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感情线-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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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诺起先笑着,听到她这些话,突然心里就疼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到她含着泪的眼,突然就把她再抱在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然后吻掉她的眼泪。说道,别傻了,你放心,我会让自已长命百岁的。等我老了,我也带着你。
那你答应我,不许回去,永远不许回去当老大。
从他怀里挣出来,抬着头,仰着小脸望着他,眼神灼灼的,一定要个肯定的答案。
她已经慢慢成熟长大,随着感情一步步变深,她越来越害怕失去。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人,又怎么能再失去。一定要一辈子一辈子。
好,我答应你。
他含着笑,吻着她的眼睛。
那么坚定的眼神,如水的清眸,苦了大半生,也还是值得的,至少让他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一个好女孩。
在风烟里走了多年,多少沧桑,复杂肮脏的人事不想再去理,他只想守着她,守着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过下半生。
昨天回绝他们的时候,大半部分原因是记着老娘的话,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到她,他亦舍不得她,不想让她卷到旋涡里来。
如今听她这么说,自已的爱仿佛千岩万壑间的回声,深情的呼唤,得到了同样热烈的回应。
当然能够下得了决心。
只是丫头,估计要过一阵子穷日子了。
吻着她,想着一大堆的事,想到今后,不由笑道。
穷日子?
恩,这次六子,就是你在饭桌上看到的,那个极瘦的,出了一点事。我估计要花很多钱去救他。
多少钱。
很多很多,也许要倾家荡产。
为什么要救啊。
因为他以前救过我两次,是人命债,不能不还的。
恩,那你去救吧,穷就穷。反正我们年轻。
她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伏在他的胸膛里,玩着他胸前的钮扣。
小小的手挨着他的心口。是小小的一片暖。
他笑起来,说道,穷就穷吧。好大的口气。要是穷了,我就不能开车送你回学校,也不能再请你寝室的人去华天吃饭,也没有老姜那样的人给你送mP3,也不能给你买贵重的东西了。这些,你都想到了吗?
在生意场上几年,看多了很多老板包养的二奶,情人,得意时都在你身边争风吃醋,也满口的情啊爱,一旦破产失利,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不相信感情这东西的。尽管如月不一样,她们不能跟如月比。
但是也还是担心的。
可是没想到如月却没半点反应,只说道,那么,你请吃面的钱有没有呢,像上次阿杜男友一样,一次大概五十块就够了。
哈哈。
他不由又大声笑出来,说道,那你放心,肯定是有的。想到上次吃面我就想笑。
再次抱紧了她,想到她的可爱,真的感觉自已是捡到了个宝,这世上最干净的女孩,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灵魂都是那么干净。
在她脸上亲了亲,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来接起,是公司打来的。
张总?
很惶急的样子。
什么事?
来了一群公安,说要查什么人。
一诺心里一沉,担心着六子。
只说道,我知道了,你小心应付,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对如月道,如月,我送你到校门口,我公司出了一点事,处理完再来看你。
如月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一诺把她送到校门口,她自已拉开车门下了车。
一诺冲她点点头,就开车离去了。
但愿他们不要搜到老六,要是抓到了,从局子里捞人,唉,这么重的罪,天大的本事估计也捞不出来。
心里捏着一把汗。
加快了车速。好不容易要把北京的事摆平了,他现在要是被抓进去了,就一切都完了。就算这次没搜到,也要早点行动,否则迟早会出事。
第一卷 第五十章 决择
一诺赶到公司的时候,几个公安还站在那里,和接待的文员说着什么。
文员看到他,冲他点点头,对那几个公安说了几句。
几个公安转过身来,等着一诺走过去。
一诺和他们招呼,为首的公安拿出一张电脑模拟的照片。
张先生,认识这个人吗?
