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乐寻人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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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新东方校长和外语学院系主任以及美领馆的参赞,纷纷打听这男生家庭背景,是不是出自外交世家,愿不愿意从中文系转到外语专业,可是朱亚当拒绝了,他拒绝的唯一理由是,他要把《唐诗三百首》翻译成英、法、西、意、德、希腊及波希米亚语……
不寒而栗,龟儿子这么处心积虑,现在是来向汉语报仇了,他外语极好汉语极滥,要是《唐诗三百首》被他翻译成外语,那还不如我的——床前明月光,李白睡得香。
果然,自那次闪亮登场后,他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骄傲地进出寝室,但不跟我们交往,偶尔非得交流也基本不说中国话,非得用中国话中间也要夹杂着很多外语单词,比如我今天真的很Boring,那个Game真的很Exciting,而且他身边出没的基本是外国留学生,甚至连动作也很欧美化,哦,卖糕的,耸耸肩膀,摊开双手,It’ssokidding…Whatapoorboy…Justsoso…基本属于一只明明中国制造,悄悄撕掉MADEINCHINA商标,然后潜回国内的假洋鬼子玩具熊。
由于之后他就绝少与我们交往,所以他最经典的就不再是跟我们之间的桥段,而是与小卖部大伯、面馆老板娘以及西瓜贩子之间的对话:
由于他长期坚持说外语,加之长相白净举止斯文,常被小卖部大伯以为是日本留学生,每回都跟他要日元,他不吱声,到毕业那天时大伯说朋友你都要走了,留下点日元吧。朱亚当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可大伯不懂,朱亚当又说了一大通,大伯还是不懂,说小日本真抠门,朱亚当就说我日,我日,你……大伯怒了,小日本你还敢骂中国人,上来就是一巴掌,朱亚当这时说,我日元没有,你要不要人民币。
风韵犹存的拉面馆老板娘热情地上来招呼,这位同学想要什么,朱亚当叽哩咕嘟说了一大堆可老板娘不懂,再说再不懂,无奈,朱亚当说,你,你能不能,给我来睡觉,就一晚。啪,耳光,火星四溅,然后才听朱亚当捂着脸说,你不能来水饺,一碗,也不,不兴打人啊。
经历上两次说汉语的遭遇,朱亚当更是发誓坚决不说汉语了,那天天很热,他实在口渴就去买西瓜,他问Howmuch?西瓜贩子见来一外国留学生多少有点宰客,1斤5yuan。朱亚当想比正常价贵了一倍还要多啊,不行,得砍一半价,于是皱着眉头说Half,OK?
那小贩一刀下去切成两半,说Half了,8斤共40元。朱亚当终于忍不住用中文说,我,我没说要买,贵……小贩也急了,明明你说要HALF,我切成两半了,你却嫌贵了,这西瓜和别的不一样,Half后概不退货。
蜜斯脱朱亚当,只是在错误的时间生在一个错误的地点而已,不幸落草到了我们灯火,其实以他实力完全可以去外交部做个高级翻译,三天两头坐在元首侧后方参与点朝鲜四边核武会谈,中法贸易协定峰会,环太平洋十国论坛……可他不是外语不行而是汉语不行,不是外国元首不明白而是中国元首不明白,比如说朝鲜核谈,他要是附耳对我国元首这么一说,“金将军说核武器,器,器……”这一气,气,就气得我国元首脑血栓呗儿地通了,这还算轻的,要是布什正在越洋电话里和中方热议到底要不要向伊拉克开炮,他这儿两头传话来一句“开,开,开”,千钧一发之际结果炮弹榴弹导弹轰隆隆全整出去了,他才说完“开什么玩笑,我们一向以和为贵”,可事情已无法改变。
李可乐寻人记 第三部分(1)
朱亚当曾经想去国外继续深造,但被签证官认为有严重移民倾向遭到永久拒签,他还去过上海译局做过一段时间文字翻译,但汉语文学修养不足且为人倨傲,被那些老学究们排挤掉。最后他沦落去当了一段时间的导游,专门负责来自欧美的高档客人,可一次指挥司机倒车时出了问题,倒,倒,差点倒在悬崖下去,外国老头老太太的投诉告他蓄意谋杀,费很大周折才解决了这场外事争端。
