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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雪融化后是春天-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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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了些衣服。估摸着明天场合正式,买了件类似小礼服的裙子。穿的时候,忽然就想起冯至鸣送给她的VERSACE,很漂亮的裙子,可惜再无机会穿。

第二日,她整饬好自己展示到刘总面前时,发现他眼光有些值。说:语声,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语声皱皱眉,说:谢谢。人靠衣装,我不漂亮。

刘总腻笑着说:以后,你想要什么就什么。

不知他什么意思。语声又很不舒服。

7点准时到的。

勉强挽着刘总巧笑着进去。满场霓裳鬓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是个海外富商主办的。大致也就商界的联络而已。在轻松的环境中,彼此攀附关系,联络感情,也兼谈合作。

语声跟着刘总应酬了一通。借口上洗手间,摆脱了。

到角落,喝一杯冰水,回头的时候,眼光直了,看到门口,史若吟挽了陈剑进来,男才女貌,那叫一个珠联璧合。来客均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很多人认识陈剑,攀附的人很快上去。陈剑淹没在人群中。

语声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太多波澜,至少比自己想象得要少。

真跟史大小姐了。她无滋无味地笑了笑。

继续喝。而后转去厅外的露台。

露台有人在抽烟。很闲散地弹着烟灰,俯视一城的霓虹。

语声惊了下,心扑扑跳了起来。连忙悄悄转过身,想不动声色地溜回去。

但是他叫她了:语声,是你吗?

没看她,却知道她在。语气那么平淡,仿佛,他们从没分离过。

20

他没想到记忆如此顽固。这么多日子,他以为自己云淡风轻。

做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卖力地打理生意,试着结交符合家长口味的女友,学会城府,学会周旋,学会巧言令色,学会绵里藏针。

日子光鲜而虚假,闪着铜臭的味道。

思念。不错,总是在最莫名其妙的时候,心里会窜进一个影子,浓得化不开。他抹。抹得湿漉漉的。他相信,相思的盐总会化成水。他以为压住了,心像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密不透风,还上了锁,没有什么可以逃出来。

但是,他发现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当她出现。

心比他的眼更早感知了她的存在。他心里哗啦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被刺穿,有什么在逃逸。他偏过身,仰起头,便看到了那个女子,挽着一个中年人,依然笑得如春风。在她的笑容里,他茫然所失起来。相对如梦寐,那一刻,他忽然知道,自己隐藏得多辛苦,爱得就有多辛苦。

站在露台,心里百折千回,说出口的只是一句淡淡的问话:

语声,是你吗?

那女子身体凝住了。一阵后,她转过身来,如意料中的,有一个硕大虚假的笑。她在紧张吗?

她眦牙说:好巧。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点头。弹掉最后一截烟灰,掐灭到缸里。说:走吧。

哪里去?她吃惊。

他拉住她的手。说:重新开始。文语声。我叫冯至鸣。

她用另一个手掰他的手,说:别胡闹,我会失业的。

恩,正是我的打算。

他牢牢握住她,像个钳子一样。就这样,以胁持的姿势穿过人群。

到地下车库。他把她扔上车。自己开了门进来。

她说:我真会失业。

我养你。他回。

她说:凭什么。

他说凭我依然爱你。

她说你怎么这么顽固。日子走了知道吗?没有我,你风平浪静。

他说,所以重新开始。因为你一来,风浪起了,波涛汹涌。

他侧过身,揽住她,就吻。

吻像火苗一样刺刺地破开了时间的鸿沟。

有没有想过我。他问。

你呢,有没有?

有。

我也有。

吻得天翻地覆。脖子,腰都酸了。好像把思念攒一起释放。幸好手机响了,解救了他们不竭的热情。

是语声的手机。语声掏起,说:我老总。怎么办。

就说遇上冯至鸣了。

冯至鸣何方神圣,人人认识啊,别臭美。

我跟他说。

算了。语声接起。

刘总劈头问她:你跑哪去了?

哦。语声皱眉道,刘总,对不起,突然腹痛。实在受不了,我正要去医院,刚想跟你说来着。又哎哟哎哟了几声。

挂完,冯至鸣道:装得挺像。发动车。

语声问:哪去?

