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角馆杀人预告-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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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想来呢,还是有其他的事?)
守须恭一刹那间感到不安,可立刻又打消了这种感觉。
(没关系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现,也不可能察觉什么。)
岛田修警部带着一个便衣部下,姗姗来迟。
他见房间里众人在吞云吐雾,稍稍皱了皱眉。瞅见江南和守须后,“喂”的一声,熟不拘礼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对着大伙说:
“今天请大家特意来到这,非常感谢。我叫岛田。”
他郑重地说了几句开场白后,重重地坐在准备好了的椅子上。
在会员们自我介绍完了之后,他简要地说明了一下事件的大致情况。接着,胖警部的视线不停地在手中拿着的笔记本和学生们之间移动,渐渐地进入了正题。
“我再重复一遍在角岛死亡的六人的名字。山崎喜史、铃木哲郎、松浦纯也、岩崎杳子、大野由美,还有东一。这些应该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人。”
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守须依次在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六人。
(坡、卡、艾勒里、阿加莎、奥希兹和勒胡。)
“这六人之中,有五个人在发生火灾的时候已经死亡。大野和东分别是被勒死和打死的。山崎、铃木、岩崎三人很有可能是被毒死的。剩下的一个松浦在火灾发生的时候还活着,从现场情况来看,他在房间里撒上灯油后,又往自己身上浇了灯油,最后自己也被烧死,自杀身亡。”
“那么杀害五个人的果真是松浦前辈,然后他又自杀了吗?”
一个会员问道。
“是那样的。即便从给三个人下的毒药的来源途径来看,也是那样的。松浦的亲戚在O市内经营一个大药局,他经常出入那里。如果这么推理的话,一切问题都好像能解释得通,我们目前大概就是这种看法。
“可是,怎么也想不出他有什么动机。因此今天想听听各位的想法,才请大家到这儿来的。”
“难道不会是另外的什么人干的吗?”
“那有些不太可能。”
听到警部这么轻易就否定了这种可能,守须把差点要发出声来的放心的一叹又咽了回去。
“首先,不管怎么说,松浦纯也好像是自杀。而且五个人的死亡方法和死亡推定时间也各不相同。其中有估计死亡了三天以上的,其他也都是各式各样。听说那附近的海域渔船很少经过,有什么人偷偷坐船,花三天以上的时间,杀了那么多人,这从常理上有些考虑不通吧。”
“可是,警部,”说话的是江南,“去年的蓝屋事件,情况和这非常相似,被杀死的中村青司看起来像是他杀的哟。”
“做出那样的判断,是因为其中有各种微妙的情况。”警部目光犀利地瞪着他那双大象一样的眼睛,“认定是他杀的最大理由,说到底就是花匠的下落不明。因为应该在岛上的人少了一个,所以犯罪嫌疑自然就落到他身上了,认为这个花匠是凶手。
“可是——昨天的报纸你没看吗——在烧毁的十角馆,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地下室,从里面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了很长时间了,好像就是那个花匠。”
“哈哈,确实如此。”
“所以在这儿,不得不突然改变过去对事件的解释。中村青司的死事实上是自杀,自己烧死自己的,整个事件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勉强殉情。而且……”说到这,警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南和守须。
“揭开这一切的新的事实是从某个渠道得来的。”
守须心想,难道岛田洁什么都说了?
不,可是他明确地表示不准备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事实和自己的想法告诉警方的。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话是可信的,即便他的亲哥哥是警察。
(这么说,或许是中村红次郎自己说出了真相?)
“啊,这个暂且不说了。”岛田警部扫视了大伙一眼,“你们当中,有谁知道他们六个人要去角岛?”
·文】守须和江南两个人举起了手。
·人】“嗯,就你们两个吗?最初提议这次角岛之行的是谁?你们知道吗?”
·书】“这个想法很久以前他们就有了。”守须答道,“正好这次有关系,可以住在十角馆。”
·屋】“你说的关系指的是什么?”
“是这样的,是我舅舅——他叫巽——把他的不动产业做大了,从原房主那儿把房子买了下来。所以我求我舅舅让他们住在那儿的。”
“噢,是巽昌章吧。他的外甥就是你吗?——可是你没有一起去吧?”
