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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娘-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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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你看起来还很高兴。”
“我的确是很高兴,”毕克说道。“妳瞧,我不是连拖妳都不必,就把妳弄到外面来了吗?”
杰宓正想顶他几句,却突然煞住了脚步。
亚烈正站在他的坐骑旁边,从他的表情杰宓看不出他心里在什么。不过她敢说他绝不是如毕克所说的一样在耐心等着她,他不是有耐心的那类型人。
亚烈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那一对眼睛是他所见过最多变的紫色,他要到什么时候才会习惯她的美?他敢说她一定会在高地引起不小的骚动。女人这么美其实是不好的,他得小心别让她俘虏了。
她仍然害怕他。亚烈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一个妻子应该永远对自己的丈夫有些没把握,然而他也对她的惧怕感到几分愤怒。要不是见到了她眼中的神情,他一定会命令她快些上马的。她让他想起一只嗅到危险气息的小鹿。
他该接过一切的控制权了,他决定。他一言不发地登上了他的坐骑。
他的马信步走到“野火”身旁,杰宓的这匹马因不习惯身旁的雄性味道,开始焦躁起来。亚烈探手自不知所措的马夫手中拉过缰绳,并出声命令牝马安静下来。
“野火”马上遵从了。这令杰宓吓了一大跳,也起了迎战的心理。
杰宓撩起裙角,优雅地步向“野火”。 毕克协助她登上马背,拍了拍她的手。“答应我这个老人妳会好好和妳丈夫相处,”他命令道。接着毕克又对亚烈微微一笑。“你会记住你对我的承诺吧,大人?”
亚烈点点头。他决定从现在开始接手控制整个局面,所以便一促坐骑,径自往前骑走,留下杰宓呆呆地瞪着他的背影。她惊讶得甚至忘了追问毕克所指的承诺是什么。
他不打算等她。杰宓稳稳地拉住缰绳,决心看看金亚烈会骑上多远才准备停下来等候她,结果他和他的坐骑就真的那样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外,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去吧!女孩。”毕克叹了口气说道。
杰宓摇摇头。“不,不急。”
“妳是在故意磨时间,是不是?女孩。妳想激怒他?”毕克露齿笑道。“这样会让他很快看出妳的真面目的,那我帮妳说的那一堆谎话岂不是白说了?”
“什么谎话?”
“我告诉他妳是一个温柔、甜蜜的姑娘?”
“我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甜蜜的姑娘呀!”杰宓不太服气地为自己辩解。
毕克嗤了一声。“妳发起脾气的时候,人可甜得和肥皂差不多。”
“你还对他说了什么?”杰宓狐疑地问道。“你最好把一切告诉我,好让我心里有数。”
“我告诉他妳很羞怯。”
“你没有!”
“我说妳很柔弱,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刺绣和上教堂。”
杰宓开始笑。“你为什么要编出这些谎来,毕克?”
“因为我要让妳占点小小的上风,”毕克解释道。“如果金亚烈以为妳很脆弱,他会对妳更有耐心,也更忙着想保护妳。”不等杰宓反驳,他就继续说了下去。“听我的准没错,杰宓,把妳那些本事隐藏上一阵子再施展出来。还有,我没让他知道妳会盖尔语。”
对他的最后一句话,杰宓倒是没有异议。“我也不想让他晓得我懂盖尔语。”
毕克点点头,然后再度忧虑地朝吊桥的方向看了一眼。“去吧!杰宓。”
“不,毕克。长久以来我一直有句话想说,我要说完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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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妳要说什么?”毕克几乎是吼着地问道。
“我爱你,以我全部的心。你对我而言,就等于是一个好父亲,毕克。”
毕克一愕,两眼不禁湿了。“我也爱妳,杰宓。我一直把妳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答应我你不会忘了我。”
毕克捏了捏女孩的手。“我不会的。”
