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欲望录-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是班长冯雁,很奇怪,他是好学生,从来不到这种地方的,只听他说,班主任叫你们几个去她办公室一趟。我们以为又是嫌不去上课,都没理他。哪知他又说,还有心思继续玩啊,好像是你们挂课太多,系里要让退学试读留级呢。
我们这才恐慌起来,结了帐往系里走,桃子问,为什么要我们留级呢,往年又不会,不是到毕业的时候统一补考就都让过吗?咱们这届是怎么了。冯雁说,你不知道,咱系分管教学的副主任换人了,是新来的一个山东大学博士,叫王附一,估计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立立威吧。
我们到的时候,已有四位同学站在那里,都是平时打游戏不上课的主儿,王红梅正用一付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着他们,旁边坐着个中年人,白皮肤,也是个准秃子,前面的头发稀稀疏疏没几根,这在数学系没什么奇怪的,戴眼镜,看起来倒是温文尔雅。王红梅先把我们的罪行揭露了一番,不上课,也不交作业,还有不考试的,然后念每个人挂的科目。有挂了七八门的,也有十几门的,我都十六门了。准秃子接着傲慢的说,大学一共才几门课,你们就挂了这么多,没有冤枉你们吧,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现在宣布系里的决定,你们七个人从现在开始退学试读一年,留级到现在的大三,如果一年之内补不完所有挂的科目。秃子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思量了有几秒,马上眉头一皱,凶恶的说,一律开除。
桃子买了条中华烟试图去行贿,但秃子根本不给他开防盗门,去第二次他就发火了,说你要是再来一次马上就开除你。看来这家伙不吃这一套。可是没过几天,我们中的一位就没事了,听说是他父母亲自登门送给秃子5000元钱,当然这只是传闻,但是无风不起浪啊,我们都觉得可信度很高。
我想,要家里拿5000块是不可能的,况且我才不想让家里知道这些呢,桃子也是,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午,觉得还有一线生机,就是考研,桃子确定的说,我就不相信连咱们这破学校的研究生也考不上。他的话我也赞同,不过是个二流学校,报的人比招的还少,而且每年专业课都会设班,老师都会透露很多题,只要公共课英语和政治能过国家线就可以了。
六个人都不傻,都想和我俩一样来个金蝉脱壳,可没想到又是秃子那儿出了问题,因为研究生报考最后一关必须他那儿签字同意。结果他们五个都败下阵来。我不服,就在办公室一直缠他,我甚至说了出生以来最恶心的话,我说,王主任,给我这次机会吧,考上研究生,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秃子并不领情,不耐烦的说,实话说,你就是考上了,我也不录你。
这句话真狠,我一下就没招了。只能灰溜溜的走了,我想,秃子,我一定让你为今天所做的事后悔一辈子。出来的时候,桃子问,怎么样,人家不尿你吧,我说,你等着,总有一天他会尿我的。他说,我就知道你是抱着木炭亲嘴,我说,怎样?他说,碰一鼻子灰。
我那只是气话,我有什么资格能让一个大学系主任后悔,也许人家一辈子都混得比我好。除非他也敢打游戏,我一定会杀他一百次。没办法,我只能放弃,每天很落魄的去上大三的课,别人都像看熊猫一样看我们,坚持了几天,便有人受不了,不来了,我也没心思上课,要是家里知道了怎么办,即使今年跟上大三把课都过了,还是不能正常毕业,如何向家里交代,况且一年内把这么多课过了谈何容易,我整天想的都是这些东西,它们体积庞大,重量惊人,压得脑袋昏昏沉沉,抬不起来。我愁得头发都有几根白的了,脖子上的淋巴结也肿大了不少。
晚上不通宵也睡不着,只是胡思乱想,有时想得出一身汗,头和淋巴结越来越痛。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个梦,梦到老妈终于知道我的事了,她眼里噙着泪水,我实在忍不住了,一下就哭出声来,我说,妈妈,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想玩网络游戏了,我还想做个好学生,做个老师器重学生羡慕的好学生,就像高中时一样。但是现在晚了,妈妈,真的晚了,时间的卒子已经越走越远,走过了就无法回头,我该怎么办呢。妈妈,你能把我再生一遍吗?我都坏了,有些东西一旦坏掉就无法修复,它只跟时间有关。醒来时,枕巾都湿了。
