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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卜案:大唐李淳风传奇-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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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方张嘴想问同来的大和尚,却见玄奘已盘膝而坐,为死去僧人念诵经文。神色并无悲痛凄惶,却是平静祥和,阳光照在这僧人眉梢眼角,竟有一种神圣之感。校尉不由得缩了回去,倒是身边那伶俐小沙弥道:“死去的是寺中首座净修大师父,哭的那位是他大弟子,僧值元觉。”

沉吟片刻,李淳风默不作声走过去,俯身察看地上尸首,神情专注。元觉泪眼模糊,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不禁一呆。

“你是谁?”

不答反问,“你怎知他是失足坠塔?”

“啊……”元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问题,“这……这,他人在塔下,当然是摔死的。”

“是么?”男子修长手指在地上捻起一把浸了血的土,“高处坠落,看头上伤势,出血应当甚多;但地上却只有些微血迹,且位置都在头部伤处一侧,并无飞溅迹象。此外就是这伤口,自顶骨到后枕,呈长型开裂,显然是钝器所伤,绝非正常摔落。”

直起身来,酒肆主人将手负在身后,盯着元觉,淡淡道:“他不是失足落塔,而是被人击中后脑,移来这里。”

张开嘴忘了合上,元觉道:“那……到底是谁杀了他?”

李淳风还未开口,身后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僧众均垂手而立,四名侍者抬着一名气度非凡的老僧出现在李淳风身后。玄奘此刻也站起身来,恭敬向老僧行礼。

“寺主。”

慈恩寺主昉熙,是个德高望重的高僧,曾入宫为高祖皇帝讲经,钦封大德禅师。虽然长期缠绵病榻不能行走,却深得寺众尊崇。尉迟方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传闻中的人物,只见他须眉都已花白,骨干精瘦,即使坐着,仍能看出个头相当矮小。但双眼湛然,绝不像一般老人的混浊无神,而是光芒闪动,似有大智慧深藏其中。视线相交,突然心中一跳,不由自主低下头来,竟不敢与他对视。

“寺主!”元觉一见老僧,立刻扑跪下去,痛哭流涕,“我师净修,他……他死了!”

见他如此,身后的一众僧侣也跟着跪下,一时间哭声一片。

长者不发一言,伸出一只枯干的手,抚摸元觉头顶。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皱纹密布的脸上毫无表情,但眼中却尽是温暖抚慰之意,让人心中宁定。不知不觉中,哭声渐渐止了,四周静了下来。

“有生有灭,这是诸法无常之理。去吧,不必悲伤。”

声音苍老,元觉站起身,虽仍悲戚,神色已不似方才张皇。青衫男子不动声色注视眼前情景,直到老僧将目光投向他,这才上前深施一礼:“在下李淳风,见过大师。”

老僧点了点头,既未问他是何人,为何在此,也没有觉得讶异。伸手一拍扶手,侍者会意,立刻抬起昉熙,便要向内回转。

“且慢!”这突兀的一声却出自尉迟方,昉熙转头,看了他一眼,年轻校尉不由得满脸通红,却仍然硬着头皮道:“这位师父死得蹊跷,虽说寺有寺规,可国也有国法。职责所在,下官须上报朝廷彻查此事,还请允准。”

阳光炽烈,觉得昉熙那锐利目光几乎要将自己看透,尉迟方脊背已出了一层汗。不知为何,眼前虽然是个残病老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出家人不理俗事,施主自便。”

眼看昉熙被抬入后堂,尉迟方这才吁了口气,转过身来,却看到李淳风对自己竖起了拇指。

“好一位尽忠为国,正直守法的校尉大人,李某佩服。”

脸上有些挂不住,尉迟方愠道:“李兄,玩笑也有个分寸!”

“嗳,怎说是玩笑?”酒肆主人正色道,“在下可是真心仰慕。时刻不忘公务国法,据理力争,这正是尉迟令人钦佩的地方啊。”

“嗨,莫提了。对了,你说这和尚是被人打死的?”

“有此可能。”李淳风抬头望了望宝塔,“尸身沉重,遇害之地不可能离此太远。或许……就在这塔内。”

第四章 扫塔

一阵风过,塔上铜铃发出清脆响声,犹如半天梵乐。天碧如洗,古木荫荫,一派静穆深幽,又有谁能将此佛门清静地与杀人现场联系起来,但地上血迹却无情地揭露了这个事实。尉迟方一撩衣袍便向塔门走去,却被元觉拦住了。

“施主,不能进去。”

“为什么?”

