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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少不读鲁迅 老不读胡适-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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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从中华民国教育部的朱红大门里,走出了一个矮个儿、蓄着浓浓的如隶书一字黑胡须的中年人,他就是后来在大陆编写的现代文化史和文学史上,地位最高,声名最大,非议也最多的周树人先生,笔名鲁迅者是也。   
  鲁迅的幸与不幸(1)   
  从教育部出来,鲁迅回到位于宣武门外南半截胡同的绍兴会馆;独自一人住着三间房子,他叫它补树书屋。是寂寞也是心性,他用抄录古碑帖来打发时光。天黑了,蚊子多了,踱出居室,摇着蒲扇坐在院里的槐树下,仰头从密叶缝里看那一点一点的青天,晚出的槐虫每每冰凉的落在他的额头上。 
  这是一九一七年夏季的一天,鲁迅已是三十六岁的中年人了。此时的心境,且看他的自述: 
  只是我自己的寂寞是不可不驱除的,因为这于我太痛苦。我于是用了种种法,来麻醉自己的灵魂,使我沉入于国民中,使我回到古代去,后来也亲历或旁观过几件更寂寞更悲哀的事,都为我所不愿追怀,甘心使他们和我的脑一同消灭在泥土里的,但我的麻醉法却也似乎奏了效,再没有青年时候的慷慨激昂的意思了。(《呐喊·自序》) 
  正是在这样的心境下,一天下午,他的留日时期的好朋友,同为太炎门生的钱玄同来访,谈到夜半时分始离去。两人有这样一番对话: 
  “你抄这些有什么用?”钱玄同翻着鲁迅古碑的抄本。 
  “没有什么用。”鲁迅说。 
  “那么,你抄它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意思。” 
  “我想,你可以做点文章……” 
  这番对话,后来鲁迅把它写在小说集《呐喊》的自序里。接着说,我懂得他的意思了,他们正在办《新青年》,然而那时仿佛不仅没有人赞同,并且也还没有人反对,我想,他们许是感到寂寞了。 
  几番交谈之后,鲁迅终于答应做文章,这便是转年四月间写的小说《狂人日记》。“从此以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每写些小说模样的文章,以敷衍朋友们的嘱托,积久就有了十余篇”,出了本名为《呐喊》的小说集。 
  这是鲁迅的幸。若没有《新青年》的创办,没有较早参与《新青年》编务的钱玄同的督促,这位十多年前就雄心勃勃翻译出版《域外短篇小说集》的老文学青年,会在抄古碑的日子里销蚀下去。 
  正是这些短篇小说,奠定了鲁迅最初的声名。 
  鲁迅是教育部的佥事,这是个不小的官儿,若他一直以票友的身份参与新文化运动,保持一种局外人的心态,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麻烦了。 
  鲁迅的不幸在于,后来以兼职的身份进了北京大学教书,这就把他拖进是非的漩涡里了。 
  是二弟周作人,把鲁迅引进北大的。 
  一九一七年春天,鲁迅托蔡元培的面子,把二弟从南方叫到北京,进了北大。初来时,因是四月间,只有美学课需人,此外便是预科的国文,这些课周作人说他都不能胜任。当时国史馆刚由北大接收,改为国史编纂处,蔡元培让他去做编译员,到了八月,中文系有了空缺,改任文科教授。 
  转眼到了一九二○年八月,中文系安排下学期的课程,系主任马幼渔想让周作人开一门叫中国小说史的课,每周两小时,周作人答应了。回家和鲁迅说起,觉得哥哥去教更为合适,鲁迅说去试试也好。鲁迅的本事,马幼渔是知道的,自然不会见怪周作人的举贤不避亲。八月六日晚间,马幼渔便将北京大学的聘书送到绍兴会馆补树书屋,交到鲁迅手上。因为鲁迅是教育部的现任官员,属兼职,按北大的规定只能聘为讲师。当年的讲师和教授,没有学术资格上的差别,只是专职与兼职的区分。 
