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洋-第3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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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掠过了他言语中对我的讥讽:“我正想说这个呢,自由不自由倒无所谓,我想到阳泉去看看Fennanl的墓。”
“现在情况还有变数,还是按照当局的安排行动吧,会有机会的。”提都斯拍了拍我的肩膀:“赵家在上海也有墓地。Fennanl地骨灰也有一部分移埋在此处。你可以就近凭吊一下,暂时还是留在上海吧。”
提都斯的效率很高,说完话后就带着一帮虾兵蟹将离开了,周围的特级警戒也开始解除。我懒得理会这些,回到屋里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钟才被人惊醒。一直陪我下棋的警卫员小杜走到床前叫醒了我:“大人,有客人拜访。”
我披着睡衣打着哈欠来到会客室,却看见一个全身西装革履的青年等在那里。我坐下后端详了他好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叫道:“你是寒寒的儿子?”
青年向我深深鞠了一躬道:“小侄内藤秀行拜见伯父大人,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真是如你母亲一般俊美啊!你多少岁了?不,不需要,我算算……”我从记忆中挖掘出部分年月片段,掐指一算:“你今年二十五岁?唉,过得真快啊。寒寒这家伙,养了你几个月就跑到前线去了,现在一回家就有了这么大个儿子,真有赚头哪……对了,你还没改姓巴斯克?”
我一时激动,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秀行冲我笑了笑说:“父亲当年与母亲结婚时尚属高攀,因此内藤家决定算他入赘,子女得姓内藤。最近二十年来,父亲地成就很大,最近也想要我改姓。不过母亲大人坚决不同意,而且她正在找律师准备递诉状与父亲离婚。”
“可怜的孩子。”我又打量了他一会,说:“算了,上辈人的事让他们自己闹去,小辈就算想插手也帮不上甚么帮的,只会越帮越忙。看来你继承了内藤家严肃刚硬的家风,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青年,这件事对你不会有影响地……对了,你今天来有甚么事?”
秀行又向我鞠了一躬。说:“小侄今天来到这里是有三件事。其一是仰慕伯父风采许久,特来拜见请教。伯父尽管现在已放弃一切。
但举重若轻的风度仍令小侄钦服不已。”
“算了算了,这些东西用不着去学。还有呢?”
秀行忽然拜倒在地:“还有就是,希望伯父应允小侄与您的女儿结婚!”
我歪着脑袋看了他好一会也没有扶他起来,秀行只得这样继续跪拜着,头也不敢抬,不多时汗珠就冒了出来。我见他相当难受,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才扶起了他,说:“戏弄老年人可不是甚么优秀品质。我这人一辈子天煞孤星,哪里有甚么后代?”
“对于这件事,地确很难启齿,原本由母亲大人亲自对您说比较合适,可是她现在无暇前来拜访伯父,只得由小侄冒昧了。”
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催促道:“快讲。”
“伯父。上世纪七○年第二次出征前夕,你与一位女性共度了一夜,事后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但是出于种种考虑,她没有生下那个孩子,但也没有杀死她。在我父亲地帮助下,受精卵被冷冻在内藤家的一所医学研究所里保存。我出生不久后。父母都到了尼布楚前线,此时那位女性却好像受到了甚么刺激,要我父亲帮助她培育出那个孩子。父亲从尼布楚返回后不久,这个孩子出世了,然后被寄养在内藤家的一脉远方亲戚古贺家中抚养,与小侄自幼青梅竹马。最近小侄与她商量到结婚事宜。古贺家却不敢作主,这才请出父亲说明了事情原委。母亲为了这件事又与父亲闹得很不愉快,她认为父亲该早对伯父说明才对。”
“这件事巴斯克冰处理得没错,是她嘱咐他这样做地吧。毕竟是师徒,遵循嘱咐也是应该的。”我迅速平静了下来,接过了秀行递过来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很像初恋时的五月,全无一点静唯地威猛英姿。
只是表露出来一种柔弱的美。这才是最适宜得到幸福的吧。
秀行见我嘴角露出微笑,不失时机地插嘴道:“她今年二十岁,名字叫古贺春华,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伯父有意,我们会设法告诉她真相,改随伯父姓黄也没有问题,古贺家不会反对的。”
“春华啊,真是个有纪念意义的名字。”我摇头叹息了一会,说:““算了,叫黄春华太难听,就叫这名字吧。而且,我有什么资格对此说三道四呢?二十年了,连她的存在都一点不知道,更不要说抚养片刻了。你母亲喜欢她吗?”
