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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花花世界-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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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庾虎毫无畏惧的样子,庾明赞赏地点点头,随后却说:“依我看,她的表演也就至此结束了。”

“你是说,她就这样偃旗息鼓了?”庾虎觉得这不可能,“她毕竟闹了这么一出戏。难道会草草收场?”

“她不收场也不行!”爸爸不容置疑地告诉庾虎,“因为,还有更麻烦的事儿在等着她呢?”

“更麻烦的事儿?”

“对。”爸爸告诉他,“省里开人代会时,那篇博客文章你看了吧?”

“看了呀。听说,吕娴就是因为这篇博客才落选的。”

“是呀!”爸爸点点头,“她不但把宏泰宾馆那个服务员送进了精神病院,还雇凶要‘做’掉人家,为这,那个黑大个儿警察也被开除公职了。我估计,那篇博客就是黑大个儿写的。”

“写了又怎么样?人家还是个副省级干部呀!”

“可是,她的副省长落选了呀!这个落选,是她最大的失败。所以,她至今不肯原谅那个黑大个儿。那个黑大个儿呢,扬言不恢复公职就告个没完。要是事情闹大了。别说她的副省级保不住,弄不也连你龚歆叔叔也得受牵连呢!”

“这个娘们儿,心可够狠的了!”庾虎感慨了一声。

“所以,庾虎,你既然选择了经商,就一心一意做买卖。官场的事儿,尽量不参与。好不好?”

“爸爸,我记住了。下一步,我就抓紧施工的事儿。等道路、电力系统完工,就请你参加主楼的开工仪式。嗯,我要把仪式搞得隆重些。力争一年完工,明年就投入营运。”

“好哇好哇!”庾明高兴了,接着又嘱咐他,“工程的事儿,你狄叔叔和李阿姨是行家,你要多听取他们的意见。嗯,勤去滨海市委看看你王叔叔。那个人是很讲交情的。”

“是的。爸爸。”庾虎记下了他的话,又逗蕊蕊玩了一会儿,一家人就进了屋子。

刚刚洗完了澡,庾虎、花儿正要带蕊蕊上床睡觉,滨海的丈母娘来了电话,原来,滨海市要搞一年一度的“国际服装节”,政府派人来公司拉广告,要赞助费。她问庾虎要不要拿钱?

“拿!”庾虎立刻决定了,“嗯,让广告部把九龙岛的形象广告赶紧设计出来,就在服装节上打出去!”

三平的黑大个儿虽然没有恢复公职,但是,由于吕娴那边催得紧,这边的领导也并非无动于衷。他们采取了一个缓冲措施,将黑大个儿安排了别的工作:到市局保安公司做职员。

保安公司是全市保安的管理部门,正经事儿没多少,就是负责给保安办证、发服装,然后从保安人员的收入中扒皮收费。好歹也算是个衙门。但是,由于这部门属于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进不了公安编制,与那些公务员序列的警察还是差了不少;在这儿工作的,最早都是些公安局的离退休人员,后来,也有一些家属子女安排到这儿,缓解就业压力,像黑大个儿这种犯了错误的人来到这儿工作。算是破例了。

除了重大活动,黑大个儿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整理卷宗、收发传真、接听电话,会见访客。这种单调、机械的办公室生活让习惯于冲冲杀杀黑大个儿很不适应,他觉得长此下去就会磨圆了自己的性格,软化了自己的肌肉,麻木了自己的神经。只有全市保安在户外有重大集会,他才能觉得恢复了往日的斗志,觉得自己是在工作。

该下班了,他瞥了一眼手表(这是他与李有龄订婚那天李有龄送给他的雷达表),离下班时间还有一刻,他琢磨着怎样打发最后一点儿时光。他把双手举过头顶,然后交叉十指抱住后脑勺,把双脚搁在办公桌低下的横档上,然后舒服地躺在皮圈椅上。他相信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采用这种斜躺的姿势等待下班时刻的到来,晚上十二点则是以横躺的姿势迎接睡眠的到来,就像早晨七点钟大部分人中以直立的姿势迎接迎接上班时刻的到来。一天的三个主要动作:立、坐、躺,也许还有几个打哈欠的不雅动作贯穿其中。

