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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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了半晌,哼了一声说:“开始吧。”
张全1秒钟都没有耽搁,马上说:“开始!”
赵典掏出一个看上去结构复杂的尖锥,开始开第一把锁。很顺利,5秒钟完成;第二把锁,6秒钟;第三把锁,6秒;第四把锁,7秒……
保安室里的张全侧耳倾听着外面持续的喀哒喀哒的轻响,想象着锁神神出鬼没的手法,心旷神怡,又心惊肉跳。
5分钟过去了,已经有52把锁被打开。赵典心中紧张,手下丝毫不乱,如果再加把劲,接下去的运气再好一点点,他还是有一线成功希望的。
张全看着表,5分钟了,那个要害该露出来了。
赵典的动作忽然顿住了,他发现他手中的一只摩托车钢锁被张全作了手脚,手脚并不复杂,只不过在锁舌后面多了个绊,但这多出的一个东西还是打乱了他流畅的节奏,他心中再次升腾起怒意,足足用了四十秒钟才把那讨厌的小石子一脚踢开。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还剩50多把锁,他没时间了,败局已定。
赵典收了手,恼怒地叹口气,正要认输。门里传来张全的声音:“前辈怎么停了?时间还没到。”
“如此无聊的把戏,我不想玩了。”
“这个游戏是我专门为前辈设计的,请再耐心一点,我保证您还有很大的机会。”
什么意思?赵典陷入了困惑。他再次审视门上的一串锁,还有脚边横七竖八躺着的牺牲品,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仰头看看夜空,今夜月朗星稀,但那灿然的月华也并未给他带来灵感。他再次举起那个结构复杂的尖锥,缓缓伸向下一把锁。在锁孔内部,他心中升起一股平静的感觉。也罢,既已尽力,胜负随缘吧。
喀哒一声,锁开了。赵典缓缓抽回尖锥,那锥尖在月光下轻轻一闪。
同一时刻,赵典脑中也一闪亮。他抬起头,大步走向铁门一侧,看了看,又向另一侧走去。
原来如此,他看到这一侧的铁门和院墙之间并不是两个转轴相连,而是由两把特大号挂锁连成一体。
赵典大笑,扬指出招,两把大铁锁应手而开。他轻轻推开门,大步向别墅走去。
张全静静地坐在保安室里,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却看不出是喜是忧。第9分钟的时候,赵典回到了保安室门边。
“你赢了。”张全说。
“门非门,锁非锁,真是妙局。”赵典说,“要不是你那句提示,我已经认输了。”
“这与我的提示无关,是你自己悟到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用三道普通的锁困住我,这世上恐怕还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我相信你我一样清楚。经过昨晚之后,你恐怕也没有多少信心再在锁里变花样——请恕我直率。”赵典顿了顿,说:“那么,如果换了我,该如何对付这个号称锁神的不速之客呢?我想,很可能我也会用和你一样的做法,这样,虽然无赖,但可确保成功。在开第54把锁之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我突然想到,我们不是一种人,我们有很多相同之处,但有更多不同之处。我又想起了你的提示,你不会说无缘无故的话来安慰我的,所以我一下就发现:我正在开的不是真正的门。”
张全点点头:“我输了。你要我做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赵典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徒弟。”
张全的心嗵嗵跳了起来,此前,他猜过锁神会让他做什么,但是连最匪夷所思的结果他都想过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
成为锁神的徒弟,在一座巅峰上领略锁世界的旷世风景,这不正是一个开锁者的平生心愿吗?
但他马上又想起了那个惨痛的晚上,想起了黑道中人凌厉恶毒的手段,和自己立下的重誓。今生今世,永不开锁。他闭上眼睛,陷入比夜空更黑的虚空。
斗锁6(2)
张全缓缓地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这个回答比刚才他给张全的惊诧更令他惊诧,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以任何条件向他学习开锁,可他至今仍未收下一个弟子。随着年岁日增,他也开始急切地找寻传人,而像张全这样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合适人选,他绝不想放过。
“为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顾虑?”
