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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钢琴教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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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父亲没有挥手,而是不理智地把手拿到眼前,恳求别打他。这给正在乘车驶去的家庭主要成员心中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因为爸爸从来没挨过打,肯定没有。爸爸从哪儿得来这个想法,乘车驶去的家庭主要成员想从静谧、善良的空气中得知,然而没有答案。肉铺老板的车比来时开得更顺畅了,因为送走了一个危险人物,松了一口气。他还想和孩子们去足球场,因为今天是星期日,他的休息日。他用事先小心翼翼找出来的话安慰她们。他用挑选出来的词对她们表示同情。他说话就好像问题涉及到在里脊肉和煎牛排之间选择。他说他平时使用职业术语,虽然今天是星期日,是用假日语言说话的日子。店铺关门了,但一个好的肉铺师傅总是在岗位上。科胡特家的女人们也掏心窝子说了肺腑之言,肉铺师傅用专业眼光判断说,这些话至多适合于当作喂猫的猫粮。她俩唠唠叨叨地说,她们也很遗憾,但是不得不如此,已经耽误了!她们很困难地做出了这个决定。他们相互客气着。肉铺师傅的供货人要价更低。但是这个肉店老板有固定不变的价格,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要,公牛肉多少钱,煎牛排的肋排多少钱,火腿又值多少钱。女人可以省了好多话,相反在买香肠和熏肉制品时她们应该更大方,现在她们非常感谢肉店师傅,否则他星期天就开车去游玩了。徒劳的只是死神,生命值钱,一切总有一个终结,只有香肠有两端。乐于助人的小店老板说着大笑起来。科胡特家的女人们悲伤地赞同他的意见,因为她们家就有一个成员离开了,但是她们知道,对于常年的老主顾来说,什么是值得的。可以把她们算作常年老主顾的肉店老板由此受到了鼓舞:“你不能给动物生命,但是可以让它死得痛快。”干这血腥营生的男子变得严肃了。在这一点上科胡特家的女人们也感谢他。但是他应该更注意道路,否则转眼间可怕的咒语就得到验证。周末的开车人有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肉铺师傅说,对他来说,开车早就成了习惯。女人们无话反驳,她们不想把自己的血肉抛洒出去。可惜,刚才她们不得不花了很大的代价,把对她们来说非常珍贵的血肉存放到挤得很满的大房间里。肉铺师傅不应该以为,这对她们来说很容易。她们身体中的一部分跟着走了,留在那儿,瑙伊伦巴赫疗养院。专业人士问,那是特殊的一部分吗?
  
  
钢琴教师5(3)
不一会儿,她们进入自己如今空了一些的住所。这个洞||穴,保护性地关上了的洞||穴,如今比过去有了更多用于业余活动的空间;寓所不随便接受每一个人,只接受属于这儿的人!
  一阵新的风暴刮起来,像一个巨人用无比庞大、柔软的手掌把科胡特小姐推向一家光学仪器商店的橱窗玻璃,里边的玻璃闪闪发光。一副大型眼镜挂在那儿,装配着紫色的镜片,在商店门外颤动,在燥热风的吹打下对路人构成了威胁。然后突然一下子完全静下来,仿佛空气喘息了一下,被什么吓住了似的。在这一刻母亲肯定正好舒适地躲进厨房,为共同的晚餐在油里煎炸什么,等晚上冷了后端上来。接着一件手工活已经在等着她,一块白色的花边小桌布。
  天空飘着边缘清晰的云朵,边上泛出红色。云彩没头没脑地似乎不知道往哪儿去。埃里卡总是几天前就知道,几天后有什么在等着她,即音乐学院的艺术工作,或者是不论以何种方式与音乐这个吸血鬼有关的事情,以及埃里卡在各种不同的情况下接受下来的,装在罐头里或刚烤出来的,有时当作粥,有时当作节日食品的东西,自己想做的或者是别人命令干的事情。
