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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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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刚这时心事重重,没把心放在吃上,更感觉不到干馒头的可贵。看见班长对馒头亲得那个样子,又联想到他走路的那种姿势,确是像脱肛的。想到这里,也有点同病相怜了。从这一段谈吐看来,好像他的心肠还不坏,便说:“你有病这堆馒头你拿走吧!反正现在我也吃不下饭。”

班长谦让了一下便毫不客气地立即动手捡馒头,用报纸迅速把馒头包好拿起来就走,又回过头来说:“你可别和别人说给我馒头了,也不要说咱们说过什么话,所里不允许给人东西,也不允许用各种关系套近乎。有人汇报成小集团,麻烦就大了。”

班长把馒头藏好以后,又回来望着那堆报纸说:“这里报纸也是好的,叠好别扔了,以后要找张纸可难哩。”“我没什么用,你用你拿走吧!”白刚不相信这废报纸也是好的。“你还是留起来吧!”班长说完好像又有些后悔,马上又说:“要不给我两张。”

白刚看他对几张报纸也这样亲,说:“你有用都拿去吧!”“那我可不客气啦!”班长把一堆报纸全部拿到自己床上仔细折叠起来。原来他的客气只是装装样子,只要得手全都要了。

队长领白刚存款回来,一天的大事便都办完了。院子里静悄悄,四周听不到一点声音,这时便不由地想起了妻子吴玉萍,她是不是也会被送到这样一个鬼地方?她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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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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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萍现在正身不由己地走在一条令人恐怖和迷惑的道路上。

昨天她和押解她的人宿在一个镇上的小店里。今天早上小店的主人推起吱吱呀呀的独轮车,驮着她的行李,与押送人员一起送她上路了。她知道这是要走远路了,去一个连大车也难行走的地方。

从早晨走到日偏西,她拖着疲惫的双腿,快要走不动了,路却越来越难走。除了那些磕磕绊绊的大土坷垃,还有许多纵横的沟渠,虽然没有水,但有的沟很深很陡,她站在跟前都感到眩晕,这是她26年的生涯中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是什么地方,这些沟是干什么的呢?她不能跟押送的人们一起蹦蹦跳跳地走近路,只好浑浑噩噩地跟在小推车的后面转弯抹角地绕道而行。这样就要多跑很多路。好在这里没有村庄,不见树木,全是一望无际的盐碱地,押送的人也不怕她逃跑。

已近黄昏了,远处出现了一座庞大的红砖砌就的院落。她近视,又没戴眼镜,前面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她似乎看到了院落的拐角处还有高高的小楼,墙外面那些黑乎乎的栅栏又是什么呢?她预感这些可能是不祥之物,可怕的目的地可能就在这里。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升起,直涌头顶,为了不使自己身体打颤,她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向那个令人惶惑、惊愕、恐怖的庞然大物走去。

终于看清了,四角高高的小楼是岗楼,围墙外面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网。以前只有在电影上见过的东西,现在已经展现在眼前,她惶惑了。

领导曾经告诉她是监督劳动,还是干部,既然是干部,为什么送到这种地方?她想问问押送的人,可是她知道他们只是执行命令,问他们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回答,这一切都是领导早就安排好了的。

门前有荷枪站立的干警,警惕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虽然她已经有过半年之久被看管的经历,但看到这阴森森的大门和敌视的眼睛,仍然使她不寒而栗。她木然地伫立着,看着那墙上挂着的牌子:唐口洼干部农场。

一个省管的干部农场怎么挂了这么一块牌子?薄薄的一块白茬儿木板,上面还坑洼不平。像是刚刚赶做出来的。大概是觉得这些人不值钱了,也不配一块好牌子,还算不错,没忘了这些人还是干部,农场前边还标上了干部二字。既然是干部农场,为什么是这副模样?岗楼,铁丝网侍候?后来才知道不久前这里还是唐口洼劳改队的一个分场,这块干部农场的牌子是匆忙之间换上去的。虽是干部农场,仍和唐口洼劳改队是一个系统,生产、管理还是劳改队统一指挥。