问完,有点脸红。也不待他回答,接着问:没带女伴?

没。

这么多日子,没交女朋友?

交了。

谁啊?

下次带你见。

哦。语声口气干巴巴的。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妒忌什么的。却真没有。也许,真的只是把他当性伴侣了。没想到自己也可以这样开放的。

方圆,还好吗?想了一会,忍不住问。

不太好。离婚的打击对她很大。

孩子生下没。

没有。孩子的确不是陈剑的。但是陈剑做得有点过分,一点面子都不给,在法庭上。方圆也是因为爱他才这样挽留的。

我明白。语声有些内疚。不知是不是代陈剑。只是想起他来,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滋味。往事渐渐模糊,凌乱却还有锋棱。

陈剑,他现在跟史若吟一起了?

不清楚。

刚看到他们了。

你难过?

没。本来觉得会,但是没。也许我真把他忘了。虽然不彻底,还挺有成效。你,好吗?这些日子?

还行。你呢?

也行。我们彼此没有对方都能活得好好的。

是啊,这世界不会因为某几个人的痛苦停止运转。活得好好的才好,谁也不受伤害。冯至鸣略微叹了口气。

你有点不一样。跟以前。

大概受过伤害。或者时间。

哦。语声木木地回了句。

气氛阴郁起来。北方的春天,还是冷峭。风很大,树木七扭八拐。

不久到冯至鸣的住处。

语声一眼看到她的画,裱了,装在画框里,就搁在床尾墙壁上,躺在床上,一眼就能看到。

你天天看着我。语声心里甜丝丝的。

他说,不。我挂着只是练习不看你。或者说,练习看了跟不看一样。

哦。她心忽然震了下,想说,上次,对不起。但是,上次的话,重来一遍,她兴许还会这么说。爱,跟肉体无关。。电子书。尽管他们的身体真的是朋友。

看着他,她又有了隐秘的渴望。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他,她的道德感越来越淡。自己单身,他也是,为什么不能彼此快乐?可,爱呢?没爱也能做吗?

先不管他。

他当着她的面换衣服。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她还是羞赧了。过一会,说:弹琴给我听吧。我想看你弹琴。

哦。他说,刚换了睡衣,效果可能不好。

你穿什么都好看。她说。

他便走过来,坐琴凳上,说,一起玩吧,我教你。

她说:我行吗?我很笨,又没艺术细胞。

他已经抱她到腿上。握住她的手,就风卷残云般的起舞。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跟马匹似地不停地飞驰。还有点疲于奔命。但是音乐一样的动听。她的耳朵就是听不出正品和次品有多大区别。

不久,他停下,说:好久没弹了。现在有感觉。将她搁到旁边,手指就错落弹跳起来,身体随之流转,人与音乐合一。姿态洒脱,恣意飞扬。她不由想起《世说新语》描绘嵇康风采的那几句话:簌簌如林下之风,徐徐如玉山之将崩。

好美。她不由说。

停下,他忽然有了激情,说:语声,在学校的时候,我演过话剧,给你表演一段。

好啊。

他便像模像样地走了起来,用熟练的英语念《哈姆雷特》中最经典的段落。

她的英文荒废已久,但是那句: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还是听得明白的。

他表演很到位,有王子风范。她拼命鼓掌,说:我信了,你说你有文学气质,我信了。

他却有丝忧郁,说:在社会打拼久,这些东西都回归为点缀,不再充实生命。活着,挺沉重的,总是在牺牲点什么,却得到些不想得到的东西。语声,感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很多东西都无法坚守,但是爱情,我要。

语声说不出话。良久抬头,说:你说得很好。爱情,要坚守,我想你终会得到。你是个多么出色的人。

他又笑笑,笑得有点嘲弄。

语声大约知道自己的话会惹他不开心。但是他已不像以前那样肆意表现自己的哀乐了。不知可喜还是可悲。

他拍拍她的肩,说:我洗澡去了。

她脸一红。

他洗澡的时候,她撩了窗帘看外边。想:为什么不爱他?又想:到底爱,还是不爱,为什么不爱,还那么渴念他,难道只是性?

他的手机响了。

她喊:是不是你女朋友,要不要给你接。

他说:随便啊。

她说:那我接啦。怀着某种探密的心理,她看也没看就接:你好。

对方愣了下,犹豫着说:语,语声吗?