杰宓点点头,泪如雨下地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家里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派人来通知我,千万别忘记了。”
说完之后,她以手背抹掉泪水,背脊笔直地促“野火”上路出发。
毕克站在原地目送他的女主人离开。他祈祷她不要回头,因为他不要她看见他的狼狈模样。上天明鉴,他就像一个刚刚失去独生孩子的男人一样痛哭着。因为在他心里,他很清楚一个事实:他永远不会再见到他的宝贝了。
第五章
金亚烈的心情很好。在他的妻子终于赶上他以前,他一直没有以全速前进,他明白她想让他发火。问题是,她一点也不晓得他可以是一个多么有耐心的男人。
听到她追近的声音以后,他就开始加快速度,好让自己的位置保持在杰宓之前。杰宓骑在他的正后方,努力不去理会那扑了她一身的尘土,也决心不发出一声抗议地保持着那可以让人跌断脖子的速度。她等着她丈夫回头看看她骑得有多好,到时候,她会给他一个最冰冷的眼神。
结果金亚烈一次都不曾回头。
经过好几小时的驰骋后,杰宓开始全身酸痛了。他们走的道路崎岖不平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症结却在她一向惯于骑不上鞍的马,而“野火”背上崭新的马鞍给了她不少苦头。不过只有一次趁亚烈没看见她的时候,她龇牙咧嘴地让痛楚流露了出来,同时还不忘在心中默默允诺上帝,只要祂让她丈夫把速度缓下一些,她就会一天诵经二十篇,而且其间一个白日梦也不会作。
上帝显然没有和她谈交易的心情,追上丹尼和玛莉以后,亚烈还是没有减慢速度。他带头,两个疲累的女孩居中,丹尼则殿后。
杰宓明白他们这样安排位置的用意,她晓得那是因为这一带的路径素以盗匪猖獗而闻名,但是她根本没有心力害怕这件事,因为她忙着担心玛莉。
整整又骑了两个小时以后,玛莉终于支持不住了。杰宓很以她姊姊能不抱怨地支撑这么久为荣,玛莉一向不惯于忍受任何的不舒适。
“杰宓?我要休息几分钟──”玛莉叫道。
“不行!”
丹尼大声否决了玛莉的要求,杰宓不敢相信他竟会如此粗鲁。她回过头去却恰好及时看见他正摇头加强他的意思。
玛莉的脸色让杰宓很忧虑。她转头向亚烈,打算以自己不适为理由请求他休息,结果却听到一声尖叫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杰宓立刻再度回过头去。玛莉的坐骑就紧跟在她身后,但是玛莉却不见了。
每个人都停住了,甚至金亚烈。
可怜的玛莉四脚朝天地摔倒在路旁的一丛灌木之上。亚烈和杰宓下马的时候,丹尼已经首先奔向了玛莉?并轻柔地把她扶站了起来。
“受伤了没有,女孩?”他的语气里满含着关心。
“只有一点点,大人。”玛莉拨开散到她眼前的头发答道。
玛莉的头发上也沾了几片叶子,丹尼轻轻为她把叶子拣掉。杰宓决定这个男人毕竟还有些称得上高尚的品行。
“这见鬼的是怎么回事?”亚烈从杰宓身后问道。
她惊跳了一下,随即转身面对他。“玛莉从马上跌下去。”
“她什么?”
“她跌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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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烈看起来一点也不相信她。“她是英格兰人,亚烈,你忘了吗?”丹尼叫道。
“是不是英格兰人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杰宓问道。她从一个看到另一个,发现他们正强忍着不笑出来?
“她可能会跌断脖子的。”杰宓嘟嚷道。
“但她没有。”
“她可能的。”杰宓争论道。她很恼火他冷静的态度,偏偏他又站得离她很近。于是她很快退后了一步?但还是仰头盯着他的双眼。“玛莉摔下马,是因为她。。。。。。”她的声音消逝了,因为她突然注意到他古铜色的双眸中有几抹金色光芒在跳跃着,为了拉回思绪,她改盯向他的胸膛。
“因为。。。。。。”亚烈问道。
“玛莉累坏了,大人。她必须休息,她不习惯这样长途骑马。”
“妳呢?英格兰女孩。妳习惯长途骑马吗?”
杰宓耸耸肩。“我怎么样并不是重点。你当然可以看出玛莉有多累,休息个几分钟对你不应是太大的麻烦。”她在那一刻抬眼看他,却见他眉头紧皱,她说了什么令他如此?“玛莉是个娇柔的淑女。”她对着他的胸膛解释道。
“妳就不是吗?”
“我当然也是。”杰宓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是在刻意扭曲她的意思。“你暗示相反的可能性,未免太不礼貌。”
她再度抬眼看他,却见他在微笑。她忽然明白他并不是在侮辱自己。而且他在对她微笑,真心、温柔地对她微笑。她突然觉得很满足。
但是她不晓得应该如何反应。
“妳一向这么一板一眼吗,老婆?”
