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缘-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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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根咧开的嘴变宽了。“你的风筝没有给我带来太多麻烦。当我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决定最好的计划是配合你的魔术。同时,我也开始观察我手里一些决定性证据的意义。”他从行李里拿出另外一个信封。“雪莉在床边发现了这个,奥登一定在那里摆弄过它。”
罗根把信封给了捷克人,沃克把里面的卡片抽出来,盯着它,疑惑地皱起眉头。
“可这是自杀的留言!”
“也许。不过这是在奥登夫人死前几周或者几个月前写的。很不幸,被奥登拿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沃克问。
“看看字迹上模糊的圆点。它们是墨水留下来的痕迹。可是在奥登夫人死去的那一晚上她只有一支笔,而且笔里是防水的印第安墨水。”
沃克盯着纸条。“这是谋杀的证据,”他同意了,“可是你如何把伪造的谋杀字条和奥登夫人的伤口联系在一起呢?”
“我推测,卧室里可怕的样子都是你指出问题的组成部分,和奥登的计划没有直接关系。他的计划不难看出。德扎内一奎因斯的事件,给了奥登杀人的诀窍:抓住有利时机:让别人来完成肮脏的工作:避免谋杀带来的一切嫌疑。卡布里恩的状况,符合所有的这些特点。奥登夫人曾经多次自杀未遂。奥登知道你会取决于揭露他妻子的灵媒能力。你做到了,一场争吵不可避免,没有人会因此责备他。奥登夫人或许不会再次自杀,但若是她这样做,谁也不会感到吃惊。无论如何,争吵是为了确保让她服用佛罗那入睡,这就是奥登需要的切。他有一个完全一样、但装有药力更大的佛罗那的药瓶,因此她的正常服用剂量也是致命的。在招灵会开始之前,他把致命的药瓶和无害的掉了包。然后他上楼对他妻子‘道歉’时,就把二手的自杀留言从门底下塞进去。他只需要第二天早上把药瓶换回来,这样他就犯下了另一个完美的罪行。”
“可是你怎么把奥登夫人的伤算在内呢——或者你没有?”
“噢,我有的,”罗根回答。“是我知道石斧是个假线索的时候。可这是唯一的理由,能想到血迹从床流向浴室。假设血迹的流向正好相反。那么奥登夫人就是在浴盆附近受伤,然后被抬到床上,血在中途滴下来。浴室有什么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呢?没错——就是浴盆的水龙头。伤口是垂直的直线,有四英寸左右长,正好是浴盆水龙头把手的长度。假设奥登夫人知道自己濒临死亡,像受伤的动物一样盲目地寻找水源。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打开门,然后面朝下摔倒在浴盆里。这样的一摔——压上了她全身的重量,哪怕是四英寸——会造成可怕的一击。屋子里晚上到处都是声音,显然水管不断在营营嗡嗡,所以楼下没听到多出的一声响。可是,我想你在隔壁听到了,并且冲了进去。”
“她躺在那里,脑袋垂在浴盆边,”沃克缩身在回忆中。“血流得让人难以置信。”
“头部受伤会流很多血。”
沃克点点头。“一开始我以为她的喉咙被割断了。她还活着。所以我把她抬进了她的房间。当我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血已经不再流,我知道她死了。我站在那里看着她,意识到我的处境很危险。我已经给人留下对这个可怜女士充满敌意的印象,加上我手上沾满了她的血,没人会相信我是无辜的。我完全丧失了理智。我冲进浴室,洗掉浴盆里和我身上的血迹。直到我快完成时,我意识到我做了最糟糕的事情——我使得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我的故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衣服包着的小包裹,打开来。
“关于佛罗那,你是对的。我看到这个的时候,还跪在浴盆里。”沃克拿起一个小瓶子。“在浴盆的下面,一个通常不会放东西的地方,然而这显然是新的,而且空了半瓶。然后我想起来,我在奥登夫人的床头柜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瓶子。就在这里。”他拿起第二个瓶子。“这个是雪莉小姐后来在木屋拿给奥登的。他死后我在他口袋里找到的。这两个瓶子让我推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你一样。我想到我已经制造出的超自然气氛,会让警察疑惑,除了加强这种气氛,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尽可能保护自己,也为了让奥登因为杀死自己的妻子而受到折磨。我根本没有时间展开实际的计划。我即兴表演的能力把我带出欧洲,我再一次用到了它。鬼魂风筝的插曲,证明奥登非常容易受影响.而且是在他用大量他不习惯的白兰地酒消磨了心智以后。”
“不用说,枪的诡计也让他更软弱,”罗根评论道。“从一个刚刚犯下完美毒杀案的人的角度看,这似乎就是格里莫为了报复奥登,控制他在准能被当场抓住的情况下开枪打死他的妻子。这背后有一个富有诗意的、凶恶的公正,让所有人都为之害怕。不过后来,奥登一定看穿你的计划了。是什么让你暴露的?”