  在音乐学院前,埃里卡已经在侦察几条小巷,像她习惯的那样,四处寻找,像在这条路上一只有经验的猎犬一样到处嗅个不停。今天她抓得住一个男学生或女学生吗?他们没有音乐课,有太多的时间,将会用于私人生活。埃里卡想挤进这片不受她的监督,虽被分成一块一块的,却还在继续扩展着的空旷地带。有血有肉的山,生命的田野,应该紧紧抓住不放。教师有权力这样做,因为他代替家长的位置。她一定要知道,在其他生活中有什么事情发生。一个男学生,还没等到他在埃里卡面前退回去,还没有等到他进入自以为没人盯着、可以干坏事的自由空间,埃里卡就已经哆哆嗦嗦地准备主动靠近他。她会突然在拐角处跳出来,意外地从走道中冒出来,在电梯间使自己显灵,这个带有能量的瓶子里的精灵。为了培养自己的音乐兴趣,然后灌输到学生身上,她有时去听音乐会。她用一种解释与另一种解释权衡比较,用她的成绩尺度毁了学生,因为按她的标准只有最伟大的人才能接受她的艺术。她跟踪,不被学生看见,但是常常在自己的视野之内;她甚至在橱窗的玻璃上根据陌生的踪迹观察自己。在众人的口中会称她为一个好的观察家,但是埃里卡不属于大众,她属于引导、指挥民众的人。甚至在她的身体被吸到完全懒散的真空中时,她啪的一声拉出瓶子的开口,放到一种事先选好或没有意料到会出现的陌生存在中间。她的间谍活动从来不让人觉得是故意的。然而在各个地方已经开始引起对她的不信任。有时她突然在某一刻在场,可那时人们不希望有目击证人。女学生的新发型会在家里引起包括母亲的指责在内的足足半小时的激烈讨论,母亲故意把女儿关在家里,好让女儿不能到外面四处走。最后也许对女儿来说也迫切需要做一种新发型了。但是这个不再敢打她的母亲像一棵牛蒡或一只有传染性的水蛭挂在她埃里卡身上;母亲从她骨头里吸骨髓。她知道,埃里卡通过秘密观察知道了什么,实际上埃里卡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妈妈知道得更清楚,她对孩子的里里外外都了解。谁寻找过,就能发现她正悄悄盼着的有失体统的事。
  自从三个快乐的春日以来,自从换了节目,埃里卡已经在约翰内斯巷的地铁影院的门前发现了隐藏的宝藏,因为那个脑子里顽固坚持肮脏、卑鄙想法的学生早已放弃了他的疑虑。他的眼睛正贪婪地注视着电影剧照。现在正在上演一部软性的Se情片,虽然孩子们在他们比较狭窄的圈子里正走在向音乐前进的半途中。站在照片前,一个学生仔细评判每一幅照片,另一个脑子里想得更多的是挂在那儿的女人身体的美,第三个人执著的理想是想看到看不见的那部分,女人身体内部。两个年轻男子正就女性Ru房的大小激烈争吵。这时钢琴女教师像从吹风机中甩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如同一颗手榴弹爆炸了。她朝他们脸上投去一瞥,那是含有默默的惩罚,却又带点惋惜的目光,人们简直不相信,她和照片上的女人属于同一性别,就是说,属于美的性别。如果单从外表看的话,不知道的人可能把她归入特殊人种。但是一张照片表现不出内心,这样比较对于科胡特小姐来说也不公平,内心世界才正是丰富多彩的。科胡特没多说一句话,继续向前走去。没有交换意见,但是学生也知道,他将会又一次耽误练习,因为他的兴趣在别的什么地方,不在钢琴上。
  在玻璃橱窗里陈设的照片上,男人和女人相互缠绕在一起,在这场费力的芭蕾舞中发泄情欲。他们干得大汗淋漓。男子趴在女人身体上,这儿、那儿地啃咬、挤压,而且他可以公开表现干这个累活儿的结果。就是说,他She精,喷射到女人身上。就像在生活中大多是男人必须养活女人,按照他们的供养能力对他作出评价一样,那么在这里他给女人温暖的食物,给她在体内微火上煮熟的食物。从剧照上看,女人在大声呻吟,但是看起来,她的呻吟只是礼节性的,拘泥于形式,她为赠品和供货人而高兴,叫喊声越来越大。剧照上当然没有声音,但是在电影院里等着呢。在那里女人为了感谢男人的辛劳喊出声音,观众只是为此才买入场券的。
  
  
钢琴教师5(4)
被抓住的学生表示尊敬地拉开距离,跟在科胡特身后匆匆走着。他埋怨自己说,他伤害了她的女性尊严,因为他仔细观看了裸体女人,也许科胡特把自己也当作一个女人,如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下次如果女教师蹑手蹑脚地走近时,他的心就会怦怦跳个不止。