“我发过重誓,今生今世,永不开锁。”
赵典点点头:“是啊,在世人眼中,开锁总是和犯罪联在一起的。可开锁本身不是犯罪,它是技术,是艺术,是力量,是智能,是精神,是游戏!它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它是你的手指,指向月亮就是光华,指向黑暗就是深渊。”
张全顺着赵典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明月,说道:“多谢前辈赐教。能成为您的弟子,的确令人求之不得,可我发过誓,誓言就是誓言,和是否犯罪没有关系。”
“张兄,”赵典忽然冒出这么个称呼,令张全微吃一惊,“你我一见,便如故交,有什么心里话,我也就直言:我尊重你的誓言,但请你再考虑考虑。你知道,开锁极讲天赋,有此天赋者万中无一,而你的资质人品更是我的最佳传人。你我相见也算有缘,我相信今后再也没有今天这样好的收徒机缘了。”
说着,他伸出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从窗口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信物,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到拿着它到杭州清波茶楼找我。”说罢,殷切地看着张全。
张全看着那个东西,是个小布包。他明白,在这个小小的布包里,有着一个最重大的机缘,还有开锁的最高精义。可是就在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要伸出的手时,脑中忽然叮地一响,他猛醒:那也是一把锁。
他想起了太原之行,做一个三和会的名誉会长,就已经被锁得心惊肉跳痛苦不堪,做锁神的徒弟,又将付出什么代价?
他问赵典:“做你的徒弟,就要像你一样行事,是吗?”
“你在和我讨论生活方式的问题。”赵典说:“我一点也不认为我的行为有多高尚,但是比起做一个博物馆的馆长,我认为,像我这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一个开锁者的生活。”
“拿人钱财,替人做事?”
赵典笑了:“这不是任何行业共同的行规吗?我也不例外。但是,如果你有足够的能力,你就可以控制你的生活,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自由和尊敬。”
“如果我不能像你那样生活呢?”
“不行,我从未收过徒,但在我心中,我的弟子一定要接受我的技艺,我的思想,还有我的生活方式。”赵典说,“我给你一段时间,你考虑好再答复我。”
张全不说话了。天地间又一次陷入无边的寂静,但是赵典仿佛听得见对方心里的厮杀声。他冲张全点点头说:“我等你的消息。”转身离去。
刚走出几步,张全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前辈,誓言不能破,张全与您有缘无份,实在抱歉。”
赵典转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对手和心目中的理想传人,厉声说:“不要忘了,你昨天和我是立约在先的,约定如誓言,也不可破!”
“请前辈换一个要求。”
“你的誓言算数,我也可以立誓。你已经是我的锁,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打开你。”
誓言!张全再次想起那个暗夜,想起张放听到他立誓时震动的眼神。人生际遇种种,总得有个选择,有个了断。他脑中嗡嗡直响,口中回道:“前辈号称锁神,无锁不破,但有一种锁你破不了——已经破了的锁!”
说罢,右手平摊桌上,左手摸出一把保安匕首,猛地剁下,右手大拇指齐根而断,一标鲜血飞出,正溅在那小布包上。
赵典阻挡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呆立在那里。
张全用保安方钧的一条围巾缠紧伤口,一边疼得喘气,一边颤声笑道:“抱歉,我的手指没了,指不了明月,也指不了,深渊……”
“疯子,疯子,又是何苦?”赵典喃喃道,一咬牙,说道:“好,佩服,我们今后再无瓜葛了。”也不说再见,转身疾行。
张全觉得整条胳膊都在抽搐,血已染透了半条围巾,头开始晕眩。
赵典沉着脸走回车上,一言不发。唐十三也不问,启动汽车,开了起来。车开出了几里路,赵典突然对唐十三说:“回去,把那人送到医院。”
别传:雷蒙1(1)
从北京发出的中俄国际列车飞驰在无垠的戈壁上。这条长达9000公里的铁路,全程耗时六天六夜,眼下,列车正行驶在广袤的远东无人区。窗外单调的景致令人昏昏欲睡,而车内的酒吧间里却充满了喧嚣。
国际倒爷们的时代一去不返了,这趟曾经浸满了掘金者汗水和血水的国际列车,如今再也不见当年的疯狂。车上乘客不多,多是些学生,有闲暇的自助观光者,以及一些准备到异国碰碰运气的小商人和打工者,其中以中俄两国人居多。本趟列车由俄方运营,车上的乘务员都是俄罗斯人,虽然不断有中国人抱怨说他们总是遭受不平等的待遇,但是凭心而论,这趟列车上的服务还算相当到位。
“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将到达鄂木斯克站,这意味着,我们将和陪伴了三天三夜的荒原告别,离看见欧洲已经不远了!”
