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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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辉都听出来,是晓勇的奶奶。她在和谁说话?
“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可什么又都不明白……,你毕竟才活了十六年,你知道人生是什么?知道世间的恩怨情仇是怎么回事?你以为你知道,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都是老师不对……是老师害了你!”老人呜咽起来,声音凄婉。
林辉朝我看看,黑暗中他的眼睛闪亮如猫,他听出什么吗?我一脸茫然,四周围什么都没有,难道这个双目失明的老人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我紧紧握着林辉的手,林辉的手指在我手心上轻轻擦了一下,我的手心全是汗。
他拉了我一把,我们悄悄退回到房间里。林辉微笑着朝我看看,“吓成这样,真没用!不过是一个盲人半夜说梦话而已。我担心我们听到的,可能是老人一个人幻想出来,她也许太孤独,在孤独中得了狂想症,她不是说她原来是语文老师吗?”林辉这样猜测着。
他没有见过王笑牙,让他接受这些事情,确实很难。
“你的意思是她编了一串故事说给我们听?那满山的枯枝怎么解释?石碑怎么解释?这空荡荡的阴林恐怖的清虚庵怎么解释?”我反问。
林辉看着我,并不说话,因为我自己突然意识到枯枝、石碑和清虚庵对他而言,根本说明不了问题,我讲这些低气不足。
“我收集到的那些蓝色的泥土,老人一定说染着巨毒,不让带走。……噢!对了,不是还有一块蓝石头吗?”林辉眼睛一亮。
我紧张地问:“你真要带走那块可怕的石头?”
“我们只有带走它,才能查清事情的真相,才能验证老人说的话。”林辉目光坚定地说。
我知道林辉的认识没有错,可不知为什么,我对那块石头隐隐地有种恐惧感。我想起昨天一走进奶奶房间,我对它就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它一定伏在那箱子里。我走进去,它竟忽然骚动不安,让我准确地感觉到它的存在,仿佛冥冥之中谁在指点我?
见我犹豫不决,林辉上前,他凝神注视着我,在昏暗的灯光中,他的脸半明半暗,越发显出梭角分明。“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你就不用怕。”
我看着他眼中闪过坚毅的光芒,似被打动,禁不住点了点头。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终于落在清虚庵灰黑的屋脊上,清虚庵重现它遭受创伤的凄凉面目。几十年过去了,时光没有改变什么。真令我惋惜!
晓勇一早醒来,立刻想到自己的导游身份,见我独自站在外面,仰头观看庵中建筑,他走上前,自告奋勇向我介绍清虚庵的历史。他一脸自豪地称这座庵建于南宋,因为在他小时候,曾在庵内看到过一块石碑,碑上写有“南宋”两字,当时他才九岁,只认识这两字。
“奶奶说这庵是一个在外经商发迹的商人所建,商人姓林,本是外乡人,因战乱逃到这里。咱们这里穷山恶水的,别说那时,就是现在,有钱也没地方化呀,于是,他就造了这座庵,算里给乡里乡亲做件大善事……”
林辉这时从房中走出,他刚才伏在桌上睡着了。才睡了不到两小时,看上去又精神焕发。他笑着打断晓勇的话:
“姓林的,不会是指我的曾祖父的曾祖父的曾祖父的……”话没说完,见我斜着眼看他,忙说:
我差点忘了,你也姓林……喂!晓勇,你除了姓林,就想不出其他姓了?编故事也得往远处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编,别尽讨好我们俩。”
“我没编!”晓勇急得一下涨红了脸。
“他说得没错,这座庵是一位林姓商人建造。你们看前殿,在朝北的一面墙脚下,有一块石碑,几百年了,字迹模糊,可还能辨认出来。”老人呆在房间里朝我们说。她已经醒了,房门畅开着,人却呆在暗处,一直没走出来。
