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角馆杀人预告-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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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解释一下吧?奥希兹。”
“嗯……好的。那个……《万叶集》里最多的歌曲是唱胡枝子和梅花的,分别都超过了100首。可是唱樱花的只有40首左右。”
奥希兹和勒胡同为文学部的二年级学生,主攻英国文学,可是她对日本的古典文学也相当熟悉。
“哦,我还不知道呢。”阿加莎佩服地说。她是专业完全不同的、药学部的三年级学生。“你再说一些吧,奥希兹。”
“啊,好的。写《万叶集》的时候,是在大陆文化至上主义风潮时期,因此受到了中国情趣的影响。吟唱樱花的歌曲增多的时期,是在《古今和歌集》之后了,可多是唱凋谢的樱花。”
“说到《古今》,那是平安时代吧。”艾勒里说。
“是醍醐天皇的时候,大概10世纪初……”
“也许是悲观的世态吧,才多唱凋谢的樱花。”
“怎么样?说到醍醐天皇,因延喜之治①这一著名的政治时期而成为名人。听说樱花凋谢的时候,是传染病容易流行的季节。听说樱花诱发疫病,因此宫中在这一时期会举行镇花祭。大概和这个有关系吧……”
①醍醐天皇公元897年即位,他在位的34年被称为“延喜之治”。——译者注
“哦,明白了。”
“怎么了,范。这么安静。”这个时候,坡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低着头的范,“不高兴吗?”
“不,头有点痛。”
“你的脸色不太好。发烧了吗?”
范摇着脖子,好像要让肩膀放松似的,大口地喘着气。
“对不起,我想先去睡了。”
“啊,你最好早点去睡。”
“嗯。”范两手撑着桌子,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家别介意,继续聊没关系的。我这人不怕吵。”
大家向他道“晚安”后,范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瞬间鸦雀无声的昏暗的大厅里,响起小小的金属声。
“讨厌的家伙。”一直沉默不语、摇着膝盖的卡神经质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地说,“还把门锁上,这不是故意做给人看嘛。又不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
“今晚的夜空真明亮啊。”坡若无其事地说,抬头看着十角形的天窗。
“的确很亮啊,前天是满月呢。”勒胡说。
此时,微微的月光穿过天窗,就好像J岬角灯塔的光一直照射到这里。
“喂,月亮戴着帽子呢,明天要下雨吗?”
“哈哈哈,那是迷信,阿加莎。”
“对不起,艾勒里,难道一定是迷信吗?也许是水蒸气的关系呢。”
“据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晴天会持续一段时间。”
“可是,我的说法比月亮上有兔子这种说法科学得多吧。”
“月亮上有兔子?”艾勒里苦笑道,“知道吗?在宫古诸岛,有一个挑着桶的男人。”
“啊,这个故事,我听过哟。”勒胡圆圆的脸微笑着,“他是听从神的命令,把长生不死之药和死亡之药放进桶里,来到人间的吧。可是他弄错了,把不死之药给了蛇,把死亡之药给了人类。所以,作为惩罚,到如今他还在挑着桶呢。”
“是的、是的。”
“在霍屯督族人里,好像有个类似的传说。”坡说,“可是,主角不是男人,是只兔子。没有传达月神旨意的兔子被愤怒的神扔出的棒子打中了,所以兔子的嘴变成三瓣嘴了。”
“嗯,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人,想的东西都是非常相似的。”艾勒里抱着胳膊,细长的身子靠在蓝色的靠背上,“因为月亮上有兔子的这个传说好像全世界都有。中国啦,中亚啦,印度啦……”
“印度也有吗?”
“梵语中,月亮叫做‘shyashin’,可是这个词原本是‘拥有兔子’的意思。”
“噢。”
坡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烟盒,一边抬头看着天窗。眼前十角形的夜色一角,模模糊糊地浮现出黄色的月亮。
角岛、十角馆。年轻人的身影被昏暗的煤油灯映照在四周的白墙壁上,左右摇曳着。
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深了。
第二章 第一日 本土
1
狭窄的屋子当中,被褥乱糟糟地摊在那儿,一直没有整理过。江南孝明躺在上面,眉头紧锁。
现在是上午11点。刚才回来时一看,这封信已经在信箱里了。
昨晚在朋友住的地方打了通宵麻将。虽然常常这么打通宵牌,可回到自己的房间,脑中还是朦朦胧胧地一直响着嘈杂的洗牌声。一看信的内容,他的脑袋立刻清醒了。
“这是什么呀?”
