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密码-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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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山崖对面那棵松树最坚固的枝桠抛过去。刘雯的心跟绳索一起落在那截枝桠上,而且落得相当踏实。
唐克使劲拽了拽手里的绳索,回头看看刘雯,意思是:走吧。刘雯往前走了几步,见万丈深渊之间唯有一根细绳联系,而这细绳便是他通过断崖的桥梁,如果落下去,恐怕没着地就先呗熔岩烤化了。唐克看出他的胆怯,于是半带揶揄地说:“这绳子本来可以做成双股,你却不肯帮忙,现在只能冒险了。我个儿小身轻应该问题不大,你就不好说了,个儿高体壮,又刚刚吃了东西……”
刘雯粗口:“少他妈废话,你能过老子就能过!”唐克挽起袖子走到崖边,把绳索另一头固定在一块高高突出地面的岩石上,然后抓住绳索使劲按了按,并试着把身子悬起。在刘雯看来,那绳索承受一百多斤的重量应该没问题。唐克回头瞧了刘雯一眼,开始慢慢向对面攀行,他的身体刚在断崖上悬空,就感到绳索剧烈摇晃起来,同时脸上凉飕飕一片。起初以为又来了余震,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大块冰砸在山岩上造成的震动,腾起的那团冰雾正在缓缓弥散。
保本儿的刘雯已匍匐在地,朝空中一瞧,吓得他差点喊出来,只见一座小山一样的冰架紧跟着坠下,目标正冲头顶。他抱着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丝侥幸猜测:如果判断精确反应迅速,在冰架落地前滚出几米,造成的冲击说不定可以把自己弹到山崖对面去。可惜,这不过是他的主观想象,更客观合理的结果是:只要冰架的路径不发生改变,将直接把他砸成肉泥。
下卷(地狱之门) 第六十三章(三角玉圭)
刘雯的运气确实不够好,但也不是差到了极点,因为他总是碰到倒霉的事情,而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次也不例外。按照既定轨迹飞落的冰架,在离地面三四米远的时候忽然改变方向,最后砸中刘雯右手边一块岩石,发出天崩地裂的震动,无数碎冰伴着石块向四方抛射,又如天女散花般落下。刘雯的身体未挪动半厘米,灵魂却逃了到九霄云外,直到冰块造就的痛感把神经催得麻木,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活着。
保证刘雯大难不死的正是亚楠,她跟踪唐克到山崖附近,继而发现了走出洞口的刘雯。
当时,她觉得从背影上看有点像,只是不敢确定,后来听到他讲话的声音才确认是刘雯无误。刚要喊他的名字,便有一大块冰从山顶落下,砸到崖边的岩石上引起震动,刘雯随即趴下。几秒钟后,又落下一更大的冰架,方向直冲刘雯,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后者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她拣起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甩向冰架,不清楚能否力挽枉澜,只知道自己用尽了全力。
那块石头虽然未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却给快速下坠的冰架造成一定推力,偏离的距离不足三十公分,但足以挽救刘雯的性命。冰架撞地之后,把捆绑绳索的岩石砸个稀巴烂,麻绳断开落向悬崖对面,碎石坠入山谷发出滚雷般的回响,周围的树木瑟瑟发抖,枝干在炸开的雪雾中迅速结上一层白霜。尘埃落定不久,张昕便从山脉的“喉管”里钻出,他先看到了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峦,继而呼吸到了清新微凉的空气,最后怔在深不见底的断崖前。
刘雯战战兢兢爬起,眼前的“餐景”让他自然而然意识到,唐克已经“杯具”了。虽然意外捡回一条性命,但回家的梦被从天而降的冰架轰碎了,没有手机,联系不到子君和张昕,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又缺乏唐克这样的向导,就算翻过阿尔金山,也未必能活着到达阳关,即便返回葫芦口,摆脱黑暗兵团的耳目,可他没有座骑,绝不可能徒步返回弗宁。他猛然发现,绝望比死亡还恐怖。
