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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忧伤黑樱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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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折叠椅上向前倾身,从蔷薇丛中拾起一片叶子。   
  我的喉咙发紧,我可以听到孩子们在后院玩跷跷板。   
  “玛珀斯被卷入其中了?”我问。   
  “那是个大问题。在受害者的汽车上,发现了另一个来自马歇尔市的小伙子的指纹,但没有玛珀斯的。但那可以推算出来,有可能玛珀斯开一辆汽车,另外一个小伙子开受害者的汽车,来到他们烧掉汽车的地方。那晚更早些时候,有人看到他们俩在一起,而且这需要两个人来完成,除非被他们杀的小伙子是步行的,但那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有一辆汽车,早些时候曾和玛珀斯在一起开车到处转。”   
  “那个小伙子没把玛珀斯牵扯进来?”   
  “他否认所有的事情。在牢房里,他用卫生纸绕住自己,并在纸上浸透了打火机油,然后放火烧自己。这看起来好像颇有戏剧效果。但是后来,他向所有人证明,他是真的想死。他从扫帚上解下了铁丝,上吊死了。   
  “玛珀斯的父亲在当地拥有一座锯木厂,他雇了一家法律公司,他们找了位墨西哥妓女,那个妓女在法庭宣誓说,玛珀斯和另一个朋友整晚都在她那里。另一个小伙子对她的话做了补充。但是后来,这个小伙子似乎在良心上感觉不安。”   
  “那么,他就是玛珀斯用高尔夫球杆暴打的那个家伙?”   
  “你明白了,兄弟。紧接着,在两年之后,那个小伙子在越南被杀死了。”   
  我的手掌在裤子上蹭着。   
  “我得去抓住他,丹。我已经失去了全部线索,而且一直以来,我一无所获。”   
  “让我们先吃晚餐吧。”   
  “我不认为自己还有心情吃饭,很抱歉。只剩下不到一周半的时间,我就要去接受审判了。和你坦率地说吧,我不想去坐牢。”   
  “你是个好人,你会没事的。”他说,将他的大手放在我肩上。   
  他走后,我默默坐在房中,意识到今天做不了任何事情,来帮助我的案情进展。我也不知道明后天能做什么。我已经没有选择,时间已经迫近,不要去想该做什么,而是该想想要去哪里。任何一个监狱都不是好地方。   
  安哥拉比所有的地方都糟。将被不公正地送到那种地方的人,会非常愿意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我想。   
  但是,如果永远做一名法律逃亡者,那和我曾有过的种种关于未来的设想相比,是如此的奇怪和陌生,这种想法让我麻木地盯着空中,直到出现幻觉。   
  安妮,我想。   
  但是她只在黑暗中来到我身边,她的拜访已经变得越来越少,她的声音穿过喧闹的雨水声,变得更加微弱了。我现在只有依靠自己、上帝和我遵循的嗜酒者互诫协会纲要。也许,像我曾在医院告诉迪西。李的那样,现在该考虑我拥有的东西,而不是整天为没解决的问题忧愁。   
  我也不想和苔丝。里根断绝往来,你并没从一间屋子走出,遗弃掉某人,眼中含着泪水,似乎他是个食人魔鬼。你并没造成任何伤害。我吃了午餐,然后致电给她,谈了自己的这些想法,并请她在晚上和我、阿拉菲尔一起去某个餐馆共进晚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并不想对你刻薄,只是不太理解你。”她说。   
  “只是不要用那种态度对我,好像我是掉进地球深渊的失败者。”   
  “你这人真让人难以置信。你居然在把脑子里的所有事情讲给别人后,请她出去吃晚饭。”   
  “我一直都对你很坦诚,苔丝。我感激你给予阿拉菲尔的关照。我尊敬并且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这件事。这就是我想说的全部。”   
  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从听筒转开头,清了清喉咙。   
