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打脸狂魔-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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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是相爷的吩咐,奴才们不得不从啊!”刽子手爬起来砰砰砰的磕头。
高朗?李瑾天眸色暗沉了一瞬,想得便有些多了。连自己的旨意都敢公然违抗,高家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初的齐家号称大燕最有威望的门阀,齐家家主在他面前却谨小慎微,毕恭毕敬,与现如今的高朗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卑微。
而高旻对待自己的态度更不用提,高兴的时候搭理两句,不高兴了直接让宫人把自己撵走,丝毫也不顾及自己帝王的脸面。
宠信太过不是好事,现在的高家大有凌驾于皇权之上的趋势。而高旻和皇弟究竟有没有私情?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瑾天被那个梦境扰得心绪不宁,但经过三年的朝夕相处,他对高旻的感情已从感恩变成了真正的爱意,实在是很难割舍。
他决定观察一阵再看,也许那个梦是假的,是莫须有的。他一面这样宽慰自己,一面让贴身近侍把五花大绑的齐修杰放了。
周允晟依然跪在刑台上,拱手道,“多谢皇上宽待罪臣一时半刻,但罪臣无需这点怜悯。罪臣的家族对皇上,对大燕忠心耿耿,罪臣的父亲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不知为何会落到这个下场?但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罪臣一家自该引颈就戮,罪臣也不奢望能够获得赦免。罪臣如今只有一个心愿,请皇上代为了却。”
他眼中全是悲戚,却无怨恨,哪怕身穿染血的囚衣也未曾减少丝毫世家公子的高贵风姿,铮铮傲骨。看见这样的齐修杰,就像看见了在宣王的后宫苦苦挣扎却从未被压垮的君后,李瑾天眼眶有些发热,不得不转过脸去,哑声问道,“你有什么心愿?”
那个梦太真实了,一再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罪臣只想问一问,罪臣的家族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皇上除之而后快。请皇上让罪臣死得明白。”话落,周允晟用力磕了一个头,然后挺起腰,毫不避讳的直视帝王。
李瑾天被问住了,好半晌没有回答。齐家家主行事向来谨慎,对族人也管束的极为严格,若不是经历了上一世,李瑾天完全不会怀疑齐家的忠心。他重生回来以后容不得背主的奴才,联合高朗和璃王罗织了一百多条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齐家头上。
现如今齐修杰要他说清楚,他还真说不清楚。那个梦境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让他本就仓惶不定的心狠狠打了个哆嗦。
如果上一世他死后是齐家为他复国,为他保住血脉,那么是不是说他错杀了忠臣?上一世璃王趁乱救他出宫,牵起的却是高旻的手,最后离去时注视的也是高旻的脸。是不是说他们上一世就已经有了奸情?
这一世他回来,给了高家莫大的信重,给了璃王至高的权柄,给了高旻无上的荣宠,反把忠心耿耿的齐家一族除掉。现在的高朗、璃王、高旻完全有能力将他架空,继而颠覆他的皇权,而他失了齐家等门阀世家的支持,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思及此处,李瑾天出了一身的冷汗,脚步也止不住踉跄了几下,差点跌倒。
“把齐贵君带回紫宸宫,”再开口时,他语气非常虚弱,见几名宫人搀扶的动作十分粗鲁,连忙补充一句,“叫太医马上去紫宸宫,好生伺候着。”随即掩面而走,不敢再看血迹斑斑的齐修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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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允晟泡在浴池里,毫不在意的用热水冲洗满身伤口。这具身体看似残破,实则内里十分强健,不需几日就能完全康复。
有了李瑾天的吩咐,太医不敢怠慢,好生诊脉过后开了一个方子,让人下去熬煮。紫宸宫原本是属于齐修杰的宫殿,各处摆设十分奢华,但由于齐家的覆灭,此时已经空空如也,齐修杰的心腹也都死的死,叛的叛,只剩下几个洒扫的宫女。
微风撩起白色的纱幔,让这偌大的宫殿显得越发冷寂。周允晟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斜倚在靠窗的软榻上,盯着旭日初升时洒下的晨曦,兴味的笑了。
李瑾天出尔反尔放过齐修杰,高朗和高旻必然会对此感到不满。若是曾经的李瑾天,定是愿意伏低做小好生安抚,但现在被怀疑充斥了心房,两人越是不满,越会引起李瑾天的反感。
这还没完,今后高旻还会提出参政、上战场讨伐蛮族等要求,原本的李瑾天一一答应甚至大力支持,现在的李瑾天只会怀疑高家在揽权。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想拔除就难了。
周允晟只需坐在一旁看他们自相残杀就好,根本无需脏了手。当然,除掉了这一拨人,他还得培养下一任的大燕帝王。他素来懒散,完成了齐修杰的心愿便要出宫云游四海,不想被困在孤冷空寂的龙座上。当皇帝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还要被朝臣各种劝谏辖制,实在不是人干的事。
对了,云游之前还得找到再次失散的爱人,不知这回他又变成了谁?
