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女法医之人体农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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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我想错了?”韦斯利口气凝重。
“天哪,本顿。”我瞠目结舌。
“就摆在这些东西上面,绞牛肉、猪小排、比萨饼。”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推了推那些包装。“我原本希望你告诉我那是鸡皮,也许是他用来当鱼饵或天知道做什么用的。”
“没有毛孔,毛发太细,像人类的毛发。”
他默不作声。
“我们必须用干冰将它装起来,运回去。”我说。
“今晚是来不及了。”
“越快检验就能越早确认,DNA可以证实身份。”
他将小包放回冰箱。“我们必须检查指纹。”
“我会将那些生理组织放入塑料袋,也会将包装纸送到实验室。”我说。
“好。”
登上楼梯后,我的脉搏依旧慢不下来。马里诺与凯兹站在走道尽头已经关闭的门外。他们将一根管子伸入原本装门把的地方,压缩机嗡嗡作响,将“超级胶水”的蒸汽注入弗格森的卧室。
韦斯利没有提起最具特征的犯案手法,所以我开口了:“本顿,我没有看到任何咬痕或任何有人试图销毁的东西。”
“我知道。”他说。
“快好了,”凯兹在我们走近时说,“这种大小的房间,大约只需一百滴超级胶水。”
“彼得,”韦斯利说,“我们有一个出人意料的发现。”
“我还以为今天的意外已经够多了。”他漠然地望着将蒸汽注入门内的管子。
“应该好了。”凯兹说。他对周围其他人的感受向来极为迟钝,“我只要再用抽风机将蒸汽吹干就行了。那得花上一两分钟。”
他将门打开,我们立即退开。只有他对那种刺鼻的味道丝毫不以为意。
“他吸这种东西或许会很舒服。”马里诺在凯兹走进房间时低声说道。
“弗格森的冰箱内有像是人类皮肤的东西。”韦斯利开门见山。
“你又要那这个来让我头疼?”马里诺吃了一惊。
“我不知道我们目前应对的是什么情况,”韦斯利在抽风机开始运转时,“我们有一个刑警死了,在他的冷冻汉堡与比萨饼之间找到了会使他背负刑责的证据;另一个刑警心脏病发作,还有一个十一岁女孩被谋杀。”
“可恶。”马里诺说着,满脸通红。
“我希望你们带了足够的衣服,可以待上一段时间。”韦斯利朝我们补上一句。
“可恶,”马里诺又说了一次,“那个混蛋。”
他凝视着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有点希望他是错的。但如果排除是高特在玩他那惯用的恶毒把戏,我仍不能确定另一个可能性的结局会更好。
“这栋房子有地下是吗?”我问。
“有。”韦斯利回答。
“有没有大冰箱?”我问。
“没有看到,我还没有去地下室。”
凯兹在卧室内将抽风机关掉,示意我们可以进门了。
“哇,这要怎么清理?”马里诺环视四周说道。
超级胶水干掉后变成像水泥一样的白色硬层,覆盖了屋内所有物体表层,包括弗格森的尸体。凯兹调整手电筒的角度,照射墙壁,家具、窗台、桌子上房枪械的胶水痕迹,但只有一处让他蹲了下来。
“是尼龙。”我们慈祥而又疯狂的科学家蹲在尸体旁,凑近弗格森褪下来的内裤,开心地说:“你知道,这是采集指纹的好材料,因为织得很紧密。他还喷了某种香水。”
凯兹将那把精密刷子的塑料套拉开,刷毛像海葵般散开来,接着他打开一个装有磁粉的盒子,刷上磁粉后,从弗格森亮丽的黑色内裤上采集到一枚非常清晰的指纹。弗格森的颈部也有一些残缺不全的指纹,凯兹在上面撒了些黑色粉末做比对,然而不够完整,无济于事。奇怪的白霜触目皆是,整个房间冷冰冰的。
“当然,内裤上的指纹或许是他自己的,”凯兹思考着,继续干活,“他将裤子拉下来时留下的。他手上或许沾着什么东西,例如安全套上的润滑油。如果他的手指沾有润滑油,就会留下清晰的指纹。你要这个吗?”他指的是内裤。
“恐怕需要。”我说。
他点点头,“没关系,照片也可以。”他取出相机,“你处理完内裤后,只要不使用剪刀,指纹便可以完整保存。超级胶水就有这个好处,就算炸药也炸不开。”
“你今晚还要在这里处理什么吗?”韦斯利问我,看得出来他急着想离开。
“我想寻找任何在尸体运送后无法保存的证物,同时需要处理你在冰箱里找到的东西。”我说,“另外,我们必须检查地下室。”
他点点头,对马里诺说:“我们处理这些事情时,你能否负责这里的警戒?”
