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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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了一大杯茶仍是徒劳，双眼泪光盈盈。若不是在这危机时刻耀武、扬威合力排山倒海地在她背上击了一掌，如此英明神武的百蝶门候补掌门很可能就要被供奉到宗族灵位上去了。
“婶娘，我们接着讲红太狼与灰太狼的故事吧。青青草原上那么多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狼呢？”扬威见她缓过气来，眨着眼睛不无探寻精神地问道。
青衣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拍了拍胸口，心道刚刚当真是凶险，差点让棵荔枝噎死了。将小哥俩拉在身前，青衣默默寻思良久，爱可不是永远的借口，那种爱上羊的特立独行的狼百年不遇，难道这次她还能托词是喜羊羊XXOO了灰太狼？太假了。
“因为……因为……”她总不能说这是群众娱乐需要，大伙就是喜欢这种弱小反斗强大的故事，编剧就是这么安排的，别管你是狼是狮子，下场都是相同的。
“婶娘，我知道！”耀武抢过话头，自鸣得意地晃着脑袋。
“你知道？”青衣狐疑。
“当然，二叔都告诉我了。”
“苏、苏樱？他告诉你什么了？”
“二叔说，故事中的狼它不是真的狼，羊也不是真的羊。”
“哦？然后呢？”青衣十分想听听这大邑皇朝的兵部尚书是如何解读当代儿童津津乐道的童话故事。
“二叔说，狼和羊就似两仪，阴阳，男女，敌我一般，不过是表象，不能单纯的当做羊和狼来看待。双方势力都是在故布疑兵，各施诡计。羊一方可能用的是反间计、美人计、笑里藏刀计，狼一方用的是苦肉计、连环计、欲擒故纵计，不过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耀武故作高深地说道。
青衣听后口里哦哦地称是，频频点头。苏樱就是苏樱啊，不愧是陪着皇帝长大的，肚子里除了权谋也就没什么更值得人期待的了。往后她可不敢轻易地给耀武扬威讲故事了，保不准苏樱这小子在哪个阴暗的小角落里给她弄性格分析呢，栽她个欲加之罪呢。低调，一定要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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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青衣生平第一次以正当的手段入宫，所以紧张是在所难免的。虽然她前世是专门扒皇家祖坟研究天子贵胄生活习性的，对龙子龙孙多少也算有些了解，但对这历史劈叉出来的朝代，她仍是没多少信心。叹了口气，青衣又开始安慰自己，堂堂中华五千年，大大小小一千来位皇帝，众多的性格蓝本给她参考，青衣不信，这大邑皇朝的帝王还能出位到什么地步。不管了，多想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真有事，让苏樱跟他们拼了——她抽空溜之大吉。
因此次入宫只是饮宴，受邀官员都只着便服前往，青衣也就没机会见识见识她那从二品夫人的正装。苏樱官居正二品，岚竹因为不是嫡出，只封了个从二品的诰命夫人。从二品就从二品吧，青衣还是相当满意。若不是此次摆了个乌龙，她这辈子怕也只能在官府的一级通缉犯里露露头脸，百蝶门这正牌的盗窃组织终于有首领打入官府内部了，且一步到位，从二品，大理寺的少卿见了她这毛贼头头还要行礼呢。
青衣想好了，下一步，她要将卧底追查她和他娘的捕快一网打尽，要将百蝶们的声誉恢复到一百年前，要让大理寺的名声彻底扫地……哈哈哈哈哈。
小乔忙着帮青衣上妆，猛然见着镜子中夫人的狞笑，眼一颤，手一抖，左边脸的妆花了。补过妆后，小乔不放心地叮嘱青衣要这样端庄地坐好，不能抓脸，不能挤眉弄眼，她去拿蔻丹来染指甲。
苏樱掀起帘子进来，青衣抬头看他，镜中两人视线交合。青衣顿时觉得苏樱那目光就如同剪刀手爱德华看他面前的修剪好的草木一般，看得认真，看得忘我，透过皮肤看到骨子里去。