“是的,那以前发生过那种事,所以我怎么都不想去。大伙都很高兴,可是我讨厌那种地方,而且考虑到房间数量。”
“房间数量?听说有七间客房呀。”
“事实上只有六间。我从我舅舅那儿听说的,有一间不能用,漏雨漏得很厉害。
“那个房间里,除了固定的架子以外,什么也没有。恐怕是打算修理,把家具都搬出去了吧。污迹斑斑的天花板眼看着就要掉下来,有一部分地板都烂了。”
“明白了。那么,六个人中,怎么说呢,旅行的干事是谁呢?”
“我把那儿的情况都告诉了勒胡——对不起,是东。因为东是下一届主编——也就是说,他也是研究会的领导。可是他总是和松浦商量。”
“东和松浦两人?”
“是的,是那样的。”
“除了个人的行李之外,好像还带了其他各种各样的食物呀、毛毯呀什么的到岛上去。那是怎么运过去的呢?”
“是我帮忙把我舅舅准备好的东西运过去的。在他们去岛上的前一天,我叫了一艘渔船运过去的。”
“哦,非常感谢,你说的这些情况让我的猜想大致得到了证实。”
警部摸着肥嘟嘟的下颚,再次把大伙打量了一圈。
“那么,有谁能估计一下松浦纯也这么干的动机吗?”
会员们之间开始低声交谈起来。守须一边时不时地插上几句,一边在心里想着完全不同的事。
——苍白的脸。
——如果紧紧地抱住,似乎立刻就要坏了似的柔弱的身体。
——顺着脖颈滑下的乌黑的头发。
——总是有着丝丝困惑的细眉,垂下的眼角,细长的寂寞的眼睛。
——静静的含笑的小嘴,像小猫一样的纤细的声音。
(千织、千织、千织……)
两人提心吊胆地、躲着他人的眼睛互相爱着,这份爱是那么安静,却又是那么深。
他没有告诉研究会的任何一个朋友或其他什么朋友(她应该也是那样)。这么做并不是要隐藏什么,或觉得羞愧,只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无可救药的胆小鬼,害怕被别人知道的话,只有他们两人的那个脆弱的小宇宙就要被破坏掉了。可是……
所有一切都在那天突然被打碎了。去年1月的那个夜晚。把她的生命夺走的毫无疑问是他们六个人。是那样的。
(如果那时,自己一直在她的身旁直到最后的话……)
他是多么悔恨地责备自己啊,而且憎恨在场的那六个人。
过去,父亲、母亲和妹妹也像这样,突然被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别人的强行、任意、残酷的手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家庭这温暖的东西拽到遥远的、他所不能触及的地方。而且连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千织、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人也再次……
(那绝对不是事故。)
她绝不是胡乱喝酒的姑娘,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心脏不好,肯定是被那些因喝醉酒而失去理性的同伴半强迫的,而她又不会断然拒绝,于是……
她是被那些家伙杀害的。
(被杀害的。)
“守须。”
坐在旁边的江南喊他。
“啊,什么事?”
“喂,那封信?”
“嗯?什么?”
岛田警部听见了他们两人的交谈,问道。
“事实上,这段时间一直忘了说。”
江南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信封,答道。
“大伙出发去角岛的那天,我收到这个。我和守须都收到了。”
“是信吗?中村青司写的?”
“是的。”
“你们也收到了吗?”
警部接过江南递过来的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
“被害人的家里——包括松浦在内——都收到了完全相同的信。”
“这难道和角岛事件没关系吗?”
