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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纵欲时代-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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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茶道不错。”他还是回了一句,不为争论,只是想给对方一个回应,算是招架吧。

包有闲紧绷绷的圆脸上放射出光芒,这老家伙终于忍受不住他的挖苦,跳了出来。这个貌似民族自尊心的问题,其实另有深意。

他道“茶道的事提也甭提,你们那是因为茶叶太少,或者说是借茶说事,跟百姓的生活八杆子打不着。”

宫口贤二垂下头,露出顶上的戒疤。

包有闲一推桌上的累累黄金,道:“拿去吧,连本带利,你冒着天大风险,终于给家人挣下来这点小钱。不过,顺便问一句,有这点钱,在你们日本国能算个什么家庭?”

“三万户的小城里,应该算是头一等的富户。”宫口贤二不肯说谎。“不过,我得不到这么多,里边只有利钱算我的。”

“莫非你挪用谍报经费来炒黄金,就为了给自己赚俩小钱?”包有闲的大惊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假招子。

“把属于我的那三条黄金送回家去,病中的老母能吃上鸡蛋了。”

包有闲不忍心再欺负这个孝子,虽然他是个可恶的侵略者,便道:“你可以把经费还回去,把横滨正金银行的炒卖黄金计划给我弄来,我让你发大财,保证你老娘不仅有鸡蛋吃,还能吃得上鸡蛋糕。”

老母没有牙,吃中国的鸡蛋糕再好不过。可这些穷奢极侈的中国人如何能够想到,日本人不来中国,到哪里去听说有鸡蛋糕这样“混帐”的食物。

“我的那份黄金,”宫口贤二痛苦得失去了表情。“你继续去炒,银行的计划却不能给你。我已经对不起国家了,就更不能出卖国家。”

包有闲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几十根金条算个屁,你要是把银行的计划给我个详情,我给你弄一百根条子,保你回国成个大富翁。

“我再问一句,”他说。“这二十根条子,你干什么不都留下?”

“我只要我的那部分。”

“你这个死心眼儿的……。”

“你要是把这事泄露出去,我只好杀死你。”

“别,咱们还是联手做生意的好,好日子我还没过够啊。”小日本不可理喻,包有闲早有体会。不过,北京那笔钱仗着他给的通行证运进租界,只一倒一卖,他的佣金也得几十根条子,若是时间充裕,倒上几个来回,弄它百把根金条入手,还不包括挑费。

怎么才能让这老小子就范,替他弄来正金银行的情报呢?他是个地位极高的大间谍,干这么点事,应该不难。

一个娃娃脸的日本女人给丁少梅鞠了个大躬,便弯腰踏着小碎步在前边领路。她就是那个自己未曾杀死,或是不肯杀死的日本女间谍,丁少梅心道,不过,她的表情清楚地通知他:他们从未见过面。

他奶奶的,间谍的表情比戏子的表情精妙得多。这件事得找老吉格斯问清楚。

“真子,把刚送来的君山茶泡一壶。”织田秀吉换了件轻薄的黑绸外褂,圆形的家徽是单丝绣工。

两人在凸窗前坐下来,朱红色的藤椅、藤几,显见得是上百年的旧物。

老人道:“我不喜欢日本的末茶,虽说我是个爱国者;好在,喜爱中国茶不会被认为是叛国者的。”他打着哈哈,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

横滨正金银行总行的常务?这是个大职务,特别是在金融行业中。该不会这么凑巧吧?他又庆幸,又狐疑,便打点起精神来。不管他是什么,都是机会。

他把眼睛放出光来,笑道:“日本茶道我不大懂,但我喝过你们的妙米茶。”

“哈哈哈,那是我们祖先的发明,为了在你们中国人面前充面子。”

真子把茶送了上来,倒上两杯,淡淡地几乎没有颜色,但一股令人身心振奋的山林气息扑面而来。丁少梅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不过茶具他认得,他毕竟是古玩世家的子弟。