秀行大声回答:“喜欢,相当相当地喜欢!”
“那就得了,我祝福你们。”我笑了笑,却不仅笑出了眼泪:“真希望能看到你们结婚地情形。如果真能看到那一幕,此生可谓无甚遗憾啦。”
听到我说这句话,秀行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尽管此时并无人监听,他仍本能地在周围查看了一圈,低声问:“伯父……岳父大人,你察觉到甚么了?”
我摇头说:“提都斯不会放过我,如果真能放过我,何必巴巴地把我从尼布楚索回主星来?”
秀行微微点了点头,从公事包里取出了一个非常陈旧的掌上电脑推了过来:“伯父,这是母亲在您的阳泉故居清理东西时发现的,请你好好保管吧。”
我打开电脑看了看,这东西的外形与当年五月给我地那个带通讯功能的掌上电脑很象,但显然那种东西根本经不起四十年光阴摧残,这个东西完全是新的,只不过外壳故意做旧了而已。里面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操作系统和几个纸牌类小游戏,其他的甚么都没有。我想了想,明白了这是通过检查的办法——天界与人间地合作尚未正式开始,他们的这类技术还未向人间公开,任何检查者看到这个也只会以为是个普通的掌上电脑而已,何况我的故居里的确有这么一个玩意。它的真正用途,是用以建立紧急加密联络地吧。
秀行做完了三件事,站起身来边告辞边说:“我和春华将于六月初订婚,结婚也许还是两三年后的事。希望到时岳父大人能够出席。”
“你来之前,我做了一个很不可思议地梦。”我怅然若失地说:
“梦中的年代是还在南京上学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身边有一个可爱的同为校友的女朋友。符合那种身份的只有你母亲一人,但梦里的人却不是她,而象是我生命中三个难忘的女性地综合体。她陪着我坐火车回四川老家,却不知为什么会先坐到大连去坐首发车?梦本身就是没有条理逻辑的,可我在梦中的确很快乐。与那不知究竟是谁的女孩一起看着大连车站旁边的碧海蓝天,海鸥阵阵,忽然感觉甚么宏图霸业都是一场空,人生就是该如此才算得上幸福。所以我不会如别的父母一般祝你们事业有成。只是希望你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好了。你们结婚地时候,只要我还没有活腻,一定会来的。”
四月九日,松江的隔离审查点关闭了,我白吃白喝的日子也终告结束。好在他们都是照章办事的好人,给了我一点生活费,又给了我一份今后如何生活和向政府报道的告知书后。还把我送到了上海市第四公墓,可谓服务周到,送佛送到家。我在破败地公墓中寻找了好一会,才终于在一处杂草丛生之处找到了赵家的墓碑。花了些时间洒扫之后,我竟然有些疲惫的感觉,眼见阳光明媚。空气暖洋洋得让人没有力气,我靠着墓碑竟然沉沉睡去。既然提都斯答应让我到这里拜祭,这个地方肯定是安全的,不会受到打扰。快四十年了,我第一次与Fennanl如此近,世界又如此安详和温暖。我不由产生了一种欲就此一梦不醒的念头。
朦胧中,Fennanl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她安静地坐在墓碑前,对我说:“不可以偷懒,快回去吧。”
我轻轻地摇头回答:“我想这样陪着你,多久也没有关系,反正世间已经没有值得依恋地人和事了。”
“不要灰心,世界终究是美好的,你的人生还很长。对于难以忘却的人。牢牢地记在心中就好了,将来总归会是美好的。”
“会是那样吗?你还是那么会安慰人哪。”
“未来总会是好的,你要鼓起勇气好好地活下去呀,连同已经变成天上星辰的那些重要的人地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呀。”
“嘿嘿,那不是挺到最后的恶人也得活上千年了么?”
“还是那么爱贫嘴呢!”