“这个,什么也不好说。可是,首先把它看做另一种恶作剧应该是正确的吧。不管怎么样,寄信人是个死人。”
岛田警部苦笑着,露出了他一口黄黄的牙齿。
守须附和似的嘴角舒缓了些,同时他又静静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2
原本千织的父亲是中村青司这件事是从她自己嘴里听说的。听她说青司住在S町的一个叫角岛的小岛上,过着一种怪异的生活。失去了千织,在过了半年多也没法平静的悲伤和愤怒中,他像一个病人似的煎熬着,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去年秋天,当他得知她住在角岛的双亲惨死的消息后,他的思绪又无法镇定下来。可是那起事件会以这种形式帮助他解决自己强烈的愤怒,当时他当然也没有想到。
他常常考虑想以某种形式让害死千织的那六个男女知道自己的罪行。可是,他的想法不是简单地大声叱责几句“你们杀害了千织”就完事了。自己被他们夺去的是生命中无可替代的重要东西,是他们夺走的。
他希望的只是复仇。可是,他终于想明白,而且开始决定采用杀人这一手段进行复仇,是在得知舅舅巽昌章买下了十角馆的那一刻。
千织的父母家——角岛蓝屋,在那儿她的双亲发生的惨剧,以及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那座岛的他们这六个罪人。这副构图不能不煽起他的冲动,要以某种鲜明的色彩涂满、肃清他们的一切。
最初他打算在角岛把六个人都杀了之后,自己再自杀。可是那样的话,自己就会被当做和他们这些罪人一样的人被埋葬。自己应该做的是审判,是以复仇名义的审判。
想来想去,他制定出了这个计划。在岛上把六个人杀了,自己又能安全地活下去。
于是,在今年3月初,他充分预想到猎物们会自己落入陷阱之后,射出了复仇的第一箭。
“我舅舅买下了十角馆。如果你们想去的话,我可以去求求他。怎么样?”
正如预想的那样,他们轻易地就落入了圈套。
一旦决定了下来,他就积极地承担起准备的工作。综合六个人的情况和气象台的长期预报,讨论出发日期。
按计划,无论如何必须在天气晴朗、海面平稳的情况下出发。庆幸的是,据估计3月下旬天气不会有大的变化。依靠天气预报是个危险的赌博,可是如果到了要出发的那一天,有好几个条件不具备的话,那时再中止计划也是可以的。
就这样,日程决定在3月26日开始的一个星期。
他准备好寝具、食品和其他诸多的必需品。从同行那儿借来的寝具是六个人的。总之,他必须处处小心留意,对去岛上的那些人,要让他们觉得自己也一同去了,可对其他所有人,要使他们相信自己没去,去岛上的只有六个人。
他以中村青司的名字写了九封信,其目的有两个。
第一当然是“告发”。无论如何,他想向人诉说中村千织这个姑娘是被他们杀死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死者寄来的信”这一充满魅力的诱饵,使江南孝明主动调查。
他也给中村红次郎寄了封以青司名义写的信。这也是估计到江南也许会调查到那儿而预先做的布置。他非常了解江南的性格。如果收到那种信,江南一定会调查来调查去,最后到自己这儿来商量。他是这么预想的。而且即便自己主动和他联系,怪信的四处出现也是非常好的借口。
文字打印机用的是大学研究室面向学生开放的那台。再用从超市买来的材料,做了两副那样的塑料板。
3月25日星期二——出发的前一天,在O市把九封信寄出去之后,他又出发前往S町,用安排好了的渔船把行李运到岛上去了。接着,他又回到S町,谎称去国东,把舅舅的车借来用。车后面的行李箱里放着带引擎的橡皮艇、装有压缩空气的钢瓶和补充燃料用的油瓶等。
橡皮艇是舅舅钓鱼时使用的,一直放在车库里面的库房内,他偷偷地把它拿了出来。舅舅只在夏天到秋天的这个季节使用橡皮艇,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事情会败露。
即便在白天,J岬角的背后附近也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他把橡皮艇和钢瓶藏在海岸附近的草丛里之后,又适当地挨了些时间,才开车回去把车还了。他对舅舅谎称今晚回到O市,明天再去国东。实际上,他是回了O市,可半夜又骑着摩托车,再次来到J岬角。
从O市到J岬角,白天开车去的话,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可是,晚上骑250cc的摩托车,不用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而且如果能熟练驾驶越野摩托车的话,还可以从大马路外的荒地和草丛里穿过。把摩托车放倒在海岸的杂树林中,在上面盖上个茶色的薄布,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