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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何夕-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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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章

杨炎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接到了消息,听说岑君西雀占鸠巢,在他门里门外大摇大摆的享乐,他心情简直阴晦到了极点。他和岑君西两个人原本没有过节,只不过后来有了生意上的竞争;三天两头就要心烦一把;渐渐把事情闹大了,到现在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他刚刚才从宴请沈静北的酒席上回来;沈公子心情不好;任何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他就多劝了几杯酒,酒入愁肠,纵使向来人前千杯不醉的沈公子也喝多了;他又撺掇了几下,沈公子当真让秘书给岑君西打起电话来,他在一旁听着,当时只觉得大快人心。但是没多久就听说岑君西上门来了,自然清楚岑君西这是无事不登堂,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所以杨炎刚一进门的时候,有小弟怒气冲天的凑上来要汇报情况,反被他一掌挥开了,他站在楼梯口,就已经看到岑君西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两只腿分别由小姐捧着,仔细的拿捏按摩,胳膊和头也是一样,安置在靠背上,都有小姐伺候着。而另一张沙发上传来殴打的声音,大堂经理正被岑君西的人压在那儿,被打得满脸血,还在结结实实的挨拳头。

不过几步之隔,岑君西陷在沙发里,阖着眼,十分享受似的,还有小姐捏了杏仁喂给他吃,他吃了一颗便睁开眼,瞥了一眼桌上的葡萄酒,小姐端给他,他却只是漱了漱口,又吐了。距离隔得不近,可杨炎还是一眼就辨别出,那是店里珍藏的上好菲拉,82年的特佳酿造,仅此一瓶,镇店之宝。

杨炎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涅槃,简直肝疼,怎么也没想到岑君西竟然会这么狠,而且他那些看场子的小弟显然都被岑君西收拾过了,个个脸上挂彩,见着杨炎来,都弯下腰去齐齐鞠躬,众口一词的喊了一声“杨哥”,声音分外委屈似的。

不过杨炎知道,对付岑君西这样的,发火不见得有用,所以他瞥了一眼还在挨打的大堂经理,也没急着发火,反而抄着裤兜拾阶而下,在地毯上落得一步一个脚印,待走下最后一阶,把枪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眯着眼瞄准岑君西的眉心。

岑君西身后卡啦啦响,一片子弹上膛的声音,每把枪也都精准的指向杨炎,杨炎身后的人又是同一个反应,全都指回来,两方对峙着,谁也没什么便宜可占。

岑君西打了一个哈欠,小姐的按摩的确让他放松,所以这一个哈欠出的声音透着一派惬意,在一片硝烟味里显得暧昧不明。

杨炎手里的枪比划了几下,对着经理的位置摆了摆,枪身微动,枪口却依旧瞄准的岑君西,一句话也没有说,岑君西会意,打了个响指,动手的人总算停了下来。经理实在伤势惨重,鼻梁骨都打歪了,一脸的血,勉强能辨得出依稀模样,瘫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低微的□着。

杨炎主动收了枪,双方的人也都见机行事,不约而同的把枪收了,两位大哥亲自交谈,这种时候即便收了枪,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有人给杨炎搬来椅子,杨炎提了提裤腿,就在岑君西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菲拉,摇晃着高脚杯,口气轻松:“老七,今天排场不小。”

岑君西换了一个角度,让小姐给他捏肩。其实刚才杨炎一回来,小姐们见到老板也都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去了,此刻见岑君西又招呼,怯意的看了杨炎一眼,见杨炎点了点头,得到允许才又敢靠近,胆战心惊的给岑君西做按摩,生怕子弹不长眼,哪把枪走了火就把她弄死在这里。

“杨哥……哈……”岑君西哈欠连天,伸手拽过小姐的手,举起来拭着眼角:“哎今天沈公子的秘书给我打电话,说你把城东那块地给买了。实不相瞒,城东那块地是老爹岑岩的遗愿,我本想着圈下来,建个医院什么的,安慰下老爷子的在天之灵。正琢磨着没人这么无聊,非要跟我抢那片地,结果杨哥还真就巧了。”

杨炎冷笑了一下:“还真巧了,偏偏我这么无聊。”

“对啊,”岑君西高兴的握拳砸了一下沙发:“我见杨哥这么无聊,所以就过来陪陪杨哥。我这么做,杨哥喜不喜欢?”