押送吴玉萍的人向这里的负责人简单交待了几句什么,她就被带到了一间屋子。她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她恍惚间看到送她的人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交给了那个负责人。她的心一阵紧缩,全身像被火烧一样焦灼。档案袋里装的那些假揭发、假证词、假供词由一只手交到了另一只手,这就意味着这里的人不必再去花费工夫了解她的过去,也不必再去了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一切按照纸袋里的结论执行就是了。

她不再是她,她已被纸袋中那个没有生命的为假证词假供词包装起来的人所代替、所歪曲、所禁锢,永生永世也别想冲出这个纸袋。即便是一场大火把这里的一切连同这个纸袋全部烧成灰烬,这个纸袋中的她也不会消失,在另一个地方——原机关的档案室里还有这样一个纸袋,保存着她的全部案情材料的副本——文书档案。

档案是神圣的。它伴随着人的一生,理应是一个人真实的影子,反映一个人的客观评价,所以它是通行证,生死牌,决定着一个人的升降、荣辱、甚至生杀。档案又是神秘的。它是你,你却不知道它。它如果不是你,把你扭曲成了另一个人你也没法申辩,你永远也不知道它里面装了些什么。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对你仍是一个谜。然而档案又是卑微的。由于它的神秘,它的神圣,拥有那么大的权威,它便成为一些心术不正而又握有实权的人玩弄权术滥施权威的一个阵地。它可以随意歪曲一个人的形象,亵渎一个人的心灵,玩弄一个人的命运。有些出生入死屡建功勋的老干部就因为档案里装了一个二指宽的小纸条:“此人控制使用”,就被埋没了一生。这小纸条不仅不必说明是哪级机关哪个领导作的决定,有时连个图章签名都没有。

现在,档案就是压在吴玉萍身上的一座大山。任她怎么呼喊抗争也翻不过身来。押送她的人不见了,天黑了她才被重新带到刚来时的那间屋子。档案袋不见了,想必是已经锁进了哪个档案柜。她的未来也就这样被锁定了。

那位干校负责人虽然穿了便装,但眉宇间仍露出了公安人员的严厉。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你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罪行很严重啊!你必须认真改造重新做人。”然后又交待说:“你在院里可以走动,但是绝不允许出大门。”

她惊呆了。这就是干部农场?不能迈出大门一步的干部农场?她想说我不反党,我没罪,档案里那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她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知道这一切都为时已晚,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了,他们只相信档案。

她木木呆呆地被带到一个大房间里,有三间房子那么大,靠窗户那边搭了一个大通铺,已有人铺了行李,每个人只三尺宽的一个地方,刚刚能把褥子挤进去。屋子里规规矩矩地坐了不少人,一个个目光呆滞,没有人理睬她,看来人们都在经受着变换环境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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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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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小店里由于对未卜的前途捉摸不定,闹得一夜没睡。那时虽然捉摸不定,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干部,就算犯了错误,不能重用是肯定了,但是已经处分了,总不会再被看管,该有自由了吧?送到农村劳动,还可以和农民们有个来往。农民是纯朴的,通情达理的,除了生活苦一点,也许比机关更好处一些。所以对前途还有一丝朦胧的希望。现在却已经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结局,一个使她十分意外的结局,这纯粹是劳改。

吴玉萍又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她放心不下丈夫白刚。不管怎么说她曾经认过罪,写过检查,虽然认了又推翻,但是处分比他轻得多呀!他始终不认罪,被定为死硬分子,“极右”,从重处理的典型,他的处境一定比她更坏更惨,他们又会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呢?此时此刻,他在哪里?又经受着什么样的煎熬?她的头昏昏然,她的心像被人撕裂般的疼痛。她欲哭无泪,上百个日日夜夜的哭泣,她的泪已经干枯;她欲喊不能,她不能破坏别人在苦难中难得的一点宁静。为了别人的宁静,她听到有人把头埋在被窝里偷偷饮泣,她听到有人强按着自己的嘴巴发出低低的呻吟。在这令人难熬的不眠之夜中,她也只能痛苦地压抑着自己,只是瞪着双眼,望着这看不穿的黑暗,独自受着煎熬。

