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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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头痛得站都站不稳了。
破锁8(1)
上午11:30,张全准时来到小区信报箱前。他不能报警,直觉告诉他,那人是个狂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杀死一个人时,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在这种前提下,他更看不到任何翻盘的机会了。既然如此,张全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按照他的话去做。
张全打开信箱,里面除了几张商品传单和搬家疏通之类的卡片,什么也没有。他呆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这时,身上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肯定是他打来的。
“走到报箱了吗?”果然是那人的声音。
“里面什么也没有。”
“打开22号502。”
“那不是我家。”
“我知道,那只是为了保证您在11点半看到纸条。相信您可能理解。再见。”
张全走到那个信箱前,迟疑不决。对付这样的象征性的小锁,他只需一只挖耳匙,但这是别人家的锁。张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开锁者的第一大忌。张全的心砰砰直跳,同时承受着两种力量的撕咬,好象他面对的不是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锁,而是一枚原子弹触发器。终于,他还是做出了选择——他用了不到1秒钟就打开了那扇薄薄的金属小门。在多年的开锁生涯中,这是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难题,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应对接下来更多的难题。
一大堆垃圾邮件把邮箱塞得满满的,显然,那人是为了确保纸条的安全。有一张醒目的红色打印纸,上面是两行打印出的宋体字:
右边的信箱里有一个手机,拿着它,12:00之前到联丰商场。我会联系你。
记得带上你的神奇宝贝——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张全照做了。在一分钟之内连续两次犯下开锁者大忌,使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老式的诺基亚手机。张全走在路上的时候猜想,他大概是要确保通话安全吧。那我将要做的是什么呢?抢商场?替他打开收银台的收款机?不像。
张全决定不去想了,他的头疼还没好。
12:28,手机响了,没有来电显示。
“现在,出商场向右一直走。不紧不慢地,就像平常走路一样。”
张全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真像拍好莱坞电影呢。
祥子放下电话,从电动自行车上取下两大袋“吉利快食”,飞快地跑进建设银行,给饥肠辘辘的银行职员们送去他们渴望已久的礼物。工蚁们真幸福,一盒快餐就满足了。
银行已经挂起休息牌,一个客户也没有。有人早就给他开了柜台门,可爱的祥子一进去就大喊:“今天老板免费加餐,新推出的海蛎紫菜汤,女士补血,男士防治前列腺炎,每人一份,大伙快抢啊!”
工蚁们真的抢了起来,每一只都抢到一碗,连外面的保安也分到一碗。大家急不可耐地喝起来。有些人不习惯海蛎的味道,只喝了一两口,但这足够了,外卖送货员祥子今天客串了一回大厨,他下到汤里的调料,只要抿一口就够受了。
祥子慢慢踱着步,等待好戏上演。半分钟后,所有人都无力地软倒在座位上——除了一位动作迟缓的女职员。她愣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怎么,汤不好喝?”祥子悠然踱过去,一边说着,一边挥掌切向她后颈。
确定所有人都失去知觉之后,祥子熟门熟路地闪进角落里那个电路控制区,熟练地关闭了监视和警报系统。对合作者要讲诚信。他答应过张全的,他的行动绝无风险。
随后,祥子走出银行,迅速上了停在马路对面的的一辆赛欧小轿车。那是他昨天租的,用的是祥子的驾驶执照,祥子以后开车的时候,绝不会想到自己在未满18周岁的时候,已经拥有一张驾驶执照了。
他看着表,二十秒过去了,张全正往这个方向走来。他拔通了他的电话。
“前面有一家建设银行。走进去,柜台门开着,里面有一台保险柜,你最拿手的德国柏林CH—A4型,给你5分钟时间,打开它。”
一阵沉默之后,电话里传来张全的声音。“我从没开过德国柏林CH—A4型。”
“别耍小聪明了,你开过,报纸上写的。”
“那是记者编的。我只跟她说开过保险柜,那个型号是她自己编的。”
雷蒙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怒火:“我不管,你必须在5分钟内打开它,现在,只有4分30秒了。听着,这几分钟里,我会把张放同学照顾得非常细心!”