元觉伸手指向塔前一座石碑,上刻着“御敕”字样,“塔中珍藏有前辈高僧的舍利,上皇曾来参拜,颁下诏敕,非本院僧众不得擅入。”

没想到还有这层障碍,尉迟方怔住了,就在此时,一直在旁没有出声的玄奘合什一礼,走向门口的侍者,从他手中接过一把扫帚。将扫帚横捧于双手,向高塔跪拜。

“血光不洁,令佛气蒙尘。弟子玄奘,今日涤荡尘土,还各位先师清静之所。”

并未看二人一眼,玄奘径直走入塔中。元觉张口结舌,连阻止的话也来不及说,转眼瞥了那座御敕碑石,脸上现出异样神情。

眼看玄奘身影没入塔门,尉迟方这才醒悟过来,不禁大为佩服,低声道:“李兄,你这位和尚朋友当真有一手。”

微微一笑,李淳风道:“静观便可。”

“不过,”校尉瞥了一眼神色张皇的元觉,“不觉得这人甚是奇怪么?”

李淳风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元觉,只见他依旧呆呆望着入口处的石碑,一张养尊处优的白胖脸上已有细密汗珠。沉吟片刻,转向身边小沙弥,和颜道:“小师父,这塔平时出入的人多么?”

他风姿清朗,气度温文可亲,那小沙弥对他甚有好感,连忙道:“不多。这是师祖们寄骨的地方,寺主曾要我们不可打扰,平常很少有人来。”

“香客也很少来么?”

“香客都在前殿,除非有什么贵人要进寺游览,才由知客带进来,不过一般都不上塔,就在塔下瞻仰。”

转头看了看地势,这塔位于寺庙后山坡上,与前院大殿离得甚远。周围几处禅房,左侧便是方丈,右侧则是一片密林,的确清静。

“元觉师父负责看管这里?”

“他是僧值,专管规矩礼仪,我们都怕他。”吐了吐舌头,小沙弥清秀脸上显出童稚之气,“罪过罪过,不小心说了师父的坏话,施主你可别告诉他。”

“哈哈,好,我不说。那是他的住处?”

伸手胡乱一指其中一座禅房,果然小沙弥摇了摇头,指向塔下一处小屋,“不,是那一座。”

他正要接着问下去,另一个沙弥跑过来叫道:“辩机,辩机!你娘来看你呢!”小和尚顿时雀跃,跑了一半才想起,回头匆忙施一礼道:“弟子告辞。”

目送小沙弥辩机的背影,李淳风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身后尉迟方“咦”了一声,却是玄奘手持扫帚从塔中走出来。心急的校尉立刻迎了上去。

“怎样了?”

“阿弥陀佛,”玄奘双目微闭,“万法皆有道,一心本无尘。”

“什……什么?”

玄奘将扫帚递给身边侍者,没有看忐忑不安的元觉大和尚一眼,自顾自向前走去。尉迟方只得跟上,低声道:“你不是上塔查看了么?结果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何物从心来,亦从心上去;勘破来时踪,便知去时路。”

“你……”校尉不禁气结,苦笑道:“我说和尚,你能否说一句让人听得懂的话?”

“能。”

出乎意料,和尚这一声倒答得干脆利落。停住脚步,望向满脸期待的校尉,玄奘严肃说道:“贫僧饿了。”

慢悠悠剥着手上花生,看看一脸气鼓鼓的校尉,又看看将脸埋在碗中虔诚扒饭的和尚,酒肆主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什么?”尉迟方怨气还没退,正好找到了发作对象,“总不成你们都知道,却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哎呀呀,言重了言重了,我等怎会做出这般没义气的事。”

“哼!”

“只不过,”因为忍住笑意,酒肆主人双眼闪闪发光,“难道你要大和尚把发现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么?人多眼杂,说不定凶手就在其中,自然是到此处来说更为安全啊。”

校尉这才恍然大悟,看向玄奘。后者此刻已结束了吃饭大业,抬起头来,突然说道:“没有血迹。”

“嗯?”

“塔分七层,自下而上,门、窗、地、壁皆无血迹。各层均有积尘,唯独顶层甚是干净,扶手、阶梯亦光洁,应是有人经常出入。”

这一连串说出来,条理井然,哪里还有方才那迂腐僧人的影子。尉迟方张口结舌,李淳风却不以为意,想是早知玄奘之能。

“这么说来,塔上并非杀人现场。看那尸首伤痕,这样短的时间除非重新髹漆,血迹很难处理得如此彻底。”

点了点头,玄奘从僧袍中取出一样东西,“这是在顶层窗棂下发现的。”

那东西黑沉沉的,乌木制成,长约半指,比针略粗,一端分叉。李淳风拿在手中看了看,眉头微皱。尉迟方满怀希冀望着他,道:“是什么?”