“从我们见面以后他所说的话,我想可能是靴子。当我们把奥登锁进武器室以后,他就像是一个做恶梦的人。他坚信德扎内控制了他。不过,尽管没有任何希望,奥登仍然在寻找让他摆脱嫌疑的证据。当然白兰地的效果渐渐消失了,他从最糟糕的刺激中恢复过来。所以一点都不奇怪.他在脱鞋的时候,意识到这两只鞋的每一只,在卡布里恩的壁橱里还有搭配的一只,而搭配鞋子的条件给他提供了一个测试。如果在卡布里恩的靴子是干燥的,那么他就会知道,他自始至终都穿着同样的鞋.因此他就是被附体了。可是也有可能,卡布里恩的靴子是湿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奥登的靴子就被调包过,他被骗了。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等不及答案?可是如果靴子是干的,他就不会希望别人知道。他决定偷着溜出去自己看。”
“他一开始想从窗户走,不是吗?”罗根问。“在那个时候我知道我应该站在哪一边,因此我决定不指出,奥登可以利用气枪作为支点来移动沉重的橱柜,枪的击铁或者其他突出部位,可以让他把窗框的钉子拔出来。”
“没错,”沃克同意。“在他看到需要往下跳的时候,就放弃了窗户的想法。然后他意识到,如果我的钥匙能打开奥登夫人的房门,那么火药柜的钥匙也可能打开武器室的门。然而,之后他逃跑的计划才是最绝的。”
“不完全是。傍晚的时候杰夫消失在壁橱,再走到通向厨房的通道。奥登肯定听到了巴巴拉说这事,意识到当壁橱的门打开后,会遮盖住整面墙,不让那些不在走廊一侧的人看到。当奥登听到你说你准备离开,并走进壁橱拿披风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能被遮住,而溜出武器室的门,把它重新锁上。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轻轻走向走廊。即使安布勒尔没有看到,也没什么奇怪。可是你不能责备教授被欺骗。他一直能看到走廊十分之九的部分,他脑子想的太多,所以没有想起来,壁橱的门足足把最重要的部分遮盖了半分钟之久。”
“奥登比我先到卡布里恩,”沃克说,“用他自己的钥匙打开锁,就在拉瑟姆先生从后面把我带进来的时候。奥登溜进壁橱,找到了我掉包的靴子。当然它们是湿的,这很明显地告诉奥登,他被骗了。他想起来我说过要去找‘证明凶手有罪的证据’,因此他听到我从楼上走下来,告诉拉瑟姆先生我在找佛罗那的时候,奥登匆忙得出了结论:我已经找到了第二瓶药,也因此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在壁橱里找到一把猎刀,当拉瑟姆先生让我从储藏室出去的时候,奥登跟着我们,藏在雪莉小姐的卧室里,直到拉瑟姆先生穿过餐厅。奥登从后门溜出来,跟着我。拉瑟姆先生不知道他到过房里。奥登告诉我他如何逃出来,并且说,因为我的干预,他要杀了我。”
“也许让你保持安静更加重要,”罗根注意到。“他处于很好的即兴谋杀的位置,他可以把你的尸体扔进河里,你的消失就会成为这个晚上另一个无法解释的事件。如果他能在不被看到的情况下回到木屋的武器室,他甚至会有不在场证明。我理解,他想用猎刀杀了你?”