早不来,晚不来,一名满身油渍、头发篷乱的青年工人偏偏在这个下班时间过来,他拿着一个纸条,指名要找他。写纸条的是李有龄的一个亲戚,站在他面前的,是她亲戚的亲戚。他的两根手指用绷带包着,据说是踩车床时被截断的,依照他的判断,应该属于二级残废。显然,他原来的目的是要老板付给他工伤津贴、伤残抚恤金以及伤残补助金,但老板拒绝付这笔钱,因此他就来找他,想让他给老板施加压力。这样的事情他处理的多了。往往是这些人求你时低三下四,等你给他办完了事就看不见人影了。他告诉他自己现在不是警察了。他还告诉他,警察是政府的狗,老板见了他们这些狗就会害怕;可现在他是保安了,保安是老板的狗,是靠老板施舍过日子的。所以,他现在去找老板没什么作用。可是这个青年仍然迟疑不走,他脸上流露的屈辱表情并没有博得他的同情,这使他有些失望。主刀的医生对于喊痛的病人是从来不会手软的。保安或者警察也一样,不能向世俗的仁慈屈服。天要擦黑时,那个青年还赖在他的办公室不走,反复谈一些琐碎的工伤细节,分明是要混一顿晚饭,或者是希望能借一点钱。他起身拉拢折裥窗帘,无疑是暗示他那个青年应该及时结束谈话,可他接着又转移话题居然谈起他的婚恋来了。黑大个儿理解他的心情,他不希望让人觉得他是个没有人爱的小青年。这时,电话响了。一听,竟是蓟原的老同学杜晓龙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了三平,就住在宏泰宾馆。他邀请他和未婚妻李有龄一起吃晚饭。他满口应承了。顺手从皮夹里掏出五十元钱,递给那个小青年。他给他钱并非出于可怜,而是出于厌烦。是想让他早点离开。那个 小青年没有收下,却是摇摇头,就走开了。

华灯初上时,李有龄来到他的办公室。两个人走到大街上,被洒水车冲过的路面一片光裸,十分干净。他走在大街上没有放弃斜瞟一眼过往行人的癖好。当然,他的目光期待的,主要是在他目光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突然出现的漂亮女人。他的目光沿着她们的脚踝慢慢移升到摆动的髋部,微微起伏的胸部、漂亮或不漂亮的脸蛋。假如他的目光不期然碰到了她们的目光,他就会被一种致命的感觉突然攫住,甚至会在冲动的情况下想方设法去寻找一种与她们交谈几名的可能性;假如她们的目光故意避开他的目光,那么他就怀着一种斗胆犯忌的快感直视她们,那时他总会放慢脚步以拖延这种莫名的快乐。但是,他现在与未婚妻一道走着,他的目光投射范围就收敛了许多,他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斜瞟那些让他忍不住要多看败眼的女人。他和未婚妻手拉手正要进入宏泰宾馆酒巴时,两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从他身边唰的一声窜过去,排气管后喷出一股呛人的蓝烟。摩托车经过前面两个并排走着的女人时,分成左右两路,他们各自伸出手捏了一把女人那丰满的臀部,然后抛下粗野而满足的狂笑。两个女人同时尖叫了一声,惊魂初定后,她们朝那两辆远去的摩托车恶狠狠地骂开了。“这些人太放肆了!”进酒巴的转门时,未婚妻仍然为那两名女同胞愤愤不平。“你们公安局应该把他们全部给枪毙!”他的未婚妻还以为他是警察,以为她最有资格说这种狠话。

酒巴里弥漫着甜点、香烟、葡萄酒、啤酒以及各种饮料的混合气味。这种气味暖和、诱人,让人亢奋。一进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印工不够精致的米勒的油画、一顶草帽、几根芦苇,一个仿制的牛角,靠近墙壁的一辆旧风车在缓缓旋转,车叶把灯光切割成条状。中间地势略低一些的地方摆放着几张牙黄色胡桃木餐桌,杜晓龙就坐在那儿,正拿着一份菜单向服务员点菜。看见他们来,他扬起手高兴地喊了一声:“你们好!”这个杜晓龙曾经是蓟原市纪委书记,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庾省长,一下子进了牢狱。现在靠着老爸的势力,早早出来了。这一次,他到三平来找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呢?

