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谜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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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娃子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在国。
“好你个三娃子!你竟敢不交?胆子不小!今天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连带把你的鱼塘也没收了!”
三娃子一听要没收他的鱼塘,急了,立即说道:“你敢?”
“老子明天就中止承包合同。”李在国说着用手指点着三娃子的鼻子。三娃子恼羞成怒,用手把李在国的指头推开。李在国怒不可遏,挥起老拳向三娃子砸去。三娃子脸部中拳,他本能地用手去抹了一下,放在眼前一看,手上沾满了血。三娃子气愤地冲上前去。李在国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三娃子的腹部。三娃子疼痛难忍,跌坐在地。他急火攻心,愤愤地骂道:“你这个狗日的,你夺我的鱼塘,我叫你不得安生!”
李在国刚要上前继续殴打三娃子,却猛然觉得头痛难忍。他只得捂住脑袋,慢慢地蹲下身去,口中直喊“哎哟哎哟”,随后又见他在地上抱头翻滚,哀号不已。
众人都呆住了。三娃子也呆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在三娃子发愣的时候,李在国渐渐地不翻滚了。他慢慢地坐起来,满脸茫然地望着大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头痛欲裂。自己身体好好的,以前也从没犯过这样的毛病呀!
“是不是发羊角疯哟。”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从没听说他有这毛病啊。”
李在国这才清楚,自己想借机树立威信,顺带收回承包鱼塘的事泡汤了。最重要的是,他想以“交给国家”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从三娃子手中收回“宝贝”,和疤子合谋调包后,把假的上交,真的据为己有,这一如意算盘暂时落空了。
*注:别个——四川方言,指别人。
6。考古前夕
省考古研究局局长办公室。
张新宇坐在电脑前,眼睛却望着窗外。窗外是成都雾蒙蒙的天空,远处是几幢高楼的上半截身子,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
他的秘书小高推门进来。
“张局长,刚刚接到群众电话,说西郊龙泉乡圣溪村有大批群众在挖什么宝贝,估计是发现了什么。另外,区公安局也打来电话,说是有群众向他们反映类似的情况。”
“哦。”张新宇愣了一下,身体不由前倾,随后又靠坐在椅子上。“他们挖到了什么?”
“打电话的人没有说清到底挖到了什么东西,公安局的电话也说‘不清楚’。”
“好,我知道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高见张新宇在考虑,于是转身要走。
“等一下,你通知孙局、邓教授等几个专家,还有你,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嗯。”他迟疑了一下,“史汉秋,还是我打电话给他吧。你再和龙泉乡政府联系一下,让他们协助我们维持一下现场秩序,但千万不能和群众发生冲突。”
“好的。什么时候出发?”
“人齐了立即就走。”
“好。我马上去办。”
十五分钟后。“天问楼”。
四川省考古研究局第一研究所设在“天问楼”的一至四层,所长史汉秋的办公室就在四楼。此时,他把“别克”停在楼下,然后兴冲冲地跨进楼内。
史汉秋今天本来是在家休息的。
自2001年金沙遗址出土以来,他不断地参与发掘、整理、研究、建馆等工作。众多出土文物向他展示了令人震惊的不可思议的灿烂、辉煌、神秘和未解之谜。古蜀文化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他,刺激着他。他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研究、写作,先后发表了十余篇有分量的论文,获得了广泛的关注。尤其是对“太阳神鸟金箔”和“青铜纵目人”的研究因考据翔实、分析缜密、结论奇特而震动了学界,一时无出其右。
然而,长期超负荷的劳动使他疲惫不堪。昨天,他向张新宇请假休息半个月,准备到九寨沟等地去散散心。机票已经买好了,是明天上午的。然而,一刻钟前,张新宇亲自打来的充满歉意的电话使他立即决定推迟休假。
“难道又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片土地上,发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这样的事情可不能错过。”他在兴奋的猜测中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7。密谋盗取
三娃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较量,他已把昨夜的恐怖忘得一干二净。
李在国那狗*日的,成天吃吃喝喝,对大伙凶巴巴的,活似一个流氓,谁都怕他。可好今天,他栽在老子手里了。鱼塘我就不交给他,看他能把老子怎么样!
