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剿匪-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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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詹姆斯,”现在,马勒昂杰几乎是在恳求了,“我能给你些什么呢?或者为你们未来的孩子设一个托儿所基金,行吗?”
“那就更糟了。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不愿用钱这根绳索套住他们。我从前没有钱,也不需要钱。我喜欢靠赌博赢钱,因为那些钱是拣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如果我继承了钱,我就会变成花花公子,你不喜欢,德蕾伊霞也不喜欢。不,马勒昂杰。”邦德一口喝干了杯里的施泰因哈根酒,“这对我,对你的女儿都没有好处。”
马勒昂杰难过得都快掉眼泪了,邦德忍不住为之感动。他说:“你真好,马勒昂杰,我衷心地感谢你。我看这样吧,我向你发誓,如果我们遇到了麻烦,需要你帮助,就一定来找你,行吗?可能会生病,或是别的什么麻烦。
如果我们在乡下有个小别墅什么的,可能会很不错。等我们要有了孩子,也可能需要帮助。嗯,你说这样好吗?就算说定了吧?”
马勒昂杰无可奈何地瞪着邦德:“你保证不是随便乱说的吧?我的确很想帮助你,让你们过得更幸福一些。”
邦德紧紧握住马勒昂杰的右手,“我向你保证。好了,高兴点儿。德蕾伊霞来了。她会认为我们刚吵了一架。”
“什么人我都斗过,”马勒昂杰情绪低落地说,“从来都是胜利者,可这次却失败了。”
第二十七章 永恒的爱
元旦节这天,阳光灿烂,睛空万里。上午十点三十分,在英国总领事的客厅里,詹姆斯·邦德面对证婚人,坚定地说道:“我愿意!”
这是他发自心底的话!
总领事是个通情达理、办事有效率的官员。今天本该他休假,他自己也承认他原想好好休息一天,因为除夕夜闹了一个通霄,现在头还有点晕。他比原定的时间提前了好几天给他们办手续。他解释说,这是因为邦德所做的工作太冒险,难免会遇到一些意外情况。对他的理解,邦德十分感激。
“你们俩现在看上去都健康多了,”总督说。看来他没有忘记第一次见到邦德和德蕾伊霞时的情形。那时,他说:“你头上的那道伤痕十分醒目,邦德先生。女伯爵的脸色也略显苍白。为谨慎起见,这事宜早不宜迟,所以我向外交部申请了特别豁免权。令我惊奇的是他们很快就同意了。那么我们就订在元旦吧。上我家来。我妻子也一定很想见见你们俩。”
邦德和德蕾伊霞非常高兴地在结婚文件上签了字。M 特工站的头儿已经答意做邦德的男傧相。这会儿邦德正想着该给他在伦敦的上司写一篇简短而激动人心的报告。这时,马勒昂杰也到了,穿着一件纯法国式的燕尾服,胸前别着两排勋章,最边上的那一枚把邦德惊呆了,竟然是一枚由国王颁发的抵抗外国人侵略的英雄奖章。M 站的头儿一见马勒昂杰,就抓起一把五彩纸屑,撒在他身上。
“等有机会时我一定告诉你这是怎么来的,我亲爱的詹姆斯。”当邦德极为羡慕地问他时,马勒昂杰说,“非常有趣。”他压低声音,用手捂着他那灵敏的棕色鼻子,小声说:“我是因为搞到了德国反间谍机关的一份秘密资料而获奖的。得勋章多半靠运气。遗憾的是还没有专门为我这类英雄设立的勋章呢。”他在胸前挂勋章的地方划了几个十字,“这件燕尾服上已经挂满了,再挂也没有地方了。顺便说一句,这件衣报是从马赛豪华的巴贝服装店买来的。穿这家服装店买的衣服,不挂几个勋章也太不相配了。”
人们开始互相道别。马勒昂杰拥抱邦德时,邦德强忍着,但发誓以后再不接受他的拥抱。他们下楼来到等在外面的小白车旁边。挡风玻璃和水箱架间挂着几条白缎带。邦德猜是总领事的妻子挂的。旁观者和过路行人围在车旁,想看看谁是新郎、新娘,长得怎么样。
总领事握着邦德的手,说“恐怕我们没办好这次婚礼,没能象你所希望的那样秘密进行。今天上午《慕尼黑图片报》的一个女记者跑到这儿来。她不愿透露姓名,我想可能是个闲话专栏记者。我只好告诉了她一些大致的情况。她特别想知道典礼的时间,如果这也称得上典礼的话,因为他们想派一个摄影师来。还好,你没碰到她。我想其他方面没有什么。好了,再见吧,祝你们幸福。”
今天,德蕾伊霞穿了一件古典式带绿色花边和鹿角钮扣的深灰色“蜜月旅行装”。她将系着漂亮花结的登山帽往后座上一扔,钻进车来按下了自动离合器。引擎扑地响了一下,接着起动了。他们换了高速档,朝着空旷的大街驶去。他们俩都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挥动着。邦德看见马勒昂杰的汽车已经一溜烟地开跑了。站在路边的那群人不断地朝他们挥手示意,然后他们拐过街角,离开了领事馆。
当他们驶到通往萨尔茨堡和库夫斯泰因的高速公路交叉口时,邦德说:“我说,开到路边停一下,德蕾伊霞,我还有两件事要做。”
德蕾伊霞把车停在草地的边上。枯黄的干草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邦德伸出双臂把她搂进怀里,温柔地吻着她。“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我要对你说,我将好好照顾你,德蕾伊霞。你不反对我照顾你吧?”