杨炎笑起来:“喜欢,杨哥当然喜欢,杨哥也正好手闲,想找个人练靶子。”

“成啊,”岑君西笑得欢畅:“咱先把正事办了,待会我一定陪杨哥练靶子。”

“正事?”杨炎诧异的皱起眉,明知故问:“老七还有什么正事?”

“那块地,杨哥开个价。”

杨炎把盏,摇摇头。

“无价?”

“有价。”

“天价?”

“命价。”

杨炎阴笑:“你这条命值多少钱,那片地就值多少钱,跟你这条命一个价。”

“嘶——”岑君西故意抽了一口冷气,说:“那我可得好好算算了。”

杨炎哈哈大笑:“你还是把命搁在这儿吧,这地我绝对卖。”

岑君西遗憾的摇摇头:“只怕我有命买,没命建啊。”

杨炎一脸的推心置腹:“你先买下来再说啊,我卖的这样便宜,你不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地了。再说了,你先买下来,也总算是跟老爷子的遗命沾点边了,不是?”

岑君西一手搁在沙发靠垫上,另一只手玩弄着酒杯,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然后闲闲地说:“我觉得,还有一个办法,再叫沈公子把泼出来的水再收回去,重新分一次,比较合适。”

杨炎冷笑:“怎么,想你弟弟能向着你?”

“我从小没爹,我最恨有爹的人在我面前得瑟。你也是没爹的,帮帮忙。”

这话说的让人没头没脑,杨炎略一思索,正在此刻外面有人跑进来,神色异常,附在杨炎保镖的耳朵上说了几句,保镖走进杨炎也是低声耳语,杨炎瞬间变了脸色,猛然站起来,一把捞住岑君西的衣领,咬牙切齿:“你他|妈找条子来查我场?”

这次岑君西身后的人倒是一动不动,杨炎都有点觉察不对,岑君西却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没上膛,笑容十分闪烁:“杨哥,刚才经理已经帮过我了,你也得好好帮帮我。这枪是美军新制式,结构简单,精准度高,是你最想要的那一款。”

他笑得更加暧昧,将杨炎的手从领子上拿开,塞进他手里,“杨哥,这礼物送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的动作极快,由一群保镖护着急匆匆从安全通道撤离,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冲杨炎招手:“杨哥收好,这里一把军用型的贝雷塔92F,起码蹲三年!”

杨炎这才明白过来他塞这把枪的真正意图,气得几乎发抖,磨砂大门已见人影晃动,根本来不及了,只是低声吼:“拿枪的都他|妈给我往楼上跑!藏起来!”

岑君西得逞,带着一群人溜之大吉,临上车前还不忘拍拍关荀微笑:“这事办得漂亮,时间掌握的真是时候。”

关荀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问他:“七哥,接下来去哪儿?”

岑君西略一沉思,脸色又变得凝重,“医院。”

关荀知道他的痛点,也不多说话,跟他一同上了车,就往医院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后天有空了来一一回复大家!!谢谢谢谢啦!

太困咧呜呜……先放这么些来!大家好梦!下一更再让小西调戏悦美眉!

64章

涵涵的情况比早上要好了一些;连氧气罩都摘了,岑君西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这总是令人欣慰的事情。江仲迟在做一个手术;魏正去查沈静北;关荀陪他到了医院就安静的站着;他一个人进去房间坐了一会,最后抬手摸摸涵涵的脸。

孩子进来瘦了好些,连脸上的婴儿肥都没有了,一点额发凌乱;他忍不住去拂了两把,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又到孩子的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金锁来。

很漂亮的一块金锁;赤金打造的,十分精致,用很小的中国结系着,压了锁头样子的花纹,摊在手心里,足有半个巴掌大小。他拇指摸着那把金锁,上面果然刻了四个字“长命富贵”。

他买这块金锁的时候,周心悦在那里挑钻戒,他抱着孩子,让他自己挑金锁,结果孩子挑了一款最小的,经理要打开保险柜拿给他看,他一口就拒绝了,直接点了最大最纯金的那一块,拿出来就直接套到了涵涵头上。

涵涵撇撇嘴说:“重!”

“重什么重,能有多重,不重还能锁命吗?”

