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现实男人疯狂 (实体书版)-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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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养神的时候,孟时终于等来了小姨的短信,简短准确:“你爸怒了。”
他的眼皮跳了跳。
他小时调皮捣蛋挨过父亲的打,那些不叫怒。如他所言,孟瑞成脸上呈现出紫气东来的怒气是谢医生当年离婚的时候。没过多久,谢医生前夫带小姐开房的时候被警察逮了个正着,出宾馆时又被媒体拍了个正着,颜面无存。
孟时在古玩街的朋友赏脸给了个“斯文狐狸”的雅号。他现在想起来,如果他的性格与父亲有相似之处的话,父亲真怒了,就意味着他要玩阴的了。
一念至此,孟时脑子里冒出一个主意来。他有些抱歉地想,这样做好像是仓促了点儿。不过,这个办法一劳永逸。
他抚摸着冯曦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曦曦,我觉得吧,同居和结婚没什么区别,只差国家出个证明。要不,咱们把这个证拿了,也生米煮成熟饭,懒得再听人啰唆。”
“太快了吧?孟时,这样挺好的。我觉得同居不错,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我不想太仓促。”
“你不是信不过我吧?”
冯曦翻发个身,趴在他身上认真地说:不是信不过你。我是觉得这样住些日子,大家都能清楚地知道适不适合对方。比如你看电视只喜欢看广告,我就会奇怪广告有什么可看的。唠叨你几句,你就不痛快了。”
“这个简单,买两台电视不就行了?”
冯曦好脾气地解释道:“我是说万一生活习惯不同,看不惯对方的一些习惯,久了就会吵的。”
孟时摇头道:“我没有什么地方看不习惯你。”
“我有看不惯你的地方呢?”
“什么让你看不惯,说说看。”
冯曦气结,她现在没什么看不惯的。
孟时笑道:“说不出来就是没有呗。既然没有,领个证怕什么?出了问题有国家担保,五星信用多好啊!”
冯曦扭头闷声说:“你真当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啊?我是独女,你是独子,真的不管父母了?”
说了半天又回到了问题的症结。孟时苦笑,若是父母同意,他何必急着领证。冯曦就算是二婚,他也很想风风光光地娶她。
“曦曦,如果我家里不同意呢?你难道会因为他们不同意就和我分手?”他极无奈地说出了他不想说的话,眼角余光警惕地关注着冯曦的表情。
“分手”二字刺激得她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下,冯曦打了个呵欠往他怀里钻,抱着他的腰说:“我累了。”
孟时顿时惊怒,“曦曦,说好咱俩在一起的,你别想着反悔!”
“我没有反悔,我真的累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上班。咱们先这样吧,家里慢慢来,不急。”冯曦闭上眼睛,一半是想睡,另一半是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孟时很好,正因为他的好,她更希望能得家人的祝福。
结过婚,她才知道,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在婚姻面前,人都不再是单纯的一滴水,融在一起就能不分彼此。每个人都成了一个圈,与另一半相交有属于两人交叉相合的部分,而没有圈进来的是两个家族,双方所有的亲朋好友,那是属于自己内心独有的部分。
她听到孟时轻轻的叹息声。他没有再逼她。冯曦感激地紧了紧胳膊,回应她的是孟时温柔的拥抱。她有些歉疚地地想,她曾经的婚姻带给他太多烦恼。如果他不找她?她无法自抑地涌出惊痛。这种痛楚让她害怕,像极了梦里从高处一脚踏空的失重感,恐惧得抓不到一点东西可以阻止她下坠。
悲哀在心里一点点扩大着,她想现实一点儿,却还是踏进了下现实的新恋情里。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地做着梦,梦到高大黑漆木门上的铜制兽首狰狞地向她扑过来,那两扇大门越变越大,越来越高,黑压压地向她倒下来。冯曦蹙着眉在梦里挣扎,想要喊出一点几声音来,辛苦得连哭声都哼不出来。她甚至迷迷糊糊半睁了眼睛,看到了晨曦青蒙蒙的光影,人却依然陷在梦境之中。
“曦曦!”孟时被小狗似的呜咽声惊醒了、见她半睁着眼睛.眉头紧皱,一副哭似的迷蒙表情。他摇醒了她、冯曦喉间骤然松弛、从梦境中脱身而出,轻若蚊吟地说:“我做梦了。”
“做梦而已,不怕,不怕……”他像抱孩子似的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你给我说故事!”