大学毕业后,我是一次出差去广州在街头与朱亚当重逢的,当时一个大块头正扭着他要打,我急忙上前劝阻才知道原委,朱亚当好心提醒那大块头手机掉地下了,他追上那人不断说,丢,丢,丢……广州仔大怒,来敢丢我,我搞呣系你。
广州回来,朱亚当就跟着我一起筹划灯火公司,虽然深觉埋没才华,内心颇为看不起我们这些滥人,可由于同事就是同学,大家历经四年后也没有外边人那样去在意他的结巴,而且灯火正是用人之际,偶尔需要装台面做点外事翻译时他正好大显身手,我们左一个朱总监,右一个亚当董事,渐渐让他重新找回到一个高等人的感觉。
这次我让朱亚当去云南寻找东墙,其实大有深意。
经过几番折腾,我总结出,过去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滥招,在这次寻人中似乎不太灵光,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再以小混混面目出现,而要上档次,要高级,一出场就能震晕对方,让人觉得我们其实不是寻人公司,而拥有FBI、CIA、英国军情六处这般深不可测的来历。
我们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冷漠,耳朵眼不经意露出根耳脉,一水儿的黑西服,一般人还不准打听,打听也没用,我们只用外语交流,你要是问急了就去摸胳肢窝,不是有狐臭,而是摸勃朗宁间谍专用手枪。当然,枪一般情况是不会掏出来的,因为那就不是间谍而是保镖,我们一般手里玩的是一个大屏幕的电子玩意,手机?手机多土,全球卫星定位可视电话,不是中国移动中国电信那些常掉线的民用玩意,头顶上漂来漂去40多颗卫星直接跟踪,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耗子,我们也能很快调查出它的公母。
偶尔拿着它在桑拿洗浴假装玩游戏,其实是在和总部进行视频通话,不知为何,总部的头儿总会在我上厕所洗桑拿或者攀岩时与我视频通话,可能是考虑到这些地方僻静……总之总部的头儿会满脸焦虑地告诉我,苏丹国王不见了,俄罗斯一枚当量惊人的弹头也不见了,南极冰层诡异地加速融化了……通常情况下我会不耐烦地说头儿我正在休假,可这时他早已掐掉了电话,我很不高兴,可想到他临掐电话前最后一句是:这次行动中,会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女线人陪同你破案。所以我还是高兴地穿上衣服出发了。当然没有忘记把那电子玩意扔向空中,因为一般6秒钟后它就会爆炸……在这样的经历中,全世界的飞机好像分分钟都在停机坪等着我,全世界的好车都随便我去追尾擦挂,全世界的美女都在一番纠缠后跟我上床,最煽情的一幕是,正当我想跟她说你就Marry了我吧,一颗来历不明的子弹就穿越了她美丽的头颅。当然,这个结尾,就是下一个故事的开头。
我收回了思绪,因为就目前本公司的情况而言,我们还用不到这么夸张,可是我仍然在电话里对朱亚当说,公司里别人条件都不如你,不如你会装。朱亚当问怎么装,我说怎么累就怎么装,最好把自己搞成装甲部队司令,穿正装,打领带,拎着拷克箱,不苟言笑,尽量说外语,公司专门花了2500元请了一个翻译陪你这个月出差。
朱亚当不满地说,翻译?外语还没有我好。
我说,龟儿子你不晓得吗,叫翻译来不是给你翻译外国话的,而是帮你翻译中国话的。
最后我强调,这一个月,你的任务就是,尽量吃好点住好点动作大点,最好惊动当地市以上级别的政府部门,让他们觉得这不是找儿子找孙子找手镯,而是寻找海峡两岸一系血脉的,只要政府参与进来,局面就会变复杂,局面变复杂了,事情就一时半会儿办不好,你就帮我争取到时间了。
朱亚当问我的差旅费什么标准,我说一天250元包括吃住行,朱亚当大呼现在物价飞涨250元怎么够用。我说你真是250,只要你摆出一副大派头,五星级酒店的单,政府抢着帮你买,你不让他们买他们还不高兴,因为他们认为你身后的船王会带来好多的GDP,信不信?