…………
在睡梦朦胧中,我不知是与真实的Fennanl英灵还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幻像聊了多久,忽然被一群人的脚步声惊醒了。那些人却不是冲我而来的,而是一个家族的人来祭吊亲属。我清醒了一下自己的头脑,自嘲了两句自己竟然又靠意淫来欺骗自己的感情,却发觉除了干这种掩耳盗铃的事别无正事可干,便支着耳朵听别人的悼词,原来随他们来的还有一位福音教的牧师——那种人的腔调只要两秒钟就能听得出来。不过不可否认,这些人帮人做法事还是不错的,起码能句句说到心中,条理分明,不会胡说八道。
牧师先说了些例行的悼念逝者的话,然后即兴发挥讲了起来:
“其实,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一切的罪孽都会在回心转意间被原谅,一切的伤痛都将在和煦的阳光和彼此的笑容里被抚平。
暴力和愤怒不能根本的解决问题,只能增加仇恨和彼此的隔阂。在相互的宽容和微笑之中,一切的过错都微不足道,在彼此的爱与信任之间,没有什么无法愈合的伤痕。黑暗终将被驱散,迎着阳光和主赐下的福音,明天将更加灿烂。
这个美好的世界就是我们的HEAVEN,相信和珍惜爱与家庭,我们便能承受福音的恩赐,每天都被包围HEAVENSFELL之中……”
听到这席话后,我长长地叹了一息,自言自语道:“天国之梦啊,只是这种美好和幸福终究不是每个人都配享有的。FENNANL。你还是喜欢勉强我去接受不配拥有的东西啊。”
搭上公墓外两小时一班的通往市区的区乡班车后,我手中地掌上电脑发出了信号。我接起来一听。竟然是虹翔的声音。他如释重负地说:“终于接通了,还以为他们迫不及待地下手了呢!”
“在墓地看FENNANL,大概信号不好吧,有什么问题?”
虹翔简短地说:“已经搞清楚了,提都斯下不了手,因此政府势力不会亲自动手,不过想要你命地人实在很多,现在中国区副议长老王对此便相当热衷。而且并不难做,只要把你的去向透露出去就行了。”
“早知道当时一皮鞋打死他就好了,不理他。”我懒洋洋地抽出告知书看了看,说:“给我在浦东找了个四十平房的小房子暂住,提供了三条线路,一是到中央公园坐地铁,二是到霞飞路坐公共汽车。三是在周庄下车坐轻轨。”
虹翔笑道:“没错,就是这三条线了,现在已经热门到普通市民根本挤不进去的程度,想杀你的人真多呀。还想象在雷隆多号上那样自寻短见的话,不如就选一条路线大摇大摆走去让他们杀了,倒还遂了某些人的心愿?”
“你们怎么给我安排的?”
“去中央公园地地铁站吧。你不是最爱当地铁超人了吗?”虹翔忽然诡异地笑了笑:“有个讨厌的家伙说是给你准备了一份意外的礼物,说是足以让你动心。我都还不知是什么,有些期待呢。”
我依言坐到了中央公园站准备去坐地铁,却发现寒寒把救我性命的工作交给虹翔简直是对上海的社会治安不负责。中央公园的广场和周围楼顶上都出现了不少身穿花色衬衣的流氓无产者,每个人都手持着棍棒,有好些衣着整齐地人给打得昏迷在地。露出了身上携带的武器。
此时虹翔又给我打来了电话:“中央公园这里有五十四个要杀你的,我派了两千五百人来收拾他们,壮观吧?”
我只得苦笑道:“需要这么不给当局面子么?”
虹翔非常轻蔑地说:“当局算个屁!你快下去吧,现在发往浦东的地铁统统给我的人占领了,我就是要闹得特别大,让他们知道马王爷还有三只眼!不过你这家伙是不愿再兴风作浪了,咱们闹够了就到天界去吧,想到那里到那里去。我养你。”
我听到最后这三个字,呸呸了好几声才泄掉恶气,迈步进入了地铁站的下行通道。四周都已被花衣众占据,下行通道以下也都没了闲人,今晚上海市民是注定得因我倒霉了。我暗自叹着气来到空无一人地站台上,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转身一看,眼睛立即发直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短发女子正靠在我身后五米处的站台柱子上凝视着我,那是静唯。
“这就是给我的意外礼物?赏一美女,卸甲归田?”我哭笑不得地自言自语着,快步走上前去掀起了那个女子的左臂衣服。她的左臂手腕以下果然有一行条形码,显然是基因工程做出来地冒牌货。我顿时心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