一束光线从对面射来,同时传过张昕的声音:“嘿,是刘雯吗?”刘雯抬起头,眯着眼晴恍若梦里,他的嘴颞颥许久才轻轻回出一句:“是我,我是刘雯。”音量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而脸上很快露出确信无误的笑容,同时伴有激动的泪水。张昕感应到了对方的恐惧、绝望、怀疑还有刚刚萌生的激动,其实他也一样。他让自己平静下来,尔后向刘雯发出信心十足的安慰:“别害怕,我们马上想办法过去。”站在一旁的子君轻而易举地分辨出,那声音明显缺乏底气。
刘雯仍沉浸在前者最初的问话里,他打着哆嗦重复喊:“我是刘雯,我是刘雯!”消除孤独、点燃希望、分享信念、化解危难,这是亲人的力量,而张昕就是他的亲人,四年前,他在火车上遇到了他,是他再造了他的世界,他觉得亏欠他,后来因为子君和张国平引起的误会,他觉得更亏欠他。而他千方百计、不顾安危从黑暗兵团手里逃出,为的就是不给他制造麻烦,在他的理解中,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回报。
一只手轻轻落在刘雯的肩膀上,没有意外降临的恐慌,只有久违的平和与踏实,仿佛搭在肩头的是天使温暖的羽翼。刘雯转过脸,看到了目光淡定、神色从容的亚楠,身后是蓬头垢面、极端疲惫的方一呜,还有仰头长喘、半死不活的钟教授。又有两道光线射过来,子君隔着山崖朝这边喊:“亚楠,钟教授,你们都还好吗?”小周则喊了一句:“小屁孩!”方一呜知道小周在喊自己,而他却没有生气。
听到子君的声音,死气沉沉的钟教授居然第一个做了回应,甚至推开方一呜向崖边迈了两步:“子君哪,你们没事吧?”子君的安危关乎他的梦想,她活着,他的梦想有不至于折戟沉沙。老头儿激动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怔怔看了看脚边的山崖:“你们怎么过来呀?子君蹲下身,她从发黄的光线里找到了那根悬垂在崖下的绳索,其实,首先吸引她注意的不是细细的绳子,而是比绳子目标更大的人——唐克。张昕的矿灯也笼罩了那张惊惶的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子君回问张昕:“你认识他?”张昕冷笑一声:“岂止认识,交情可深着呢,是吧唐克?”
“唐克”这个名字子君听张昕讲过,只是没见过其人,那张半维半汉的脸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到起来。对于警察来说命比天大,且不管好人坏人,还是先救上来再说。在张昕帮助下,唐克忐忑不安地攀上山崖,立刻被小周控制:“老实点!再他妈忸怩还把你丢下去!”子君则抓起那根麻绳问刘雯:“是你们弄的吧?可靠吗?”刘雯惊诧之余没回过神来:唐克没死?他可真是个命大的家伙!唐克很快做了应答:“我试过了,可靠,一次过一个保准没问题。”子君使劲拉了拉麻绳,又举起矿灯,看对面有无固定绳索的位置。
“姐姐,把绳索抛过来。”亚楠朝子君喊。子君抛过绳索的另一头,亚楠伸手接住,固定在崖边一截干枯的树根上,为防意外,又在自己胳膊上缠了几圈。山顶不断有零碎的冰块落下,大面积冰层断裂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这预示着雪峰面临最后的崩溃。子君举目四顾:“我们得尽快翻过去,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唐克适时抛出交易筹码:“你们放开了我,我带你们走,保证你们伤不到半根汗毛。”小周把他揪得更紧:“想逃跑是吧,没门儿!”子君却扬了下手:“放了他。”
唐克搓着发麻的手腕,斜眼瞪向小周,目光扫到子君时反而露出几分畏惧。时不我予,张昕依然抢在子君前面:“我先来。”这并非争夺逃生机会,而是担心其中有诈,如果绳子不够结实的话,他宁可把危险留给自己。张昕抓住绳索小心向对面攀去,灰白色的冰块“嗖嗖”从身边划过,只需拳头大的一块就能把它砸断,而绳索上的人便会坠入深谷与岩浆融为一体。好在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张昕的双脚在山崖对面落稳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唐克。刘雯上前拥抱了张昕,后者拍拍他的脊背,以示抚慰和鼓励。
