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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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发间,黑白分明的样子最清晰,衬得一双剪水瞳被长睫毛装饰的清隽盈盈,流泻出惊恐。路灯闪速的从两边向后退,成串飞逝的灯光掠过风华无限,他只是稍稍怔了一下,也不多做理会,视死如归的看准前方的柏油路再次大轰油门,车子急速的奔前,还没修好路灯的转道上瞬间甩过一个流畅的漂移。
周心悦脸色惨白,她觉得全身的发毛都要立起来了,整个都像受惊的小兽战栗个不停,车子停下的瞬间再也忍不住,闭上眼睛嘘出一口长气。
岑君西从她怀里拎出吓趴了的涵涵,笑了一下,把涵涵拎到后排去了,他伸手按了一个开关,天窗徐徐的向前移去,露出浅浅一弯月亮。
她一只手还紧紧攒着他的衬衣一侧,衣角都从皮带里扯了出来,她睁开眼睛一边倒吸冷气一边用另一只手拍打胸口。
他抬手阻止她继续发出呼吸声,她安静了下去,四周立即静谧的如同梦境沉沉,他仰起脸看着天窗外,一双熟悉的眸子清冷,淡然。
“心悦,心悦?”他突然叫她。
心悦是她的闺名,她从前最渴望他这样叫她,但是他从来没有过,平时都是连名带姓的直呼其名,所以他这样让她有些诧异,困惑的盯着他看,问:“干什么?”
他不屑的嗤笑一声,靠椅子上,对着天窗说:“自作多情,又不是叫。”
这种态度她早就习以为常,也懒得跟他搭讪,看了一眼天窗,窗外果然一弯新月如痕。月光无垠的清远,凉风一丝丝的渗入车里,她觉得冷,看了他一眼觉得更冷。车里的暖风开的很大,但是任凭什么也遣不散他的那份冷然和孤寂,所以她就不出声的坐着闭上眼。
月色不够皎然,却也很好,他目光渐渐下移,月光洒她的脸上映得面颊很浅,很白净,他想起一个词,肤若凝脂。
其实很多夜里她睡熟了他还没睡,都能看到这样的她,他觉得只能用白玉兰来形容,夜色深处悄然绽放,纯净优雅,像是夜香穿过树梢,连梅兰都要不及,清浅的让流连往返。
他觉得心上爬过一只小蟹,横行的走过,八只爪都挠着,手心也冒汗,潮漉漉的无处可放。他终于没忍住,过了一会儿,一俯身凑了上去。
45章
这车上有一股香水的广藿香气;风轻云淡的感觉,所以他衣襟上也带着极淡的清香;散发着不一样的魅惑性。他绅士的时候技巧性很好;那个吻带着他的呼吸,浅而轻;**蚀骨的酥软融进她的呼吸。
周心悦觉得心疼又觉得微微有些眩晕;她睁开眼;他的眼里只有她倒映,好似世界里只有她一般,认真而笃定。
她不能呼吸了,亦不能心跳,回忆一瞬间如潮涌至;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一切,她只记得那年梁博羽家的卧室,是她主动亲吻了他。
他的初吻,他的躲避,他的退无可退……原来都还,原来中间不管隔了多少万水千山,她都不曾忘记他给予的一切,她最好的岁月里,那样美丽,那样静安。
思念和爱恋是排山倒海而来的一场灾难,她沦陷其中,无法抗拒,无力自拔,沉浸其中眼睁睁被活埋,心头却像是有一朵花开了,带着晚香,那枝叶一丝一毫的扎根心里,是拔不去了。
她突然抚了他额前的碎发,捧住他的脸,用舌尖精准的撬开他的唇齿,主动回应他。
他们一直吻了很久,似乎能吻到地老天荒就好了,可地老天荒似乎还短了点,这寂静的郊区夜晚,一弯新月下,世界静谧,岁月安好……只是……似乎多了点什么。
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们,一手掐着小熊,一手捏着海螺壳,直勾勾看了好久,最后忍不住拎着小熊去打岑君西,一下一下的,一点也不痛,只是扰乱了呼吸节奏,真是烦。
岑君西终于从周心悦身后抽出一只手来,摸索着揪到涵涵的卫衣领,帽子一扣,将捣乱者的整张脸按了后座椅上,全程都没有丝毫影响他的香吻,继续亲吻的火热。
涵涵太不满意这样不公的待遇了,嘴里呜呜噜噜的,爪子刨真皮的座椅上,发出的声音真让心疼,那可是最正宗的意大利小羊皮啊!岑君西忍无可忍,把周心悦一推,跳下车就叫:“程浩!”
