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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给未来杀手的信-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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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干什么。

她给那艘小船动了手脚,船上坐着人,太远看不清,但听到一记闷声,水面溅起了浪花,随即船沉了下去。

这个发现让贺北光就有点担忧了,确切地说是恐惧。这意味着姚若夏在干一件伤害别人的事!水面顿时乱作一团。大伙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救生艇迟迟没有到来,岸边围着一群吱呀乱叫的工作人员和看客,却没人知道怎么做。船上的游客落入水中,冰凉刺骨,寒冬落水不被淹死也要冻死。

大伙看了一会儿热闹,才想起来还有营救这件事要做。有人开着一艘小快艇,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往水里丢着救生圈,连拉带拽,把那几个奄奄一息的落水者捞了上来。

整个过程姚若夏都冷静漠然地坐在她的车里,用望远镜望着,贺北光却看得心惊胆战。

杀人灭口?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商业竞争啊,难道背后还有更大的隐情?

他正要弄个明白,想着要不要给李从安去个电话,那边姚若夏的车已经发动了。贺北光远远地跟在后面,又回到了城里。

从路线来看,她开车的方向正是李从安父母的家。她却没有进到那个小区,而是绕到了边上的一个小巷。那里挤着两排低矮的平房,贺北光看到她走进了其中的一家。

她在门口的超市还买了一些日用的产品和食物。贺北光在门口耐心地等着,约莫半个小时,姚若夏从里面走了出来。等着她开车走远,贺北光步行进入了小巷。

姚若夏刚刚拜访的是一个佝偻的老太,她正躬着身子整理桌子上的物件,贺北光看到桌子上各式各样的药,角落里还放着一个茶桶,上面写着“热茶”。

“大妈!”他喊了一声。

老太没有回答,只是兀自说着:“真是个好姑娘!”

贺北光转头看到了那台助听器的外包装,还有摊在桌上的打印纸,标题上有“检测”的字样。贺北光脑子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寻思着怎么样还是要给李从安去个电话。

他没有进屋,悄无声息地又退了回来。回到了车里,他拨通了李从安的电话。“有什么事儿快说,我爸妈掉水里了,现在正在医院!”李从安焦躁不安地说。

“什么?”贺北光听了又是一惊,那么巧?不对!他眼珠子转了一下,难怪刚刚落水者的身影如此熟悉。贺北光彻底晕了,难道姚若夏要对付的是李从安的父母?

他正要继续说话,突然一股冰凉锋利的金属感从身后横到自己的脖子前,贺北光一愣,后面有双纤手举着一张纸条到他眼前:挂断!

贺北光顺从地做了。

姚若夏凑到他的耳边,低沉阴森地问着:“你在跟踪我?”

※※※

医院到分局开车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李从安在路口一个刹车没踩到底,差点撞上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头。

“他妈的,怎么开车的,赶着投胎啊?”老头被吓得不轻,转过头怒目而视。

李从安把头探出来,“说什么呢?”然后迅速意识到自己失态,“对不起!”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十字路口的交警看到这边有情况,缓缓走了过来,老头来了兴致,“下来,下来!”他自己下了自行车,挥手让李从安也下车。

李从安看走不了了,把车停到路边。

“差点撞上我!”老头义愤填膺地跟交警比画着。

“伤着没?”交警问着,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转头看向李从安,“驾照。”

“伤倒好像没伤着。”老头上下拍拍,确定自己没有哪儿不对劲。

“我有急事,对不起!”李从安从车里下来。

“有急事,也不能开那么快!驾照!”

李从安看看表,心里很焦躁,他把交警拉到了一边,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交警抬头看看李从安,皱眉道:“你这不让我为难吗?”

“我知道,我真有急事,你看看能不能迅速处理下,我赶着走!”

交警又转身走向老头,问:“有伤着的地方没?”

