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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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啊,明知道是穿肠毒药,还是舍不得戒掉。旁人说不得,说了也听不进去。五欲财、色、名、食、睡,皆出于贪爱之心。殊不知:人间妙五欲,地狱五条根。为什么所贪,就因什么所累。酒都戒不掉,更何况戒财戒色,戒名戒利?若求根本解脱,先由持戒开始。
拓跋焘服下药丸,不由担心起御帐内的女人。瞥了眼乐安王,尴尬地问道,“咳,宗爱他,用过药了吗?”
“用过了,方才还念叨着万岁呢。”
丢下见底的酒壶挺身而起,匆匆抛下一句,“乐安王歇着吧。朕有点头晕,想睡一会儿。”扯平袍,阔步出了帐门。
乐安王看了眼老太医,百思不得其解地感叹道,“哪儿来那么大的瘾?你说,一名阉官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万岁爷他没毛病吧?宠幸内侍原本不算什么大事,总不能把这‘癖好’当饭吃?”
拓跋焘步入御帐,随手抹去脸颊上的雨水。一看见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什么“爱欲障目”的自责通通抛在了脑后。大咧咧地坐在裘皮褥上,替她拉紧裹在身上的狐裘,柔声询问道,“为朕担心了?”方才老太医是这样说的。
“病了不好好歇着,还骑了一天的马。”若是当初,她一定会坦白地质问对方为什么躲着他。
“这点病算什么?”轻轻吻上她的脸颊,狂放不羁地说笑道,“放心,死不了!”
泪水霎时充满了眼眶,伸出小手抱着他的后脑,“佛狸……望儿已经不在了,我害怕再失去你。”
一想起惨死的孩,狠狠将她揽进怀里,“别再伤心了,朕会把儿还给你。往后,陪朕住在鹿苑,只我们两个人。”
得到了专宠的承诺,却全然找不到当初幻想的幸福与快乐。满心诧异地问道:“怎么,我们不回万寿宫吗?”当初她做梦都想着逃离那处地狱,现在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晃动的泪光潸然滚落双颊,“不发丧吗?是不是因为望儿他太小了?那是我们亲生的骨肉,入殓之前你总该让我看他最后一眼!”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336章 慈心对战尸骨残存
雨声潺潺,拓跋焘注视着神情激愤的女人良久,落寞地低下了头,“万寿宫……你以为朕还能回得去吗?”心绪凌乱,黯然合上眼帘,回避那双执着的泪眼,“盛乐变乱,万寿宫怕是早已落入了太的控制之下。朕这个时候带你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太不忍杀朕,然而朕一入宫门就可能被切断与外界的所有联系,软禁寝殿,直至老死。”
“可……”她的望儿呢?太晃会妥妥当当地把他安葬了吗?
“朕若自顾不暇,如何庇护你?哪里还有能力置办望儿的丧事?”此时绝不能回宫,除了以上的顾虑之外,更多的是为那尸骨无存的幼。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叫他如何与她交代?揽着羸弱的削肩,满心愧疚地安慰道,“朕答应,一回到鹿苑就致信太,请他妥善安置望儿的遗骨。来日方长,朕定重办丧事,华殓厚葬。”
双臂紧紧圈住挺括的腰身,悲痛欲绝,“佛狸……我好委屈……你告诉我……望儿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帝神色暗淡略显仓皇,轻轻摇了摇头,“至今尚未有人呈报。”顿了片刻,找回了一丝平静,“碍于太的威慑,往后或许也不会有人呈报。望儿他已经不在了,惟愿他能早日超生。一副尸骨,忘了它吧。身才刚刚恢复,要节哀啊。”
“我知道不该为一副皮囊执着,可那骨肉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是梦也好,我信了。孩没了,你叫我怎么能不伤心呢?”
“世间一切皆是因缘和合的结果。望儿死于变乱,可这变乱又因何而起呢?放下吧,你自诩虔诚佛,事情轮到自己身上就看不开了么?”
“我看得开,所以才没有跟着望儿一起死掉。”萧竹凛然仰视着饱藏伤痛的眼,“可我不会宽恕。我为什么要宽恕?有人杀死了我的孩,我不该向他讨个公道吗?由着一个连孩都不肯放过的凶手逍遥法外,天理何在?”
“你在怪朕。”她凛冽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毫不忌讳,愤然背过身去。“怪你——不公道!”
