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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心插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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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一瞧他,头晃的跟拨浪鼓似得。她心里复现出这样的感觉,她千万百计潜

进大英博物馆,发现心心念念了几个月的那颗海洋之星竟然没有任何防护设施地摆

在桌子上,黑暗中向她散发着迷人的微笑,没有红外线报警器,没有多元素合金罩

子,连检测探头都被关掉了,e on ;baby。她敢吗?苏格拉底说,人不能在同

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苏格拉底说过这话?),上辈子栽的跟斗,这辈子还要再打个

滚?

“娘子,太君既然如此挂念你,你就留一晚吧。”苏樱放了筷子,从丫头手里接

过帕子擦着手,说的不愠不火。

青衣着急,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岚竹,哪知道她身上有没有梅花烙或是青红胎记

什么的,万一老太君非要让她沐浴啊换衣服什么的,如何是好?

哎呀,青衣觉得后悔,早知道就不听苏樱的,直接在尚书府装病,难道他们还

会把她抢回去?

第六章

苏樱见青衣鼓着腮帮就是不同意留下,转而一笑:“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陪着娘子在府上住一晚。难得有机会和温仪表兄长谈。”向青衣快速眨了眨眼,苏樱又是一幅世家公子男女通杀的笑。

青衣认真看他,发现她这夫君真是有两下子,单单脸上那笑就很讲究,复合多层次二元立体式,不愧是混官场的,刚柔相济八面玲珑。青衣暗自叹气,凡事太极端就会向相反的方向发展,当初她看苏樱多纯澈的一孩子,成了亲就变成这样了。唉——世风日下啊。

“阿竹觉得闷吗?我们出去走走吧。”温言并没被刚刚的兔子打击到,望着青衣的眼神依然是那么的柔情似水。笑话!宁国府子弟岂是那么脆弱的?

“哦?”大睁着眼,青衣觉得这三表哥可真是愈挫愈勇,不论从前如何,你表妹怎么说都成了亲的,表姐夫还是个尚书,你怎么就这么不懂得避嫌呢?你看看,松开松开,你还敢暗地里拽我的手,真是不像话,青衣着急地向旁边躲,温言就如同年糕一样时时贴着她。此处这么多人,青衣不好翻脸,只有任他拉着手,皮笑肉不笑地撑着。

“娘子,今晚月色不错,出去转转也好,你在宁国府这么多年,触眼皆是回忆,我陪着大表兄聊聊,你们去吧。”

苏樱开口,即使她不乐意也要去,扁着嘴,青衣一路被温言牵了出去。

外面的夜色确实很好。月亮在柳梢下艰难地往上爬,荷塘里听取蛙声一片,若是故人重逢,倒也不失为良辰美景,可此时的青衣却无暇赏景,她不会傻到认为温言拉她独处仅仅是为了陪她忆往昔峥嵘岁月。

“阿竹——,你、你变了!你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不过个把月,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像是隔了条银河般,丝毫猜不透你在想什么。”温言黯然神伤,伏在回廊转角的黑暗中显得愈发颓废落寞。

唉,造孽啊,青衣摇了摇头,若是连你都能瞧透,那不是太侮辱苏樱的智慧了?岚竹死前又没交代她和表哥发过什么誓言,而且就算是有,那也是成婚之前的事,做不得数。青衣很同情这对苦命鸳鸯,也想说两句安慰温言的话,可她毕竟是个替代品,万一说道什么不当之处被人接了底可就得不偿失了。来之前,苏樱曾教给青衣一个法宝,凡事遇到答不上的事,只管哭,三缄其口。

爱情啊,那就是一个人将对方的心揉碎的过程,小子,慢慢成长吧。青衣打算不理温言,靠在扶栏上盯着空中的月亮撩开夜的纱裙钻入它的怀抱,温存一会,再钻出来。

见青衣没事人一样自顾看天,温言一脸愠色,本来该是两个人的痛苦现在变成他一个人的负担了,眼神里的小钩子嗖嗖地向青衣抛过去。

哦?青衣见他变脸,心里暗笑,怎样?撑不住了吧?拈起袖子,在眼角沾了沾,凄婉道:“言哥哥,你先——听我说。”

“小时候,相思是一枚小小的信笺,我在这头,言哥哥你在那头。长大后,相思是一方窄窄的盖头,我在这头,言哥哥和你的新娘在那头。后来啊,相思是一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言哥哥和你的新娘在里头……在我的心底,你已经被扣在里头了。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还提什么昨日种种?”

