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未来杀手的信-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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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陪他。”李从安指指老刘。
“张慧佳照常理说,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家出走。”班主任想了想说道。老刘一开始就按照离家出走的思路引导着班主任,所以他在努力回想张慧佳有没有这样的动机。
“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班主任说,“不过据说好像没有,我参加他们聚会的时候,他们有朋友的都会带来,这也不瞒老师,不像我们那会儿,谈了恋爱还遮遮掩掩的。”
“是啊,时代不一样了,”老刘点头表示同意,“那她同学关系处理得好不好?或者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发生?”
“没有啊,张慧佳还是一个蛮讨人喜欢的学生,人长得挺漂亮,也活泼,学习成绩也不错,还代表学校参加计算机竞赛呢,哎——对了,就和那个邢越旻一起,”班主任突然皱起了眉头,“说来也巧了,昨天晚上,我让她去找过邢越旻,邢越旻昨天没来学校,哦,这个李警官知道,他家出了点事儿,所以我让张慧佳去问问他还能不能参加竞赛。”
李从安猛地把头抬了起来:“什么?张慧佳去找过邢越旻?这事儿前面怎么没说?”
“我,我没以为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啊!”他看见李从安突然的反应,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李从安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大了,他只是觉得这个邢越旻的事还真够多的。“哦,没什么,邢越旻现在在哪儿?”
“应该在班上,或者寝室吧!”班主任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又说错什么话,“上午上课的时候,看见他已经来了!”
“哦,”李从安顿了顿,转过头去看老刘,“要不我再和你一起去找找邢越旻?”
※※※
邢越旻坐在对面,这是他在事发之后,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学校。他们正在上课,李从安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下课,等着铃声响起,才让班主任把他叫到了办公室。班主任识趣地走了,带上了门。
现在的邢越旻似乎有了些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
“不能因为——那个男人杀了人,就什么事儿都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吧!”听了李从安和老刘的来意,他看上去有点气愤,不过这次明显没有上次“表现”得那么好,可能是突如其来的缘故,他仿佛没来得及“复习过功课”,感觉很做作,李从安想。
“没这个意思,”李从安的语气既不威严,也不愧疚,“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邢越旻果然有些不对劲,他的眼角动了动,然后瞬间又恢复了冷笑。“这么说,你是怀疑张慧佳的失踪和我有关?”
这不是李从安的本意。
“不是,就是问下情况。”可李从安还是看出了明显的问题。情绪的突如其来,会产生一些防不胜防的下意识动作,邢越旻有,可他居然可以在这些动作发生之后,能找到最合理的情绪来掩饰自己!
李从安不动声色,他觉得这个邢越旻确实不简单。他代替了老刘,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我们不是怀疑,我们只是想知道张慧佳究竟去哪儿了。”他指了指身边的老刘和自己,“昨天你和她见过面吗?”
李从安在等待着他的回答,邢越旻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没有?”李从安愣了一下,难道张慧佳在去找邢越旻之前就已经失踪了?还是压根儿就没去过他家?
“是的!”
“哦,”李从安有点意外,“那昨晚你在干吗?”
几乎没有考虑,邢越旻脱口而出:“我在家看书,一直在看书!”
李从安又听出了问题,尽管很不起眼。一直在看书,无来由地重复强调也是可能说谎的表现之一。
或者他还在气愤?警察因为张慧佳的事儿找到他,所以他才强调自己和这个没有关系?李从安没有把握。
“中间还下楼买过一包方便面。”邢越旻的语调降了下来。
李从安吓了一跳,如果说前面不敢确认的话,那么这次,他能够断定邢越旻在撒谎了。他不是看出了邢越旻的谎言标志,而是看出了邢越旻肯定受过识谎训练。
“中间还下楼买过一包方便面。”如果只是因为气愤,他不会补充这句话,这等于否定了“一直在看书”,等于泄了自己的气。邢越旻之所以会补充这句话,是因为他也意识到了,无来由地重复会被识破自己在撒谎,所以犯了一个本能的错误,他本能地用一个错误去弥补另一个错误。
李从安紧紧地盯着邢越旻,邢越旻身体保持着僵直,这是集中精神在思考问题的表现,明显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露出破绽了。
李从安决定不给他机会喘息:“能告诉我你在看什么书吗?”