那句问话听起来像一句爱抚,上天明鉴,她一定是和玛莉一样疲倦,才如此晕头转向了,杰宓告诉自己,否则她怎么可能会被这个野蛮人所吸引?现在他看起来几乎说得上英俊──当然啦,是那种原始、生猛的英俊;一绺掉到额前的头发则让他有种浪子般的味道,这实在很不幸,也很令人担心。因为杰宓一向偏好那种能说善道、肆无忌惮的浪子型人物。
她没有多想便伸手把那绺不听话的头发拨回了原先的位置。她不要他看起来像个浪子,她要他继续保持一副专横的模样,她的心才可以不要再跳得这样飞快,不是吗?
她碰触亚烈的时候,他一动也没动。但他喜欢她的手在他额上的感觉,这温柔的协助令他惊讶,令他想再拥有。“妳为什么这么做?”他温和地问。
“你的头发太长了。”杰宓答道,她不敢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
“它并不长。”
“你必须把它剪短。”
“为什么?”
“因为我不信任那些头发几乎和我一样长的男人。”
甚至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听起来很荒谬,她脸红地皱起眉头以掩饰难为情。
“我是问妳是不是一向这么正经八百的?”亚烈露齿一笑地提醒她。
“你是这样问吗?”上帝助她,她似乎无法把心思集中在他们的谈话上。当然,这全都是他的错。他的微笑让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亚烈忍住好笑。因为他认为要是他真的笑了出来,他的新娘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嘲笑她。而为了某些他说不上来的原因,他又不想伤害她细致的情感。这是相当奇怪的反应,他告诉自己,他一向不是那种会在乎任何女人的感受的人。
看着正扭绞着双手的杰宓,亚烈明白她对他仍有些害怕。而且他也知道她和她姊姊一样疲倦,他们赶路的速度确实很快,但他认为那是出于必要。因为只要他们仍在英格兰的土地上,他们就不可能真的安全,但他的新娘却不曾抱怨或恳求他停下来,这令他很高兴。他的副将盖文若知道会说她有胆识,但盖文若看到他现在这副呆瞪着妻子的模样也会很惊讶。想到这里,亚烈一敛笑容。
该把她驱出他的思绪了。
“妳在扭绞双手。”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我在假装这是你的颈子,”杰宓对寒着一张脸的他说道。“嗳,没错,大人,我一向这么正经八百,尤其在即将离开我心爱的祖国的此刻,我更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那也正是我之所以微笑的原因。”亚烈说。
亚烈现在可没有在微笑,但杰宓决定不追究这件事。“你很高兴是因为你要回家了?”
“是因为『我们』要回家了。”他的语气又冷硬如钢了。
“我的家在英格兰。”
“那是过去式,”他纠正她,决心把这点弄清楚。“现在妳的家在苏格兰了。”
“你希望我把忠诚献给苏格兰?”
“希望?”他笑了。“我不是希望,老婆,我是命令。妳将忠于苏格兰和我。”
她又开始扭绞双手了,而且对他提出问题时,还提高了声音。但亚烈决定不和她计较这个,他明白她需要时间把很多事情在脑中理清楚。由于他是一个如此有耐心的男人,所以他决定给她一、两个小时来认同他的话。他想这样够体谅了,而且最好不要变成一种习惯。
“让我们说明白些,”杰宓开口道。“你真的以为我会──”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老婆。如果妳忠于我,就必然会中于苏格兰。一等妳窝了下来,妳就会晓得这么做是对的。”
“一等我什么?”她的语气柔和得欺人。
“一等妳窝了下来。”亚烈重复道。
杰宓想对这个自负的男人吼叫,不过她很快记起了毕克平日的教导:在能确定动物的反应之前不可激怒牠。她得小心,传说苏格兰人会打老婆的。“畜牲才『窝下来』,金亚烈。我是个女人,请容我提醒你注意一下。”她平静地说道。
“我注意到了。”
他拖长的声音让她心跳加速。“对,”她嘟嚷道。“你瞧,女人是不会窝下来的,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不尽然。”他懒懒地微笑答道。
“绝对不一样。”她锐声再度强调了一次。“你最好是相信我的话。”
“妳是向我挑战吗,英格兰人?”
他强硬的语气足以吓到她,但他决心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地位。他等着她发抖。。。。并道歉。
“是的,我是向你挑战。”杰宓宣称;还在他难以置信时急切的点头补充。
老天爷!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她的声音和架势权威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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