见她紧张，苏樱笑了，眼中的欣赏如云兴霞蔚。
“鬓云欲度香腮雪，一双秋黛远山眉。娘子真美！比那些王卿公主更美。”苏樱双手搭在她肩上，望着镜中的蹙眉的青衣轻笑。
青衣没心情关心她美不美，她更关心她像不像，自己这胎里带来的贼气是脂粉华服遮不住的，她娘说隔着两丈远她就能闻到青衣身上的那股贼味儿。即将要去的那是啥地方啊，王城，几百上千双眼睛看着呢，听说岚竹生前也是跻身京都十大美女，皮相两人虽是一样，但气质可真是千差万别。青衣自打来到这个世界，由于家里穷，一心只想着如何给兄弟姐妹挣饭吃，对于现下小姐夫人们流行穿什么戴什么一点概念都没有，她只求今日别丢人现眼，不要一身穿戴虽是名牌，却让人误以为她是来祸害上流社会的。
染过指甲，小乔将青衣选的水粉色衣裙捧过来等着她换装。青衣抬头看着苏樱，你，是不是该回避了？
“娘子打算穿这件？”苏樱不仅不走，反倒在她妆奁旁的椅子上坐了，指头挑着裙衫问她。
“嗯，你觉得不好？”当然，若论色彩，青衣最喜欢黑色的，正经职业装颜色；若论衣服款式，青衣最喜欢夜行的，便于发挥。可这次又不是去出任务，作为尚书府从二品的夫人，鲜亮一点反倒可以形成巨大的差距，起码众人不会把她贼身上靠。
“不好！”丢下手里的衣服，苏樱在衣架前走了两趟，挑出一件淡青色蹙金绣云长袖窄襟襦裙，并着一条印金小团花纹披帛。
“穿这个吧，本来我就长你十岁，你还穿的如此鲜嫩，我怕别人搞错辈分。”轻笑着，苏樱将衣裙递给青衣，示意她换上看看。
他既然不走，青衣也不能赶他走，反正大家都是读着四书五经啃着二十四史长大的（苏樱没有），谅他也不会做那等龌龊卑劣之行。
穿戴整齐，青衣迈着莲花步扭着青蛇腰转过屏风，来到苏樱面前。三分英气，七分妩媚，轻纱卷起一阵朦胧，数不清的慵懒。头微微偏着，青衣右手两指向鬓边一挑，烟水朦胧的眼向苏樱眨了眨，嘴角勾动满面的娇媚，轻笑：“如何？”
苏樱不语，不过，他眼中闪动的光青衣很熟悉，那眼神就是她看大英博物馆金属罩子里的珠宝是一样的。
半晌，苏樱墨色瞳仁一转，起身上前。
“不错，不过，还差一样。”从袖子里取出玉环绶苏樱帮她系在腰带上。
据青衣肉眼直观判断，这玉佩起码在两百年以上，无论色泽还是质地都是顶顶上乘，她扒了众多的墓穴，潜入众多博物馆，想找到的不就是这种祖母级的美玉吗？
“家传的，还有不少。”帮她将裙裾理好，苏樱将迷了心窍的青衣的心思看尽心里。
“还有不少？”青衣双眼放光，没想到啊没想到，本来以为误打误撞得到的是只小笼包，没想到却是盘贡品饽饽呢。
青衣决定往后要对苏樱好一些，也要对苏家的珠宝玉器好一些。
坐上马车，青衣咕噜着眼睛想着如何能抽出空来找她娘，此行可不仅仅是赴宴，她要想办法把她娘给弄出来。如何去御膳房她还要琢磨，如是这次还找不到，三探皇城可有些难。
“岚竹？”苏樱靠在软椅上侧着头看她。
青衣不应。（反正又不是叫她）
“岚竹？”苏樱拔高声调，青衣仍不应。
砸了砸嘴，苏樱眯着眼睛轻抚着下巴，也许，带她入宫真不是个好主意。
“娘子？”
“嗯？”青衣回神，转头看他，苏樱的脸距她不过寸余，她只要稍微动动，那就是肌肤相亲。
“你、你贴我这么近做什么？”被他这样看着，感受到他的呼吸，青衣脸火烧云般一直红到脖子根，幸好马车里光线暗，她快速地转头。
“入了宫，你就是岚竹，娘子千万不要忘了。若是家族里的本家们唤你，你还要应一应的。”她这个样子，苏樱怎么不忐忑。
马车由东直门进，到宣武门停住，苏樱扶着青衣下车，早有候着的软骄，两人分别上了两挺轿子往保和殿去。
苏樱牵着青衣走入外殿，两人来的不算早，王卿大臣已来了不少，见苏樱两人进殿，不少同僚过来搭话。青衣对官场上的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不感兴趣，别人夸她如何如何她也不会往心里去，这种你假装恭维我，我假装讨好你的游戏她向来不上心。青衣摆出一张笑脸，凡是有朝她微笑的，她都保持着露出六颗牙齿的奥运礼仪官的标准笑容回敬给对方。至于苏樱说给她听的六部的各位大人她是一位都没记住。
不一会，有宫娥来请青衣，说太后娘娘要见见苏大人的夫人。既是太上国母宣召，她又岂敢不去。随着宫娥走出外殿，身已行远，青衣仍频频回头，目光渺远地望着苏樱，苏樱亦回望着她。