“定瓷的茶盏,赵之谦手刻的陶壶,老先生雅人啊!”他让食指沿着茶壶提梁的内侧轻轻划过,辨明真伪。

“您原来是个大行家!失敬,失敬。”织田秀吉很开朗,手舞足蹈。

“不过是一点点家学。”丁少梅谦逊得像个学生,日本人好这口儿。

“来来来,看看我新得的两件东西。”织田秀吉推开书案上摊开的大堆欧洲报纸,取出两个物件来。

丁少梅的目光却被红木收文格中的一份文件吸引住了——一份横滨正金银行关于华北采购贷款的报告。他知道自己的日文不行,说几句还可以,读这种专业文件得雨侬才成。

“来看看。”守着那两件古董,老人眼中闪现的是小儿手握糖果的得意。

这是两件铜器。那件宣德炉,款识、手头不必说了,能养得蟹壳青的底子上泛出金星,至少得一两百年的功夫。另一件是尊镏金佛像,连同须弥座也不过五寸来高,菩萨的瘦长脸黑黑的脱了金,衬着吴道子衣纹般灵动的金衫、金络,却另有一股子宝相,让人迷醉。难怪俞长春那么恨日本人盗取我们的国宝,宁可毁掉也不肯让他们弄走!这真是太美啦。

“怎么样?”老人眼瞪得大大的,不住搓着一对细嫩的小手,声音急切。

丁少梅小心地炼词:“这菩萨像是北魏的精品,脱金反倒成了妙处,难得,难得。”

老人捧着佛像,大似要喜极而泣。

这家伙就是个老小孩儿!丁少梅越来越发觉这件事情有极深的妙处,便道:“不过,那个炉子就不必留了,跟佛像不配。”

见等来了织田秀吉满眼的疑问,他接着道:“铜佛配瓷炉,这才雅致,汝窑、哥窑的青瓷都可以。再说,这一件么,是乾嘉时候的仿货,还不是宫里造办处的手艺,不留也罢。”wωw奇書网反正100件宣德炉里,99件半是假,即使是他大言惊人,也不算有错。

织田秀吉捧着佛像奔后面去了,丁少梅借机翻看那份文件,里边有几张详细的图表,他却认不得哪几个日本字是联银券。有心偷回去给雨侬看看,那就太冲动了,不是明白人该做的事。哪能砂锅捣蒜——一棰子买卖,要是那么不开眼,这个门路也就再也无法利用了。

这老家伙在日本金融界地位极高,若堵死了这么一条难得的情报来路,只能说明自己是个不入流的小间谍而已。

织田秀吉又奔了回来,高声道:“丁先生,有幸识君,有幸识君啊。咱们喝茶接着谈,我还有几件玉器……。”

一场快谈,让丁少梅再一次验证了自己在恭维人方面的才能,但绝不是一味地谀辞如潮,要在学识上辨驳,在见识高下处偶尔来一点咂嘴啧舌,或是击节叹赏,不必行诸于言辞,一切全在表情动作之间发散出来。

末了,织田秀吉问:“方才我看见尊夫人来啦?”

“那是个朋友。”这老家伙早在盯着我么?

“我看您对园艺不大感兴趣,不过,您的那位朋友倒像此道中人,一身的林下风致,高雅得很。”

他指的必是雨侬,可以把她引荐过来,也免得自己不识日文为难。丁少梅便极诚挚地邀请道:“改日我请您便饭?”

28。丁少梅的齐人之福

北方人乔迁讲究吃面条,谓之喜面,蟹黄、蟹肉的三鲜卤,各色菜码花红柳绿地摆满餐桌,丁少梅坐了主位,范小青不由分说便抢了他左边的上首,雨侬却似没有这回事一般,安安静静地坐在下首,先敬了主人一杯,陈年五加皮,她特意带过来的,丁少梅喜欢这东西。

齐人有一妻一妾也。他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课文,这两位女友各有妙处,若是没有日本人跟着裹乱,就这么过一辈子,也算是不虚此生。

“都安置好啦?”他问,冲着餐桌那头的黄豆芽。

“安置好啦!”范小青答得理直气壮,把丁少梅吓一跳,忙拿眼来问。

范小青答道:“你住东边的卧房,我住中间的卧房,雨侬么,暂住西边的客房。”

你也搬过来住么?丁少梅的眼神满是惊奇。

“我已经搬过来啦,原本就是给我准备的卧室嘛!”范小青媚眼如丝。

丁少梅问雨侬:“客房里没有床可怎么办?”