实在受不了了,这样下去肯定要得精神病,别学校还没判我死刑,我自己就把自己枪毙了。我又跟桃子和温涛去玩剑侠情缘。只有在网吧里,在游戏里,我才能忘掉那些尘世中的烦心事,获得暂时的身心愉悦。
就这样,我们又玩了整整一个学期,从炎炎夏日玩到白雪皑皑。锤天王也被我玩成了绝顶高手,那一锤的温柔这个名字越来越响,我的朋友们只要是和人pk必定找我,游戏里的人对我仰慕,尊重,极度奉承。但是电脑一关,一回到残酷的现实,什么考试拉,毕业拉,父母拉,我就头痛的厉害。甚至每次通宵回来,碰到那些面带笑容的学生我就难受的要命。
第十章 作弊被抓
第十章 作弊被抓
当考试来临的时候,我终于认同了弗洛伊德的一句话,人就是某种地狱。这一层刚刚走完,下一层又等待着你。恐惧和痛苦像风一样阵阵袭来。怎么才能让这一切尽快结束,这是我最期望的一件事。
我和桃子准备了好几天,无非还是背答案,但是,那么多题,怎么可能背得会,我这儿说清楚一下,老师考试前划的题并不是完完全全就是要考的题,只是说,考试的题有的在这些题里面,比如考试出二十道题吧,他会划个六十来道,里面估计有十五道是原题。
我们两个又做夹带,把纸剪得窄一点,折成扇子形状,可以握在手心,比较好抄。当然事先都把它们放到上衣和裤子的口袋里。
我以前从未作弊过,包括从小学到高中,那时学习很好,不用作弊,升了大学,虽然不会,也不屑作弊,这次真得是急了,顾不得什么尊严和气节了。
哪知这次考试是历年最严的,王秃子真是厉害,第一场考数学建模,我们在三阶,原以为偌大个教室,一定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没曾想有四个监考老师,前面坐两个,后面坐两个,还经常来回走动,根本没机会作弊,夹带在手里都握得湿了,有人要去厕所,监考老师还会陪同。
补考物理实验很顺利,幸好有温涛的一位老乡帮忙,他是物理系刚刚留校的毕业生。我们平时也没去上课做实验,只是写了篇实验报告就让过了。我们几个人买了东西去感谢他,没想到怎么也不接受,还有这么好的人!他给我的印象是忠厚老实,略带腼腆。他说,这么小的事,用不着给我买东西。可我始终觉得欠他一份情,几年后,我在一家饭店请客,看到他和一个女的在另一桌上,我没有打扰他,只是结账的时候顺便把他的也算了。
考常微分方程却出了事故,因为我们提前知道了座位号,正好王华紧挨后门坐着,就在那木门上用小刀钻了个小洞,事先预伏好一批枪手,也就是学习好的几个同学,在另一个教室等候。卷子发下来,王华飞快的抄下试题,从后门的洞传出去,专门有人接应去送给枪手们,他们人多,每人一道题很快就做完了,又去学校附近的印刷店复印好几份答案,再从洞口传进来。
监考的是两个刚毕业留校的女生,你知道,年轻人都互相理解,不太管,王华把几份答案分散开。但我在第一排,太显眼,急得抓耳挠腮。幸好王华匆匆抄完后就交卷,他矫健的身姿经过我的时候顺势把一个纸条塞到我的怀里。我欣喜若狂,手不住颤抖,把它压在卷子下,翻开瞟几眼再压住写几行。抄了大约一半的时候,突然,李常红推门而入,那个角度直接就看到了我的小纸条,她过来拉开卷子,小纸条就图穷匕见了,她拿起赃物看了看,非常愤怒,拉着我往门外走,到了楼道里,她扬起那张小纸条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厉声的问,这些复印的答案是那儿来的,你怎么事先知道答案的?是谁给你的?她连珠炮一样问了好几个问题,我吓得懵了,却说不出话来。“你要是不说,我带你去见王主任。”她的手指像匕首一般戳在我额头上,我忙萎缩地哀求道,李老师,千万不要,不然我就毕不了业了。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那你告诉我,这些是那里来的。我想了想说,是别人给我的,但我真不能说是谁,人家也是为了我好,我不能出卖人家。她这下不由我分说,拉着我就走,门都没敲,就进了王附一的办公室。
秃子正在品茶看书,听李常红说完,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说,你老实交代吧,怎么知道答案的,是谁泄露给你的。我说,没人泄露给我,我也是上了考场才见到题的。那你怎么能有复印的答案,连题型也一模一样?王主任显然不相信我。我说,是别人给我的,但我不能说。