揉着惺松睡眼,他拿起信封,又看了看。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茶色信封。邮戳的日期是昨天——3月25日,好像是从O市寄过来的。如果说唯一有点奇怪的地方,就是字全部都是用打字机打的。
没有寄信人的地址,信封背面只写着“中村青司”这个名字。
“中村青司。”
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他不认识这个人。不,又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江南翻身起来,端坐在蒲团上,重新琢磨起信的内容来。这也是用打字机打的,纸是B5的优质纸。
“你们杀死的千织是我的女儿。”
“千织”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大概就是那个中村千织吧。那么说她父亲就叫“中村青司”吗?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是去年的1月。
那个时候,江南所在的K大学的推理小说研究会举行新年宴会。中村千织是这个研究会的低年级会员,比他低一级——当时是一年级学生。江南现在是三年级学生,下月开始就是四年级学生了。去年春天他就离开了研究会。
在那次新年宴会的第三次宴会席上,中村千织死了。
听说那是江南因事中途离开之后发生的事。似乎是急性酒精中毒,引发老毛病——心脏病发作,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也去参加了千织的葬礼。
千织住在位于O市的外公家,葬礼也在那儿举行的。可是那时举行丧葬的主人不叫“青司”,是个更加古老的名字。如果那样的话,那不是她父亲,是她外公的名字吗?这么说来,当时葬礼上好像是没看见她父亲。
可是,那个自称千织父亲的人,为什么会给素不相识的自己寄这种信呢?
信中“青司”强调千织是被杀的。也许自己的女儿在茶话会上,因饮酒而导致突然死亡,使他觉得女儿是“被杀”的,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不管怎么生气,事情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为什么?
想到那儿,江南突然挺直了身子。
记忆的丝线开始慢慢解开。
江南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从稍稍向墙一侧倾斜的钢制物架上抽出了几个文件夹。里面都是因为感兴趣而一直在看的剪报。
(那的确是去年9月左右的事。)
哗啦哗啦翻了一阵子,江南终于找到了那则报道。
角岛蓝屋发生火灾,谜似的四重杀人案?!
江南用手指弹了一下大大的粗体字标题,拿着文件夹,坐在了榻榻米上。
“是死者的告发吗?”
“喂喂,是阿东家吗?我是江南,阿一在家吗?”
“是江南吗?”
接电话的好像是他的母亲。
“阿一呀,今早就出去旅行了。是和俱乐部的朋友们一起去的。”
“是和推理小说研究会的成员吗?”
“是的,说去什么……无人岛。”
“无人岛?您知道岛的名字吗?”
“这个……好像是叫角岛吧,在S町。”
“角岛……”江南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紧紧地握着话筒。
“我想问一下,阿一有没有收到一封信?”
“信吗?”
“是一个叫中村青司的人寄来的。”
“这个……”
对方似乎有些犹豫,大概从江南的声音里感到了什么紧张的气氛吧,她说了句“请稍等”,就离开了话筒。当当当……一阵震耳的八音盒的声音后,不一会儿,阿一的母亲回来了。她战战兢兢地告诉江南说:“有哟,这封信怎么了?”
“收到了吗?的确收到了吧。”
“是的。”
事情一了解清楚后,江南突然像泄了气似的,不知为什么,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啊,对不起。不,没什么。突然打扰,对不起。”
放下电话后,江南依旧呆呆地靠墙站着。
这是栋陈旧的楼,要是靠着墙的身体过重的话,整面墙就会被压得嘎吱嘎吱作响。从开关不灵活的窗子外,传来洗衣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洗衣机马上就要坏了似的。
(阿东家也收到了中村青司的信……)
江南不停地眨着眼,双眼因充血而变得通红。
(只是恶作剧吗?)