苏樱为她搜罗的那些宁国府个人资料青衣都看了一遍,岚竹的感情着实复杂,是个有野心的姑娘,虽然身份卑微,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居于人上。这点青衣很理解,毕竟谁也不想做一辈子丑小鸭。

温言急急解释:“阿竹,我、我娶她只是权益之计,是为了家族着想啊!阿竹,其实,在我心里……”

青衣偏过头,伤神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言哥哥。从前,肚子饿的时候,得着个馒头都觉得是香饽饽,可现在我有了小笼包,你以为我还会去啃别人啃过的馒头吗?”这是青衣十六年生活中最大的感悟,比馒头更好吃的是包子,人就是要过更有品质的生活。

温言激动了,抓着青衣的肩膀不停晃。“就算我对不起你,那大哥呢,阿竹,你不是大小就恋着大哥吗?为什么回来后你对他都那么冷冷淡淡的?你这样对的起大哥一直来对你们母女的关照吗?”

支支吾吾好一会,青衣才反映过来,愁苦道:“我……我还跟他有一腿?”

这宁国府怎么搞的跟荣国府似的,表兄妹间情感相当复杂,青衣觉得红楼梦中倒来的简单些,毕竟黛玉只喜欢她的宝哥哥,宝玉心里只念着他的颦儿。可现在她是哪一号青衣自己都不敢确定,兴许一会又冒出个暗恋她的。

皱了皱眉,青衣道:“唉!那时年轻,懂什么爱情。言哥哥已经成了亲,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单恋就像是后娘养的,只有相爱才是自己亲生的啊。”

青衣退后一步,避开温言的手,在肩上掸了掸。

“阿竹——”温言长叹一声,又想去搭她的肩。

“言哥哥,我、我突然想去方便方便,你就先回吧,不必等我。”再纠缠下去指不定又扯出多少惊人内幕,宁国府四位公子现在岚竹已经染指了两位,若是再不打住,弄出什么禁忌错爱来青衣可承受不住。

没等温言说什么,青衣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在府里兜兜转转,青衣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她就怕温言不放过她,非要劝她和温仪来个廊桥遗梦什么的。前方有个水榭,瞧瞧四周无人,青衣一纵身,脚尖点水,噌地钻了进去。坐在石凳上,看着荷池里荡漾的月亮,她等着苏樱来寻她,别问她为什么确信,她就是有信心他会来找她——在防伪标识大行其道的日子,谁敢放任假货光明正大地溜达?实在无聊,青衣曲起指头弹指神通打青蛙玩。

“阿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阿言呢?”等了大半天没把苏樱盼来,却等来个青衣异常不想见的人。

“大表哥!……”她艰涩地起身行礼。

“这里没别人,阿竹不必拘束,坐吧。”温仪在旁的石凳上坐好,目光不瞬地打量她,这让青衣坐立不安。假的就是假的,奈何你装的再像都会有破绽,华南虎照虽然包装的比较好,可最后还不是被识破,哎呀,青衣觉得温仪如果这样一直看下去她可要撑不住了。

“表哥,你的手腕没事吧?”青衣开口问他,生怕因为这件小事让温仪怀恨在心。

“不碍事,已经不疼了。”

原来男人也有不为人知的像陶瓷娃娃一样脆弱的一面。

“表妹?”见她神情恍惚,温仪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青衣眨着眼睛目不斜视。

“半个月了,我为何一直没收到阿竹的字条呢?”温仪一寸一寸排查着青衣,不过想通过细微末节抓出个惊天大内幕。

“什么字条?”苏樱从来没跟她说过温仪还和这表妹鱼传尺素鸿雁送情啊。

“你没见到?”温仪敛容。

“见到什么”

青衣那茫然的样子真不像是作假,温仪撇开目光,淡淡一笑。

“每隔十日,辰时都有信鸽落在你院子里的桂树下,阿竹,一点都不记得了?”