再说了,刚才省里的什么考古研究局的大官讲,这地方如果有宝贝,国家是要把这块地方保护起来的,任何人都不能乱动。嘿,到那时,国家说不定会征用。国家征用好,总比交给李在国强,肯定还会有补偿金。省里的大官讲话就是有水平,既很坚决,又跟你讲道理,叫你心服口服,哪像李在国那草包?他边走边想。
可是,李在国当时怎么就突然摔倒,痛得不行呢?他努力地回忆当时的情形,但仍百思不得其解。蓦地,他想到了当时的一个细节,他的脸渐渐地变得恐怖起来。难道说……昨夜的怪异惊魂重又袭上心头,他不敢往下想。他对自己的联想、推理感到既害怕又惊喜。他加快了脚步,他要尽快赶到家里!他要马上见到那个玉环!不能再把它锁在铁盒子里了,更不能把它放在墙角!
“500!”。
“200!”。
“不行!至少400,少一分不得行!”
“300。300就给多了。”
“350。”
“算了算了。成交。”
三娃子刚到屋门口,就听到老婆和一个男人在讨价还价。
“啥子?啥子?”三娃子急得一脚踹开了屋门,“咣”一声巨响。
屋里的两人吓得魂飞魄散。一看是三娃子,肖爱琼赶忙拍拍胸口抚慰自己。那个男人惊魂稍定,板着脸对三娃子说:“哎,我说三娃子,我又没调戏你老婆,你急吼吼地干啥子哟?”
“没调戏为啥子关门?大白天的!”三娃子反问。
“量你疤子也没这个狗胆!”肖爱琼有些气恼地骂疤子,随后转身去拉住三娃子的手,“你这个死鬼,老娘有正经事。”她把三娃子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你好得很啊!你瞒着我想干啥子啊?你想整死我哟!”
“什么瞒着你?哪个想整死你?”三娃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铁盒子放的啥子?还锁到起。”肖爱琼瞪着眼睛责问道,“先把那个东西卖了,其它的话慢慢再和你说。”
“不行!”三娃子恍然大悟,随后以少有的决断口吻说道。
肖爱琼一听三娃子说得这么坚决,愣住了——他可很少用这种口气说话,“为啥子?昨夜不被整惨了哩。肯定是这个东西。你还……”
“唉,你不晓得,那是个宝贝。其他的话慢慢再和你讲。”不容肖爱琼分辩,三娃子就快步走到疤子面前,对疤子说道:“你收你的古董去吧,这儿没得啥子古董。”
疤子急忙说:“哎,肖爱琼,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我们不是讲好了吗?”
三娃子连忙接上去:“收钱了吗?没收钱就是没成交。”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肖爱琼说:“宝贝呢?不不不,那个铁盒子呢?在哪儿呢?”
肖爱琼指指堂屋八仙桌。
三娃子赶紧走到桌旁,掀起盒盖,见玉环还在里面,就连忙折身走到疤子面前,连推带搡把疤子赶出门,嘴里说道:“这不是什么宝贝。你忙你的吧。”
疤子极不情愿地被三娃子推出院外,只得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怏怏地上了大路。
当天黄昏时分,李在国家。
李在国的堂屋墙上贴了好几张很大的女人画,一个个坦胸露背,搔首弄姿。桌椅板凳凌乱地横在屋里,地上满是烟头和痰迹。墙角歪倒着一些空酒瓶。一只拖鞋在米袋子旁边,另一只在后门下当作门卡子。
李在国把两个酒杯搁在桌上,然后走到墙边拉亮了电灯。
疤子叨着半截烟,烟雾熏得他眯细了眼睛。他双手把刚买来的装着凉菜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又顺势把桌上摞着的几个碗碟摊开,接着把凉菜倒进碗碟中,然后坐在条凳上。
李在国拎了几瓶啤酒过来,也抬腿坐下。
“我亲眼见到了。丁山说得不假,不是谣传。那是一块古玉,相当好。凭我多年的经验……”
“行了行了行了……”没等疤子吹嘘完,李在国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就说吧,它值多少钱?”他一边说,一边用牙齿“噗”地咬开了啤酒盖。
“以我的经验,应该不少。”
“究竟是多少?”
