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刑警奇闻录-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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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部分,而是采用这样最冷血的方式枪杀了这名年轻女子,这都深深地刺激着队长老谢和我的神经。老谢瞪着通红的眼睛,久久缓不下情绪,经过对现场细致的搜查,找到了3枚弹壳,从第二枪击现场找回了两枚弹壳,还有少许弹头碎片。法医则把尸体运回,做进一步的检验分析。
天慢慢就要黑了,一天的搜查没有丝毫的线索,两名抢匪就这样销声匿迹,从这个包围圈慢慢的蒸发了。已是凌晨2点,局里依旧灯火通明,专案组成员在讨论着调查方向及部署,散布在市区内夜控巡逻的机动组队员在不断的汇报着最新的进展。法医大刘通宵达旦的对尸体作详尽的检查,期望能找到重要的线索。大刘指着后脑的弹着点对我说:看这射击残留物,这圈黑褐色的烟晕是火药粒和金属微屑,几乎是顶着脑袋极近距离开枪的,够狠的。我看到女子前额只有一个贯通枪口,那证明还有两枚弹头镶嵌在脑组织中未射出。便叫大刘先把弹头取出来好做弹道分析,大刘对照着头部X光片弹头显影,吩咐我搭把手,我一看到他拿出那套家伙事,又要剥头皮开颅,说让我先外面抽根烟再帮你。说来也奇怪,多么血腥场面都经历过,腐败发胀,蛆虫涌动,支离破碎的各异尸体都不感冒,唯独对脑袋的勘查稍有些小心理障碍,这也让我在大刘面前有些汗颜,我承认,每个人确实都有他的弱点。
两个稍有些变形的弹头被大刘取出来了。大家也许都知道这个常识,世界无法制造出两支完全相同的枪。从不同枪中发射的子弹总是留下不同的弹痕。基于同样的原理,每支枪的枪管都有独一无二的特征,这种特征影响了它所发射的每一发子弹。枪支利用火药燃烧后气体膨胀的压力来发射弹头,子弹从枪膛中射出,弹壳或留在转轮内,或按一定轨迹飞出枪外,弹头则射向目标。弹道痕迹学就是运用痕迹检验对枪支发射后留在弹头、弹壳和目标物上的痕迹、射击残留物进行分析鉴定,一方面可以判断发射枪种,从而去寻找持抢人;另一方面可以确定射击距离,判明案件性质。弹头和弹壳是最能反映枪支机件痕迹特征的,因为射击时弹头在火药气体的压力作用下通过枪管,弹头披甲与枪管内壁作用形成能反映枪管内壁构造和使用状况的许多痕迹特征,有磕碰痕迹、拔弹痕迹和线膛痕迹等。其中,磕碰痕迹是枪弹进膛过程中产生的,位于弹头弹尖附近,出现率较高,形态稳定,可用来区分发射枪种。线膛痕迹是弹头挤进膛线和在膛内旋转前进时,因挤压、剪切、摩擦等作用形成的与弹轴方向有一定夹角的擦刷痕迹,它反映出枪管膛线的结构特征和阳膛线表面的状态特征,它既可用来确定发射枪种,又可用来认定出发枪支。说句题外话,外省市某警察犯下了枪杀命案,因为具备反侦查素质,竟然将遇害者残留弹头的头颅割去带离现场,并捡拾走弹壳从而销毁证据。
最终被确认,该子弹属于警用七七式手枪。该手枪口径为7。62毫米,有效射程50米,研制于1977年某枪械厂,简称为七七式手枪。说到警用配枪,上世纪50年代,中国有了仿制的手枪,也就是五四式手枪,因为杀伤力太大,不符合人民内部矛盾范畴,故已基本淘汰更换为六四式手枪。上世纪80年代初期,民警用枪又有了七七式。直到上世纪90年代,换成了九二式9毫米手枪。这个弹头能带给我什么样的线索呢,将弹道照片及案情汇报到了公安部,公安部又将材料及协查通报下发到全国各地公安系统,各地同仁的信息也源源不断的汇集到了天津专案组。与此同时,队长老谢率领几十名干将开始了大范围的走访排查工作。
说到队长老谢,那是个我敬佩的人,在这圈子摸爬滚打近三十年,对我亦师亦友,在某次险情时曾经救过我,男人之间不言谢,在此机会也向这个战友致敬吧。案发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老谢排查到天津站附近某小旅店时发现,案发前一天有两名东北男子入住,案发当天早晨退房,又换了附近另一个旅店入住。条件没有改善,位置也没变换,换哪门子旅店呢?这一极易被忽略的细节引起老谢的注意,可疑又反常的举动暴露了这两人的踪迹。