屋子外面大风呼啸,破旧的窗户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乒乓作响,似乎整个屋子都摇动起来。屋子里充满了饮泣和呻吟,一片悲凄。她觉得这空旷的房间像是一只大船,正行驶在无边无际的苦海上。而想起往日那间属于两个人的温馨小屋已恍若隔世,从此她不再拥有自己的角落。自己的一切,时时刻刻都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下。那些满含警觉的冷冷目光,时刻提醒着她:她是一个罪人。

她怎么也不理解这一切是为什么?是的,她家庭出身不好,父亲虽大部时间在大学教书,但做过国民党市政府的中层官员,家庭成分定为“官僚”,为这个家庭成分几次运动中她都受审查。由于她在高中上学时就参加了地下民青,在地下工作时冒着危险做过很多工作,审查中民青组织提供了很好的证明,一切怀疑都解除了。虽然出身于富裕家庭,但解放后她放弃了上大学的有利条件,离开了温暖的家,为了革命的需要,毅然按照组织安排去了中央团校,以后又去贫困的农村工作,凭自己的勤奋好学,才被调到省报任编辑记者。

为了一个家庭出身,难道就该落到这样一个境地?就让一个年轻人这样屈辱地了此一生?不为家庭那又为什么呢?鸣放时自己并没说什么出格的话,有的人说了许多不满的话,有的话明显出格儿,可是因为出身好,不仅没事儿,却仍然是反右的积极分子!人们常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天哪!谁能告诉我,苦海的岸边又在哪里呀!她默默祈念着,却没有任何回声。只是头脑昏昏心乱如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声。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从黄昏到黑夜,从黑夜又到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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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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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是早春三月的天气,可是这里却和冬天一样。北风凛冽,寒气刺骨,天还黑着。白刚迷迷糊糊地跟着队伍在大渠的堤埝上往前走。这里没有正式的道路,堤埝的顶部就是道路。堤顶只能走双轮小推车,新修的时候还是平平整整,但由于雨水的冲刷,大渠放满水时的浸泡,车走得多了,许多地方便坑坑洼洼,一道沟一道岗的。不少地方路肩已经没有了,成了中间高的鱼脊斜坡,又加夜里下了点小雨,这样一滑一滑的便很难走了。长长的队伍,几路行进,走在这狭窄泥泞的道路上,前边走得快,后边紧跟也经常掉队,队长们便一个劲儿地催促:“跟上,走快点,不许掉队。”天黑看不清路,走得又急急忙忙,所以不时有人滑到大渠里去。等别人从渠里把人拉上来,已成落汤鸡了。寒风一吹,便冻得浑身哆嗦。就这样摸索着走了十来里路才到达工地。

到了工地,一个老头正在烧开水。烧的是潮湿的稻草,光冒烟不起火,看来他很着急,所以趴在地上一边用木棍拨火,一边用嘴吹火。他穿着一个黑色灯芯绒的半截棉大衣,戴着一个棉帽子,两个帽耳朵捂得紧紧的,只露着一个满脸胡须的脸。穿得那么臃肿,撅着个屁股躬着腰,匍匐在地上成了一个半圆形,天色朦胧中好像一个大刺猬趴在那里。看来他已烧了很长时间了,队伍刚到水就开了。他坐了起来咳嗽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手拄着地试着要站立起来,起了几起,终于艰难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从旁边又抱了一点稻草,用棍子塞到灶坑里,好让开水不至于凉得太快。这才如释重负似地向人们宣告说:“水,水……”又咳嗽了一阵才说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水开了。”

白刚看他老态龙钟的样子,可能有70多岁了,便和吕南小声说:“这么大年纪,还让他上地里劳动?”吕南说:“他岁数不大,才50多岁,是在原机关斗争摔断了腿,来后又得了脑中风,行动不便,领导照顾他让他烧烧水。”白刚有点惊奇:“一个病人,这样还算照顾?”吕南说:“这活儿比地里活轻多了。”看白刚对他同情便提醒他注意:“他叫贾龙,这家伙反动着呢!净怪话,你可别理他。咱们在这儿暖和一会儿吧!一会儿饭车就来了,喝水也方便。”

他俩刚坐下,有一个人也挤着坐在他们旁边。白刚一看是史自昭,这种环境中遇到老同学、老朋友,真是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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