乘务员的广播声音一落,酒吧里顿时响起一片“乌拉”声和酒瓶的撞击声,DJ把音量调得更大,在列车上困守了三四天的旅客们借着酒精的力量,更加放肆地说笑喧闹。有的人喝多了,开始找事,一位东北汉子因为感受到“不平等待遇”高声叫骂起来,两个俄罗斯人不知为什么争闹而大打出手,一时间酒吧里乱作一团。
在酒吧的一角,两个男人静静地坐着,饶有兴致地欣赏眼前的混乱。他们中的一位,一位长着典型高加索面庞的俄罗斯斯中年人对他身旁的中国同伴说:“雷公先生,你们中国人骂人的功夫是世界一流的,可是说到打架,哈哈,恐怕还是俄罗斯人勇敢一些。”
那位年轻的中国人也哈哈一笑,用流利的俄语回道:“哈巴罗夫先生,我一向认为俄罗斯民族是智慧和有力量的民族,不过说到功夫,我想向您推荐一部我最喜欢的电影,名字就叫《功夫》,看看这部电影,您就会知道为什么中国的武术那么迷人了。”
这位被俄罗斯人称为“雷公”的人,正是一年前在海欣制造了银行大窃案的罪犯——雷蒙。此时的他不是安琪,不是张全,也不是送外卖的小弟祥子,而是真真切切的雷公——他自己。
他面色白晰,相貌称不上英俊,却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成熟和锐气,智慧和狡诈,温情和冷酷,勇敢和残忍,这些互相矛盾的东西都在这张脸上得到了统一。他中等身材,有运动员一般的流线,虽然只是不经意地摇晃着酒杯,但举手之间散发着优雅和力量。
离开海欣后,雷蒙携带180万元现金,一路驱车北上,来到了长春市。在那里,他建立了自己的金融工作室,进行股票和各种金融交易。运气不错,三个月后,他的原始资金后面增加了一个零。他认为够用了,于是离开长春,来到了位于吉林省内的中朝边境。
依靠武力和金钱,雷蒙很快拿到了他的第一项大业务。在朝鲜罗先地区的小岛上,有一家港资背景的巨型赌场,远东各国,特别是中国的赌客在此一掷千金,赌场每年的净利超过20亿元。朝鲜方面为该赌场制订了特殊的政策:税金直接交到朝鲜中央财政。赌场内的安全、保洁等工作人员由朝鲜地方培训和指派,普通朝鲜人严禁入内。经过一番活动,雷蒙的私人武装顺利取代前人,进驻场内执行安保工作,他以此入股分享赌场百分之三的利润,一年的收益将近1亿元,当然,其中有相当部分流入了朝鲜地方官员的腰包。
此时,漫长国境线上的又一个投资热点出现了,在中俄边境的一个接壤处,由某香港集团投资百亿兴建的“贸易综合体”工程正在进行中。在这个将近5平方公里的区域内,规划有国际商展中心、超五星级国际酒店、东方风情街、俄罗斯风情街、多功能大楼、大剧院等设施,而更令各方瞩目的是,由于俄罗斯没有禁赌的法律,在俄方区域内将兴建一个号称是“东北亚最大最豪华”的赌城。
做了近一年赌场保安的雷蒙对这个新的业务机会志在必得。他明白,香港人是不会跟他这一介打手谈生意的,因此,他的公关目标锁定在俄罗斯人身上,经过情报分析,他选择了俄罗斯滨海边疆区副主席达里金·哈巴罗夫。此人是这个“贸易综合体”项目的俄方主管,名义上,俄方只为该项目提供3平方公里的土地,但实际上,在俄方区域内的所有经营活动都要通过俄地方的管理。更重要的是,哈巴罗夫的叔叔是莫斯科中央里颇有权势的人物,“贸易综合体”项目的通过还与他叔叔的支持分不开。因此,能否把此人搞定,成为雷蒙这回能否如愿的关键。
哈巴罗夫年届五十,出身政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