朱亚当外语极好,对中国特色的GDP却似懂非懂,鸡的屁,当地政府好啃鸡的屁?我不耐烦了,什么鸡的屁,还鸭的屁,还不赶紧得令给我滚,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李可乐寻人记 第三部分(2)
这段时间有些冷落了青青,没时间去接她航班也没有钱给买她承诺过的LV。
男人在世上其实就是为了两巴,上面嘴巴,下面###,两巴对立而统一,嘴巴的问题解决了,饱暖思淫欲,就会考虑###;但如果太贪恋###,嘴巴的生计就会受到影响,又得反过去经营嘴巴。自古贵如皇上都不能幸免这个两巴规律。
最近,我就是忙乎嘴巴去了。
最近手头很紧,春节给青青5000元压岁钱后,连过年给我妈钱都从惯例的4000元减少到1000元,气得我妈迈着远近闻名的大脚,跟到我在田坎上追了足有一公里又四飞鞋。
之所以这么统计,是因为我妈没有文化,在她的概念中,公里就是她所能接受西洋距离单位的底线,这还得归功于村里的扫盲班,让她知道一公里等于两华里,方便。至于什么公尺、公分、毫米她是不屑理睬的,说尽是些洋人的弯弯绕玩意儿,做不得数。如果一定要往细了说,逼急了她老人家就只能按扔出的飞鞋来计算,比如说我偷了家里的钱,她跟着我追出去,嗖就扔了一飞鞋,比如说谁偷了我家的鸡,她就跟着追出去嗖嗖扔了三飞鞋……她说她手上有准头的,扔出去20飞鞋就有一公里了,有次她心情大好就向我展示了一下才艺,果真扔了20飞鞋就准准的一公里,那一飞鞋正好就是50米了。
我对我妈大嗓门、贪小便宜、和邻居在田坎上打架这些颇有微词,可对她扔飞鞋这项才艺十足崇拜,有天城里的出租车开我们村问路,供销社有多远,我妈瞄了瞄,十六飞鞋零半,哦换算出来就是……825米。城里司机很疑惑,看着计程器看了825米,供销社到了。头皮都炸了,以为碰到了飞鞋仙姑。
她得意洋洋地说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不像你爸弯弯肠子,提啥子小提琴,脖颈子都拉歪了,你爸就是拉小提琴拉歪了脖颈子,气出不畅,那年就得气胸死的,还“月光救命曲”,最后还是没救得了自己的命。我赶紧纠正,没文化,是《月光奏鸣曲》。
我妈生气,拉得就像杀猪一样,怎么不是“月光救命曲”。又是三飞鞋。
其实我知道,我爸是因为自己的音乐梦想无法得到实现才郁郁寡欢而死的,和拉歪脖子无关,和气胸无关,倒和我妈的百般阻挠似乎有点关。我爸在我奶的熏陶之下,自小学琴颇有天赋,只是阴差阳错,没考上音乐学院。结婚后,我妈再也不准我爸去考音乐学院了,说小提琴有啥子可拉的,咿咿呀,还不如你爸弹棉花,当当当。
说起我爸,自然要说到我奶,说到我奶,也得说起我爷。我们家是如此的错位,我奶是解放前的进步女青年,在宣传队里也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我爷却是个弹棉花的,他是专为首长弹棉花的,从红军一直弹到解放军,一手棉花弹得和雪花一样好。解放后思乡心切,首长就把宣传队一个女孩发给了他,那女孩本不属意我爷,但首长说弹棉花也是政治任务,加之我爷为人殷勤又死缠烂打,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世界上最悲惨的爱情故事发生了,一个弹琵琶的,嫁给了一个弹棉花的。
就生下我爸,我爸自小立志要进城里的音乐学院,其实我爸的志向本不至于就这样夭折,可有一天因为酒后乱性不小心失身于我妈(一说是我妈失身于他)后,我妈就要告我爸强奸,那时我爷我奶先后去世,无人给我爸做主,我爸历来看不起我妈,最后还是被迫与村长女儿的我妈成亲。
我爸看不起我妈,我妈更看不起我爸,那些乐谱上写些啥子,全是豆芽瓣瓣,还拿五根线线串起,又不能拿出去卖钱,穷酸……我爸和我妈在音乐上的严重分歧,最终耽搁了我爸的音乐梦想,又由于我妈的极力反对,成功地粉碎了我爸寄托在我身上的音乐梦想,让我没有音乐梦想,只有音乐梦游。
关于我爸和我妈的那些事属于家庭隐私,我妈讳莫如深,如果我心情大好时以后再说。总之,我妈够强悍,她一举就粉碎了父子俩的音乐梦想,在我爸死后,她不准我练琴甚至不准我谈音乐,我爸留给我的那些琴谱和那个装琴谱的匣子,要不是我一直拼命保护,早就被她买给收荒匠了。她一直垂涎三尺地说,那匣子紫檀木的,挺值钱。
有点跑题,还是从我那贪财的妈说回贪包包的青青。
青青见着我时有些怨气,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我才不想跟那些警察一起吃饭,警匪一家。我说左大哥人挺好的,虽然他的两巴论有些粗俗,但话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