“什么?”
“你在看什么书?”
“一本有关数学的月刊杂志。”
“叫什么名字?”
“就叫《数学杂志》。”
“你一直看这本杂志吗?”
“不,哦,也不能说完全不。”
“你应该还记得你看的是哪篇文章吧?”
“有关于——微积分的。”
“就看了这一篇?”
“是的。”
“一晚上只看一篇文章?”
“这——也不能说一篇,后来又看了几篇。”
“你刚刚不是说,你只看了一篇?”
“我主要是在看那一篇。”
“那其他几篇叫什么名字呢?”
“……”
一连串的问题,让邢越旻喘不过气来,如果他真的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果真看了那篇文章,也应该知道自己想的时间太长了。
“你究竟想问什么?”他干脆放弃回答了。
是在转移话题?李从安和老刘都没说话,如果从技术指标来看,李从安愿意相信邢越旻说了谎,在张慧佳是否找过他的问题上,说了谎!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两件事邢越旻都被牵扯进去,而且邢越旻在张慧佳的问题上撒了谎。更重要的是,邢越旻果然受过识谎训练,这很不正常。
可到底为什么?真相究竟如何?李从安不知道。邢越旻在受了惊吓之后,选择了沉默。这也是问询过程中的一大难点,如果对方就是什么都不说,李从安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尽管邢越旻刚刚在刘一邦案中被自己排出了脑海,可现在在张慧佳的失踪事件上又和他扯上了关系。但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李从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老刘。
“这么说,张慧佳的失踪,和邢越旻有关?”
“不出意外,应该可能性很大。”李从安不敢把话说死,毕竟识谎是很主观的心理技术,存在着很多不确定性,自己有分寸,一旦发现开始的判断出问题,可以马上调整侦查方向。可张慧佳的案子不归自己管,万一是判断出了错,误导老刘犯了方向性的错误,那就不好了。
“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我觉得你还是按照常规的思路来查吧,只是重点注意这个邢越旻!”
出了桐大的校门,那边肖海清的电话倒是来了。
肖海清刚刚从失去儿子的悲伤中恢复过来,检察院对她的审查也告一段落。前不久,她不幸卷入一起系列杀人案,她本来抱着科研的态度去研究嫌疑犯的犯罪心理,未料中计,变相协助了凶手的越狱,在桐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现在说恢复教学工作还为时尚早,她的课程是《犯罪心理学》,李从安忙于破案,她正好可以协助完成那个“模拟监狱”的实验。
肖海清说“看守们”已经开始变得十分粗鲁,他们还想出多种对付犯人的方法。“犯人们”也垮了下来,要么变得无动于衷,要么开始积极反抗。
在实验之前,李从安曾经翻阅过国际上类似实验的记录,还特地减少了可能会造成“囚犯”不适的环节和要素。
跟1972年津巴多在斯坦福大学所做的实验相比,可以说已经温柔得多了。
“可有个学生还是出了一点小问题。”肖海清电话里说。这种心理类的实验可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在实验性的心理创伤之后,不及时恢复,可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肖海清从初衷上,并不是很赞成这样的实验。李从安当然知道。美国著名的连环爆炸案凶手麦肯·蒂姆就是因为在其青年时代参加过一场心理实验,并且未得到适当及时的舒缓,才埋下了祸根,直到二十年后,成了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
人类的进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任何一个闪失所造成的心理伤痕,都有可能在潜伏数年之后突然爆发出来。
肖海清的口气有些担忧,那个学生,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生理表现,不明原因的低烧,呕吐,厌食,李从安实在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实验的强度,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超过真实的监狱,那些监狱里真正的囚犯,岂非会更多地崩溃于强制的管教下?