“小青叫人送来一张单人床,睡得下。”雨侬的委屈没在表情上。

“这下可好啦!打麻将也不过三缺一,把隔壁的日本老头儿叫来凑把手,刚好一局呀。”丁少梅举起酒杯,假作兴致勃勃。

事情已然如此,你必须得表现出极大的感动才像话,两个可爱的女人一起搬来与你同住,尽管有些许的麻烦,但也有极大的便利——这两位都是有大本领的人物,于你独自抗日的行动极有帮助。

当然了,娶妻娶贤,纳妾娶貌,这俩人恰恰凑成了这句俗语。呀呸!你个忘了国仇家恨的浑蛋。他慌忙止住胡思乱想。

两个女人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同样粘腻的眼神,味道却不同。

——你小子要想一箭双雕,我袖里的手枪可不答应。

——男人都是一个样,他要非得两个都娶,我又该怎么办?只求能比对手早一步拜堂罢了。

门铃暴响,左应龙带着五妞大步闯进来,嗓音震得水晶吊灯叮当乱响:“丁大少,我带姑娘认门儿来啦。”

得,这叫那门子抗日?简直是唱《四杰传》。可丁少梅想破头也没弄明白,自己错在哪了呢?

女儿跟他大吵一架,带着行李径自冲出家门,老吉格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中国人说得好: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冤仇呀!

不过这件事情倒不太要紧,女儿在外边玩闹惯了的,吃不了亏。就是大皮埃尔那里,他觉得有必要动手了。把大皮埃尔抓在手里,不论是对付宫口贤二,还是在未来把握丁少梅,都是极重要的一步好棋。当然了,如果这个法国佬不肯就范,他也不得不采用常规的处理办法——不过是块墓地的开销。

老关带了坛陈年花雕来看他,两人对丁少梅那里的情景心知肚明,却又无法言说,便一人掰了块干酪喝闷酒。

过了半坛酒的功夫,老吉格斯道:“我得找大皮埃尔谈谈。”

“我到左应龙那下功夫。”

“不忙,先谈谈,法国人好色,这是常情,可到咱手里,那就是个由头,他必能就范。”

老吉格斯老啦,太过自信就是刚愎自用。老关撕掉干酪中蓝灰色的霉菌,思量着万一老朋友的办法不奏效,他该如何补救。

老吉格斯突然提高了声音:“跟我说说,你对丁少梅这小子怎么看?”

这老朋友醉了,但问题却不能不答。老关小心翼翼:“这小伙子有些本事,就怕是他的本事太大了,控制不住。到目前为止,除了你我这层关系,他还搭上了走私船主左应龙和暴力抗日的俞长春,最麻烦的是他与宫口贤二有了来往,更不要说他把那两个女孩子哄得五迷三道……。”

老吉格斯只是听。

“有一个人让我不放心,就是他那位邻居织田秀吉,凭空冒出这么个人物,里边必定有事。顺便问一下,他对老丁的事情知道多少?”

老吉格斯目光一凛,老关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老丁的死显然是这位老朋友的一块心病。

“我的看法是,”老关总结发言。“把小丁的活动限制在金融上,暂时不要让他参与到情报市场上来,更不要让他与委员们接触。”

到底还是老伙计,想得周全,但没有深见,我费劲巴力地培养他,为的可不单单是替大英帝国卖力气。老吉格斯有些感慨,道:“我打算组织一家机构,交给小丁,让他在金融市场上放开手脚去干。这是个极重要的历练机会,年轻人不多经些事,总是眼大肚子小,早晚会坏事。”

情报市场的业务,他也该早些熟习才是。老吉格斯固执得很。

“咱们的人谁参加?”老关忠心耿耿。

“我将会给他全权,但是,你要参与进去,咱们可以放权给他,却不能不掌握情况。那两个丫头现在都昏了头,指望不上。”

送老关走出大门,老吉格斯突然道:“我最初问你,是想知道,丁少梅这个年轻人是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狠人。”

“若从面相上说,他不会计较小仇怨,但大仇绝不会忘,我想,他报复时会比狠人还要狠。”老关想通了,绝不能把女儿嫁给丁少梅。对与老吉格斯有仇怨的人,他早看到过无数次悲惨的结局。

“你找我?”望着老关坐车远去,老犹太人依兹柯从黑影中转出来,把那双从不离脚的矮腰皮靴在擦脚垫上蹭了蹭,进屋坐到老关方才的座位上。

“那个俞长春可能会给咱们添麻烦,不小的麻烦。”老吉格斯给自己倒了杯酒,没让依兹柯。他是个严守教规的犹太人。

“那么,怎么个死法?”

老吉格斯不耐烦地把手向外一摆,依兹柯知道自己错了,像那种小人物,在老吉格斯眼里不如只蚂蚁,值不得他操这么大的心。这种心需要办事的人自己操。

他打开小本,忘掉刚犯的错误,汇报道:“帕纳维诺伯爵今天被债主抄了家,但因为欠房租太多,房东倒是没把他赶出去。”

“他没去找宫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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