上面果然是六子。
一诺摇头,说道,不认识。
为首的公安道,他是贩毒犯,现在全国在通辑,不久前有人反映,看到这个人在长沙出现,特别是在你们公司出现过。我们奉命来调查的。
一诺点点头,笑道,我全力配合。
公安点点头,在他的办公室转了一下,没有看到什么,点点头说声打搅了。
一诺也笑着点点头。
直到公安走远。半个小时后,他才关了自已办公室的门。开了隔壁的门。
进得房间没看到六子。
他心里奇怪,松口气又担心,正准备出去,却看到六子站在背后,望着他笑笑。
我刚才藏在门后,妈的,吓出一身冷汗。
他用手抹了抹额头。
你把门关上,我们聊聊。
吩咐六子,自已坐在床沿,拿了一根烟抽起来。
想事的时候,他喜欢抽烟。
六子听他的话,关好了门。然后恭恭敬敬的走到他面前,叫了声大哥,垂手站在他面前。
坐。
一诺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
六子点点头,放了半个屁股在椅子上面。像一个被人打断只剩一半的骷髅。
一诺把烟丢在一旁的茶几上。说道,抽烟?
六子摇摇头,说道,不抽。
一诺点点头,说道,哦,是了,你吸毒,不吸烟的。
六子的脸白了白,没有说话。
一诺知道责怪也没用,不再多说什么。抽了一口烟道,刚才来了几个公安,相信你也知道了吧。
六子点点头。
一诺望了望他,对他道,你打算怎么办?现在要拿个主意。我打算明天就帮你安排。
什么怎么办?
偷渡出国还是改头换面,重新作人。前者安全系数高,后者,估计你要担惊受怕过一辈子,随时担心被人认出来。
一诺提出两个选择。前面大概要花六百万的样子,后面,要打理公安局检察厅法院的关系,从他们手里买他一条命,重新办张可以仿真的身份证,重新换个仿真的档案,然后最好去整点容,估计要一千万。
大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都退出五年了,有今天不容易。我不想害得你一无所有。
六子突然红了眼睛,眼泪从深陷的眼眶中流出来。
一诺笑了笑,说道,你不要这么说,快做决定吧。也是大哥最后一次帮你了。你这次一走,估计以后再见的机会会极小。
他站了起来,对他道,我明天上午来问你消息,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确切答复。时间很紧,多耽搁一天,离死亡就近了一天。我救了你半条命,不想半途而废。
一诺走了出去,剩下六子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一诺替他把房门关上,在呯的一声后,一切归于安静。
他走到窗口处,从窗帘的缝隙着看着外面繁华喧闹的世界。
自由和生命触手可及,又随时可以失去。
无神的眼睛望出去,一直望,一直望,视线消失在远处的密集的摩天大厦里。
这个城市,离那个山村有多远。
思绪一直往前飞。他第一次这样刻骨铭心的想念一个人。
被第一次送到小山村时,他还二十岁未满。
那时候残得也没有现在这么厉害,穿着大T和仔裤,留着平头,懒洋洋的站在那个小山村时,村里所有的人都笑着来看他。
把他当成城里来的人,城里的人了不起啊。他们很少看到这么干净漂亮的男人,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过。
他跟人说,他是从城里来山村教书的老师,是支教的大学生。其实自已只不过初中毕业,可是在这个小山村,教这些孩子足够了。
白天他站在由山神庙改建的学堂里给学生上课,晚上在毒瘾的折磨里鬼哭狼嚎。
他在撕心裂肺的痛楚着咒骂着大哥,恨他,恨他,是他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坐火车,坐汽车,坐拖拉机,坐牛车,最后被用黑布蒙着眼睛翻山越岭。
走的时候一诺放下来一句话,不戒成功不许回来。要是敢回来,我一刀剁了你,迟早是死路,不如早死早超生。
丢下他一个人,在荒芜偏远的村子里。
这是什么地方啊,比起苏州南京徐州的繁华,这里整整落后了六十年。像建国初的农村。
没有街道,商厦,超市,网吧,什么都没有。每隔一天,村里的人就去一个公共的地方赶集,以货易货。
超原始的交易方式。
吃的是碗大一个个的苹果,一诺走的时候拿走了他身上的钱,只留下十块,可是十块在这里也是巨款,他一块钱可以买一蛇皮袋苹果。
