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风水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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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听完后,当时便愣在了当常原本以为杜拉尔·果果是因为父亲的死前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范文程本是心性聪颖过人,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如此看来,当天自己讲明大金目前的危机形式时,尼桑萨满便已有死志了。怪不得当时留下信时,神情会那么奇怪。而且还很肯定地告诉自己,不出半月,他便亲自登门拜访,亲自取回此信,当时自己还不明白为什么尼桑萨满的举动如此奇怪,现在才恍然大悟。
尼桑萨满是以死来报答先汗的知遇之恩,一方面既要遵守当年不入战事的誓言,另一方面又不想大金陷入绝境,这才选择一死,把自己的法力传承给了女儿,由其女儿代他完成这个任务。没想到,尼桑萨满竟然如此深明大义。为报先汗知遇之恩,竟然不惜一死,实在是让人钦佩不已。想到这儿,范文程赶紧起座离身,毕恭毕敬地对着杜拉尔·果果施了一礼。
杜拉尔·果果赶紧站起身,快速地闪在了一旁,不敢受此大礼。
范文程盯着杜拉尔·果果道:“尼桑萨满应受此大礼!范某斗胆代表大金子民,感谢尼桑萨满!”
杜拉尔·果果摇头道:“范先生快起,我们游牧于山林草野之上,对这些繁文缛节并不在乎,我们只知道,饮水思源,有恩报恩。既然父亲让我代为效命,一切但听凭先生吩咐!”
范文程摇了摇手,示意杜拉尔·果果坐下说话。
重新落座后,范文程告诉杜拉尔·果果,明朝钦天监的国师府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机构,直接听命于大明皇帝,其内组成十分复杂,大多来自于绿林江湖,有精通风水相地术的地师,也有擅长开坛作法的道士,甚至还有一些修炼巫蛊等邪术的巫师,更有一些武艺超群的侠剑客,这些人本领高强,身怀异术,十分难缠,稍不留意,就会有性命之忧。几十年来,大金与其交手不下数十次了,以前有行地七公在,一直是大金占据上风,现在七公隐世了,大金能与之相抗衡的力量可以说几乎没有了。
说到这儿,范文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句老实话,非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去打扰尼桑萨满,实在是走投无活,无计可施了。萨满术神通广大,足以与中原道术一战,但是与那些道士相比,更难缠的就是那些风水师。那些人的破坏力是最强的,一旦被他们找到大金龙脉所在,破了大金的龙气,便会直接危及到大金的江山社稷,这个也是我最担心的。”
“风水师?”杜拉尔·果果摇了摇头,对于风水术,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范文程点了点头:“风水相地术,诡异莫测,大到国家气数,小到家居吉凶,都与风水息息相关,不容小觑。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我八旗大军勇猛无畏,所向披靡,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不是靠勇猛凶狠就能取胜的。果果萨满继承尼桑萨满之法力,本领自是不弱,但是有句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恶虎敌不过群狼’。单枪匹马作战,腹背受敌,并不是上上之策。”
杜拉尔·果果很聪明,一听就明白,范文程这是为自己着想,担心自己一个人斗不过国师府,恐有不测,心里顿时对范文程产生了好感,印象立时就拔了个高。点了点头,便问范文程,是不是已经找到帮手了。
范文程笑了笑,让杜拉尔·果果先不要着急,静心等待。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招募足够强的帮手,直到大金具备足够的力量可以与国师府相抗衡时,再迅速出手反击,争取一击制胜!