“怎么个意思?包庇啊!”老头看见两人在那儿嘀嘀咕咕,心生怀疑。

“不是,老同志,我也是个警察,真有急事,对不起,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警官证上的号码您抄一抄,回头磕着碰着了,来我们局里,我一定赔偿!”李从安忍不住冲过去自己解释着。

老头看了看警官证,对了对李从安的脸,“有急事,也不能撞人啊!”不过他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说,还要继续不?”交警问着老头。

“那——那就算了吧,还好你没碰着我,要是把我碰伤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啦!”

“谢谢,谢谢!”李从安又上了车。

“慢点!”

拐过路口,接下来的路程,李从安开了警灯。

到了医院的门口,李从安急匆匆地走进了大楼,又硬生生地拉住了自己的脚步,站在急诊室前面的走廊里,停了五秒钟,然后深呼吸,确认自己的情绪不再失控了,才走了进去。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这不是意外。几乎不用什么专业知识都能得出这样的判断,李从安问了下基本情况,这样想到。

木舟被人做了手脚,船中央炸了一个小洞,冰水汩汩冒了上来,几乎一瞬间就倾没了小船,对方是下“死手”来的。

“那边情况怎么样?”当地派出所跟过来的一个民警说正在排查,从山庄内部和竞争对手两条线着手。

“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快破案!”

“谢谢!”

“说什么呢,应该是我们感到抱歉才对!”

民警身边站了一个小伙,说是度假村公关部的经理,他上前一步说:“医药费我们掏,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太对不起了!”

李从安不好说什么,他心里在想,会不会是遭人报复?要知道父亲也干过刑警,亲手送了不少人进监狱。

那边的工作李从安插不上手,他决定还是先等等,看看调查出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李从安转身找医生,透过缝隙,往急诊室里看,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看见一张担架横在门缝后的地上,上面有血迹。李从安心抽了一下,然后感到五脏都开始沸腾起来。他赶紧站起身,“有烟吗?”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问道。民警拿出一盒烟来,自己取了一支,然后把烟塞给了李从安。

抽上了烟,没过多久,各级领导就闻讯感到了。“怎么样?”先是公安大学的副校长和教务主任,“怎么会遇上这事!”他们牵着李从安的手询问着。

“现在还不知道,还在查!”

“病人呢?”

“还在抢救!”

市里也来人了,政法委的书记走在最前面,李从安应付着形形色色的人士。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快就走漏了风声。

场面弄得挺隆重,如果只是一帮小流氓搞破坏,这次可是撞上枪口了。

似乎还有几个拿照相机的记者也混在人群中。李从安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趁着打完招呼后的空当,又溜到走廊的边上吸烟。他远远地听见有个领导在里面怒斥辖区内的派出所领导:“连公安大学的校长都能遭到袭击,人民群众的安全还怎样保证?”

市局的一个局长看见李从安,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要坚强点,做好最坏的打算,工作上的事儿有必要的话,可以放一放!”

李从安说:“没事,我抗得住!”

领导又拍拍他的肩膀。李从安勉强笑笑,这就是当警察的“好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状况,也得显得自己挺坚强。

他吸着烟,有个护士远远地看过来,想走近几步,犹豫了一下又退回去了。走廊里站满了穿制服的,李从安抬头看到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招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专案组的同事,电话里说,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同样是网上传播的尸体地点,同样留了一句话:我想见到你——只是这次多了四个字:城中公园。

这次死的是个男性,李从安不由心头颤了一颤。他看看急诊室的门,又看看手机。

好不容易,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李从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医生,我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李母落水的时候,腹部被船破裂的棱角划了一个十厘米的口子,加之冰水的浸染,现在身体极为虚弱。李父几十年的硬朗身体,在这里倒起到了一点作用,但仍然不可掉以轻心,医生正在为他做各方面的检查,以确保万无一失。

“总体来说,还算乐观!”医生说道。李从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手上的烟,还有半截,就放在地上踩灭了。

他这时候想起自己的事儿来,寻思着是不是要给姚若夏去个电话,这次旅程是她安排的,如果知道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一定会心存愧疚吧。号码拨到一半,想想还是算了,办正事要紧。