好消息接踵而至,鞍山市警方传来这样一条消息,不久前该市一民警下夜班路上被袭击,配枪被抢,并被枪击成重伤,而那把被抢的枪支正是七七式!鞍山警方通过我方提供的弹道照片认定应该属于同一把枪支,为保险起见,鞍山警方连夜携带那起袭警案遗留弹头、弹壳赴津作对比检验。我方检验人员将不同现场提取的两枚弹头分别置于比对显微镜下检验,发现两者反映出的膛线数量、旋向、宽度均相一致,而且膛线擦划纹线比对相吻合,可以认定,这两颗子弹系同一支枪所发射。又用弹尖陆碰痕迹比对,发现两者弹头弧形部磕碰痕迹纹线比对接合自然、连贯、吻合,这些稳定、相符的痕迹特征构成了不同现场的两个弹头为同一支枪发射的认定依据。天津、鞍山两地民警决定并案处理,这也为后来顺利抓捕两名凶徒奠定了基础。
老谢得知我这边的进展后,立刻将这两名男子信息通报给鞍山警方,鞍山警方接到我方信息后,连续在两罪犯原籍蹲堵了一个月,最终通过线报,在本溪某民宅将这两名仓皇不可终日的男子抓获。至此,被列为公安部督办要案成功告破。次年1月,两名案犯被押解回津接受审判。2月,天津市第一中级法院宣判两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两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因为自己的贪念铤而走险,最终走向了不归路,匆匆的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临刑前一男子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来天津犯案是他一生最大的失误,他绝没想到枪响后依然那么多人在身后追他。
事隔一年,在解放北路办事,无意间与那名追击枪匪,拦车向我报案的男子不期而遇,那男子光着背,正在纠缠他人倒卖外汇,回头看到我也认了出来,尴尬的笑了下,继而询问起那案子侦破情况。我笑着告诉他凶手早已抓获了,那男子很欣慰,说那颗子弹擦着他耳朵飞过去的,差点要了他老命,毙了好,毙了好。我嘱咐一句,和别人换汇别耍手彩哦。男子嘿嘿讪笑着离去了。其实,我知道,那天被歹徒抛洒散落在地的钞票,被众人拾起缴上来时,一分不少。
如今,解放北路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各个银行机构依然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业务。海河改造工程在顺利的实施着,一座座造型新颖的大桥陆续通车,那起案件及那些人的故事也将慢慢被人所遗忘,湮没在历史的记忆中。那名无辜的女子,地下有知,也会得以安息吧。那群面对罪恶挺身而出的汉子们,其中有炒外汇的投机者,外地学生,蹬三轮的老人等等,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在那个时刻,那几声枪响下验证了自己的勇气,人海中再普通不过的几个人在那一时刻做出了最不平凡的举动,提供了众多线索,此后又重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中,归于平寂。那个生死瞬间,不同的人在诠释着自己定义的道义。
迷离的错觉记忆 人类的大脑是最为奇妙而又神秘的器官,它是中枢神经系统的最高级部分,分为左右两个半球;大约由一百五十亿个神经元组成的繁复的神经网络,每个神经细胞的周围,又有几千个神经突触伸展出去,和相邻的神经细胞的突触相交联。可以想象,一个不到3斤重的普通人脑,却有着如此庞大复杂的结构。它每天能记录并处理生活中大约八千多万条信息,它的容量可以存储下几十个中型图书馆的所有藏书,而这些也不过是开发了大脑的7%而已。
比方来说,当你调取昨日的记忆信息,你会记得在驾车通过某个路口时,突然看到一个大约18岁,个头在一米七左右,具有丰满的身材,棕色的头发,黄色的发卡,穿着蓝色裙子的漂亮女孩,此时正在骑车横穿马路,出现在你视野里。而这一瞬间,你的大脑将要在一毫秒内极快的处理这些信息:你的车速是多少,女孩的车速是多少,她的运动轨迹如何,她是否有强行通过的企图,按照此速度和轨迹不变,是否能与你车相撞,碰撞的强度及后果如何,她若受伤后是否先送她去医院还是送她回家,会不会有机会因此爱上她。大脑对这些数据计算处理完毕,根据反馈信息,下一步你将做出判断,该采取紧急刹车还是加快速度提前冲过。所以说,即使是世界上为最强大的超级计算机,它在数据处理能力上与普通人脑相比也会黯然失色。智慧的大脑创造了灿烂的人类文明,也造就了不朽的人类奇迹。