“朕理解一个失去孩的母亲。”双手搬回背离他的身,“朕又何尝不心痛?望儿一样是朕的骨肉。可怜他生在帝王家……父争锋,手足相残——是命吧?”权利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它会使人变得疯狂,以至于全然泯灭了人性。生在帝王之家,自幼耳熏目染,愈发助长了对于权利的贪婪。
“命……望儿的性命我已经无力挽回了。幸而我还能左右另外两个活人的性命——”冷冷一笑,“凶手,还有我自己。”
拓跋焘浓眉微攒,心底阵阵绞痛,“或许,朕不该说这些,明知道说服不了你,反倒落得一身埋怨。”
“是的。我们的孩没了,你应该履行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面对凶手,即使你不忍拿起屠刀,也该站在我身后做个冷静的旁观者,不是吗?”
站在某个角度看,她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可左右权衡,总觉得哪里不妥。感觉自己就像个风烛残年的失败农夫。膝下的两个儿为了争夺收成惨淡的两亩薄田而大打出手。一个儿不幸死在了另一个儿的手里,他当真要把仅剩的那个送到官府偿命?
莫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包庇逆不尽完全出于怜之心。自私的想想,两个儿都没了,谁来延续家里的香火,谁来给他养老送终?
公道——
的确能让死者瞑目。可对于那个老者,对于那个家,有什么用?
雨停了,瓦檐上还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千丝万缕,汇聚成清澈的小溪,流入石径边泄水的沟渠。
赫连皇后心底的自责渐渐被阵阵袭来的恐惧代替。圣驾就要还京了,丧之痛下的拓跋焘究竟会怎样处置她?孩毕竟是她送回安乐殿的,虽然她这样做的初衷是想替对方解围……
泪眼模糊,举目看见一名身着银甲的禁军都统急匆匆地步上殿来,撑起千疮百孔的坚强,赶忙抹了把眼泪。
“卑职参见皇后娘娘。”单腿跪地,拱手一拜。
“有什么进展?”但愿对方能找到孩的尸体,以便早一天装殓,入土为安。
“大雨过后,臣等在冷宫墙外继续巡查。檐下泥土因雨水冲刷,露出几块寸许长的碎骨……”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37章 寸骨沉冤根脉相承
赫连皇后脸色骤变,周身瑟瑟发抖,“你说什么?”声音严重变调,“能确定是小皇的尸骨吗?”
禁军都统神色沉重,小心翼翼地说道,“貌似小儿的腿骨……卑职来此之前,已命人就地挖掘,想来,很快就能证实。”
脑袋轰的一声巨响,身体一沉,伴随着惶恐的惨叫声坠入了烈焰赤红的地狱。
“望儿,望儿……”
乐安王带着大队人马开进万年城门的时候,拓跋焘已将疲惫不堪的身丢在了鹿苑的御榻上。灵魂飘然离开了身体,混沌听到一缕稚嫩的声音,“父皇,你好狠心……孩儿死得冤枉……”
“望儿……望儿……父皇对不住你……”呼吸急促,额前渗出大滴的汗水。双手在眼前不停的摆动,迫切地想要抓住那抹幼小的身影。
萧竹跪侍在榻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深陷梦魇的男人:他梦见望儿了吗?这至少说明他真的心疼那可怜的孩。可他为什么愧疚呢?是下定了决心阻止她替儿报仇吗?
遗憾的是,对方必须在太和她之间做出抉择。
拓跋焘依旧在噩梦挣扎,奇怪的是年幼的孩儿转眼之间就长大了。
“你——”他满心恐惧,指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冷峻,跋扈,隐约觉得那就是他自己。
“父皇,我要带走我的母亲,我们母不属于这里。”轻蔑的语调、淡漠的嗓音与他如出一辙。
他果断的拒绝,一贯的强势,“不!你的母亲属于朕,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朕的身边带走。你也不行!”
“她会跟我走的。她爱我,胜过爱您千万倍。”上下打量着垂垂老矣的男,“您看看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拓跋焘低头望向胸口,佝偻的身躯,花白的胡须——
怎么?他已经老得需要拄拐杖了吗?
“您想过会有这一天吗?您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您也会躺在坟墓里?您的权利,您的威名,您的江山,能一起带进棺椁吗?您能带走的唯有我的母亲,我相信自私而凶残的您会亲手将她塞进陵寝。”
哑口无言。对方说得没错,他会那么做的。
“然而,我不会给您那样的机会。我现在就带她走。之后,看着您一个人在孤独日渐苍老,看着你独自躺在地宫里,几百年,几千年,直到化为尘土。”
该死!他是故意的吗?拓跋焘霎时火冒三丈,“逆!你就这样对待你的父亲吗?明知道朕离不开你的母亲,为什么这样折磨朕?”