“是的,幸运的是,就像美国电影一样,他把刀刃朝下,这样我就很容易抓住他的手腕,然后避开刀尖,可是,他太着急要把我扑倒,就在他摔倒的时候刀子刺进了他的胸口。”
“你手上就这么多了一具尸体。你豪侠一般面对了这个时刻。”
“我的设置只是重复了以前使用过的想法,”沃克坦诚地说。“而且,因为当时开始下雪,似乎应该立刻执行。奥登没有锁卡布里恩储藏室的门,所以我溜了进去,留下石斧,拿走船钩和一条床单。我把奥登的尸体抬到了湖面上一处裸露的地方,那里雪被风吹开露出冰面,我不会留下脚印。在那里我用床单把他盖上,把它卷起来,这样它的边缘就不会卡住尸体。我沿着来的时候的脚印离开冰面。雪下得很大,我知道我需要标志清晰,如果我想找到回到尸体的路。我把船钩插进雪地,标出了足迹的开端,回到卡布里恩拿石斧。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是的,”罗根同意。“当你让马杜尔从他的小屋出来,你就可以很容易再次放飞风筝,吓得他朝它开枪。足迹上的血迹肯定是你的吧?”
沃克卷起他左胳膊的袖子,展现臂肘附近一个半愈合的伤口。
“我在离尸体八英尺的地方停下来,用船钩把床单拉走。我已经把四个角都系上了,所以当我把床单拉起来的时候,它形成了一个包,带走了所有掉在尸体上的雪。我用力把船钩扔出去,看着它掉在雪堆里。然后我沿着足迹走回去,将脚下的雪散开。我把床单裹在我的大衣下面藏好。听到狗叫,我知道你在跟着我,我用手和膝盖在地上爬行,这样就把来去的脚印擦掉。”
“很完美的错觉,”罗根告诉他。“奥登看上去仿佛从半空中掉下来,摔到未碰过的雪地上。我那时候还没有想明白一切。一时间,我不仅仅怀疑自己的推理,还有我的理由。”
“为了掩盖留下的残余,我欠你很多,”沃克说。“当一个人半生致力于欺骗的把戏,他通常在最小的角落也要依靠它。我想我能在警察到来之前处理掉指纹和其他的证据,不过这很艰难。”
“我很高兴我能帮上忙。但是你完成了一项出色的工作,我该恭喜你吗?”
“不。”沃克摇摇头。“我不是个热情的人,尽管海德里希先生试图把我变成那样。在奥登死后的日子里,我对于自己解读他的动机产生了怀疑。甚至是你的重构,也没有完全解答我的问题。两个佛罗那药瓶和伪造的自杀留言,无疑证明了奥登夫人是被谋杀的。可是,我们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是她丈夫杀了她。仍然有可能是别人下了毒,然后伪造了留言。如果是那样的话,驱使奥登来袭击我,实际是谋杀了他。”
罗根笑了。“你已经看过我给你的自杀留言了,可是你没有检查信封。”
沃克从椅子上把信封拿过来,盯着它。
“可这是一个商务用信封。”
“不管怎么样,奥登用这个来放自杀留言——干净,而且没有留下指纹。我在他口袋了发现了这个空的信封。信封变得有些潮湿,字条上的墨水印到了信封的内部。你只能读到几个字母。”
“是的,”沃克回答,朝着打开的信封里面望去,“可是字母和纸条上的不一样。这个读作‘emit’,然后是一个‘t’,然后是‘’。除此之外,字母有一点向前倾,而奥登夫人的写法往后靠。”
罗根大笑。“我很高兴我不是唯一一个人,忽略了信封上的印记是字迹的映像。你唯一能读出来的是那些从哪个方向读都一样的字母。‘h’或者‘y’倒过来就是无意义的涂鸦。看着,”他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信封上。“这个是奥登夫人的无味酒精。”当纸变成透明,里面的字迹显示出来,罗根把纸条塞进去,把它调整到两排字迹完全吻合为止。
“你看,‘是‘forgotten’中‘ten’的颠倒。‘t’构成‘what’的一部分,‘emit’是把‘time’倒过来念。”
魔法师长吁一口气。“我的朋友,你给我带来生命。我欠你一个安静的心情。”
“雪莉也需要安静的心情。”罗根站起来。“关于她父亲的事情不是很容易承受。”
“对,对,当然,”沃克严肃地说。“她应当知道真相。”
“真相很宝贵。我们一定不能浪费。然而,她有权得到一个解释,让奥登成为恶棍,和德扎内没有关系。我已经为她想好了一个妙不可言的解释。”
罗根敲了敲雪莉的门,里面传来温柔的回答:“是谁啊?”他报上名字,声音变得更加温柔:“进来。”
他转动把手,走进黑暗。他惊讶地找到开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