村长把他安排住在神庙里。白天,他上课,劈柴,挑水,喂鸡,晚上就在无边的黑暗和寂寞中忍受着毒瘾的煎熬。
他因为空虚而吸毒,如今又在空虚中去戒。
叶子是他学生的姐姐。常年穿着一只大红棉袄,粗黑的头发,有时披着拢在耳后,有时扎在脑后像一只麻雀的尾巴。
她总是偷偷的来看他。站在教室的窗口外。
长得有点胖,脸上红红的两片,带着黑。不是好看的女孩。
普通的山里姑娘。
他只一心想着戒完毒回到大哥身边去,从来没想过在这种地方久呆。
当然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更何况她长得一点也不漂亮。
她给他偷偷的做事,洗青菜,挑水,洗衣服。
他都知道,可是懒惰惯了的他也心安理得的受着这些,对于谁是田螺姑娘,根本没有打探的兴趣。
叶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为他做着这些。
村里人的好奇过后,对他开始不如先前那么友善。慢慢的也有了底,说他根本不是什么支教的大学生,只是一个吸毒的人。
恐慌像毒瘾一样上来得快,也传得快。
很快的,村里的人都冷漠了他。把他看作怪物,仿佛毒也是可以传染的一般。
只有叶子依旧待他好。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回忆
村长取消了他的支教资格。
一个人呆在偏远的山村里,听不懂他们的乡话。
寂寞无聊像眼前无边的旷野,一眼望不到头,到头也是死亡沉沉的地平线。
以前有孩子的笑脸,有点事做,痛苦还可以勉强承受。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把他隔离开来,孩子们望着他的眼神,都是那种怯怯的冷漠的眼神。
他不会做饭,所以没有吃食,北方的面食要用面粉做,从小吃米饭的他,根本就不懂。曾经挑剔的粗糙食品,黑色的馒头,灰色的红豆包,都变成了美食。
啃苹果啃到想吐,而且身上的十块钱也快花完了。
为了打发身边无聊恐慌的时光,他主动的去给别人干活。不求报酬,要是主人能给他一些吃食,感激不尽。
卖力的在地里干活,扛着锄头消耗着力气。筋疲力尽了,在晚上容易睡倒,这样不用思想,是一件好事。
可是不会做农事的他,成为山里人的笑柄。
锄头挥起来不得力,不是锄头把打着了自已的肩膀,就是锄头脱落下来,砸在自已脚上,出血发肿。
在周围人的大笑声中,他连脚都不能去捏一下。
不会挑担子,用箩筐装了一担麦子,刚一放到肩上,他像喝醉了酒的人,左左右右,高高低低。箩筐里的麦粒掉了一路。
最后还哗啦一声,全部翻了。
金黄的麦粒洒了一地,在阳光下耀着眼。仿佛也在嘲笑他。惜粮食如命的山里人,当然不会让他再来挑。
他自已主动走到地里去。也有人走过来把他赶走。他捡起无人挑地担子,也有人跑过来,把他推开或者抢走他拿在手上的扁担。他拾起地上的锄头,想帮一下忙,也有人立马抢了去。
他成了一个孤立地人。
在城市里被遗弃。大哥把他放在这么偏远的山村来,也还是同样地命运。
晚上睡在山神庙里,感觉毒瘾要发作时,用绳子把自已的手脚捆起来。
难受得厉害时,无法再沉默的忍受,在黑的夜里,会一次次大声的喊叫出来。
声音凄厉,伴着山里萧瑟地狂风,如同鬼啸。
他的叫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夜的宁静,往往能把村子里所有的狗都惊动。跟着他吠成一片。
整个村子一时间陷入一种恐慌的热闹,无法安静。
有大胆的人打着灯笼。牵着狗。根据声音寻到他这里来。
看到他满头大汗,痛苦如同恶鬼的样子。
立马就丢了火把。大叫着跑走了。
第二天,全村的人都开会,最后都商议要赶他走。
他没了办法,冷冷的望着这些人。
独自离去。不认得路,不晓得走上哪里。
在荒地里瞎走瞎撞,在这个完全不认得地时空里,感觉自已像一条可怜的狗,受了伤,得了绝症,却还被人追打着。
身后有微微的脚步声,他起初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直到天色暗下来,在暗灰色地天幕下,身后的脚步声却没有停息。
他回过头来,看到一只红棉袄,粗黑地短头发拢在耳后。
依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