  后来,在钢琴课上,这个学生,这个情欲的麻风病患者,受到有意的冷遇,别人的目光都回避他。紧接着音阶和指法练习后弹奏巴赫的曲子时,他越来越没把握。这个错综复杂的曲目只能忍受旁若无人的演奏者有把握的手轻柔地牵动缰绳。主题被弄乱了,次声过于突出,整体不流畅,像是一块涂了油的汽车玻璃。埃里卡讥讽学生弹的曲子像一条小溪,断断续续,被小石块和泥土堤坝堵塞,咕隆咕隆通过它那脏乎乎的河床。埃里卡详细解释巴赫的曲子:它是一个与激|情和苦难有关的巨大建筑物,是一个与键盘乐器的平均音律和其他对位法的东西有关的复杂结构。为了使学生感到屈辱,埃里卡有意把巴赫的作品捧到天上。她宣称,巴赫在他演奏的地方又重建了哥特式的主教堂。埃里卡觉察到两腿之间发痒,只有由艺术,并且为了艺术挑选出来的人,当他说起艺术来时,才有这种感觉。她撒谎说,浮士德式的对上帝的渴望就像呼唤基督受难曲的开场合唱一样,同样呼唤来了斯特拉斯堡的大教堂。尽管他本来并不正好是在一座教堂那儿弹奏。埃里卡暗示,上帝最终也创造了女人。不经意间她开了个小小的男人的玩笑。过后,她又收回了玩笑,严肃地问学生,知不知道怎样面对一个女人的照片?应该带着肃然起敬的心情,因为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也是一个女人,不多不少。学生答应了埃里卡对他提的一些要求。为了感谢,他得知,巴赫的能力体现在他那些各种各样的对位法的形式和技巧中,这是娴熟手艺的胜利。手工活埃里卡精通,如果只是练习就成的话,数分数,她是胜利者,甚至能把别人击倒!巴赫对上帝的信奉就写在这儿使用的音乐史教科书中,埃里卡得意地说,这本书由奥地利联邦出版社出版。埃里卡打出了更大的王牌,把巴赫的作品奉为向为了得到上帝的恩宠而搏斗的北方专业人士的自我表白。
  学生决定,尽可能不再到裸体女人的照片跟前去。
  埃里卡的手指像受过正规训练的狩猎动物的爪子紧紧抓住什么东西那样颤动,在课堂上她一个接一个地折断自由意志,但是她内心中十分渴望顺从。为此她在家里有她母亲,但是老妇人如今越来越老了。一旦有一天她垮了,成为令人遗憾的需要护理的人,不得不听从女儿,埃里卡将会怎么样呢?埃里卡绞尽脑汁地考虑她面临的这个困难任务,她完成不好,这样她一定会受到惩罚。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不是对手,在巴赫的神奇作品面前他已经失败了。如果给他一个活生生的人演奏,他会失败得怎么样呢!他根本不敢按琴键,按错了会使他当场出丑。只要有一点表示,一个漫不经心的目光,她就能使他立即屈服,使他感到害羞,想出各种各样后来根本不能实现的主意。谁能让她服从一个命令——肯定是除她母亲之外的发令人,他炙热的犁铧耕耘过埃里卡的意志——他将从她那里得到一切。靠在一堵结实、不塌陷的墙上!有什么东西在牵着她,扯着她的双肘,加重她的裙子花边的分量,一颗小铅弹,一种微小的、结成团的重量。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它脱开链子会闯多大祸。这条灵敏的狗,它的上唇下垂的部分高高挺起,沿着栅栏蹭来蹭去,后颈的毛竖起,但是离开它的猎物恰恰有一厘米,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声,瞳孔中放出红光。
  她期待着一个这样的命令。在这个雪堆里冒着热气的黄|色小窟窿里,一只盛满尿的小杯,还是温乎的,这泡尿,一会儿窟窿就冻住,成了雪堆上一个黄|色管道,那是滑雪人、乘雪橇者和漫游者留下的痕迹。这说明,不久前有人在这儿走动,但是埃里卡继续朝前走去。
  她懂得奏鸣曲和赋格曲的结构。她是这个专业领域的教师。然而,面对最终的服从她的手充满渴望地抽动。最后的雪丘,隆起的高地,荒漠的里程碑慢慢延伸到平原上,光滑平展地伸向远方,成了镜子般反光的冰面,没有一点痕迹。另外一些人成为滑雪的胜利者,男子顺坡滑行第一名,女子滑行第一名和各种综合项目的第一名!
  埃里卡的头发没有竖起来,衣服没有飘起来,身上没有落上尘埃。花样滑冰的女运动员穿着短裙和白冰鞋。光滑如镜的冰面向远处延伸,从一处地平线到另一处,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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