第七章 魏宝山寻亲不遇 遇贵人连升三级
魏宝山帮着老何家下葬完毕后,大伙一起下了山。等到魏宝山回到家中,老两口见着儿子后,抱着儿子失声痛哭。一家三口哭过之后,魏宝山这才把这些年的经历如实告诉了二老,听得二老更是揪心不已,免不了又潸然泪下。
在家中住了几日,魏宝山便和自己的老爹商量,打算去沈阳城闯荡一番。听他师傅讲,他有个师叔在沈阳城三贤观修行,还是那里的三观主,据说混得相当不错。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在道观里生活,既不会种地,又不会耕田。 毕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在家吃白食,不如去投奔师叔,在城里找个活儿干,多少赚几个银子,也能贴补一下家用。
魏老爹刚刚与儿子团圆,怎么舍得儿子又要远走,但是架不住魏宝山天天在耳边念叨。想想也是,儿大不由爷,好男儿志在四方,在这农村憋着也没啥大出息。沈阳城那么大,说不定真就能闯出些名堂,最后叹了一口气,也就答应了魏宝山。
魏宝山临行之际,给二老叩了几个响头,承诺一旦稳定后就会捎信回来,最后抹着眼泪,背着包裹,出了村口。
一路上,晓行夜宿,住不起大店房,就住那不起眼儿的小店,能少花钱就少花钱,能不花钱就不花钱。有时干脆夜宿露天,渴了就在河沟里喝口水,饿了就买个饽饽吃。就这么,边走边打听,走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沈阳城。
进了城,魏宝山一瞧,哟!可真了不得啊!毕竟是都城,跟别的地方大不相同。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两旁金字牌匾的买卖耀眼生辉,看着什么都新鲜,看着什么都高兴,把魏宝山看得是眼花缭乱。
魏宝山找了一处小店先住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就到街上去转悠。这么大的沈阳城,要想找个人就和大海捞针差不多,哪那么好找。好在知道师叔修行在三贤观,一边溜达一边问,这一问,魏宝山更傻眼了,问了一路,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三贤观在哪儿,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到了这阵,魏宝山可有点慌了,当初听师傅说,师叔可混得不错啊!据说在沈阳城里,三贤观也是数一数二的道观,大小老道百十人,怎么竟然没有人知道呢?魏宝山仍然有些不死心,又在街上转了半天,结果大失所望,问了一六十三遭,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男的还是女的,所有人都直晃脑袋,都没听说过这地方。
投亲不遇,魏宝山难免有些失望,但是一看都城这么大,也不想就此回家。心想:这么大的地方,总不会没我一口饭吃吧?就凭自己这把子力气,还不会被饿死,要不找个活先对付干着吧。结果没想到,在这都城里打个短工都不容易,一晃半个多月,也没找到个挣钱的差事。
看来,人这一辈子,七灾八难,沟沟坎坎,难活呀!
东北的四月,天儿还挺冷的,尤其一早一晚,温度几近零下。单说这一天,魏宝山拎着包,在大街上来回转悠,出来时带的那几个钱也都花完了。一边走一边琢磨:自己学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本事,怎么连碗饭都吃不上了,难道还得回去种地去?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就到了城东杏林街这儿了。此时,天已发黑,可魏宝山还没吃着东西。把裤带紧了紧,又转悠了一阵儿,直到定更时分,街上也没什么人了,魏宝山也不敢再瞎转了。
路静人稀,所有的商店都关门闭户,只有巡城的小队在大街上来回晃悠着。
这大黑天的,在街上瞎晃,万一被这些巡逻小队撞见,有嘴都说不清,也别给自己找麻烦了。魏宝山赶紧顺着墙根儿往前走,看前边好像有大门楼,甭问,这儿住的准是个大财主。魏宝山心想:我也没钱了,上哪儿住店人家也不会要,干脆,我就在这门楼下蹲上一宿,等明天再想办法吧!
走近门楼仔细一瞧,门前有一对大石头狮子,朱红色的门楼,悬着一块大匾,上书三个大字“知忧府”。门前八字照壁,非常宽阔。魏宝山看来看去,发现门楼的旁边有两个石头门垛儿。索性靠着门垛儿,两只手抱着肩膀就睡着了。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闷来愁长盹睡多。天都蒙蒙亮了,魏宝山还睡着呢。
正这时候,只听得“咣当”的声音,大门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伙人。这些人长袍短褂,出了门口自动往两旁一闪,打后边又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迈着方步走到门口,先咳嗽了一声,然后仰面望天,面带着笑容点了点头。
他们这一出来,魏宝山也被惊醒了。抬头一看,哟,里边出来人了!我赶紧走吧!他这么想着,就准备起身站起来。不成想,在这儿躺了一夜了,腿都没挪过窝,早就麻了,刚站起来,还没等迈步呢,“扑通”一声就摔倒了。
出来的那伙人一看,当时就吓坏了。其中一个当头儿的大步来到魏宝山面前喝道:“喂,你贼眉鼠眼地要干什么?”