晓勇一听这话,急着朝前殿跑去,我和林辉紧随其后。
果然,前殿北下角有一块石碑,上面依稀可见“乡人林永善携祖人……建清虚庵……于南宋建炎四年”的字样。
晓勇得意地朝我们笑笑。
这时,奶奶双手捧着一只盒子出现在殿上,她像是参加隆重的仪式,一身黑衣整整齐齐,神色庄严凝重,深陷的双目朝向我们。晓勇赶上前想去掩扶她,被她拒绝,我知道她有话对我说,我自觉地走近她,
“三年前,师太告诉我林家后人会来此地,我还不信,今天果然应验。有缘就有份,有因必有果,此石不管是吉是凶,你都得带走。你听明白我的意思吗?”她讲话的口气不容置疑。
我没有说话,凝神屏气盯着她手中的盒子,好奇心促使我上前,接过她手中这只秘密的盒子,将它放在殿前一块青石板上。我小心奕奕打开木头盒子,里面是一只密封的玻璃容器,我双手伸进去,慢慢将它取出来。我在做这件事时,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现在,一只透明的玻璃容量摆在我们眼前,令人胆战心惊的魔石呢?我们看到它安静地卧在里面,形状大小和鸡蛋一样。它稳丝不动,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如果不是有那么一段可怕的故事,任何人看到这样晶莹剔透的蓝石头,都会将它当成稀世珍宝,爱不释手的。
林辉和晓勇的目光里露出从未有过的惊喜,他们一语不发地靠近它,一颗心似被吸去了。它美丽的外表,宁静的姿态,还有深蓝如大海般神秘的色彩,确实蛊惑人心。我看出来,他们完全被它打动。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心。
我静静等待一会,不见这石有任何反应。
“它……会伤害我们吗?”我还是不安地问老人。
老人一脸平静地摇摇头,“她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朋友。……半个世纪过去,我一直和她相伴,偶尔她也和我谈几句,你不要把你当作一块石头,也不要把她视作异类,你可以把她当朋友一样交谈。我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了解她,但我已经知道两件事,一件是她想离开这里,另一件是她会以她的方式,指点你找到你那位失踪的妹妹,你是这样称呼她的,是吗?”
我回味着老人的话,老人的话似有某种暗示,“她的方式”是指什么?我猛然想到昨晚上那个梦,梦中的场景,那个蓝水湖——蓝晶洞,在我脑子里还记忆犹新。老天!原来梦是有预谋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七年的心理学白学了,在这块小小的石头面前,我竟然变成一个傻子,它轻易地控制住我的脑神经,让我做梦,让我在梦里又喊又叫,这件事太让我难堪。
我很不负气地紧盯着它,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异样。老人把它说得太可怕了,它沉寂的模样不过就是一块外表华美的石头,这块石头有思维?如果它真有思维,那我的心理学实践就从它这里开始,看看在一块石头里,藏着怎么不为人知的心理活动。这是一个奇妙的课题,如果写出来,我可能再次荣幸地被送进精神病院。
林辉抬起头,默默地望着我,他的眼里含着对我的信任。这个男人多少有些英雄气概,我相信如果这块石头是一只即将引爆的炸药包,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抱起它,然后,奋不顾身地冲出大门。
老人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一身黑衣裹着她瘦弱的身躯,她表情庄重肃穆,她的使命快完成了,她可以松一口气,她可以给清虚庵一个交待。
就算是为了这样一个可怜的双目失明的老人,我也不应该拒绝。
我面色僵硬地冲她点着头,我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见,我只是给自己鼓足勇气,然后,我总算挤出四个字,“我带走它!”