大脑是如何记忆的,至今仍然是个谜,大脑记录的信息真实有效么?那似曾相识的真切回忆是否令你困惑不解?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一起奇特案件。
领导交给我一份案件卷宗,这是一起抢劫杀人案,嫌疑人已经被抓获关押,近期内走入司法程序,对他提起刑事诉讼。此案相关证据充分,证人证词完善,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但嫌疑人拒不认罪,尽管现在可以零口供定罪,但领导还是希望我能参与疑犯的审讯,对此案有所促进。
案情并不复杂,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某天深夜,嫌疑人刘虎途径河西区黑牛城道,遇到一名下夜班的年轻女子,萌生抢劫念头,便拦截此女子抢夺皮包。后因该女子反抗,而刺杀三刀,造成受害人失血性休克死亡。在案发半小时后,几名联防队员在乐园附近发现一名身上沾染血迹的可疑男子,对其盘查,他却转身逃走,被当场擒获,确认其身份为刘虎,随后几名联防队员了解到附近刚刚发生一起刑事案件,于是将这可疑男子刘虎带回审查。后经现场遗留的痕迹及目击者的描述,确定了嫌疑人正是劳教释放人员刘虎。
现场遗留的证据及证人证词全部指向嫌疑人刘虎:女子双臂上、断裂的皮包带子上都提取到了刘虎的指纹。更为重要的是,先后有5名目击者目睹了案发经过,有一对开车途经现场的母女二人,通过警方提供的照片最先辨认出疑凶,确认无误。一名停车场看夜的老大爷,也声称看到刘虎持刀行凶的场景。还有一名附近的居民,在阳台上看到了刘虎杀人后逃离现场的经过。最后一名证人,是在近距离内亲眼目睹了案发经过,详细地描绘了案犯的外貌特征,并一眼从警方提供的嫌疑人照片中,筛选出左眉骨处有刀疤的刘虎来。这五名目击者的证词,不容辩驳,将刘虎牢牢的钉在审判台上,无法脱逃。 如何才能让这个死硬份子刘虎招供认罪呢?我从拘留所提审刘虎。在审讯室里,透过铁栅栏望去,高大强壮的刘虎桀骜不驯的歪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看着我,负隅顽抗的神态目空一切。他那左眉骨处的刀疤、黝黑的面庞带着虐气、阴森嚣张的眼神、右臂的下山虎纹身,这就是我对刘虎的第一印象,我心里清楚,这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如何撬开那铁嘴,取得刘虎的供述,成为今天心理较量的最重要部分。
就这样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铁栅栏两边,他默不做声的盯着地面,我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十几分钟过去了,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住,时间在这里停止,甚至我能听到他的急促的呼吸声。半小时过去了,审讯室内依旧鸦雀无声,我持重保持着挺立的坐姿不变,而他慢慢的从椅子上往下滑,额头上慢慢渗出细微的汗珠。这时他打破了僵局,用命令的口吻说:给我拿根烟。我抬头看看他,没有理会。又过了一分钟,他脸部因肌肉跳动而扭曲变形,充满了愤怒与怨恨,但我发现他的眼神没有了煞气,而变得空洞起来,第一个回合的较量,他已然输了。
我翻看着他的犯罪记录,从八十年代开始的犯罪生涯,因盗窃机动车而三次入狱,被判刑期达到十五年;因报复伤人,被判刑五年,可以说,他的前半生就是一部犯罪编年史。如果通过此案获罪,他的后半生将不复存在,威严的法律将引领他到另一个世界赎回前世的罪孽。
我点燃颗烟,轻轻地给他递过去,他惊讶的看着我,略一迟疑,一把抢过,狠狠的吸了三口,浓烟从他喉部喷出,形成了一个绞索形状的烟圈。我问他:知道这是你第几次进来了么?今天你在这里和我交谈,是有原因的,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和你见面。给自己一个机会,把那晚的事情说出来,为什么要杀她,凶器丢在哪里,量刑上将参考今天的审讯结果,以及你的认罪态度,对你,对我,或许都有帮助。
他抚摸着沉重的脚镣禁锢下的脚踝,狂叫着:我说过无数回了,我没有杀人,如果想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