唐克第二个通过,然后是小周,子君最后一个攀上绳索。冰块坠下的密度随时间延长在不断加大,连续两块冰砸到她左手上,一度单臂抓绳悬在断崖间,亚楠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张昕则喊出了声。未等子君在山崖对面的岩石上站稳,一大串连体冰架气势汹汹袭来,在他们附近轰然炸开,引起的剧烈震动使所有人都匍匐在地。
小周第一个爬起来,用矿灯扫着地面,同时喃喃自语:“真他奶奶的奇怪。见过天上下鱼、下钱、下粮食、还有下馅饼的,就是没见过下棺材和死人的!”此言引起大家注意,子君发现地上的冰渣里果然躺着一具冻硬的尸骸,死者男性,大约四十多岁,形体瘦小双目微张、嘴唇突起、皮肤青黑,身着长袍马褂、脑后留有发辫,看样子像是个清朝人,可能由于低温的作用,尸身保存完好。散在尸体身边的有绘着彩色图案的木板残片、各类金银首饰、玛瑙珠宝,还有一块三角形的玉圭。
唐克拼命抓抢那些金银财宝,被张昕踢了一脚,不得不规规矩矩收手。钟教授拾起散落在各处的木板残片,尝试把它们拼接起来,子君则拣起那块缺了边的三角形玉圭,对着矿灯仔细翻看。“那是什么?”亚楠走近问。子君拿袖子擦去玉圭上的水雾:“玉圭,以前皇帝用的东西。”小周瞪大了眼晴:“你是说,山顶有一座皇帝陵墓?”子君摇头:“不是陵墓,是宝藏。”
下卷(地狱之门) 第六十四章(楼兰宝藏)
“宝藏?”张昕有意把“藏”字讲重了点,借以强调心中的怀疑。在他看来,有宝不假,但从落在地上的珍宝数目来看难以称做“藏”,更难和九五之尊的皇帝联系到一起,顶多像是皇帝陵墓内的陪葬,即便如此也太寒酸了点,甚至有些土气。想想看,中国历代皇帝陵墓出土的文物,那件不是国宝级别?虽说西域诸王是“番邦之主”,可眼前这些东西给人的感觉却是私人收藏者的规模和品位。
小周朝山顶望了一眼,连连咋舌道:“在海拔四五千米的山顶建宝藏,是哪位国王干的?太他奶奶的有才了!”子君听得出来,小周表面认可自己的观点,口气里却透着不信任。她笑了笑,刚要阐述自己的判断依据,亚楠第三个提出了质疑,她简短而直接地说出了前两个人的潜台词:“为什么是宝藏而不是一座陵墓?另外,以前的大臣也用玉圭。”
“没错,大臣也用玉圭,但这仅仅是中原王朝的做法。”子君用手指捻着那件三角玉圭,语速不急不缓,仿佛忘记了悬在头上的危机,“玉圭是封建帝王划立地位尊卑的产物,最早于起用于西周。当时,周天子为便于统治,命令各诸侯定期朝觐。为表示他们身份等级的高低,天子赐给每人一件玉器,在朝觐时持于手中。玉圭有不同形状和大小,以区分上至天子、下到侯爵的不同等级,除此之外,玉圭还有不同名称,如镇圭、桓圭、信圭、躬圭等,不同名称的圭是赋予持有不同权力的依据,如:珍圭,就是召守臣回朝;谷圭,具有行使和解或婚娶的职能;琬圭,具有行使嘉奖的职能;琰圭,具有行使处罚的职能。西域诸国受中原文化影响,也用玉圭,但只有天子可以使用。
亚楠盯着她手里的玉圭:“这是那一种?”子君沉吟片刻,才答:“刚才讲的那些,是我从父亲的著作里读到的,他在楼兰考古时,曾发掘出这种三角形的玉圭,只说是校兰王所用,具体职能他没有讲,我想是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利吧。”山顶坠落的散冰渐渐稀少,冰层断裂的声音被黑暗悄悄吞噬,唐克知道这种非同寻常的寂静是超级大雪崩的前兆,于是想提醒大家尽快离开,可刚张开口就被张昕拦住:“催什么,就你的命值钱?”他有种直觉,散落在地的这些东西将为案子提供重要线索。
亚楠接过那件玉圭前后翻着:“为什么一面雕刻着狼的形象,一面则刻着条龙?”子君对此也不大懂,只能根据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进行推测:“楼兰虽然是个独立的国家,但长期遭受汉朝和匈奴的威胁,不得不在两强之间左右摇摆,采用双图腾,说明他们具有很强的投机心理。”方一鸣忽然插口:“我历史学得不好,却还明白西汉和匈奴属于同一时期,可怎么突然蹦出个清朝人,还死在楼兰王的陵墓,又穿越了吧?”
“陵墓”两个字令子君感到非常孤立,她不得不暂且搁置玉圭,先就从天而降的珠宝表明自己的依据:“首先,山顶没有所谓的陵墓,只有宝藏。因为除了金银财宝外,根本没有一样真正意义上的冥器,何况此地穷山恶水,在这儿建陵墓,风水上也得不到正解。其次,清朝人出现在楼兰人建造的宝藏里并不穿越,因为他是个盗宝贼,暗中了机关被活活困死在内,尸体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