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张全的心一缩。虽然他已经预感到要做的就是这件事,但脑中还是嗡嗡作响。银行到了,他走进去,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选择。我要救儿子。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做。
赛欧小轿车里的雷蒙正体验着每分钟心跳150下的感觉。他和张全只见过一面,但凭直觉,他觉得他已经很了解张全,张全不会骗他:他从没开过德国柏林CH—A4型!该死的女记者,她从哪搞到这么一个名字去增加文章的可信性?但是无论如何,雷蒙总是保持乐观,他感觉这个沉稳的中年人会给他带来奇迹。何况,万一失手,他也没有损失什么,无非是再选择一个新的目标和一个新的计划罢了。
破锁8(2)
5分钟后,张全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手机响了。
“开了吗?”
“自己去看。我儿子呢?”
“他很好,等会儿会自己回家。现在您请便吧。”
雷蒙又等了一分钟,看着张全的身影走远,闪身进了银行。庞大的德国柏林CH—A4型保险柜大敞着肚皮,闪着厚重金属特有的光泽。
破锁9(1)
一家最不起眼的小旅馆里的一张破床上,张放睁开了眼睛。
精妙的配方,准确的剂量,收放自如的手法,才能达到这样随心所欲的效果。雷蒙又一次心生敬意——不仅是对那位传授自己使毒技术的前辈,更是对人类的智慧。雷蒙景仰那些英雄和伟大的天才,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自然奇观能比得上伟大的人的奇迹。在这个人生的舞台上,大多数人都只是些用来产生垃圾的废物,用自己的生老病死参加一次物质的循环转换过程而已,而那些看上去神采飞扬的所谓成功人士,那些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名字见诸报端的家伙们,不过是些有点小聪明的孩子罢了。真正的英雄是能够创造历史的人,如果他们不能改写,也一定能以某种方式推动。如果说政治、经济是社会的骨架,那么伟大的人物就是历史的命脉。雷蒙从来对“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论调嗤之以鼻,但他绝不是妄想狂,他的每一份自信,都建立在自己对每一项新技能的掌握上。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实在想和张全学习开锁,尽管这种可能性显然微乎其微。这是一项需要智慧、灵感、耐心、身体协调性的工作,雷蒙有理由做得出色,但是现在看来,在这项技能上,自己和张全相差很远。
刚刚从连绵不绝的梦魇中挣脱的张放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一个脸上稚气未锐的大孩子,穿一件可笑的围裙装。可是,这个人对他说话的时候,却发出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睡好了吗?起来喝杯水,然后回家吧。”
“你是谁?”张放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雷蒙从这三个字里听到了冷意,这不像是一个高三学生的反应,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果还没有放声大哭或者抖得像一株冬天的小草,就已经很难得了。雷蒙有了点兴趣。
“我是昨天接你放学的人,忘了吗?”
“你是抢劫犯吧,拿我当人质,逼我爸替你开锁,得手了吧?”
真是出乎意料。雷蒙的兴趣更高了,对于不一般的人,他总有观察的兴致,他甚至想和他多聊一会,如果不是时间如此紧迫的话。“完全正确,年轻人。你父亲很爱你,希望你以后也好好报答他。我得走了,桌子上有点钱,是我对你的一点小小补偿。耽误你的功课,真是过意不去。”
雷蒙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听见一句让他更感惊讶的话:“你能带上我吗?”
雷蒙转过身,张放已经坐在床上。“我知道你是个大人物,我想跟你走,闯荡世界。”
雷蒙仔细打量这少年,苍白的脸上有一些倔强,阴郁的眼里有一丝热切的光。这让他一下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
“你成绩好吗?”
“他们总想让我当学习委员,我不当。”
“不想上大学?”
“绝对不想。”
“为什么?”
“我爸是北大毕业的,可他要靠替人开锁混饭吃。”
“你舍得离开你父亲?”