程浩急忙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岑君西把涵涵塞到他怀里,急不可耐的挥手:“抱走抱走!”
“七哥,”程浩明知故问:“抱哪儿去?”
“爱抱哪儿去抱哪儿去,太碍事了!”
“那回家以后呢?”
“一样!”
岑君西又跳上车,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了。他继续吻她,似乎刚才都不曾中断过,可这次他的手不老实,很自然的从她的腰上移到她肩头,Bra的扣上摩挲来摩挲去,她居然格外的敏感,已经满面春色,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肚子一阵抽疼,猛地醒悟过来,用力挣扎了一下,“别闹了,今天不行……”
他丝毫不动声色,一脸的认真:“没闹,知道今天不方便。”
知道还那么不老实!手还动!她真的受不了了,简直要哭出声来:“岑君西!”
他手下的动作果然一僵,皱起眉来:“怎么了?”
她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啜泣了一下又低下头去,“怀孕了。”
“说什么?”
“怀孕了,这个月,刚刚有的。”
他僵那儿,手还锁她的肩头没有动,可是已经傻掉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短路一样一动不动。他要慢慢想、渐渐想,才能明白过来,她说的是“怀孕了”。
天,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烟火盛开的声音,嘭嘭的绽放心头,让忍不住的颤抖喜悦的卑微,捧着她的肩头摇她:“真的假的?”
她忍不住嗔他:“当然是真的!”
他简直懊恼的要死,像是要把她搂进怀里,又怕磕了碰了,最后一拳打方向盘上:“那怎么不早说啊!还带飙车!吓着孩子怎么办啊!”他手足无措了,最后掌心小心翼翼的贴她的小肚子上,小小声的问她:“还好吧?”
她本来不想笑,想正襟危坐的吓唬吓唬他,可他这个样子她实忍不住,扑哧一乐,把脸扭向窗外笑。
“回家!”他拍了一把方向盘,抬头看见天窗还开着,生怕她着凉,急忙关上了。他把车开得极慢,一路上时不时的就要看看她,触上她目光的时候,吸了吸鼻子,呵呵的笑。[·]
到家也不允许她落地,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出车外,用最最舒适的公主抱,像捧了一件珍宝似的,把佣都看得惊讶万分。
“小和呢?”他问。小和是他专门给馒头请的保姆,小和站出来,他抱着周心悦说:“把馒头的窝彻底挪出来,以后不准它进屋。”又找管家:“把家里所有地方都铺上地毯,墙纸也换成软海绵的。”他颇自豪:“周妈,她怀孕了,要注意什么,平常多跟她说说。”
家里又要添宝宝了!佣们也格外喜气,岑君西抱着周心悦蹭蹭的上楼去,进屋了才把她搁到床上,他却气喘吁吁的倒一边,喘着粗气:“两个的重量果然不一样了,原来抱,哪有这么沉啊。”
她搡了他一把:“胡说,哪里重了?”
“就是重了,要不抱怎么这么费劲?”
“分明是……”她不说话了,从床的一头爬到他身旁,看着他的面容忧心忡忡:“最近突然瘦了,到底为什么住院?”
又来!他一提到这个话题简直头痛欲裂,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问她:“怎么老问这个话题,换一个行吗?”
她伸出两只手去,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着,忍不住声音发软:“那保证,保证的孩子出生到成长,都有一个健康的爸爸。”
他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揉了,一脸邪恶的坏笑:“那必须健康,不然怎么有老三老四呢?”
“没正经!”她他脑门上推了一巴掌,自顾自的拉开被子躺下。
“这就要睡了?”他蹭上来,暖暖的鼻息呵她脸上:“陪说说话。”
“不陪!”
“哟嗬,有了孩子就开始耍大牌了?”他把她翻过来,偏偏不让她睡。
“讨厌,不睡睡了!”
“嗳嗳——说个正经事,”他手里把玩着她的头发,微笑:“周末那个慈善晚会,都要带女伴的。”
她撅起嘴:“跟有什么关系?”
“带去,替应付太太帮,嗯?”
“找的茹妹妹去!”她酸不拉几的唱:“九妹九妹可爱的妹妹,哼!”
“哟哟吃醋了?”他一本正经:“酸儿辣女……这可不好啊,得给生个闺女,漂漂亮亮的大闺女。”
一提到女儿,似乎又牵扯了旧伤疤,两个都陷入了沉默,一时没有交流。最后还是岑君西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真的不去?不去可真的带小茹去了。”
她忍无可忍的锤他:“岑君西!”