思及此处,周允晟抚了抚唇角,温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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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高朗当着朝臣的面诘问李瑾天为何要放过齐修杰,且一再强调他这是纵虎归山,要求他改变心意。众位大臣被他煽动,纷纷下跪呈情,连璃王也站出来向李瑾天施加压力。
李瑾天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高朗和璃王在朝臣中的影响力,本就生根发芽的名为怀疑的种子迅速长成参天大树。他驳回了高朗处死齐修杰的请求,拂袖而去。
回到养心殿,高旻已经等候在内,正拿着一本奏折翻看,时而用御笔写下朱批,他的宫人自顾打开摆放在御桌上的贡茶,熟门熟路的冲泡。
这一场景令李瑾天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但马上又想起上一世高旻与自己相拥而死的画面。无论如何,此人愿意陪自己共赴黄泉,这份深情厚谊做不得假。不过一个梦,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高旻与璃王从未有过交集,又怎么会有私情?
这样告诉自己的时候,李瑾天总算平静下来,慢慢走过去想搂抱高旻。
高旻用折子将他拍开,冷淡开口,“你放了齐修杰?”
李瑾天没做声。
他继续道,“难道你忘了他是如何背叛你投靠宣王的吗?你杀了他全家,当心他找你报仇。”
“他怎么报仇?齐家只剩下他一个,身体也被你下毒弄垮,再不能有孩子,他还能怎么报仇?”李瑾天疲惫的按揉眉心,叹息道,“他做不了什么,放过他吧。”
他阻止自己去想上一世宣王登基后齐家的所作所为。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就等于他亲手折断了最锋利的宝剑,反而把弱点主动送给别人拿捏。他想自己活了两世,绝不会蠢到这等地步。
在信与不信中挣扎,李瑾天觉得头疼至极。
高旻看出了他的不适,却丝毫也不关心,只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李瑾天觉得心中一片寒凉。
第62章 7。3——7。4
7。3
朝臣们为处死齐修杰上表了大半个月,李瑾天至始至终不为所动,反而恢复了齐修杰贵君的位份。
每到夜晚,他就会梦回那孤冷幽深的宫殿,看见齐修杰跪在他的牌位前哭泣,那压抑到极致的悲痛,哪怕坐上君后之位也浸不出丁点笑意的死寂眼神一再折磨着他的神经。他以为自己死后齐修杰会活得春风得意,却发现他也随之变成了行尸走肉。唯一激励他活下去的念头就是为自己复仇。
这样看来,自己先走一步反而是种幸运,留下的人则陷在无边无际的痛苦和绝望中不得解脱。
齐家人为复国倾尽了一族之力,族人在战斗中死伤大半,剩下的只是老弱妇孺,齐修杰也在安葬先夫尸骨后投缳自尽,未能享受丁点荣耀。李瑾天每每从这个梦境中醒来,胸口都闷痛不已。
他很想去看看齐修杰过得如何,又觉得胆怯心虚,只能每天都活在纠结中。不知不觉,他已经对那两个梦境深信不疑,但他宁愿为了高旻遣散整个后宫,这份感情做不得假,所以在高家没做出僭越之举前,他也会按兵不动。
这日,朝臣们终于消停了,不再上表帝王要求他处死齐家余孽,而是对频频进犯的西夷人表示忧虑。璃王首先站出来恳请皇上发兵西夷,紧接着便是高朗,然后便是满朝文武。
李瑾天本就有意征伐西夷,当堂就表示会尽快组建军队。
“敢问皇上可有合适的将帅人选?”璃王躬身询问。
“没有,爱卿可以帮朕举荐几个。”
“微臣举荐高旻高将军,皇上觉得可还合适?”