江南查了查研究会的地址簿,试着给参加了第三次聚会的其他人打了两三个电话。可是谁都不在家,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寄宿,所以也没法知道他们去哪了。可是……
大伙现在去旅行——而且去的就是那个发生了疑案的角岛。这难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巧合吗?
想来想去,江南又一次拿起了研究会的地址簿,开始寻找死去了的中村千织的电话号码。
2
K大学推理小说研究会的成员是从S町坐船去角岛的。从那儿坐半个小时公共汽车,再坐40分钟左右的火车就到O市了。直线距离的话,也就不到40公里吧。再往前四站就是龟川车站。在那儿一下车,江南就从站前小快步地向近山处走去。
他往中村千织的外公家打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是已故的千织的大学朋友。大概是住在一起的女佣接的电话吧,一个中年妇女态度亲切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到底还是不好直接问,江南拐弯抹角地、委婉地确认了千织的父亲就是角岛的中村青司之后,他又顺便打听出了青司的弟弟——中村红次郎的地址。红次郎这个人是他从报纸上知道的。
据说中村红次郎住在别府的铁轮,是当地的高中老师。现在是春假,他应该在家。
江南的爸妈家以前在别府。要是那儿的话,他非常熟悉当地地理情形。一想到这儿,天生的好奇心涌了上来。于是他匆匆打完电话后,做出了个意外的决定——迅速去拜访红次郎。
别府的铁轮是因“地狱之旅”而有名的温泉地带。晴朗的天空下,坡道两旁的下水道和一排排的房屋里,升起屡屡白烟,随风摇曳。左首一侧像黑色墙壁一样逼近的山是鹤见岳。
穿过短短的繁华街道,周围突然变得静悄悄的。这附近有很多为温泉治疗而作长时间停留的人们准备的旅店、寄宿的房间和出租的别墅之类的房子。
江南根据电话里打听到的地址,没费太大工夫,就找到了红次郎的家。
这是一栋给人一种稳重感的平房。在低矮的树篱笆里,黄色的金雀花、白色的珍珠花和淡红的木瓜花等五颜六色的花开放着,点缀着春天。
江南穿过格子门,沿着石板地一直来到大门。他深吸了一口气,摁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一个圆润的男中音。
“哪位?”
门口出现了一个与这栋日本式建筑不太相称的男人。白色的开衫外套着件咖啡色的毛衣,下身穿着条深灰色的法兰绒裤子。随意向上拢起的头发里,夹杂着几丝银发。
“您是中村红次郎先生吗?”
“是的。”
“我叫江南,和已故的中村千织在大学里是同一个俱乐部的。突然来拜访,实在是对不起。”
红次郎戴着玳瑁框的眼镜,轮廓清晰的脸放柔和了些。
“是K大学的推理小说俱乐部吗?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今天收到一封奇怪的信。”
江南把那封信连着信封一块儿递给了红次郎。
“这是什么?”
红次郎接过信,一看见信封上整齐排列着的收信人姓名和地址,他的眉头不禁微微抽动了一下,重新打量着江南。
“不管怎样,请先进来吧。我这来了一个朋友,请不用介意。我是一个人住,没什么好招待的。”
江南被带到了里屋。
这是个由两个房间组成的L型屋子,每间大约有六个榻榻米大小。房间之间的隔扇被拿掉了,成了一间12个榻榻米大小的房间。
现在站的这间是卧室兼客厅吧。暗绿色的地毯上,很充裕地放着一套同色系的沙发。里面那间正好伸向右首的院子,适合做书房,放着几个一直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和一张大书桌。房间收拾得非常干净,怎么也不像一个男人在这儿单独生活。
“岛田,来客人了哟。”
现在站的这个房间面向院子的一侧,放着一把藤制的摇椅,红次郎说的“朋友”就坐在那儿。
“是K大学的推理小说研究会的江南。这位是我的朋友岛田洁。”
“推理小说?”岛田慌忙站了起来。脚撞上了大幅摇摆的椅子,他“唉哟”叫了一声,又跌倒在椅子上。
这是个瘦高个、长得非常细长的男人,令江南立刻联想到螳螂。
“不过……我去年就离开研究会了。”
“是吗。”
“嗯,”岛田很痛似的搓着脚,“那么你为什么来这儿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