温仪目光步步紧逼。他安插在尚书府的眼线几次想找她接头,都被她给打发了,从那时起,温仪就知道她这表妹似乎有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他还没查到。今日邀她回府,不过是借此机会试探试探。

“记、记得啊……不过,我没看到鸽子的。尚书府太大,会不会鸽子飞着飞着就迷路了?”怎么能不记得呢。瞧见那鸽子的第一眼她就和耀武扬威把它看进心里去了。是她带头将那鸽子逮住,烤熟,一大两下吃的不亦乐乎,这事,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阿竹——,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不管你……发生过什么事,是什么身份,我认定你是阿竹,就一定会帮扶着你。此桩婚事是苏樱他向主上求的,当初我们虽然有意结亲,想嫁的却不是你。”

温仪一笑,清雅的笑意瞬间将荷塘里潋滟的月色了比下去。他神情间颇有些不得意,望着青衣的目光里也多了些耐人寻思的东西。

青衣觉得自己简直是霉到极~~~~致,敢情苏樱求亲想娶的还不是她,她连个替代品都没当上。

“那他打算娶哪个?”青衣伸着脖子眼巴巴地望着温仪,希望他可怜她这掉在井里的,不要再砸两块石头下去。

“一年前他求的是温笑。你二姐是名动京华的才女,苏樱也算是慕名而来。本来老太君是允了的,可天子赐婚的时候,却说两人命理不合,不易结为夫妇。”

青衣低着头,静静听他说着,却直勾勾地盯着温仪的袖子。她一直琢磨那是什么料子裁的衣服,上面竟然可以月光流溢。她的衣衫是真丝裁就的,已算难得的上品,只是上面没有光,和温仪的一比,就落了下乘。分心许久,青衣才转回到刚刚的话题上。温仪看来,岚竹得知这个消息似乎心伤异常。

“于是就把我嫁过去顶替了?”死盯着温仪的衣服,青衣用力攥着拳头,告诫自己切不可上去摸一把。

“为了不让苏樱难堪,天子竟然……将表妹指给了他……当今天下朝权分二,我们宁国府为其一,苏樱的尚书府为其二。两府门下都聚集了不少朝内重臣,争斗不止。这天下本不是宁国府的,也不是尚书府的,当今天子权谋之心极重,不打压任何一方,放任我们互相勾斗,只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筹划秘密清剿已不是一两日。可此举牵扯甚大,若是追究起来,朝堂上怕是就无可用之才。此次联姻,本是两府自保的法子,谁都不想多生事端,所以阿竹平安否,对两府至关重要。”

明白人面前不说糊涂话,宁国府的长公子长的一双明察秋毫的眼。青衣眯着眼睛与他对视,心如明镜般。

她已经明白宁国府嫁她的目的,不过是多个卧底。“表哥是想让我用美人计来迷惑苏樱,消磨他的意志,让他整日红绫帐底窝鸳鸯,无暇顾及朝政,宁国府趁机打压尚书府,雄霸天下是不是?”温柔乡,英雄冢,作为宁国府后人的岚竹替身的青衣觉得身负重任,一脸的凝重。

“表妹,你……真是有趣。你怕是还不太了解自己的夫婿。苏樱是苏亲王的嫡亲孙子,十二岁入朝为官,十五岁入内廷,拜光禄大夫,为天子心腹谋臣。朝中多数重臣都是苏家世交,他十八岁时本该承袭世子爵位,却不知因何故,被老王爷赶出家门,从宗祠里踢出去了。不过,他仍是凭着一己之力让天子封了兵部尚书,时至今日,七载矣。你以为这样的人,会中美人计吗?”

“他、他已经二十五了?”扒拉手指头算算,青衣觉得真是太便宜苏樱这小子了,相差近十岁,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在尚书府吃了几天包子青衣险些就以为自己捡了个宝。

“既然不是用美人计,那,组织上打算派给我什么任务?”

“什么?”温仪皱眉。

“……我能有什么用处?”

“如果宁国府是靠着牺牲女人来保存,怕也不会维持到今日。”温仪脸上没了笑意,一双美目澄澈见底。敢情青衣是自我高估,看低了宁国府,这就是世家的清高,世家的骨气,什么叫气节?

“如果你真的非要替府里做些事,平日就多多注意苏樱与谁人来往吧。”

“……”

从水榭里出来,温仪要送青衣回去,她死活不肯。

“大表哥你先回吧,一想到能为宁国府发光发热做贡献我就心血澎湃热血沸腾,我要等到自己心跳的平稳了,手不发抖了再回去。”

等到青衣散光了全身热气,血液冷下来,已经快到子时了。

有小厮半夜起夜,在水榭边正遇到苏樱,急忙稽首。

“苏公子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

苏樱望着新月点点头。“难怪都出来赏月,今晚的月色还真是特别。”

虽然苏樱是后从水榭出来的,却先一步回了自己住处。还好今夜月光光,否则青衣就是跑出宁国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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