  “我在五点半有一个家庭教师协会自助晚餐。”她说,“之后我们可以出去吃餐后甜点,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个晚上,我擦亮了路夫鞋,穿上一条休闲裤,一件蓝衬衫,还打上一条领带。在七点半,阿拉菲尔和我开卡车去接她。她住在一座橙色公寓里,前院有一个门廊、一棵巨大的白样树。她脚穿米色凉鞋,身着一套蓝底红花的套装。我们去了河边的咖啡厅,点了冰激凌和黑森林巧克力蛋糕。我用信用卡付款时,心里忐忑不安,期望它还没有作废。   
  阿拉菲尔乐昏了头,因为苔丝。里根和我在一起。但是在我这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浪漫。至少,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尽管她确实很好看。我认为,她让我想起少年时代,人们告诉信教的男孩应该去娶这样的女孩子。   
  我曾怀疑过,是否存在这种女孩,但现在,在她的面前,我相信这并非幻想。在我遇到达乐涅之前,只和三个女人有过亲密的关系。我的第一个妻子来自马提尼克岛,是法国胡格诺派教徒,或者也许是喜欢毁掉教堂神像的破坏者的后裔。她很快厌倦了和酒鬼共同生活,对此我也不能责怪她。但她同时,也厌倦了靠一个警察的薪水维持生活,变得更喜欢金钱和交际。她嫁给了一位休斯敦地质学家,我最后一次听到的消息,是他们住在橡树河,并在利奥多萨参加了赛马。   
  安妮是我所认识的最好的女人,她就是那种最好的人,我叫她门诺派女孩。她就像用矢车菊和蓝色呢绒帽缝起来的洋娃娃。她的过错是拥有了太多的美好品质一一爱心、宽容、关心别人、相信善良一定战胜邪恶。   
  她很少批评别人,当他们的观点与她相左时,她总是用同情的眼光看待他们,一点都没有指责的意思。实际上,她认为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幸,自己不该再去伤害任何一个不幸的人。   
  在安妮死后,我和罗宾。戈蒂斯纠缠在一起。她是波旁街头一名脱衣舞演员,有时候是妓女。但是她勇敢而仁慈,给予的要比索取的多得多。有些人不理解的是,在像新奥尔良破旧的福利院中长大,紧邻着公墓,那是非常需要胆量的。对那些独自去过公墓的人来说,即使在大白天,那里也令人毛骨惊然。如果有人想自杀,想体验一下死亡的恐怖,那他可以试试,在夜晚走过福利院旁的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公墓。罗宾的身体早在小时候,在她开始在男人面前脱衣服之前,就已经被人用很多种方式凌辱过了。我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真希望能知道。   
  开始刮风了,在渐渐消退的激光中,我们开车把苔丝。里根送回她的公寓,我步行将她送到门口。门廊的灯亮着,她赤褐色的头发上笼罩着一层光。   
  “谢谢你今晚的招待。”她说,用手指轻触了一下我的手臂,让手指在那里停了三秒钟。她的绿眼睛温暖而真诚。我不知道她是否曾接受过很长时间的训练,让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天主教女孩。   
  我们在黑色树阴下开车驶回自己的房子,阿拉菲尔一直朝后看,不断观察身后的一对车前灯。   
  “后面那辆车在里根小姐家门口停过。”她说。   
  “什么?”   
  “你在门廊里和里根小姐说话时,那辆车就停在我们身后。”   
  我到家门口停下车。街上很黑,河流对面的灯光照在水面上。   
  “不要从卡车里出来。”我说,伸手到座位下面去摸我的点巧手枪。后面的车辆转到路边。当我将手枪贴在大腿边,走出驾驶室时,那个司机关掉了车前灯。   
  克莱特斯从他的丰田车窗伸出脑袋,咧嘴笑着,一顶白乌式帽子翘在他的眼睛上方。   
  “嗨,你能告诉我,我在哪儿可以搭上去圣查理斯街的汽车吗?”他说,“你身后藏着什么,高尚的人?我们又碰到麻烦了吗?”   
  “你跟着我干吗?”   
  “我正巧路过,刚在另一条街上看见你。让你的心跳慢下来吧,戴夫。”他走出丰田汽车,舒展着四肢打哈欠。他穿了一件带虎头的运动衫,阴茎从牛仔裤的侧面突出来。他把手从车窗伸出去,到后面拿了一瓶威士忌酒,拧开盖子,优雅地灌了下去。   
  “那个女人是谁?”他说。   
  我没有回答。我带着阿拉菲尔走进屋内,打开所有的灯,每个屋门都看了看,然后回到外面。他坐在台阶上,抽着根香烟,酒瓶放在膝盖旁。   
  “你那个新的女人是谁?”他说。   
  “你用错词了。”   
  “好吧,那位女士是谁?”   