“瞧不出来。”

尉迟方精神一振,“哈,原来李兄也有不知道的。”

哑然失笑,道:“李某开的是酒铺,可不是杂货铺子。”

他将那东西小心收进袖中,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一名侍女,二十上下年纪,态度落落大方。

“打搅了,请问李先生可在这里?”

“何事?”

“郡主有请。”

※※※

五月初夏,莲花池中尚未着花,荷叶却已亭亭玉立,擎出水面。微风过处翻卷摇曳,映着沉沉碧水,别有一番楚楚风致。然而就在这池边,躺着一具妇人尸体。腹部鼓涨如球,双眼半阖,湿发粘在脸上,面容惨白。仔细看时,有些面熟:正是在易府与拂云郡主初见时,她身边那位年长侍女。但此刻面貌已完全扭曲,看起来甚是可怖。

李淳风蹲下身去,翻起尸体的眼皮看了看,又捏住下颌,检查口鼻。一旁的尉迟方忍不住转过头去,他却神情自若。待到全身都仔细看视一遍之后,才将衣带一一结好,态度郑重。随即在荷花池中洗净双手,站起身来,向花园中一座水榭走去。身着白衣的贵族少女本是背对这边,听到二人脚步声转过头来,皎洁面上有戚然之色,却不掩其光华。

“李兄,尉迟兄。”

李淳风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溺毙,身上并无伤痕。”

“但冯嬷对这后院花池熟悉得很,她又是个做事极其小心谨慎的人,怎会……”

“她在府中多久了?”

“我记事起,她就在这里,是我最信任的侍女之一。府中上下事情,全赖她掌管。”

“嗯。何时失踪,又是何时发现尸体?”

“昨夜亥时,还有人见到她;发现她的尸首则是午后。我不愿此事惊扰官府,对外只说失足。”

“看尸体状况,死亡时间应是昨夜。”不等拂云开口,酒肆主人又道:“她的住处在哪里?能否引我一观?”

“随我来。”

一路走来,尉迟方才发现,郡主府中前后是截然分开的。前院为屋宇,后院则是花园,中间有一道院墙作为分割,只开着一扇小门。但院墙也不甚高,多为装饰之用。顺着回廊走到一处清幽房舍,推开门,只见其中各样东西都放置得井井有条,想来这冯嬷生前应是个极其清洁的人。床上锦被折得整整齐齐,并未放下;墙角另有一只雕花木箱,却上了锁。

第五章 簪花

征询的目光扫向拂云,未等李淳风开口,女子已点头道:“任凭处置。”

“尉迟。”

校尉闻言拔刀,轻轻一挥,锁已截断。打开看时,里面有几件衣裳,一些首饰、香囊之类,都是寻常用品。翻到底部,却看见一只布做的虎头,是常见的儿童玩物,用一块褪色锦缎仔细包裹着。看样子是旧物,缝制倒很精巧。

“冯嬷有子女么?”

“没有。她一直在府中,从未嫁人。”

“嗯。”

他取出怀中银针,挑开虎头上的缝线。里面衬着一些棉絮、布头之类,没有发现特别之处;重又将它以锦缎裹上,放回原处。在屋中转了转,眼光突然落在床上,掀起枕头,枕下除了一些妇人应用的物事之外,还有一根折起来的签条。眼前一亮,将签条打开。上端写着一个“下”字,底下一行小字,道是“镜花水月莫相寻”,末端却是红字题写着“大慈恩寺”字样。

“冯嬷何时去过慈恩寺?”

拂云愣了一愣,道:“我也不清楚。她在府中出入惯了,平时出门并不需要告诉我。”

“侍女中有和她相熟的人么?”

想了想,低声吩咐身边侍女。不一会儿叫来一人,年纪接近四十,看上去甚是稳重,脸上还有泪痕。

“你与冯嬷平日常在一起么?”望向名叫芹娘的侍女,李淳风温和问道。

“是。”

“她最近举动有无异常?”

“并没有。昨晚见到她,还叮嘱我莫忘了检点东院的布匹,谁知今天……”

“她是什么时候去的慈恩寺?”

“慈恩寺?”侍女迟疑着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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