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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忧伤黑樱桃-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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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说:“我不太确定你在忏悔什么,你感觉你利用了这个女人是吗?”   
  “我不知道。”   
  “你认为你对她的死负有责任?”   
  “我不这么想,但我不确定。”   
  “我认为是其他一些事情在折磨着你,一些我们没有谈及的事情。”   
  我告诉他关于安妮,在我们卧室的黑暗中跳动的霰弹猎枪火焰,浸满她鲜血的床单,当我把她的手指放进嘴里时,感觉到的冰冷。我可以听到他在我旁边呼吸。   
  当我抬起头看他时,我看到他吞咽了一下。   
  “我很遗憾。”他说。   
  “这些记忆不肯走开,神父。我相信它永远不会被淡忘”。   
  他从草地上捡起另外一块硬泥,又让它从手中掉落。   
  “我感觉,去尝试给你提建议不太恰当。”他说,“但是我认为你是个好人,你在对你自己做不必要的伤害。当你遇到这位印第安女人时很孤独。很显然你喜欢她。有时候去评判我们自己也许没什么好处。你曾经那么想过吗?你在上帝面前陈述,然后你让他来评判你生活中的对与错。还有,我不相信是你造成你妻子的死亡。   
  有时候,当那类罪恶来到我们生活中,我们无法解释它,于是我们责备上帝或我们自己。在两种做法中,我们都错了。也许到了让自己从牢笼里解脱出来的时候了。“   
  我没有回答他。   
  “你想要赦免吗?”   
  “是的。”   
  “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为我的不完美,我的失败,我给一个无辜的人带来的悲痛和伤害。我最多只能这么说。我无法描述它。”   
  他的前臂交叠着放在大腿上。他低头看着他的靴子,但是我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悲哀。他深深呼吸了一下。   
  “我希望我能对你有更多的帮助。”他说,“我们并不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我们的经历有限。”   
  “您已经足够仁慈了。”   
  “给它点时间,罗比索。”他微笑着说,“通往大马士革的道路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看到炫目的光芒。”   
  当我离开那明媚、绿色的场地时,他正跪在一个在床前,用泥铲为贝母铲出一个洞,他的眼睛已经专注于他的工作。他的生活显然有条理、庄严而且有章可循。   
  这是我在1964年走下飞机,来到坦森纽特空军基地之后,就再也不曾拥有过的生活方式。   
  我想回到昨天。我不认为那总是很难,有时候你仅仅需要走过脑海中的一扇门,丢掉三十年或四十年,来记起你是谁。也许这是自我欺骗,一种我用来逃避问题的精神鸦片,但是我不在乎。我将恩内斯特。盖因斯的那本《关于爱情和金钱》塞进口袋,走到伯纳公园,坐在枫树下的长椅上开始阅读。风凉爽地从阴影中吹来,但是我已经进入到小说里面,回到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南路易斯安纳州热烘烘的甘蔗地和香甜的马铃薯种植园。   
  不,那不是真的。我回到了新伊伯利亚的一个夏天,那是我读完了大学的第二年,弟弟吉米和我在一个海滨的地震记录站工作。我们买了一辆四十六速的福特敞篷车,上面放了两个好莱坞消声器,降低了滑轮和挡泥板,涂上淡黄色并刷上蜡,直到金属上似乎有了黄油柔和、神秘的光泽。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夏天。我第一次很认真地和一位西班牙湖的女孩子陷入了情网。和所有人的初恋一样,我记得那个夏天的每一个细节,有时候回忆带着令我心碎的辛酸。她和我一样,是移居美国的法人后裔,她的头发是褐色的。当风吹来,在阳光下就像是颜色浓烈的蜂蜜。我们在拉菲特的沃里斯屋顶花园和圣马丁维尔街头跳舞,在新伊伯利亚的橡树下喝二十美分的长脖子杰克西啤酒;我们在盐沼上钓白色的鳟鱼,到赛普雷茅特角去煮螃蟹、炸鱼,然后,在丁香花盛开的夜晚,沿着那条柏树和橡树之间长长的柏油马路,一起开车回家。风暖暖地从海湾吹来,地里新长出的甘蔗绿油油的,西边的天空上映着火一般的晚霞,树上的蝉声震耳欲聋。   