孟时第一次发现冯曦也有蛮横的时候。他微微一笑,闭着眼睛说:“好吧,说我第一次发财的故事。那会儿我读初中,家里给的零用钱很少。怎么办呢?我爸的字不是值钱吗?我就偷偷捡他扔纸篓里的废字,终于有天给我捡到了一幅看上去还行的字,用了他的印裱了,拿出去卖了一千块钱。因为他的字少有卖的,买主就拿了字上门来求证。我爸当时承认是他写的,可回头就揍我。等他打累了后,才气呼呼地说,照我这种整法,以后他的字就不值钱了。然后教给我一个道理,物以稀为贵。收藏界藏的就是这个‘稀’字。”
“那钱呢?你的第一桶金被没收了吗?”冯曦好奇地问道。
“没有。我拿着这一千块钱在古玩街折腾了。”
冯曦脑子里开始想象孟时用一千块钱捡了个漏,转手翻番又再接再厉的传奇。谁知孟时笑了笑,说“我每天揣着一千块钱,放学就了往古玩街跑,结果什么也没买。最后回家纳闷极了,古玩街怎么没有好赚钱的东西啊。我爸嘲笑着说,你以为满地都是古董?有些明清时期的东西就不错了,好东西你见不着。我不信,还是继续在古玩街里泡着,久了,认识的朋友也多了。跟着朋友去乡下收货,我用一千块钱买了只碗。”
“后来呢?”
“后来这只碗一万块钱卖出去了。我高三毕业时,有人买了它。我爸买的,他还当我下知道呢。我也当我不知道,喜滋滋地拿着一万块交学费去了。”
冯曦感叹道:“你爸还是疼你的。”
孟时一笑,“所以,别把他们想得太恐怖了,最多有些正常人一样的反应罢了。再睡会儿,我守着你睡,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冯曦靠着他,终于安心地睡了个回笼觉。
天气晴朗,阳光无所顾忌地散发着热与光。冯曦穿着奶黄色的短袖洋装,像车里挂着的那串黄桷兰,散发着同样的薄薄清香。
孟时偏过脸,让冯曦小鸡偷米似的啄了一口。他低声笑道:“怎么今天不是周六?”
冯曦抿着嘴白了他一眼,说:“不务正业,你当然想每天都是周末了。”
“这不挺好吗,照我说,我就不想你上这个班。咱俩开家夫妻店多好啊,就在古玩街上开。开张能吃三年!”
“你不就想着傅铭意吗?他其实真的是公私分明。那照片,不是那么回事!”
孟时撇撇嘴,道:“他敢!强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呢!都说明白了还敢再骚你,我还真不客气了。打架他不是对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收拾了。”
冯曦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真成流氓黑社会啦?”
孟时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下,见她忙不迭地照镜子看妆花了没,忍住笑,说:“妆没花。去吧,下班我来接你。”
这时又一辆黑色的吉姆尼像一头憨厚的小熊开了进来。
冯曦看清楚开车的正是江瑜珊。她推了推孟时,笑着下了车,招呼道:“江总,早!”
孟时心里叹气,也跟着下车,“小江,早!”
江瑜珊嘴一翘,揶揄地说:“还是冯姐姐厉害,以往时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以为你又去塔里木盆地参加拉力赛了呢。还开这破车啊?你的车放车库白浪费钱了。”
孟时抄着手,打量了下崭新的吉姆尼,说:“你不也换了辆破车?中看不中用。这车能越野吗?上两级台阶底盘就废了。”
“坐了你那辆改装越野车,觉得轿车没劲了呗!你那辆车多好啊,花十来万改装,偏要开着二手破捷达送冯姐姐。居心不良!”
她笑意盈盈,孟时看到冯曦有点儿不自在,伸手搭住她的腰,笑着问她:“你介意坐二手捷达?”