“我没什么舍不得的。”
雷蒙笑了。这孩子让他很满意。或许将来有一天,他真可以考虑带上他。“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带你走,我将要做的事,是我一个人的事。”
张放点点头,头低了下去。
雷蒙说:“别发呆了,小伙子。如果警察不是太笨的话,他们很快就要找上你父亲。在他们来之前,你还可以干点什么。”
说完,雷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就在关门的一刹那他忽然回头说:“大学还是要上的。”
张放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看着桌上的一叠钱,以及那张有他父亲专访的报纸发愣。过了几分钟,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跃而起。
工人新村育兴里153号402,这是张放常来的地方,不同的是,他这次来之前打了个电话,确认室内无人之后才来的。
他来到楼道技防门前,随便按了5楼的一户门铃。“喂。”有人问。
“修理!”他粗着喉咙回道。
果然,和大多数情况一样,门锁啪地一声开了,那人连修理什么都懒得问一句。
张放走到4楼,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钥匙包,里面有他家的钥匙,还有一柄做工粗糙的铲形小棒,以及一根又短又细的签子,看不出什么材料做的。他一秒钟都没有犹豫,把小棒轻轻插进钥匙孔里,小心地把签子放在小棒底下,然后用小棒去拔制动栓的销子,使销子向上抬升到打开的位置,而来自签子的持续压力则使销子保持这种状态。他熟练地操作着那根不起眼的小棒,仔细感觉着销子的微微颤动,直到听到咔的一声轻响。他小心地抽回小棒,又从钥匙包里取出一个薄薄的钥匙片插进锁孔,轻轻拧了几圈,锁开了。
张放熟门熟路地直接走进同学李大维的房间,打开写字台右侧第二个抽屉,翻出一本收藏簿,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两张霞飞屿景区的门票。
破锁9(2)
一张全价,一张半价,是李大维和他妈一起去的。张放记得很清楚,李大维曾向他展示过自己的门票收藏。
张放的第一次入室行窃就找上了他在学校里惟一的朋友,但和父亲不同的是,他做得很坦然。
他甚至有些得意。那几件开锁工具都是他自己琢磨、加工出来的。以前,它们不过是好奇心的产物,今天终于有了更大的用场。
他步履轻快地走出楼道,迎面正碰上李大维和他的妈妈。
“张放!”李大维招呼道。
张放定定神,迎着走上去。“本来想找你打游戏的。”
“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李大维说,“那上去打吧。”
“不打了,我突然想起来,还得去买点东西。”张放冲李家母子笑着点点头,走了开去,声音听不出一丝慌乱。
破锁10(1)
海欣公安局刑警支队副队长蒋志成头疼不已,上级把海欣有史以来最大的银行窃案交给他负责,可整整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居然什么线索都没有。
三十岁不到就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蒋志成可以感觉到这种压力:犯罪者在某一个地方悄悄打量着他,嘲笑着这些装备精良的国家公务员的笨拙。在以往的刑侦生涯中,他多次以迅猛有效的行动,粉碎了这种感觉,可这一次,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越来越感到无力。
很明显,罪犯使用了易容、下毒和开锁三项犯罪技能,而且堪称高明。从案件的实施情况来看,罪犯的思维缜密,果断而大胆。可能是团体做案,也有可能是单干——如果是这样,这个敌人的确令人生畏。
现场调查毫无结果,没有留下指纹和脚印,监视系统未开启,迷惑的银行职员们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银行周围没有一个目击者。
蒋志成已发下了缉查令,全市的旅馆酒店和短期租住户将受到例行排查——但他对此并不抱希望。机场、火车站、汽车站、收费路口等交通单位将有连续若干天的目标检查——他也不认为会有多大效果。这是一位,或者是一些非常狡猾的对手。
技术科的谢尔森来了,他是蒋志成此时最期待的人。
“结果出来了,很奇怪。”谢尔森说。
“奇怪的药物?”
“不,很普通。主要成份是沙丁胺醇,有扩张气管的作用,是很多哮喘药的重要成份,按理说属于处方药,但是在任何一家中等药店都能轻易买到。”
“你是说把一屋人放倒的东西是哮喘药?”
“沙丁胺醇有一种特性,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