不走不行了,李从安看看四周,把医生拉到了一边,确信父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找个僻静的楼梯,下了楼。

他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说一些丁丁卯卯的酸话,谁叫自己是干这一行的呢。

※※※

黄色的警戒线已被拉起来。周围停着不少警车,川流不息的人群从门口的马路经过,有些边走边看,还有一些驻足停留了一会儿,瞧不出什么名堂也就走了。剩下几个不死心的闲人,围成一团,纷纷猜测着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辆银白色的中巴夹在人和车中间,上面写着“勘查”二字,李从安认出那是杨静静的。没想到她比自己到得还早!

年轻的警察站在黄线的边上,扬手警告李从安不要再靠近,李从安掏出证件,一边往前走一边给他看了看。

“在哪儿?”到了跟前,李从安问道。警察用手指了方向。

这是一座不设门岗,只有断断续续矮围墙的城中公园,建设在一个缓坡上。虽然不大,但绿化的比例却异常高。除中间一大块草坪围着一圈石凳之外,其余都是被小路划分开的成片树林,规划者很明显想把它弄成“曲径通幽”的典范。

平常这个时候,这里应该聚集着尚未散去的晨练者;会有很多闲暇的小青年和中年人围着石桌打牌下棋,每一座免费的公园都是这副模样。而现在,公园已经被警方清空,显得空空荡荡。

尸体陈列在靠西边一片树林里。李从安一边往前走,一边抑制不住心中的厌倦感。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可这次却特别明显,可能是因为父母受伤的原因。

也许时间还不够长?李从安想着,又皱了皱眉头,可今天仍有些不对!他现在的情绪低落到最低点。

他爬上了缓坡,看见几个警察正弯着腰在右手边的树林里搜索,另一边被树挡着的地方有更多的人围着。缝隙中央,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白色帐篷,杨静静蹲在地上,尸体应该就在眼前。

有时候李从安挺佩服杨静静,一个高级知识女性,可以有很多社会身份等着她去转换,可她偏偏干的是这行。不知道她在解剖一具尸体,将他们停止生命的脏器,一个个从体内挖出,放进金属盘子里时是什么感觉。

他看见她站了起来说了几句话,身边的助手将担架展开,将初步勘查完的尸体抬了出来,杨静静转身看到李从安,跟了过来。李从安刚要和她打招呼,身边被人拍了一下,原来是也刚刚赶到的肖海清。

“你要不要看看?”尸体抬过李从安身边的时候,杨静静远远地问他。

“不用了!”李从安本能地把头偏向了一侧,这个动作有点突兀,杨静静一愣,肖海清也一愣。她们没有说什么,李从安不自然地四处望望。

太阳还没有完全晒透被露水弄潮的土壤,抬尸体的助理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在湿滑的小道上,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不成形状的脑袋从盖尸布里露了出来,李从安无法避开这个场面,强忍着没让自己呕吐出来。

两人再次诧异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肖海清问道:“你父亲怎么样了?”

“还行。”李从安答了句,心一抽。

肖海清还是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李从安一直想把现在所受的焦虑转换出去,可毕竟他也是人,况且往往越是知道如何排解心理压力的技巧,反而越会受技巧的干扰,使得问题更为严重。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躺在医院的担架上,和现在装尸体的那副没什么两样,尽管见过太多非正常死亡,可对象涉及亲人,李从安还是难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如果下一次运气没那么好,躺在停尸房的是父母,或者就是自己,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转换型歇斯底里症的初步表现。”肖海清平静地说。

李从安苦笑,肖海清小题大做了。“没那么严重!”

她说的是一种将焦虑强压进潜意识,可能会导致的影响生理表现的官能症。二战时期,一群美国大兵四肢抽搐,不得不退下战场,在医疗所里,找不到任何病理性的原因,他们的表现又不像是装出来的。随军的医师怀疑这些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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