她听后轻轻把他推开,微笑地望着他,深情地说:“不过,先生,你也需要我的照顾。让我们相互照顾吧。”
“那当然。不过我宁愿充当你的角色。对了,我下去把那些缎带取掉。
这好象是在接受加冕,太招人显眼了。你说呢?”
德蕾伊霞哈哈地笑了起来,“你喜欢默默无闻,而我巴不得一路上不断有人给我们喝彩道喜。我知道但凡可能,你肯定会把这辆车漆成灰色或是黑色。那也没什么不对。但从现在起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我把你象旗帜一样挂在我身上。你想不想把我象旗帜一样插在你身上飘扬?”
“那要等到过节或喜庆的日子才插。”他走下车,一边取下缎带,一边举目望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冬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暖暖洋洋的。他问德雷伊霞:“要是把车篷放下来,你会不会觉得太冷?”
“我想不会的,放下吧,否则我们只能看见半个世界。从这儿到基茨布厄尔,沿途的景色都很美。要是冷的话,我们再把车篷拉回来。”
邦德松开两颗螺母,将帆布顶篷折向后座。他打量着高速公路的上下两边。路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在他们刚才经过的环状交叉路上有个壳牌石油公司的加油站,一辆红色的马塞拉迪牌敞篷车正在加油。这辆车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种车跑起来象风一样快。驾驶舱里坐着一男一女,全副运动员的打扮,都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两个人都严严实实地戴着黄色头盔,深绿色的挡风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他们的相貌是否配得上他们的打扮。不过从侧面看那女人的身材不怎么样。邦德上了车,坐在德蕾伊霞旁边,他们又在高速公路上疾驶。
俩人谁也没有说话。德蕾伊霞把车速保持在八十英里左右。寒风迎面扑来,邦德打了个寒噤。他看了一眼手表:十一时四十五分,一点钟左右他们就能到达库夫施泰。在通往大城堡的蜿蜒曲折的街道上有一家很有名气的大宾馆。那儿有条很小的游乐巷,巷道里飘荡着悠扬的齐特拉琴声和带着一丝哀愁的蒂罗尔民歌声。据说德国旅游者来到这德奥边境小镇游玩一天后,动身回家前总要去那里好好吃一顿价廉物美的奥地利美酒佳肴。邦德凑着德蕾伊霞的耳朵大声跟她聊着这事。他还告诉她,库夫施泰还有一座奇特的纪念碑,形状象一座大城堡,用以纪念第一次世界大战。每天一到中午十二点,大城堡的窗户就打开了,城堡里巨大的管风琴就会独奏一支曲子,在很远很远的群山之中,在通向库夫施泰的山谷里都能听到这管风琴奏出的优美乐曲。“不过今天我们没时间了。以后再去欣赏吧。”
“这没关系,”德蕾伊霞说,“当你尽情地喝啤酒和荷兰杜松子酒时,我可以用齐特拉琴来给你演奏一曲。”她向左转弯开进通往库夫施泰的地下过道。很快他们就穿过了罗森海姆,高耸云端的雪峰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路上来往的车辆已经减少了许多。一眼望去,只有他们的小白车在白雪皑皑的草原和灌木林之间奔驰。前方是闪烁着金色阳光的雪峰。千百年来,兵争马战,多少人埋骨于雪山。邦德回头一望,看见在路的尽头有一个小红点。是那辆马塞拉迪跑车。他们如果不力争赶上前面这辆速度只有八十英里的小兰西亚,有这么一辆好车又有什么用呢?或许他们并不象他想的那样,或许他们喜欢慢慢地开,好欣赏这沿途看不够的美景。
大约十分钟后,德蕾伊霞说:“后面有一辆红色跑车马上就赶上来了。
我想加快速度把它抛下,行吗?”
“用不着。”邦德说,“让它过去吧。你千万别再开快车。”
现在那辆八缸轿车引擎的轰鸣声已经越来越近了。邦德往左靠在车上,翘起大姆指往前一指,示意路已让开,那辆马塞拉迪车可以超过去。
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小了。突然间,象是一只铁拳猛地砸下来。他们的小白车的挡风玻璃被砸成万块碎片。那辆红色轿车一闪而过,邦德只瞥见一只梅毒鼻子、一张紧绷绷的脸、一张在怒吼的嘴和一支晃了一下就收回去的自动枪。兰西亚车一下失去了控制,撒野似地冲向路边,穿过一片草地,在低矮的灌木林中压出一条小道,终于停了下来。邦德一头撞在挡风玻璃架上,失去了知觉。
一个穿着卡几制服的高速公路巡警使劲摇晃着邦德。他醒了过来。这个年轻的巡警惊恐地问,“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邦德赶紧转过头看了看德蕾伊霞。她身子向前倾,头部搭拉在撞坏了的方向盘上。系在头上的红色丝带掉在了一边,一头金发散下来,盖住了她的脸。邦德伸出手臂搂住她的右肩,发现她的背上透出一片鲜血,染红了后背。
邦德紧紧地搂着她,抬起头望着那位年轻的巡警,宽慰似地对他笑了一笑。
“没关系,”他一字一句地说,就象在对一个孩子解释问题一样。“真的没关系,她睡着了。我们很快还会往前赶路。别怕,你瞧,”他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脸旁,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你瞧,有我们这份情谊,今生今世足够了。”
年轻的巡警惊惶地望了一眼这对一动不动的情侣,急忙朝他的摩托车跑去,抓起报话机,呼叫救护中心快速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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