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其他三人没有,彼此交换的眼神都在说:“要不咱们早点作完交易,快点闪人吧。”
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挑好了原石,这是入境以来第一个跟三才珠宝公司关系真正够硬而存货又最多的,他们一下子就挑了十五吨。阿通矿上的货,有明料有蒙料,他最近也急着出手存货,于是讲到一百亿缅元,相当于四千多万人民币。
一点也不拖延地,一行人付了款,货会由矿上发,阿通还一步一送地看着他们上车离开,此时不远处枪声响得更欢,别克商务身后的烟尘也比来时大得多。
众人一路跑到香洞,没呆几天,战火又烧到了香洞,等大家在香洞捡完货跑路回帕敢,战火仅仅在三个小时后又烧回了帕敢。
“咱们算是被战火跟在屁股后面追,还是带着战火到处跑呢?”杜华为无奈地问道。
只有林浩耸耸肩,没有人回答,因为此时大家心里都无比焦急,没有人顾得上开这样的玩笑。在出发前,大家和张勉约好,找不找得到阿成,算好时间都要在密支那集合,现在到了帕敢,用不多久就能到密支那,张勉也会有个结果了。
从帕敢离开,八千万算是花得差不多了,再次回到密支那,一行人在金杜来的家前停下,都是心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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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张氏珠宝也得知了阿龙失败、钱文娜、周越全部死亡的消息。放下电话的钱文正,头上的冷汗流下来了。
这次是他的失职,张琳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办不成就撤他的职,那就一定真能撤他的职。默默地,钱文正写了一份辞职报告,摆正了放在办公桌上,拿上自己的皮包和大衣,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不敢去见张琳,他太清楚张琳的个性,见了他,自己没有生路,倒不如这么走了。他挪动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双脚,来到电梯前叫了电梯。
没多久电梯开了。在电梯下去的时候,不时有员工也走入其中,见了他,有点脸面的还向他微笑问好——他失职的消息还传不了那么快,大家仍当他是销售部经理钱文正,自然是要笑脸逢迎,他也只好强作笑脸以示回应。
来到楼下,他就钻入自己的那辆宝马X7,发动车子离开了公司。
一回到家,他微微松了口气,熄火,下车,关门,随后回到了屋中,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那本护照。他知道张琳太多的事,不可能不留后手,想扳倒张琳是不可能的,跑路也许是唯一的机会,所以护照他一直备着。
他打通了航空售票公司的电话,要了一张最近的去美国的机票,随后就在家收拾起来,他的妻子早亡,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在美国读书了,所以不必担心,他只要自己走就好。
刚刚准备好行李,售票公司就回电,票已准备好,来机场拿,四个小时后就会起飞,他估算了一下,到机场大约一个多小时,时间刚刚好。
兴奋的钱文正拖着行李箱就下了楼,这个房子先留着也无所谓,谁知张家有没有倒的一天,到时候再回来,说不定可以继续住。
他去美国,以自己现在的资产,就是不工作,也可以过得很滋润,他准备在加洲买个小房,享受那里的阳光。
一边想着,他一边拉开了车门。
发动车子,正准上路,驾驶室的后面突然伸出一双手,一节软钢丝猛地套住了钱文正的脖子。
钱文正的双手死死地去扳脖子上的钢丝,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绞动着手中的钢线。
他知道太多的事情,张琳当然不可能让他活着。
他的心一寒,但却喊不出声,张开嘴,发出的也只是“嗬,嗬”的嘶吼声。脖子处传来的巨大疼痛让他忍不住挣扎,但少年看起来有点瘦弱,但他的力量比钱文正想象的大多了,他并不停手,继续绞动着手中的钢丝,直到那钢丝死死嵌入钱文正的脖子中,他才拉开车门走下车,将车门一关,看都没多看一眼身后,就钻入了旁边的一辆甲壳虫。
钱文正伸出手,仿佛要抓住那辆甲壳虫似的,但他的痛苦很快就从颈部流传开来,肺部就像要炸开一样,他拼命想解开那钢丝,但是越慌乱,越做不到。
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传遍全身,他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脸色已经是青紫的,窒息的痛苦是极其可怕的,没有人能够忍受,钱文正双手还在死死地卡着钢丝,巨大的痛苦让他的脚不自觉地拼命地在车中乱踹。
一个从身后路过的中年男性听见了车中的响动,脸上浮起轻浮的微笑。
“车震呢。玩得够爽。”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开,忍不住多看了前窗一眼,原本以为会看见什么香艳的镜头,却只看见驾驶室里一张青紫的狰狞面孔,还有嘴角的津液,不禁变了脸色,加快脚步就离开了。
钱文正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车子砰砰地响动,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