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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花花世界-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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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喝酒有喝晕的,哪儿有喝瘸了的?一定是自己酒喝多了迷糊,走路不小心碰的。接着,他又看见了那张留言的纸条。心想,锅里还有饺子呢,我尝尝味道如何。掀开锅,饺子正腾腾地冒着热气。他拿起一个塞进嘴里,觉得很香,可是吃了这一个,就不想吃第二个了。有点儿渴,喝点儿饺子汤吧。他顺手舀了一勺饺子汤盛在小碗里,端起来一喝,却不知道怎么呛了一口。

怎么回事?喝水也呛?

其实,呛水、呛饭是脑血拴最典型的前期征兆,如果美蓉这时在家里,将他立刻送往医院,抓紧抢救,这病也许就在第一个宝贵的六小时内解决了。可是,此时的庾明,只认为自己是喝酒多了,睡一觉就会好。所以就没有往脑袋上想。

躺在床上,心里烦燥,根本就无法入睡,庾明又翻身下床,来到书房里上网。打开QQ,他看到美玉没在线上,是不是在潜水?他上前询问了一句,没有反应。美玉,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这字打上去之后,没有出现预计的内容,倒是出来一堆乱码。妈的,怎么这么别扭?

岂不知,这个时候,他的病症已经十分明显:左手不好使了。然而,他还是归咎于钓饮酒太多,一个酒字,影响了他的自我判断能力,也耽误最佳的治疗时段。

很晚很晚,妻子抱着孙女儿回来了。屋子门打开之后。他迷迷糊糊听见妻子与一个说话:“大夫,麻烦你了!”

“夫人,不客气。”一个女人回答说。

接着,他睁开眼,想看看蕊蕊怎么样,可是眼睛睁不开。妻子抱孩子上了床,他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美玉上网,看到姐夫打给她的乱码,好生奇怪,打电话来问。庾明只说自己酒后很晕,不会打字了。美玉心里牵挂,就赶来探望。她这时看到的姐夫,说话已经吐字不清了。

“快,快去医院!”她大喊了一声,就让铁羽把自家的车开了过来。

几个人忙着将庾明送到医院里,美蓉抱着孩子,不便于跑上跑下的,全是美玉挂号、找医生,实际上,一省之长,如果是办公厅主任带领一队人马将省长送来,院长就会列队迎接,岂能让领导亲属跑上跑下?但是,由于事急,来不及找办公厅,庾明就成了平民患者。

美玉挂了一个专家号,来到诊室,专家医生问了病情,庾明只说是酒后头晕。但是,医生像是很有经验,立刻告诉他:你的嘴,有点儿歪!接着,他扯了一张纸条,告诉美玉,立即去做CT。 这是急诊,不用排队。美玉就风风火火地将姐夫弄到了CT室,果然不用排队,庾明脱了鞋子就趴上了检测仪器上,从仪器上下来,就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听结果。

“姐夫,医生让马上住院。咱们去住院部。”

“美玉,我这是什么病?医生为什么让我住院?”

美玉没有回答,拉了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走出门诊部,院子里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庾明脚步轻快地走着,美玉却紧紧傍住他,像是怕他摔倒,随时要搀扶他的意思。

“美玉,你不用扶我。你看,我没事儿啊!”说完,他甩开她的“搀扶”,大踏步地走起来。

几个小时之后,他才知道,从门诊部到住院部这段距离,是他那双健康的双腿在他漫长人生中最后一次轻捷的漫步。那一足一百米的距离,是他潇洒飘逸人生的最后一次健步如飞的秀场。

来到了住院部,找到了神经内科主任医师,美玉就与人家吵起来。

“我姐夫是省长,正省级。怎么给安排到大病房?你们的高干病房是给什么人准备的?”

“这位家属,实地对不起。没有床位了。请暂时委屈一下,我们马上想办法调。”

“你们医院,太不像话了。”美玉嘴里不依不让地说着,但是也无可奈何。

因为,医生告诉她,“别闹了,这病属于抢救。耽误了时间,谁也负不起责任。”

这是一个大病房。屋子里有八张床。七张床上躺满了病号和陪护的家属。空气混污,气味难闻。美玉一问,这些病号除了脑血拴就是脑出血。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怎么,我是脑血拴?!”庾明问美玉。

美玉没有回答。庾明心里却一沉,在农村老家,得脑血拴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老太太,他们一般都是身体瘫痪,炕上吃、炕上拉,不少人为了不拖累儿女,选择了自杀的道路。自己才五十四岁,怎么就得上这种病了呢?