他蹭了一下鼻子,呵呵的笑。
真好,她抬起脸来看他,一丝一线,眉目如画,心中的块垒就此松动了。多么的苦,真的是千辛万苦,到今日才算是久别重逢,那样的刻骨铭心。
她突然伸出胳膊去抱住他,紧紧地抱着,眼泪落下来滴他的衬衣上,鼻尖都是凉凉的,却很小声很小声的说:“君西,别走。”
她抱了他好一会儿,他的下巴磕她肩头温柔的蹭蹭,她还是说:“岑君西,别走……”
“既然这么求……”他把她搂得很紧,微笑:“那好吧,就算不能吃干瞪着眼看,也不走了。”
她吸吸鼻子,哼哼唧唧:“没正经。”
“那说个正经的。”他挣开她:“以后安心养胎,涵涵就不要操心了,负责他。”
她皱起眉头:“还是不要了吧……”
“怕对他不好?”
“不是!”她急忙摇头,说:“他那么调皮捣蛋,工作够辛苦了,管着他,会很累。”
“不累……”
她打断他:“可是心疼。”
他笑眯眯的俯过去,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这可是说的,心疼。心疼就去把儿子抱过来,儿子晚上梦游。”
“不去。”
“去不去?”
“不去!”
“到底去不去?!”
“就不去!”
“不去去。”他大摇大摆的从床上起来,走出去找涵涵。
不客厅,也不主卧,他心里突然跳空了一拍,这才想起来跟程皓说的那句话“爱抱哪儿去抱哪儿去”,他凝了一会儿神,屏息走到儿童房门口,轻轻的打开门。
落地灯,榻榻米,儿童书,抱抱熊……他跟涵涵四目相对,果然这儿。
涵涵并不睡,也对这一屋子的精美漠不关心,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床上,看的他心里一阵疼。
“臭涵?”他走上去坐床边,问他:“臭涵是不是害怕所以睡不着?跟去睡,嗯?”
涵涵不说话,却翻了翻白眼。
“什么表情啊,丑死了。”他伸出手去:“走,阿七抱抱,睡觉去。”
“别碰!”孩子很坚定,眼睛瞪得大大的,冲他咆哮:“欺负妈妈,别碰!”
他哑然失笑了:“哦,涵涵大了就明白了,那不叫欺负妈妈……”
“不管!”涵涵愤愤的挥着小拳头:“打爸爸欺负妈妈!阿七是坏!”
他气得要命,一句爸爸妈妈气得他气血翻涌,把孩子的衣领拎起来,恶声恶气的问:“睡不睡觉?!”
涵涵哇哇的哭,两只小手来来回回的抹脸:“呜呜……妈妈从来没给爸爸喂过饭……爸爸都没欺负过妈妈……欺负妈妈……”
46章
周心悦是在沈家结婚半个月以后被他绑架的;这单生意由程浩亲自动手,做的又干净又漂亮。程浩把她带回来的时候他正在品酒,从Centaure de Diamant的香槟干邑到Martell的白兰地;他一杯一杯的喝;入口从绵软到辛辣,见到周心悦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喝高了;高脚杯的一侧含在口里,他牙齿伶伶的碰着杯壁;恨不能嚼碎玻璃生吞入腹。
那一刻的他一定很可怕,因为周心悦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女孩见到了巨兽的表情;瑟缩、惊恐;目光都是抖动的;而他是个五年都没碰过女人的男人了,欲求的渴望逼迫他的兽性的实质,他急不可耐的要了她,像一只饥渴疯了的吸血鬼,从酒室到到浴室再到卧室,翻天覆地烈火烹油,他让她生不如死。因为喝了酒,他变着花样折磨人,只有他才知道周心悦那天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他第一下进去的时候她就发出了痛苦的惨呼,而他只是找毛巾堵住了她的嘴,然后勒住她的手,完全当成了一件工具,每一下都像是一把刀,恨不得削掉她的皮肉,让她死无全尸,让她知道没有人陪伴的夜晚,他怎样湮没一室的孤寒。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有怀疑,那样的感觉,那样的紧致,熟悉的,暧昧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完完全全找不到一丝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可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能有心,有心就会输,他已经输过一次,不能再输一次了。他给了她一巴掌,抬手就在她凝脂的面颊上留下一抹血色。
他宁愿相信她是背叛他的,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恨她折磨她,没有心了,怎么会疼?
最后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