  如果说一九一七年的北京大学,蔡元培刚主政不久,正在援引人才,各种改革措施纷纷出台,英美派和太炎门生的矛盾还不怎么彰显的话,经过五四运动,随着更多的英美留学生进入北大,这种矛盾,和由矛盾而引起的斗争,就一天甚似一天了。因为北大老人中,还有一部分是留学法国的,而这些留学法国的,和留学日本的,有着同一渊源(好些是先去日本后去法国),因此有些书上,将英美派与太炎门生的矛盾,扩大一点称作与法日派的矛盾。通俗一点,也可说是新派与旧派。 
  鲁迅一进入北大,以他的留学出身,师承,还有籍贯,很快便和太炎门生们打成一片。他本人就是太炎门生。对新派人物取怎样一种态度,也就不难想见了。其时北大旧派的势力还是相当大的,只能说新派对旧派造成一种心理上的威胁,却不能说新派主动对旧派施以攻击。至于旧派对新派的攻击,周作人晚年谈到蔡元培时是这样说的: 
  他的成功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学校里边先有人表示不满,新的一边还没有表示排斥旧的意思,旧的方面却首先表示出来了。最初是造谣言,因为北大最初开讲元曲,便说在教室里唱起戏文来了,又因提倡白话文的缘故,便说用金瓶梅当教科书了。其次是旧教员在教室中谩骂,别的人还隐藏一点,黄季刚最大胆,往往直言不讳。他骂一般新的教员附和蔡孑民,说他们“曲学阿世”,所以后来滑稽的人便给蔡孑民起了一个绰号叫做“世”,如去校长室一趟,自称去“阿世”去。知道这个名称,而且常常使用的,有马幼渔、钱玄同、刘半农诸人,鲁迅也是其中之一,往往见诸书简中,成为一个典故。(《知堂回想录》第523页) 
  新派对旧派心理上的威胁,最典型的例子该是刘半农的留法读博士了。周作人也有记述: 
  现在要讲刘半农,这也与胡适之有关,因为他之成为法国博士,乃是胡适之所促成的。我们普通称胡适之为胡博士,也叫刘半农为刘博士,但是很有区别,刘的博士是被动的,多半含有同情和怜悯的性质。胡的博士却是能动的,纯粹是出于嘲讽的了。刘半农当初在上海卖文为活,写“礼拜六派”的文章。但是响应了《新青年》的号召,成为文学革命的战士,确有不可及的地方……可是英美派的绅士很看他不起,明嘲暗讽,使他不安于位,遂想往外国留学,民九乃以公费赴法国。留法六年,始获得博士学位,而这学位乃是国家授与的,与别国的由私立大学所授的不同,他屡自称国家博士,虽然有点可笑,但这是可以原谅的。(《知堂回想录》第358页)   
  鲁迅的幸与不幸(2)   
  这两则资料很有意味。周作人的书,写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对胡适的态度不能不受时局的影响,他本人是太炎门生,笔下不会不有所倚侧。称刘半农为博士是同情和怜悯,称胡适是嘲讽,这心态先就不对。除去这两点,应当说所记基本是实情。至于说英美派绅士即胡适等人,看不起刘半农且明嘲暗讽,怕言重了。心里看不起,脸上或许会不屑,言语上怎样伤害,想来不会吧。他们的存在,他们与日俱隆的声誉,对刘半农这样没有留学经历,且与太炎门生们过从甚密的教授,无形间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再就是,刘半农不前不后,恰于“民九”即一九二○年赴法留学,也是很值得玩味的。五四运动的热闹劲儿过去了,要在北大这样的学术重镇生存,凭靠的不是一时的痛快,而是学术上的建树,这样的情势之下,刘半农就不能不考虑自己的资历了。就是英美派绅士不明嘲暗讽,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吗?只能说刘半农是个有上进之心的人,是个能与时俱进的人。这一点,他比那些太炎门生们,要高明多了。这与他当时年龄不太大也有关系,刘半农当年不过二十九岁,与胡适同年出生。 
  黄侃的心态就是鲁迅的心态,刘半农的处境就是鲁迅的处境,还没有进入北大,鲁迅的心态和处境,已大致确定了。这是我们事后的分析,当时鲁迅怕是懵然不知的。 
  经过四个月的准备,一九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鲁迅高高兴兴地踏上北京大学中文系的讲堂,讲起他精心准备的中国小说史了。 
  这就是鲁迅的不幸。没有赶上昔日的辉煌,却恰好承担了今天的艰窘。好在他是有大本事的,自负与才学让他一时还感受不到历史的冷落。已然掀起的新文化运动,更让他兴奋不已,一展雄才,此其时矣。只有当豪华落尽之际,才会感到岁月的无情,人生流转的无奈。 