大夫、护士轮流前来,问情况,量血压,验血。不到十几分钟,他就打上了点滴。

美玉出去,半天没有回来。等她再回到姐夫床前,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了。

“美玉,你怎么了?我这病,是不是不好……”庾明奇怪地问。

“不是。”美玉强忍住泪水,说了一句话。

第272章 保守治疗

大概也是合当庾明背运,他来的这个蓟原市中心医院,院长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政坛上的老对手孔骥的儿子——孔田。

孔田得知医院收留了庾省长这个特殊病号,立刻想起了昔日父亲与他的争斗。“哼,庾明,你也有今天?”心里不免有几分幸灾乐祸,就没有出面迎接。但是,他又知道,这种病号住进医院,无疑是捧了一个烫山芋头;推出去不管是不行的。但是,收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治愈了,那是医生应尽的责任,如果治得出了差错,那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今后少不了麻烦。

孔田不傻,他表面上冷淡,采取的治疗措施却是很仔细。首先,他在医院成立了医疗小组。由主管医疗的副院长挂帅,全院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以上的专家全部参加,治疗方案、用药选择,都经过了认真的讨论和研究。当然,他做的这一切,并非对患者负责,而是防止一旦出现了不测,好有个应对。

住院部当值的主治医师是一位年轻的硕士毕业生。他毕业于北方医科大学,刚刚从北京协和医院实习回院,声望正高。接到省长这个病号,他的第一个思路就是用猛药,快速治好,以此闯出医院在脑血管疾病治疗上的好名声;自己也可以从中沽名钓誉。当治疗小组讨论治疗方案时,他第一个提出应当注射“脲吉晦。”

“脲吉晦”是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新药,消拴、排拴威力强,治病效果也可以。但是,这种药副作用也大,如果剂量掌握不好,消拴过了劲儿,弄不好就会出现脑溢血,出现意外。所以,一般情况下,老医生是不主张用这种药的。

“为什么杂注射‘尿哇晦’呢?我的理由是,我们这个病号太特殊了。他是一位省长。省长的形象很重要,他不仅要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政务,平时还要接见外宾,会见媒体,常常出头露面。如果不下猛药,应付因为消拴不彻底造成后遗症,出现偏瘫症状。如果出现那样有后果,将来他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注意观察患者的CT扫瞄结果了吗?”一位老医生桌子提醒他。

“不是有报告吗?报告认定是脑血拴。那就是脑血拴呗!”年轻医生不以为然地说。

“错!”老医生一下子站立起来,他抓起CT片子;指着上面显示的一个小小黑点说,“请仔细看看这儿是什么?这是患者脑出血的留下的痕迹。”

“怎么,你断定患者得过脑出血?”年轻医生追问道。

“对。”老医生断定。

“那,为什么患者没对门诊医生讲?”

“可能是当时出血轻微,本人没有感觉,挺过去了。可是,既然有这个痕迹,我们就不得不注意脑出血这个潜在的危险。”

“那……你说应该注射什么药?”年轻医生不服气。

“就用普通的消拴药。银杏叶、脑络通……都可以嘛!”

“那些东西,就像是注射凉开水;能有什么功效?”年轻医生嗤之以鼻。

“反正,为了保护省长同志的生命安全,我主张保守治疗。”老医生态度坚决。

当然,在座的医疗小组组长、副院长明白利害关系。医院是救死扶伤的,不是试验新药物的,更不能拿省长的生命开玩笑。最后,他拍板决定:保守治疗!

“哼,要是这样。我们将会看到一个半身不遂的瘸腿省长!”年轻医生并不服输,人们离开了办公室,他还在那儿冷嘲热讽。

这一切,都被走廊里的美玉听到了。

“姐夫,就算你的病治好了。可是,也会有后遗症。你那英俊潇洒的形象,你的政界生涯,可能就永远成为过去了!”美玉婉惜地告诉他。

“呵呵,政界生涯?早就结束了!”庾明用手指指混乱的病房,感叹地说:“我在职时,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住在高干病房里,医院院长都亲临病床询问治疗情况,还上送一个花篮祝愿早日康复。你看,今天他们……对于政界,我的心早就凉了!”