其实他知道,真的很重,挂在涵涵脖子上,涵涵脑袋都要抬不起来了,总想摘下来,他却不依。他刚刚送了涵涵一块小手表,跟他那块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一点。做那一块表要用大师好几年,其实他早就买下了,跟他那块大的一起买的,大约是好几年前,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孩子,只是当时看见了,有一种冲动,心跳空了一拍,就买下了。买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就是放在办公桌里,有时候一拉开办工作就能看到,上了弦,看那表针在走动,心就跟着远了,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后来涵涵到他身边,他很嫌弃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连那块表也一并嫌弃了,干脆扔到保险柜里锁了起来,工作也忙,身体也总是时不时出问题,把那块表锁起来,倒真像是扔了,很快给忘到九霄云外去。

等找东西发现那块表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喜欢那个孩子了,想要送,偏偏又迷信了似的,总觉得送表的谐音就是“送终”,是极大的不吉利。于是又放到办公桌上,跟自己的那块表对成一样的时间,时不时的拿起来上弦,多了一份牵挂一样。

他一直以为这块表不会送了,甚至还想过,许多年以后孩子大了,看到这块表,会不会来问他,他一定会把那块表握在手里微笑,不肯告诉他。只是没想到,送孩子做完检查,江仲迟的那些话,把他打击的没有办法。

要送啊,终究要送的。他是害怕,害怕再也送不出去,害怕没有机会送出去,可又不能送,只好想了一个办法,再送一把金锁,锁住了,也就不怕了。

可是刻了长命富贵,原来也做不到。

他把那把金锁又放回到枕头底下,长命富贵,好像真能求一求,就锁得住似的。

从涵涵那里出来,关荀接了尹秘书的电话,告诉他晚上有很重要的商会宴请,他点头应允,却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去看周洪山。

现在天黑得早,傍晚时分刚过,医院里就格外安静了,他进去的时候,护工刚刚给周洪山擦完身体,他在一旁坐着看了一会儿,一直默默然的没说话。

周洪山现在基本跟脑死亡是一样的,深度昏迷,脑干的反应基本消失,连自主呼吸都不可以,一切要依赖机器。护工给周洪山擦身体的时候,他在走神,就在早上,涵涵还带着呼吸机,就像现在的周洪山一样,什么都没有,连呼吸也是一样。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也许以后,涵涵也会像周洪山这样,不会呼吸,不会思考,不会说话,只会躺着,成天大笔大笔消耗他的钱。就算这样,他也想好了,一直一直养着涵涵,就算有一天他都死了,也要存够了钱,交给信任的人,也让涵涵活着。可是现在,看着周洪山,他突然觉得无力。

护士进来换营养液,护工趁这个时间又倒了一盆水,要给周洪山洗脚,岑君西挽了挽袖子,站起来说:“我来吧。”

护工有一点意外,但似乎又不太意外,很快就把毛巾递上去,对他点了点头,跟随在护士身后,走出去了。

这房间种了盆栽,灯光朦胧中显得有了一丝生机,岑君西伸手在水盆里试了试温度,把盆端到床上,很仔细的帮周洪山洗脚。

因为血液流动的慢,周洪山的脚冰冷,岑君西把他的脚按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水冷了,又加水继续泡,直到那双脚彻底变得热乎乎的,他才拿出来,用毛巾擦干。周洪山干了一杯子警察,站的多坐的少,现在彻底躺下了,可脚底的茧子依旧在,很厚,像是筋一样。岑君西给他擦干净,又铰指甲。他做的很小心,尽量的帮周洪山把脚上的死皮去干净,轻手轻脚的,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乎一个脑死亡人的感觉,他只是希望他能躺得舒服一点。

铰完一只脚,换另一只的时候,他垂下眼帘,轻轻叫了声“爸”。

“我没给我爸洗过脚,我估计,他的脚跟你的差不多,平常路走得多,茧子都很厚。以前没有孩子,我不懂,现在有了,能理解了,只要是为了孩子,谁都愿意多操劳。可惜我爸忙了一辈子,就操劳了一个小北,小的时候,他还顾念着我,等到大了,倒是急着跟我摆脱关系了。”

一丝苦笑。

“爸,我知道你一直不乐意我娶心悦,我现在叫你爸,你铁定是不会同意的,但是都到现在了,您就别生气了。”他默了须臾,脸上现出温文:“我没爸,从小就没有,住在哪里都是寄人篱下,从来不缺人欺负,就是缺人说个真心话。爸,你是第一个对我真心好的长辈,咱俩后面那些事,就撇开不谈了吧,除去那些,咱俩聊得不多,大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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