  以上只是就北大的情形而言,若是放眼那个大的时代,对鲁迅的处境,就可以看得更清了。   
  新文化运动的起止时间   
  这就要说到中国了。 
  中国学术界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说什么都含含糊糊,似是而非。比如五四运动、五四新文化运动、新文化运动这些概念,就没有明确的定义,至少它们的异同,各自的起止时间,就没有准确的界定。还有的,一说就是二三十年代的新文化运动,就更含糊了。我的看法是,五四运动包含着新文化运动,新文化运动又超出了五四运动的时间,五四新文化运动和新文化运动应当是一个概念,只是说新文化运动时省略了“五四”两个字。 
  对中国新文化运动的起止时间,海外学者在他们的著作中大都有所涉及。 
  美国威斯康星大学东亚语言文学研究所的周策纵教授,长期以来致力于中国现代思想史的研究,一九六○年出版的《五四运动:现代中国的思想革命》,被誉为“一本材料翔实、内容丰富的卓越著作,任何一位研究现代中国的读者不可缺少的指导性参考书”。 
  他认为一九一七年陈独秀办《新青年》杂志,是新文化运动的开始。他把五四运动的终止,定在一九二三年七月北京成立反帝大同盟。新文化运动终止的时间,应当比这要晚些。 
  香港学者陈万雄写的《五四新文化的源流》,也是以陈独秀办《新青年》作为新文化运动的开始。他认为,五四运动广义上包括了五四爱国运动和新文化运动。陈万雄的书,不是一本成体系的著作,是本论文集,没有确定新文化运动的终止时间。 
  美国学者J。B。格里德的《知识分子与现代中国》(单正平译),对新文化运动的起止时间,给了明确的界定。他说:“我们认为,新文化运动前后大约是十二年,即从处于政治分裂和军阀主义边缘的一九一五年到一九二七年,这一年中国至少名义上重新统一在自称为早期革命继承者的国民政府之下。”(第235页) 
  止的原因他说了,始的原因,他说是因为这一年年底,袁世凯“发动一场运动复辟帝制,就任新王朝的开国皇帝。共和被强奸,但使袁的帝制阴谋最终受挫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是敌对军阀和野心勃勃的继任者的嫉妒。在袁世凯去世的一九一六年一年中,军阀割据,全国处于无政府状态中。就连他的政府曾经行使的脆弱管理,也随着国家的分裂而不复存在”。(第236页)于是中国的知识分子和有正义感的各界人士,便起来寻求救国之道,一九一九年的五四运动是这场新文化运动的高潮。 
  新文化运动开始的时间,是一九一五年还是一九一七年,差别不大,承认五四运动是它的高潮就行了。关键是,这位美国学者给了个终止的时间,那就是一九二七年南京国民政府的成立。我以为,还是将一九一七年作为新文化运动开始的时间较为恰当。这样,中国的新文化运动,就是一九一七年创办《新青年》杂志到一九二七年国民政府成立这十年的时间。五四运动,是新文化运动的高潮。“五四”之后,经过两三年的一个平稳的过渡时期,大体上说,到了一九二四年,就进入它的后期了。 
  从一九一八年四月发表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起,到一九二四年,也就是新文化运动的前期,鲁迅可说是新文化运动的积极参与者。此后,因为与新文化运动的主要人物一个一个接连闹翻,对新文化运动也就取一种疏离、厌恶乃至敌视的态度了。     
  胡适:如今我们回来了   
  新文化运动的一员主将(1)   
  〃You shall know the difference now that we are back again〃 
  ……Iliad;xviii;I。125。 
  这是胡适一九一七年三月八日写在日记上的一段话。注明是《伊利亚特》第十八章第125行。他不是直接从该书中摘录的。日记中说,英国十九世纪的宗教改良运动未起时,其未来的领袖纽曼(Newman)、傅鲁得(Froude)、客白儿(Keble)诸人久以改良宗教相期许。三人将其所作的宗教诗歌合为一集,纽曼取荷马诗中这句话题其上。其意若曰:“如今我们回来,你们请看分晓罢。”日记中又说,此亦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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