大约有半个多小时,他一直威逼利诱我说出是谁给了我小纸条,我一直跟他绕弯子,不肯说。他终于不耐烦了,你不说,就等着退学吧,说完,把门一关,气呼呼的走了。
说真的,我心里很害怕,要是退了学怎么办,在山大念了四年书,浪费了四年时间,交了四年的学费,到最后却两手空空没有文凭。虽说即使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未必能毕业,毕竟还有一丝希望。我不想这么快就没有悬念的与大学毕业证失之交臂。
这时,李常红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微笑着说,陈晖,你还是老实招了吧,现在王主任问你,是看得起你,过一会你就是想说,人家都不定理你呢。我对这个骚女人感到无比的厌恶,把头一偏,不理她。
这件事闹得很大,主要是涉及到有内部人泄题,连副校长都来了,他看起来很面善,可亲。我见了他好像是见到了周总理,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他对我说,你告诉我真相,如果只是作弊,没有人事先泄题,我可以担保作弊的人都没事,要不然,你真的就得退学。
我真的很怕退学啊,这是我的软肋,况且还有这么个副校长担保,我相信他不是个食言的人。都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说呢。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听完后说,你再把王华叫来,我了解一下,要是真这样,不会难为你们的。
我出去的时候,已是夜色阑珊了,他们一伙人,包括王华,传送的人,枪手们。都在教学楼前等着。我尽量放慢脚步,好像走到了一个慢镜头地世界。我想了很多,要是这段路程永远都走不完该有多好,要是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记忆该有多好,要是此时地球突然爆炸该有多好。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我很快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我咬了咬嘴唇,王华,刘校长让你去,他说没事,就问问看是不是有人事先泄题。王华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真的很抱歉,他也是为了要帮我,想不到我却把他出卖了,他一定很后悔,要是只顾自己便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周围的人都把我当成一个告密者,只有桃子拍了拍我肩膀说,没事,没事,遇到这事谁也没办法。
过了半个多小时,王华出来了,大家围拢了过去,他看上去很不高兴。我对他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不然他们就要我退学。王华自顾自走了,没有理我。
后来王附一极力要开除我们两个,还是刘校长给挡住了,只是每人记严重警告一次,这种处分,对我们来说形同虚设。
我感到毕业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真有点后悔,还不如没有当那个告密者,直接给秃子呛回去,退学就退学,你以为我稀罕么。一定会把秃子和骚女人气个半死,也不会连累王华,自从那次之后他就不和我说话了。
你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有多难受,就好像你已经是个乞丐,够惨了吧,可是别的乞丐还会嫌弃你,排挤你。一个告密的乞丐,双重贫乏的低等动物,有好多时候我甚至想到了死,当你的所作所为连自己都感到羞耻,当你的朋友都对你失望,当你无法再坦然面对你至亲的人,你就会想到这个名词——死亡。好多人把死说的很简单,不就是眼一闭腿一蹬的事么,不就是最黑的黑最无的无么,不就是从楼上一跃开出朵红花么,但是没有那么简单,这都是那些旁观者试图揣测当事者心理而作的诗意的描述,他们以为做这件事好像叶子从树上落下来那么轻松。
但是你知道它有多恐怖吗?没有真的走近它你是感觉不到的。姑且不说死后亲者痛仇者鄙的悲惨,就单单从自身来考虑,要到达死亡,必须经过怕到极点,痛到极点,难受到极点这三座大山。这些你敢担保自己能承受吗?我是个胆小鬼,在它们面前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