  “不过是个朋友,一名小学教师。她经常照顾阿拉菲尔。”   
  “我在想,为什么她很漂亮?大概只是个巧合。”   
  “你想做什么,克莱特斯?”   
  “没什么,也许我只想谈一分钟的话。你有一分钟时间,不是吗?”   
  我在台阶上靠他坐下。在河对岸的灯光照耀下,我可以看到他吉普车后面的手提箱,还有和几个卷起来的睡袋轮廓。他从他裤袋里取出皮夹,开始数一厚沓二十美金的钞票。   
  “你在经济方面怎么样?”他说。   
  “不太糟糕。”   
  “我打赌你没多少钱了。”   
  “我还有信用卡。”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在杰斐逊赌输了钱吗?你借给我钱,这样路易斯就不会发现。”   
  “你已经还给我了,就是那次我们去加佛港租船钓鱼旅行时。”   
  “不太对,我那次没付钱给那个家伙。”   
  我看着他。   
  “他是个龌龊的混蛋,他把我们带到沙洲上,却没带足鱼饵,他的女人自作聪明。你认为我会给那个混蛋四百美金?”他说。   
  “谢谢你,克莱特斯,我现在不需要钱。”   
  他叠起一沓钱,塞进我的衬衫口袋。   
  “拿着,不要再惹我生气。”   
  “看来你发财了。”   
  “你不会猜到数目有多大的。”   
  “你在做什么,搭档?”   
  “我认为我最大的潜能,是控制人口和旅游。有关查理。托德斯的事情,你告诉过谁了?”   
  “禁药取缔机构。”   
  “我知道会这样。”   
  “官员说,他准备将这件事报告给当地警察局。”   
  “很重大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会那么做的,戴夫,你从来都是个耿直的警察。”   
  “有比那更糟的事。”   
  “伙计,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说我自己。我现在得进屋了,你想进来吗?”   
  “不,谢谢你。我想开车去一些地方,也许会吃个牛排。”   
  “你一直以来都很幸运,克莱特斯。离开这种生活,不要再碰运气了。”   
  “你应该和我一起,去阿尔伯顿的九英里饭店,他们的牛排可以用汤勺切开。小心点那个小学教师,那类女人会嫁给你的。”   
  我看着他驶入黑暗。我走进厨房,将口袋里的钱放到桌上。然后我又拿起钞票,数了数。有些钞票是五十面值的,不是二十。他给我的超过了六百美金。   
  那夜晚些时候,迪西带着一台破旧的黑白电视机回家。当电话铃响起,他正穿着内衣裤,坐在睡椅上看晚间节目。我困倦地起身坐在床边,看着他在亮灯的走廊里接电话。他多毛的腹部从短裤上凸出来。他的手搭在话筒上。   
  “是那个大瀑布城禁药取缔机构的波兰佬。”他说,“你想让我告诉他,你被炮弹轰炸得无家可归了吗?”“很正确。”我说,从他手中接过电话,走进浴室,关上门。   
  “什么事,丹?”我说。   
  “真高兴能在你家找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在家里。我的手表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   
  “一小时前,有人开枪射击萨利。迪奥。他们差点儿杀了他。那里的州长准备将你列入嫌疑犯名单。”   
  “早上给他打电话,可以吗?告诉他你在什么时间给我打的电话。我不想和那个家伙再有更多的瓜葛了。”   
  “当然没问题。嗨,给我打电话的警官说,萨尔真的被吓坏了。枪手到了房子上面的山上,当时萨尔正在厨房喝着一杯牛奶,吃着小甜饼,一颗子弹从厨房窗子射进来。玻璃和花瓶的碎片全都飞到他身上。猜猜现在谁最需要警方保护?”   
  “他们到目前为止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线索,他们只知道枪手是从哪个方向射击的,仅此而已。”   
  “没有现场目击证人?”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你有什么主意?”   
  “从这个角度想一想,有多少人希望他倒霉?”   
  “不,不,让我们更坦率点。”   
  “我的推理能力在这些日子一点用都没有。”   
  “我们谈一下普舍尔。”   
  “他今晚早些时候在我这里。”   
  “多长时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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