“苏樱，若是我抗不住，你可要来救我！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青衣以目光告诫他。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两人目光如此勾勾搭搭惹殿内不少人侧目。
“苏大人与夫人真可谓是鹣鲽情深啊，不过离开片刻都是这般依依不舍，岂不羡煞旁人？”邵阳王在苏樱背上拍了拍，一副过来人样子。
“王爷说笑了，内子初来内廷，只怕失仪。”拱了拱手，苏樱朝着邵阳王和颜一笑。
“说真的，苏樱，你这夫人长得和她可是真像，连那神态气质都像。”瞧着青衣的背影，邵阳王砸了砸嘴，今天这宴饮怕是不会无聊。
“是吗？王爷在这殿里还是莫要说这样的话好，隔墙有耳，若是让皇上知道……走吧，咱们里面说话。”高深莫测地一笑，苏樱陪着邵阳王往里走。
青衣随着宫娥进入后殿等着，不多时，有小太监出来宣她进去。
本是笑笑闹闹的妃子夫人们顿时清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标尺一样投在青衣身上。毕竟能嫁给京畿四大公子之一的苏樱，是多少千金小姐求之不得的事，没想到让她这个庶出的丫头抢了先。量身高，衡腰围，瞧她举止风度，看她神态眉目，更有人伸着脖子数她脸上毛孔，总之一定要找到她不够格做尚书夫人的证据。好在青衣也是见过世面的，毕竟和她们老祖宗打了那么久的交到，这些龙子龙孙不过尔尔。
款步走着，青衣目不斜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上首那雍容华贵的妇人身上。
第十二章
跪在软垫上，青衣施施然给太后叩首。“臣妾温岚竹给太后娘娘请安，愿您芳华永驻，凤体康泰。”
这套觐见礼仪在尚书府已经演练过数次，以至于近来青衣梦话翻来覆去就这几句。
“苏樱的娘子？宁国公的孙女吧。听说是皇帝亲自给挑的？真是不错，样样都出挑。”太后脸上噙着丝淡笑，瞧着青衣频频点头，不知是满意自个儿子眼光好，还是觉得青衣出落的让她满意。
“是啊，这些年轻的夫人里，除了咱们黛妃，就数宁国府的两位姑娘拔尖呢。太后您看，这尚书夫人还真有三分像黛妃呢。”旁边是哪位娘娘对着她指指点点，青衣没工夫去看，只耳尖地听到黛妃这两个字。
“是啊，细看还真是像。真是作孽。”太后摇了摇头，看着青衣的眼神里少了三分热度。
“确实像，淑妃姐姐不说还不觉得，此番一点破，真是越看越像。只差黛妃不在，不然真是可以认个好妹妹了。”
“黛妃哪有空陪着我们啊，陛下身边缺了她怎么行啊。”
女眷们交头接耳地嘀咕什么，青衣猜不透，也懒得去猜。她记得，曾经有段日子她很迷晚清的东西，曾得手一枚鱼形佩，大师兄说是晚清时的物件，她就连带着将大清历史连同内宫情事重头温习一遍。当初TVB的金枝欲孽她是看了不下三遍的，女人设计女人的戏法自古都没多大创新，帝王家的女人最是可怜，宫门一入身似海，能活着走出来的不多，好容易出了个王昭君吧，人家是贫下中农，和皇帝没干系，近代还弄出位川岛芳子，真是给大清皇室抹黑。不管别人说什么，青衣入定一般，一语不答，当然，也轮不到她来答。
旁边一干妃嫔生拉硬扯地将青衣与黛妃往一起套，她则低着头研究脚下毯子上的花纹，太后没让她起身她又不敢自己做主站起来啊。伸手摸了摸，青衣觉得就这编织技巧，估计是出自波斯或者大食，那花纹是自大流士一世起就流传下来的，即使放在中原也是难得的好东西，皇家的东西果真就是品质出众，市面上难见啊。
没等众妃将谁更像谁议论出个头绪，有公公来传宴，说皇上马上就到。众妃说说笑笑着起身，打算赶往外殿，这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青衣。
“哟，你看这记性，光顾着与你们说笑，把人家岚竹放在这这么久。”太后抬抬手，身边的执事忙着将青衣扶了起来。太后妃嫔走在前头，朝臣的夫人们跟在后面。青衣揉揉膝盖，琢磨着如何将这毯子带出去，正费神，旁边有人出声叫她。
“阿竹？”“嗯？”青衣抬头，原来是宁国府的二小姐。
“二姐。”青衣敛衽施礼。
“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