疤子喝了一口啤酒,说:“这很难讲。货卖识家。被一普通玩家买走,也就几千几百;要是被一个懂行的收藏家看中,人手中又有钱,比如香港的或美国的大老板……”
“你认识啊?这不白说吗?你就说你能卖出什么价。”李在国说。
“我要是碰见识货的大老板,最起码能卖到一二十万没问题。”
“真的?”李在国放亮了眼睛。
“骗你干啥?又不是卖给你。”疤子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李在国啃着兔头含糊不清地说:“一定要想办法搞过来……如果国家到三娃子家搜走,那就……”
“快要到手了,可是……”疤子卖了个关子,急急李在国。
“有话就讲,有屁就放,莫卖关子。”李在国显然知道疤子的毛病。
“煮熟的鸭子飞了。”疤子就把下午在三娃子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两人闷头喝酒吃菜。一会工夫,桌上已一片狼藉。
“这样吧,我们联合起来做这个事,但要做一个分工。你……”李在国咬着疤子的耳朵,压低声音说。
“对头。再不动手就迟了。”疤子点点头。
8。玉环凝血
鱼塘周围十来亩地都被隔离线围上了。隔离带内,史汉秋、邓教授和考古研究局的十几个专家们正在忙碌着。张新宇站在一块稍稍平整些的地上四处观察着。尽管是站在农田里,他的皮鞋仍然一尘不染,领带也一丝不苟地挂在脖子下,他对自身形象的过分迷恋是不分任何场合的。而史汉秋则高卷着裤腿,弓着腰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一头扎进地里去。小高在张新宇和史汉秋等人之间反复奔走,把他们的话递来递去。
这已经是他们在这块地里工作的第三天了。三天下来,他们用尽了各种勘探设施——精密磁测仪(GPM)、金属探测仪、进口声纳探针,乃至传统工具洛阳铲等等,还是一无所获。而张新宇一连三天亲自坐镇指挥,这也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
转眼间太阳已挂到了西边的树梢上。史汉秋很失望,他直起身子,托了托眼镜,又用拳头在腰部捶了几下,就向张新宇走过来,他觉得已没有必要让小高传话了。
“张局长,好像没什么希望。单凭村民的风言风语还不能确认这里有考古价值。而且,即使那个叫三娃子的捡到了什么东西,也可能就是仅仅捡到了一件东西。”
“嗯。”张新宇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到十八点吧。实在没有什么发现就撤队吧。”最近一年来,他一直用大于十二点的数字来表达午后的时间,尽管听的人相当别扭,他也毫不理会,我行我素。
“好的。”史汉秋只得托了托眼镜,转身又去埋头工作。
过了一会,史汉秋觉得有点口渴,就想到车上取矿泉水。他往鱼塘走去,想先洗一洗手,然后再去喝水。这是他从事考古工作近十年养成的习惯——一旦丢开工作的时候,无论有没有必要,他都要去洗洗手,而且是狠狠地洗,如同一些医生那样。
史汉秋走到鱼塘边。放眼望去,塘边水草荇荇,水面波澜不惊,太阳安详地躺在水中,翠鸟在等待着冲刺的瞬间……看着这静谧空灵的美景,史汉秋感到一阵惬意。他觉得这短短十几秒的放眼而望,对他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休息。他满足地托托眼镜,舒了一口气,然后低着头沿着斜坡向鱼塘下方走去。
突然,一块暗绿色的疙瘩半裸在他的脚下。职业的敏感使他弯下腰去。他用手拔开泥土,泥土下的部分也显露出来。
这是一枚玉环!
“张局长,有发现了!”史汉秋兴奋地喊道。
张新宇刚打开他的奥迪A9车门,准备班师回局,一听到史汉秋的声音,随即阔步而来——此时他已不太顾及铮亮的皮鞋了。孙林、邓教授、小高也和其他考古人员带着相机、量尺、取物袋等工具纷纷围拢过来。
等到出土前的手续全部办好,史汉秋小心翼翼地从泥土中取出玉环。
这是一枚翠绿色和殷红色互相缠绕的玉环,绚丽夺目,美仑美奂。环中心有一圆孔,环面上雕着一个形似太阳的图案,也象是一个远古的象形鸟虫书“日”字,一个圆,中间加上一“点”。只是,太阳四周的光芒呈左旋离心状,而不是向四周直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