  她是那种喜欢心上人一切的女孩子。她从来不争论而且容易知足,只要我们在一起,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中,她都会很快乐。我只需要用手指碰碰她的脸颊,她就会靠近我,紧紧抱着我,亲吻我的喉咙。那时,每天下午都下雨,有时当天放晴、云彩变成粉红和栗色之后,我们会沿着防洪堤,开车到我父亲存放船只的码头去,柏树上的雨水滴人湖中,在柔和的阳光下,她的面孔带着花朵初放的色泽和光辉。   
  那个夏天,每个早晨都令人期待,我期待着卧室窗外山核桃树丛中烟雾缭绕的阳光,天真而自信地盼望着,几个小时之后就会重新和她在一起,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但那场恋爱由于不切实际的年轻,而突然结束了。我无心地伤害了她,以一种我无法对自己解释、更无法对她解释的方式,我的沉默给她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害。这么多年之后,这仍会让我偶尔感觉不安。   
  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夏天。当其他一切都失败时,当心灵似乎中毒、生活遭受打击时,当死亡的树叶像干化的羊皮纸一样,吹过灵魂的窗口时,那是我不时拜访的大教堂。   
  我并没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接受那些哀伤而失落的经历。在我看来,对记忆承担义务,无论对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都同样毫无价值。第二天早晨,我回到县法院。   
  州长像个大木桶一样健壮、浑圆。他是被选举出的法官之一,在被人们推举去竞选官员之前,他也许是柴油机机械师或伐木卡车司机。他说话时,坐在办公桌的角落里,而不是坐在办公桌后面。他抽着香烟,望着窗外的湖水。他那种个人的专注让我感觉,他已经预料到了我们谈话的结果。他现在和我谈话,仅仅因为政府机天强加在他身上的一种义务。   
  “你曾经是新奥尔良谋杀案调查组的侦探?”他说。   
  “是的。”   
  “然后在州长办公室做侦探,是……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新伊伯利亚。”我对他微笑着,但他的眼睛透过香烟,看着湖水中的蓝色波纹。   
  “你认识一个名叫丹·尼古斯基的禁药取缔机构官员,是吗?”   
  “是的。”   
  “他昨天在这里。他说,你一定会来找我。”   
  “我明白了。”   
  “他说,我应该告诉你返回路易斯安纳。你对此有何想法?”   
  “提建议很容易。”   
  “你想知道验尸官的报告,是吗?”   
  我长出一口气。“是的,先生,是的。”我说。   
  “因为你认为她是被谋杀的?”   
  “是的。”   
  “为什么?谁会有理由去杀她?”   
  “核对一下萨利·迪奥的纪录。同时查一下那个叫哈瑞。玛琅斯的家伙。”我感觉我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于是我停顿下来。“我还想对普舍尔提出一些看法。”   
  “根据我被告知的情况,这些人都和你在不同的时间有过冲突。你认为你现在的看法是完全客观的吗?”   
  “迪奥一家是野兽,玛浪斯也是。普舍尔在新奥尔良为一些准军事性的疯子们杀过一个人。我不会低估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可能性。”   
  “普舍尔为什么要杀她?”   
  他第一次很感兴趣地看着我,我垂下眼睛看着皮鞋,然后回望他。   
  “我和达乐涅关系密切。”我说,“她知道这件事情。”   
  州长点点头,没有回答。他拉开办公桌抽屉,取出一个写字夹板,上面是验尸报告的复印件。   
  “你对淤痕的看法是正确的。”他说,“她的脖子和肩膀上有淤痕。”   
  我等着他继续。   
  “她的头后面还有一个肿块。”他说。   
  “是吗?”   
  “但这件事已经定论为自杀。”   
  “什么?”   
  “你第一时间知道了结果。”   
  “你怎么回事?你在怀疑你们自己的验尸报告吗?”   