璃王此言一出,引得朝臣震动。高旻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也都知道他在入宫前是镇守边关的一员猛将。然他眼下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还诞下皇子,怎能再次与军士们混在一起?这成何体统!
有人意欲站出来反对,却见高朗跨前一步,大力推举自家弟弟,还美其名曰举贤不避亲。李瑾天对弟弟的宠爱和包容是毫无底线的,高朗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联合璃王做出如此大胆的提议。
李瑾天可以毫无底线的包容高旻,这话说得没错,但那是以前,现在的李瑾天就像蒙着眼行走的人忽然被扯掉了纱布,将朝局和后宫形势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想要反对的朝臣们在高朗开腔的时候就默默退回原位,可见现在的朝局已经成了高朗和璃王的一言堂,他这个皇帝仅是个摆设,在二人提出意见时只需点头便好。后宫佳丽已经被他遣散十之八九,留下寥寥几个也是因为有了孩子。他们没有圣宠,全都要仰赖高旻的鼻息过活。
前朝后宫已经彻彻底底成了高家人的天下,将他这个皇帝置于何处?而且璃王为何会举荐高旻?他们二人私下里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瑾天内心烧灼,面上却丝毫不显,温声表示需考虑几天再做决定。高朗和璃王不再咄咄相逼,反正两人知道,等李瑾天回了后宫,高旻自然有办法让他同意。
高旻被困在这高高的宫墙内,早就腻烦了,李瑾天一下朝,他便来到养心殿,恳请挂帅西夷。
李瑾天以照顾孩子为由拒绝,他还不死心,跪下后冷冰冰的开口,“皇上曾经说过,要让我与你并肩而行,所谓的并肩而行就是将我困在这金丝笼内做你的宠物?我为皇上可以效死,皇上却连这点心愿都不能满足我吗?”
他抬眸直视圣颜,瞳仁里满是不甘和怨恨,那怨恨从上一世延续到这一世,可谓越积越厚无法消解。他本来已经打算敞开心扉接纳李瑾天,却没料对方竟毫无缘由的宽恕了齐修杰,这让他的怨恨再次燃烧沸腾。
与此同时,他又痛恨这样的自己,觉得自己不能像个女人一样陷入争宠的漩涡里,活得毫无尊严。他想穿上甲胄拿起剑戟,踏上边境自由广阔的土地。
如果两人能坐下来恳谈一番,必定能解开心结。但是眼下,李瑾天被他眼中的怨恨刺伤了。他本以为捂了三年,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能捂热,却没料高旻的心比石头还坚硬。他对前世的种种竟然是心怀怨恨的,并非心甘情愿陪他赴死,这份怨恨有可能驱使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而自己则对他的伤害毫无抵抗之力。
李瑾天悚然,忽然觉得重生回来想要与高旻好好过日子的想法真是愚蠢。他定定看了高旻半晌,终是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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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天漫无目的的在宫中游走,不知不觉就来到紫宸宫前,踌躇良久才踏步进去。
齐修杰正站在书桌后练字,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听见宫人通传,他显得非常惊讶,眼里全都是不敢置信和受宠若惊。
“罪臣参加皇上。”他毕恭毕敬的跪了下去。
李瑾天并未叫起,而是用幽深难测的目光打量他,半晌后徐徐问道,“你最近过得可还好?”
“启禀皇上,罪臣过得很好。”
李瑾天闻言微怔,这也算过得好?住在空荡荡的,既没有奢华摆件也没有贴身仆役等同于冷宫的宫殿里也能算好?是了,与之前阴森可怖的天牢比起来,可不算很好么?
愧疚感再次袭上心头,令李瑾天觉得胸口憋闷。他随便捡了张椅子落座,挥手道,“起来吧。”
周允晟没动,迟疑片刻后用沙哑的嗓音回道,“罪臣心中有一事无法了却,不敢起身。”
李瑾天仿佛知道他要问些什么,面色阴沉下去,却还是揉了揉眉心,疲惫开口,“你有什么疑惑尽管问吧。”
周允晟慎重磕头,语气悲怆,“敢问皇上为何要灭我齐家满门?我们做错了什么?”
“你父亲与宣王暗中勾结意欲谋反,你不知道吗?”说这话时,李瑾天觉得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虚,他收拾齐家时其实并未发现任何不轨的罪证。他现在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抄没齐家的决定是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