第305章 午夜凶案

他们坐在了一起,这时,黑大个儿才注意到,杜晓龙的发型是新弄的。前额的头发往后梳成对半,抹了油,一丝不乱,后脑勺留着一撮披肩长发,用橡眼筋束住。他真的全变了。过去,他的家教极严,父亲从来不允许他打扮成嬉皮士的样子,总是要他规规矩矩。这次牢狱之灾,将他的思想解放了。说话间多了些流气,官腔一句也没有了。看到李有龄,他衷心祝福他找到了一位美丽贤惠的未婚妻,将来能过幸福的日子。接下来,他一直敬酒,畅谈着他们在学校里的友谊和美好时光。这个杜晓龙家在蓟原,本来是应该报考蓟原大学的,因为他学业太差,估计考蓟原大学肯定名落孙山。他爸爸就将他送到了三平来上大学。所以,三平就成了他的第二故乡;他的青春时代是在三平渡过的。他的青春好友(包括那些社会上的流氓地痞)大部分都在三平。这次来三平,不知道了到底是干什么来了。人家不说,黑大个和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三个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喝着闷酒。不一会儿,一瓶白兰地就被他们喝得见了瓶底儿。

“喂,请问,哪位先生点了一杯兑制的干红葡萄酒?”这时,一名穿蓝靛色制服的侍者举着一个托盘站到了黑大个儿身边。

黑大个儿过去是这个酒巴的常客。自从当上派出所所长,他和他的战友、朋友们常常把呕吐物和牢骚留在这里,然后醉的象一滩乱泥那样被出租车运送回家。他和李有龄就是在这儿认识的。所以,他瞧不起这儿的服务员和侍者们,所以,尽管那个侍者在他身边站了半天,他也没有抬头,只是挥手说了个没有。但是,这时,他明显地感到了那个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辨认什么。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发现那个侍者正用惊愕的目光打量着他。

“先生,请问你是不是姓陈?是位警察?”那个侍者悄悄问他。

他先是点点头,然后又说,“现在不是警察了。是保安!”

“难道你忘记我了?”那个侍者惊讶地问。为了使他迅速地搜索记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三个月前,你和这位女士去北京的路上,咱们在京省高速公路交界处服务区交过一次手。呵呵!”

“啊,怎么,是你?!”黑大个儿蓦然想起了那个中午,在绿草包厢里,他们之间那场恶斗。可是,现在他换了一身服装,怎么看也不像那个焗了绿色头发的小流氓啊!

“陈大哥,看来,你是没认出我来。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克。”

“马克?”黑大个儿盯着他,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你要是不说,我真认不出来你。”

马克看到对方对自己毫无印象,略显出些失望,随后退了出去,脸上挂了一种尴尬的微笑。等到他转身走进那条通往吧台的拱形走廊,李有龄收回疑虑重重的目光说:“马克,就是他呀。他不说,我也认不出来呢!他是刚刚来我们这儿打工的。”

“这小子是个亡命徒。”杜晓龙好象是知道这个人,“大概是在北辽呆不下去了,跑到这儿混来了。”

“可是,这家伙很有钱。”李有龄接着说,“别看他是个打工的,却天天开着一辆桑他那来上班。人们称他是打工贵族呢!”

“哼哼,打工贵族?”杜晓龙朝厨房蔑视了一眼,“再有钱也是靠卖命挣来的。”

“老同学,你了解他的底细?”黑大个儿不由地追问起了杜晓龙。

“呵呵,我也是听监狱里的朋友们说的。”杜晓龙不好意思地一笑,随后不再说什么,又一次热情地举起了酒杯,“来,老同学,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再干一个!”

黑大个儿没有干这一杯酒,而是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座位。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晃了一下,便绕道去了环形吧台后面的调剂室。他想问问马克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觉得今天晚上有些怪:北辽的马克、蓟原的杜晓龙、三平的他像是上帝安排,竟然走到一起来了。而凭站直觉,他感到杜晓龙一定是向他隐瞒了什么……

调剂室里只有马克一个人拿着刀切一盘水果,动作纯熟快速。黑大个儿想自己就是忘记了马克,也不会忘记他左手握刀的样子,以及那麻利的刀法。

“喂,能不能把这盘水果送给我?”黑大个儿走近马克微笑着说。

此时,水果呈弧状均匀地排列在一个金属托盘中。刀刃闪烁着冰冷的水光。

“哦,是陈大哥?陈大哥,请救救我,救救我啊!”马克扭头一看是黑大个儿,立刻变了个人似的,扑嗵跪倒在地,面吓得如土色,捣蒜般磕起头来。

“马克,你这是怎么了?”黑大个儿觉得好生奇怪,“为什么让我救你?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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