  “听着,罗比索,我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没有自杀。   
  另一方面,所有迹象表明,她确实是自杀,她可能用头撞击浴缸,她可能搞得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皮下淤痕。也许你不喜欢听这些话,但是这周围的印第安人不可理喻。   
  他们酗酒、在酒吧打架、家里人彼此抨击。我并不是在找他们的碴地,我没必要和他们作对。我认为他们只是运气不够好罢了。但那是事实。你看,如果我要怀疑某个人,那只能是普舍尔。但是我不相信他会杀她。这个家伙真的被这件事情打垮了。“”亨利。迪奥怎么样?“   
  “你给我一个动机,你给我确实的证据,我会给你开搜查证。”   
  “州长,你在犯一个大错误。”   
  “请告诉我为什么,让我明白一下。”   
  “你在选择简单的处理方式,你正在让他们溜走。迪奥一家感觉到了你的软弱,他们会把你给生吃了的。”   
  他拉开办公桌下一个深层的抽屉,拿出了一根警棍。   
  上面的黑漆已经破裂了,把手在车床上开了槽,并且被钻上眼,扣上了一个皮环。他用力地把它扔到了办公桌上。   
  “在我接管办公室时,我接替的人给了我这八”他说,“他告诉我:”没有必要让每个人都进监狱。‘如果那不符合一些人的想法,那是他们的问题。“他捣碎他的香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我想我该走了。”我站起身说,“验尸报告还有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吗?”   
  “在我和医疗检验员看来没有。”   
  “还有其他什么?”   
  “我想我们已经结束这次讨论了。”   
  “得啦,州长,我就快跟您告别啦。”   
  他又一次瞥了一眼夹纸板。   
  “晚餐她吃了什么,在阴道里有精液的痕迹。”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指掐了掐眼睛和鼻梁,戴上太阳镜。   
  “你在克莱特斯身上下对注了。”我说。   
  “你在说什么?”   
  “他没有杀她,他是性无能。在她被谋杀前,曾被强奸过。”   
  他吮吸了一下牙齿,对自己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他的报纸,翻到体育版。   
  “你得原谅我。”他说,“这是我可以读报纸的惟一时间。”   
  达乐涅的家人已经在那个早晨取走了尸体,葬礼是第二天下午在黑脚族保留地举行的。第二天是星期六,所以阿拉菲尔和我一起开着车,越过山脉去保留地南端的杜普耶尔。我从当地的报纸了解到,葬礼是下午两点在玛丽亚河上游的浸信会教堂举行。我们在一个咖啡馆吃午餐,我没有什么胃口,无法吃掉盘子里的东西。我凝视着窗外尘土飞扬的街道,阿拉菲尔在一边吃汉堡包。   
  酒吧生意很好,不时有整个家庭无精打采地走进来。前一夜没有休息好的人们坐在路边,他们的眼光茫然,嘴巴像那些安静的、新孵出的小鸟一样张开着。   
  我看到阿拉菲尔望着他们,眼睛半眯着,似乎一个摄像机镜头正在她脑海里打开。   
  “你看到了什么,小家伙?”我说。   
  “那些是印第安人吗?”   
  “当然是。”   
  “他们像我一样吗?”   
  “哦,不完全一样,但是也许你是半个印第安人。”   
  我说。   
  “他们说什么语言,戴夫?”   
  “英语,就像你和我一样。”   
  “他们不认识任何西班牙字吗?”   
  “不认识,恐怕不认识。”   
  我看见她脸上先是一个问号,然后滑过一个困惑的表情。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小家伙?”我问。   
  “我村子里的人们,他们坐在餐馆前面时,就像那边那些人。”她的眼睛看着路边一对年老的男人和女人。女人很胖,穿着军鞋和肮脏的运动袜,她的膝盖张开着,这样你可以看见她的内裤。“戴夫,他们不会把士兵带到这里,是吗?”   
  “把那些想法从你脑子里清除掉。”我说,“这是一个美好的国家,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最好相信我的话,阿拉菲尔。在你们村子里发生的事情,不会在这里重演。”   
  她把汉堡包放在盘子里,垂下跟睛,嘴角向下翻去,刘海在她褐色的额头上直直地垂下。   
  “这发生在安妮身上。”   
  我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感觉到自己在吞咽。天空布满了云,起风了,正在吹动街道上的尘土。太阳看起来,像是南边一个薄薄的黄色华夫饼。   
  葬礼是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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