正文 第十六章 中邪的教授
父亲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时,他的嗓门大得惊人,我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一定和
他的声音一样夸张。
“女儿,我没听错吧!这些天你跑进深山野林,就是为了找那个叫王笑牙的怪胎?你一个女孩子,哪里来的豹子胆?你……你这不是要急死你老爸吗?你叫老爸怎么说你好呢?要是你出点事,我怎么向你九泉下的母亲交待………唉!女儿大了,不听话了!管也管不住喽!我这个当父亲的,越老越没人理睬,讲一句话连女儿都不要听,嫌我烦了……”
父亲开始喋喋不休,那情形就像汽车刹车皮突然失灵了,“吱吱呀呀”直往前冲,我真替他担心,本想逃之夭夭,电话机一挂了之,但想到父亲毕竟年岁已高,我本该回去探望他,又担心他会因为我找不到工作留我在他公司里,再脱身就难了。于是我像个听话的乖女儿细声细语地安慰他,
“爸,你千万别小瞧你女儿,她可是继承了母亲的勇敢和父亲的精明,有这么好血统的没几个吧?”我听到父亲在电话那一头一个劲地表示赞同:“是呀!是呀!”,话说到他心坎里,我继续道:
“何况,你女儿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俩人呢,路上碰到的,挺哥们义气!就凭你女儿的模样,出门有人帮衬。”
父亲大惊小怪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一头传过来。
“哇!我女儿一下子认识两个男人,多大年纪呀?女儿,你是不是找到喜欢的人啦?快告诉老爸。老爸一定替你做主!你不好意思说,老爸替你说!……还有,你刚才说带回来一块石头,是什么宝贝石头?大老远地坐飞机还带着,快!拿过来让老爸瞧瞧,值几个钱?听说现在收集天下奇石很赚钱,比古懂字画还赚……”
我真是哭笑不得,不用别人来提醒我,我也清楚,父亲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他什么时候会喜欢上石头,他是在想法子让我回家。
我只好打断他老人家的话,让他别为我操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父亲再次问我打算怎么处理那块石头,需不需要他帮助?我这才意识到这块石头还藏在我箱子里,我不能永远让它放在那里闲置起来,围绕着它有太多的迷团,这些迷团一定具体研究价值。我得将它送进实验室,慢慢地观察它研究它,可到哪里去找一个实验室呢?父亲那里有的只是仓库,虽然他的钱足够建许多实验室,可一个经商办企业的人突然之间建起一个实验室,必会引人猜疑。魔石的秘密难免会从一些人的牙齿缝间透露出来,说不定还会累及父亲。这是我最担心的,林辉曾经建议我将石头放到学校实验室封闭起来,
如果你不去招惹它,它不会在学校里兴风作浪的。林辉看上去很有把握地告诉我。
为什么?我还是将信将疑。
难道你忘了,她还是个学生,她在学校读书时,从没有淘乱过。
可我已经毕业了,如何能重回校园呢?
正在我一筹莫展时,一个好消息传过来,母校刚好有一个心理学教师的空缺,我赶紧毛遂自荐,还学起父亲的攻关术,提大礼包登门拜访我的各位教师,小恩小惠得到的结果是我的推荐函上,醒目地出现本校几位德高望重的教师热情洋溢的评语。我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此高的评价对我来说受之有愧,我的老师们知道我工作不是为了解决生计,不会在加工资、分房子上和谁争个头破血流,签字比我预想得要顺利。重要的是,校长对我的印象并不坏,他给我的评价是,我是一位有趣的爱动脑筋的好学生。在“好”字上他停留了一会,我盯着他,并从他严肃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丝浅藏的笑容,一切顺理成章。于是,我悄悄把水晶石放进母校的实验室。
我以为这件事做得很神秘,像贼一样偷偷摸摸,趁夜深人静溜进实验室,将石头锁进资料室的柜子里,然后蹑手蹑脚地溜出来。想不到的是,我鬼鬼祟祟的行动引来一个叫李正同的化学教授的好奇,他尾随在我身后,并趁我不注意时,打开盒子。
从来没见过这家伙兴奋成那样,孩子般地“哇哇”大叫,称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美妙绝伦的石头。我被他搅得莫明其妙,眼睁睁看着他发神经似地迷上水晶石。
接下来,他开始像蚂蟥似地叮着我,中午食堂吃饭,他一定要坐到我对面。令人惊讶的是,他一改原来死板严谨的样子,像换个人似地主动和我搭话,嘻皮笑脸地看我吃饭,我不用多问,就知道他想借那块石头,休想!没门!我冷笑。
他还是不放弃,早晨我沿着湖边跑步时,发现这家伙跟在屁股后面,不喜欢运动的他气喘吁吁地跟着我跑,几圈下来,他像要断气似地直咳,我不去理睬他。他越做越过分,有一回,竟等在女厕所门口,我一出来,他忙迎上前,弄得我很尴尬。
“清清老师,我们谈一下,你看,连加入世贸组织都谈下来了,你说还有什么谈不下来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