笑容奸佞,“我只有两岁,离不开我的母亲。”
“混账!这算什么理由?”
“这都是您教我的。想要的东西就要牢牢攥在手里,绝不给他人留下机会。”
“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逆?”
“不要怪我。生在帝王家——父争锋,手足相残,这都是命吧?”借用他的话,脸色忽然沉了下来,“父皇,望儿之冤一日不能昭雪,你就一日得不到母亲的痴心。望儿之冤一世不得昭雪,你就一世得不到母亲的深情。”
不,不要……为什么要立下这样的咒怨呢?
拓跋焘惊惧万分轰然坐起,压抑着急促的心跳,扬手抹去额前的汗水。视线渐渐清晰,隐约嗅到一缕熟悉的菊香,灵魂复位的时候,人已被一双微凉的小手紧紧揽在怀里。
视线攀上宦官朝服之上的小脸,长长吐出一口闷气,“落羽……”
“做恶梦了吗?”她温柔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小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脑。
“朕,梦见了望儿。”惊魂未定,将脸埋入她怀,仿佛受伤的孩寻求母亲的庇护。
轻声叹息,“嗯,我听到了你的梦话。”
“朕都说了些什么?”意识尚未清醒,大手急切地寻着她腋下的纽。
“说了是梦话,还有必要追问吗?”突然注意到探入衣襟的手指,烦躁的推拒,“你干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有这种心情?”
并未理会她的不满,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双手稳稳占据了两丘圆满,脸颊贴上温暖而柔软的胸怀。闭着双眼,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意识混乱,不停拼凑着梦境里零碎的片段,眼下不同寻常的亲昵居然令他毛骨悚然。就像受了惊吓的孩一样渴求母亲的宽慰,落回身体里的灵魂是望儿还是他自己?
浓浓的感伤袭上心头:那孩,是他生命的延续……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338章 凤囚钟粹帝失雄心
入夜后,钟粹宫里昏黑一片,隐隐听到女人低沉的抽泣。
火光将殿外照得通明,随即是任平城阴柔而跋扈的嗓音,“皇后何在?”
大门咣当一声被推开,赫连皇后瞬间从揪心的疼痛清醒。将抱在膝头的黑匣放在一旁,缓缓起身抹去颊边的眼泪,“你们——想干什么?”
“奉太之命,请皇后去刑苑问话!”
凤眼微眯,凛然相对,“任平城,太爷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还知道哀家是皇后?”
“小皇死得不明不白,那可是太爷亲亲的手足。焉有不问之理?”
“你——”扬手指着对方的鹰钩鼻,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怀疑是哀家使人杀了小皇?”
“不然呢?”冷冷嗤笑。
“空口无凭,证据?小皇死在高欢儿的榻上,与哀家何干?”一想起榻上的大片血迹顿觉天旋地转。耳边隐约听见望儿凄惨的哭声:母后,母后……
“孩不是您派人送去冷宫的么?”任平城以为对方在装傻。
“休得胡言!哀家把小皇送去冷宫做什么?”
“那高欢儿不是疯了吗?据说,还是皇后命人下的药……”明眼人应该看得出来,这是个早就策划好的阴谋。
“哀家派人将望儿送去了安乐殿,关于这个,黄门郎贾周可以作证。”
“贾周他此时就在刑苑,皇后不妨亲去与他对质。还有,这黄门给事郎一职目前已由本人担任,太这样安排皇后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沉默良久,蔑然苦笑,“哀家明白了,贾周非死不可……也许,已经死了。
“皇后不愧是个明白人。”双目圆睁,大喝一声,“带走!”
“慢!”皇后赶忙扬手制止,抱起榻沿上的小黑匣,平了平气说道,“哀家想问一句,万岁他,回来了吗?”
平城挑眉狞笑,火光照亮了大半不男不女的脸,“万岁他人在鹿苑,怕是,再不会回来了。皇后,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替我把这个交给万岁。”玉手托起黑匣。
“这个……皇后何不去求太?”
“太?呵——”目光略过虚张声势的走狗,傲视苍穹,“不就想找个人签字画押么?告诉拓跋晃,东西只要送到万岁手上,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