正说着,护士长喜滋滋地走进屋子,告诉美玉,“好了,可以换病房了。嗯,等这一瓶滴完,咱们就搬家,去CPU病房。”

“什么,CPU?”庾明一下子懵了。

“哦,就是重症病室。”护士长解释说。

“重症病室?那儿条件怎么样?”美玉问。

“当然很好了。一般人可住不上呢!”护士长说着。

“我先去看看行吗?”美玉还是不放心。

“好吧,我带你去!”

CPU病室在住院部六楼。这儿是顶楼,很安静。来到门口,就看到门玻璃上刻了两行大字。左边是:天使的呵护,右边是:温馨的港湾。进门之后,左边是护士站,几个身材苗条,衣服整洁的护士站在那儿值班。右边则是一个大屋子,里面都是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重病患者。透过大玻璃墙,可以看到那些人像是进入了垂危阶段,浑身上下插满了输液用的塑料管子。病床边上的家属哀戚戚的,不时传出悲痛的哭声来。

“这环境怎么行?”美玉看到那些垂危病号,心里犹豫了,“我姐夫的病,不像他们这么重啊!”

“请往里面走。”护士长引导着她往里面的一个小屋走去,美玉才发现这是一个单间病房。病房里窗明几净,空调、彩电、冰箱应有尽有。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病人可以洗澡、冲水浴。

“嗯,这还差不多。谢谢护士长!”

“不客气。庾省长是高干。住这儿一点也不过份。可是,这病室就一点不好。”

“哪儿不好?”

“探视病人要受限制。”

“如果省城来了领导探视。也不允许吗?”

“那,得主任签字。嗯,反正这儿管理很严格。你得适应……”护士长提醒她。

“没问题。”美玉笑了笑,对护士长说:“上午,可能不会有人来。等到下午,各级领导可能都要来了。嗯,你能不能给主任打个招呼?”

“没问题。我告诉守卫就可以了。”

CPU病室的条件比起大病房好多了,连病床都是可以调节高低、调节斜度的。护士长指导美玉调整好了床的角度,就又滴上了药。接着,美蓉来电话,问病情怎么样?中午想吃什么饭?

美玉告诉她:午饭你不用操心了,我让铁羽做好了送来。

庾明嘱咐她看好孩子。还让她再给庾虎挂个电话,催他快点儿往回赶。

午饭后,他说想上厕所,美玉要扶他。他不让。说,卫生间就在屋子里,不过四五米,扶什么?说着,就从床上下来。可是,不知道怎么,他的两支脚似乎不听使唤了。右边的脚晃晃悠悠地勉强能够踩在地上,左脚却像一堆棉花,瘫了似的,他刚刚下床,就情不自禁地蹲了下去,继而又狼狈地坐在了地板上。

“美玉,美玉……”他惊惶失措地喊叫起来,“我,我这是……怎么了?!”

“姐夫,你这是……”美玉也慌了,急忙找来了医生。

“有事儿吗?”年轻的主治医生走进了房间。

“医生,我姐夫……他怎么,不能走路了?”美玉惊慌地问。

“呵呵,这是脑拴形成,病态嘛!”医生习以为常了,不慌不忙地告诉她。

“可是,他来的时候挺好的呢!”美玉杏目圆睁,大声质问医生,“你们用的什么药?怎么好好的人让你们给治瘸了?!”

“呵呵,这位夫人,你别急嘛!这是脑血拴的正常现象……”他以为省长是老夫少妻,这年轻的女子一定是他的第二任夫人。

“别乱叫!什么夫人?我是他妹妹。”美玉气冲冲地纠正着对方。

“对不起,这位家属。我们用的药,可是经过医疗小组专门研究的。你放心,庾省长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的药,没问题!”

“这么说,我就瘫了?”庾明失望地看着自己麻木的一双腿,眼睛求救似地望着医生。

“来,我看看。”医生将庾明扶到床上,让他躺下来,然后用一个小锤子敲敲他的关节,观察他的反应;接着,又伸出手,拉一拉庾明的胳膊。最后,又让他把腿翘起来,尽力往高举,折腾了一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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