魏宝山一看自己惹祸了,赶紧就解释:“唉,回这位爷的话,我是好人。因为昨夜晚我没有找着店房,所以就在这儿将就了一夜,刚才我听见里边有人出来了,我怕挡了人家的道,就起身想走。谁知腿脚发麻,一时不慎就摔倒了,惊动了各位大人。”
那位主人看了看魏宝山,见其穿着,像是个庄稼汉,的确不像是坏人,就问魏宝山家在哪里,在城里做什么活计。
魏宝山不会说谎,就把自己上山学艺的这段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此人非是别人,正是范文程。
范文程平日里就有早起的习惯,大多都是到街上随便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听说魏宝山在道观学艺近二十年,懂得玄学术数,有些好奇,就笑着问道:“你真懂得玄学易术?”
“嗯,我学过一点儿。”
“你是哪儿的人?”
“小人是抚顺渔樵村的人。”
“那你到都城来干什么?”
“我来找我师叔,想找个活干干。”
“找着了吗?”
“没有。因为我到了这里投亲不遇,访友不着,一切希望都落空了。因此才露宿街头,惊动了您老人家!”
范文程听罢,便唤手下问:“噢,范高,咱们不是缺一个打更的吗?”
“嗯,老孙头儿请长假到今天也没回来。”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不准。听说他老伴儿死了,等处理完事,最快也得半年吧。”
“那就把魏宝山收下吧,你给他补个名字,顶老孙头儿,让他在咱们这儿打更吧。”
“是!”
魏宝山一听,可乐坏了。心想:就是手托银子,剜门子、撬窗户,想在这院里求个打更的差事,也不一定能讨来呀!可我这不费吹灰之力就找上了。真是老天爷开恩啊!
这会儿,范高也乐呵呵地对魏宝山说:“你还不过去给爷磕头!”
魏宝山一听“爷”,心想这辈儿从哪儿论的?但他再一看这人这长相打扮,白白的脸膛,浓黑的剑眉,大大的眼睛,特别是那鼻子,长得与众不同——大鹰钩鼻子,没留胡子,身穿酱紫色的长袍,外面披着狐狸皮斗篷。呵,显得是雍容华贵、不同凡响。魏宝山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个当大官的。想到这儿,赶紧跪下给范文程磕了几个头:“谢爷赏饭!”
范文程点了点头:“噢,把他带回去吧。”
单说魏宝山跟着大总管范高进到院子的里边,范高把魏宝山的名字给补上以后,就把他领到打更人住的这屋里来了,指着其中一个铺位道:“宝山,你以后就住在这屋!”
魏宝山一看,光打更的就有二十多人。大炕上,一排行李叠得整整齐齐。大伙儿一看大总管来了,赶紧全站起来给范高见礼:“总管爷早!”
“嗯嗯,我说各位,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新招来打更的。他姓魏,叫魏宝山,往后大伙儿多关照点儿。”
大伙儿一看是总管领来的人,谁也不敢小瞧,赶紧在炕头那儿给魏宝山腾出块地方,找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给魏宝山放好了。
开早饭的时候,魏宝山跟着大伙儿来到了伙房。魏宝山一看,这伙房里边可真够大的,足能装一百多人。在伙房中间,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在桌子的两边,放着长凳。这时,跑堂儿的把包子给端上来了。魏宝山一看着包子,顿感饥肠辘辘,直流口水,可真饿坏了。
“宝山,吃吧,别客气!”几个打更的还直招呼魏宝山。
魏宝山也顾不得别的了,连筷子都没拿,左手抓个包子,右手抓个包子,往嘴里一扔,连咬都不咬,呼噜就进肚了。魏宝山越吃越香,越吃越快,简直就像流星赶月似的。不一会儿,四盘包子全进肚了。大伙儿一看,都傻眼了。
到了晚上,魏宝山开始打更了。魏宝山这个人实在,干什么活儿都非常仔细认真,总觉着人家对我也不错,我也不能对不起人家。每天,他起得最早,用大扫帚把院子扫一扫,再把痰桶、夜壶一一都倒了,然后把屋里再擦抹干净。不是他干的活儿,他也干。他每天都比别人值班值得早,也比别人下班下得晚,真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人要勤快了,谁都喜欢。魏宝山呆了不到十天,就博得大伙儿的欢心,和大伙打成了一片。
这一天一大早,魏宝山打了一夜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