不管怎么说,先安顿好学生家长。
肖海清说:“学生现在已经平静下来,我就跟你说下情况,你也没必要特地跑一趟,忙你自己的事吧。”
李从安想想也是,肖海清是给自己台阶下,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还是不要出现为妙。
他放水泡澡,舒服地躺在浴缸里,浴缸边的桌子上放着音响,柴可夫斯基的浪漫乐曲传来。门外有了开门声,姚若夏下班来他这儿了。应对了几声,李从安擦肥皂冲洗,擦干净身子,焕然一新地走出了客厅。
姚若夏说她又要出差了,明后天的事儿,李从安早已习以为常。
“上哪儿吃去?”
“出去吃吧。”姚若夏回答道。他们走到一半,李从安裤袋里一阵振动,他笑笑,接起了电话,是杨静静。
“等一等!”李从安示意姚若夏到客厅里坐会儿,自己走进了书房。办案的时候,他并不刻意回避姚若夏,但只要能回避,就尽量不告诉她。
杨静静说刘一邦病理组织学检查刚出来,除了先前的判断确认无误之外,还发现他肾脏有药物性慢性中毒的症状。还有一点,死者肾功能严重受损。
“肾功能受损?”
“我怀疑是长期服用药物导致的肾中毒,但从其他的脏器来看,导致肾中毒的药物所针对的疾病,刘一邦并没有!”
李从安眉头皱了皱,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刘一邦在没病的情况下,却在长期服用某种药物!”
“什么意思?”李从安更糊涂了,“难道没事找药吃!”
“是的,”杨静静说道,“刘一邦有可能是试药人!”
“试药人?”
“专门帮医药公司或者医院有偿试验新药的人!”
李从安对这个职业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刘一邦案现在的结论,也许只是他赖以生计的工作,但这跟万吉朋杀他没有什么关系吧。
他在书房里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头绪。他看见书桌上放着姚若夏送他的助听器样品,笑笑,这是她公司的,提醒他要提高听力健康意识,李从安关上灯,带上门回到客厅。
第六章 顺风耳1号
张慧佳不知道这是在哪儿,脑袋裂开那样地疼。四周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的意识在一点点地恢复,有点想起来了。
那是在哪儿?
上了狭长幽黑的木头楼梯,是去了一个人的家?张慧佳的记忆继续在恢复着,这是谁家?一张脸孔在她的眼前浮现,短发,额头上零星有一些青春痘,黑框眼镜架在圆圆的脑袋上,这张脸竟逐渐清晰——白皙的邢越旻的脸。
为什么会去他家?
情节像一幅幅电影画面在她的眼前闪过,先是在学校的铜像下面,班主任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问下邢越旻,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他能够参加这次比赛。
邢越旻不在家?他在自己的身后,他令人窒息的眼神,像是拨开浓雾的一把利剑,把张慧佳又带回那个晚上。
究竟过了多久?不知道。张慧佳感到又饿又渴,她摸了摸后脑,一个馒头大小的肿块。
她跟着他上了楼,为什么要上楼?在大街上说说就可以了。邢越旻说上楼有东西要给我看,却对我那么凶。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他在问我。
我什么都没干,什么也没发现,他却好像认为我在从中作梗。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计划?”
“什么、什么计划?”这是什么意思,发现了什么?张慧佳莫名其妙。
等等,往自己的被子上浇水?张慧佳很快联想起这个情节,难道这就是邢越旻的“发现了什么”?
“就是因为那事?”她狐疑地看着他。
邢越旻没有回答,冷冷地看着他,张慧佳浑身散发着冷意。
“他们一家没准都流淌着暴力因子!”
现在张慧佳确实相信了,他的父亲没准真是杀人犯!连被自己发现往被子上浇水都会被质问,还有什么事不会被激发出暴力侵害!
可——想起邢越旻的父亲万吉朋,张慧佳突然发现了一个巧合,看见邢越旻淋湿被子,就是他父亲杀人的那天!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这才是所谓的“发现了什么”?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