又肯定地说:语声,是你。你怎么在?

语声听出了陈剑的声音,反应了几秒,她拿腔拿调说:先生,听错了,我不是语声。至鸣在洗澡,我叫他待会回过来。

别骗我。语声,我马上过来。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电话挂了。语声一阵痴愣,又一阵慌张。

冯至鸣出来了。

语声说:陈剑,他怎么找你?

他又怎样?至鸣没什么表情。

他说他马上来。

怕吗?

我……

还爱他?

我……

至鸣讽道:等着吧。你大概现在不乐意去洗澡。

语声看着他,说:我没什么,你不尴尬?

为什么要尴尬?我正想看看,他怎样把你带走。

我。语声愈发觉得慌乱。

冯至鸣突然拉过她,说:我现在想要你,你同不同意。

我。她瑟缩了下。

他伸手解她的裙子。气定神闲。她犹豫。想说不。她知道只要自己说不,他立刻会住手。她僵持着。

僵持间,裙子已经脱掉。只剩内衣。她就那样站着。

他控制不住了,抱她入怀。她也勾住他。很快,两人倾覆到一起……

身体的默契如水一样流畅。

他们在向颠峰攀爬。

门铃却响了,刺耳的。

她身体僵了下。他说别管。

她不管,可是无法。

他喷射了。但是她的高潮还是被阻断了。

门铃一直在响。他好整以暇穿好衣服,要去开。她说别。

然后,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屏,把手机递给她。她说:我不想接。他说接吧。告诉他,你跟我在一起。很快乐。

她说,别。

他脸色忽然有点冷漠,说:还是觉得愧疚,对不起他?那么你大可不跟我做。

她咽口唾沫,说:对不起。接了。

冯至鸣,语声在不在。陈剑的话很冲的闯进来。

语声说:陈剑,我们结束了。别再找我。

语声,你开门。我要见你。

我,你知道我跟他在一起。

你开门。不开我就等着,你们总会出来。

她踌躇了,怕惹起事端,说,你现在下楼,5分钟后我下来。要是不这么做,我永远不见你。

放下手机,她看到冯至鸣更加冷淡的脸。

去吧。他笑着说。

对不起,她又说,明知这样的用词只会令他更恼怒,但是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表达自己的内疚。是想和他愉快一些的。但是他所要的,并不只是肉体。

可是爱,她不能确定能不能给他。

她慢腾腾站起来,整好裙子,头发。拿了包开门。开的时候,回头,看到他忽然跳起来,取下像框,狠狠朝墙壁砸去。啪地一声,她的心跟着玻璃碎片四处乱飞。

她密密地疼。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想去抚慰。告诉他,不走了。

犹豫着,犹豫着,却还是跺脚下去了。

21

语声下楼,一眼就看到陈剑,在心绪不安地抽烟。

这两个男人如果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就是烟抽得多了,都有一烂肺。

听到脚步,陈剑猛地抬头,眼睛里闪出一种迷乱,随即是愤怒。

将烟头掷到垃圾筒,他猛地上前拉过她,说:你,你在他屋里干什么?嘴唇有些颤。

语声甩他的手,听到自己清冷冷的回答:还能做什么。

她看到他的手扬起,要打她吗?

可是他猛地抱紧了她,几乎是悲哀地说:语声,我一直在找你,你家里,同学、同事我都打电话问过了,你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能这么忍心。

语声知道陈剑在找她,一直,从未放弃。父亲给她电话总是一遍遍说,就告诉陈剑吧,他找你,很急。他离婚了,你为什么不能,纵然有不对的,改了就行了。有次,父亲终于忍不住给了他她手机号,他打来她没接,而后坚决地换了号。她决绝地想忘,忘掉他的痕迹。她以为忘了。但是,如此煞费苦心到底说明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面对他,她依然还需要用尽全力去破坏。

她推他,说:干什么动手动脚,我们没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找我。顿一顿,又说,没有我你不活得挺好?刚才,我看到你跟史大小姐在一起了,抛下妻子,投入豪门,很像你的风格。找我干嘛呀,除了做你绊脚石,给不了你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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