冯曦想起在杭州孟时借朋友的黑色罗宾汉,他原来家里另有好车。她完全明白孟时的心情,他怕给她压力。冯曦微微一笑,推开他的手,说:“你们是家里有钱烧慌了,没钱的人不开车不也一样活?上班时间到了,走吧,江总。”
她的话出乎江瑜珊和孟时的意料。江瑜珊以为冯曦至少会白孟时一眼,或者显出不知情的尴尬。孟时以为冯曦会大方地说她不介意,至少在江瑜珊面前会采取一致对外的招数。谁知她云淡风轻的话反而像一记板子,把他和江瑜珊各打了五十大板。
孟时微怔了怔,笑出声来,冯曦这话里的意思反过来听就是她不介意。他笑嘻嘻地说:“不耽搁你们工作,下班我来接你。我不开车了,咱俩甩火腿逛着走回家,正好锻炼身体。”
冯曦嗔看了他一眼,拉着江瑜珊进了公司大楼。
孟时看看两人往里走的身影,笑容一点点地收敛了。江瑜珊似乎对照片的事一点儿也不知情,她究竟是戏演得好,还是压根儿与这件事无关?——3Q手
他打了电话给小姨。谢医生简单地描述了一番昨晚孟家的状况,不外火烧眉毛、气血上涌、暴跳如雷、怒发冲冠之类的形容词。
末了,谢医生吞吞吐吐地说:“阿时,那照片……她背着你和别的男人,你是不是看错她了?要说两人之间没啥,我都不相信。”
“我信!她和我说了,那男的贼心不死搔扰她!照片能有多大真实性?八卦新闻都是这样炮制的,和谁晚上吃个饭坐近一点儿都能被写成夜店私会举止暧昧。小姨,我想和曦曦先斩后奏把证领了。砍了树免得老鸹叫,弄成既成事实再回家安抚。”孟时对田大伟拿回家秀照片的事放任不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谢医生骇住了,没想到孟时这么直截了当,完全不把父母的态度放在心上。她对家里的规矩再不满,多少还敬重几分姐姐和姐夫的意见, 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孟时疯了。
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一张嘴发现自己紧张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阿时,结婚是大事,你别赌气。姐夫不过是在气头上,也还没见过冯曦本人呢。他只是被照片气坏了,本来听说她离过婚就不太喜欢。你总要为你爸妈着想一下,你到现在都还没向他们说明白过呢。”
“他们私下里见她的前夫事先和我通过气吗?他们问过我曦曦是什么样的人没有?!话说回来,这事我还不敢让曦曦知道,你说她要知道了会怎么想?”孟时越说越气。他觉得父亲看到照片生气完全是自找的。
人一生中最自由的两个阶段,一个是工作之前甚至到结婚之前,一个是离退休之后。前者是还没有踏入社会,体会不到社会责任与家庭责任;后者是随着年龄渐高,人们对老人的苛求渐少。
孟时与冯曦恰恰处在正需要他们对家人、对父母负责任的阶段。尽管冯曦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尽管孟时想先斩后奏,双方父母依然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
第十五章中计
冯曦的目光由惊惶转为平静再变成了冷漠。傅铭意的保护和他的股票远远补偿不了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伤害。
事情呈现出微妙的格局。
孟瑞成在通过谢医生传递了他的态度之后,并没有找孟时回家,对孟时与冯曦不闻不问。孟时在明知道父母的态度之后也没有回家,依然与冯曦继续过自己的甜蜜日子。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孟时准备好见招拆招。他更珍惜眼下短暂的温馨。
一个人有了心事,有可能不泄露分毫吗?孟时想,他就是这样的人,越是紧张越是艰难,他就越镇定。
这是种甜蜜中隐藏着焦灼的心情,带着对光明的希望陷在黎明前不安的黑暗中。孟时像坐上了牌桌的赌客,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对手,猜测着底牌,思考着对策。冯曦坐他身边,把全副家底放在他面前。她并不知道,孟时最大的筹码是她。只要她不上赌桌,孟时就有了必赢的信心。
纵然输掉所有,他能拥有的、在意的,不过是她这个人而已。
然而对手早已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牌桌上的赌局是看得见的赌局,真正的赌局设于赌桌之外。
半个月后,冯曦公司接到渠江公司的一封信函,说他们运到现场的货出现大问题,同时发来现场照片。
江氏建材运到渠江工地上的无缝钢管有严重的锈蚀现象。从照片中可以看出管材表面和里面已经锈出了凹坑,哪怕是用于下水管道,即使出不了什么事,但也违反了合同规定。
渠江蔡总是得了好处的,他异常婉转地直接来电告诉冯曦,如果在十天之内材料能到达现场他还能遮掩过去,所以这批材料必须尽快退换,重新运往现场。如果耽误了工期,他也没办法,只能按合同追究冯曦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