马里诺似乎对这差事不大热心。
“告诉他们,我们需要全天候警戒。”韦斯利语气坚定地补上一句。
“问题是,这座小镇没有足够的警力可以进行全天候警戒,”马里诺走开时没好气地说,“那个浑蛋刚刚干掉了警局一半人手。”
凯兹抬头看看我们,精密刷竖在半空中。“你们似乎已经确定要找的人是谁了。”
“还不确定。”韦斯利说。
“托马斯,我要请你帮一个忙,”我告诉这位献身科学的同事,“我需要你和谢德医生帮我在人体农场进行一项实验。”
“谢德医生?”韦斯利说。
“莱尔o谢德是田纳西大学的人类学家。”我解释。
“什么时候开始?”凯兹在他的相机内装了一卷新胶卷。
“立刻,如果可能的话。需要一个星期。”
“新的尸体还是旧的?”
“新的。”
“那位老兄真的叫那个名字?”韦斯利追问。
凯兹拍了一张照片后回答:“当然。拼写为L…Y…A…L…L。这要追溯到他曾祖父,南北战争时的一个军医。”
5
屋后的混凝土阶梯直通马克斯o弗格森的地下室。阶梯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看得出来,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但我不敢确定,因为山区已进入秋季,就在韦斯利试着推门时,仍有落叶如流星般飘落。
“我必须破窗而入。”韦斯利说着,又试着拧了几次门把。我举着手电筒照明。
他把手伸进夹克,由肩部的枪套中掏出一把九毫米口径的手枪,以枪柄用力敲打门框中央的大玻璃。我虽早有心理准备,仍然被玻璃的碎裂声吓了一跳,警方应该会迅速从黑暗中出现吧。没有任何脚步声或人声随风飘来。我想象着埃米莉o斯坦纳临终前面对死亡的恐惧。无论她置身何处,都没有人听到她微弱的呼唤,没有人来救她。
韦斯利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入玻璃破洞,摸索着门把。
“可恶,”他说着,推了推门,“门闩肯定生锈了。”
他努力地伸手进去抓牢门把,奋力地扭动顽强的门锁。锁忽然间开了,将门猛地弹开,力量之强使韦斯利滑了一跤,将我手中的手电筒也撞落了。手电筒弹了几下,在水泥地上滚动着熄灭了,一股冷冽、充满恶臭的空气扑袭而来。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到韦斯利移动事玻璃碎裂的声音。
“你没事吧?”我摸索着伸出双手,“本顿?”
“老天。”他站起身来,声音颤抖。
“你还好吗?”
“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他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他沿着墙壁摸索前进时,玻璃嘎吱应声碎裂,接着他像是踢到了一个空油漆罐,叮当一声,当一个裸露的灯泡在我上方亮起时,我不自觉眯起双眼,待适应光亮后,看到本顿·韦斯利全身脏兮兮,到处是血。
“我看看。”我轻轻握住他的左手腕,他则扫视着四周,似乎有点眩晕。“本顿,我们必须送你上医院,”我检视着他掌心的伤口说道,“你的几处伤口有玻璃碎屑,需要缝合。”
“你是个医生。”用来包裹伤口的手帕立刻被染红了。
“你必须去医院。”我又说了一遍。他左腿的长裤上也有深色血迹。
“我讨厌医院。”他表面冷静,眼中却藏不住强烈的痛楚,“我们迅速察看一下,尔后离开这里。我保证这期间不会失血而死。”
我不明白马里诺到哪里去了。
看来州查局探员佛格森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进入他的地下室了。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进来,除非他偏好灰尘、蜘蛛网、生锈的园艺工具以及腐烂的地毯。水泥地与空心砖都已渗水,蟋蟀的残骸告诉我,曾有大量昆虫在这里出生、繁殖、死亡、度过一生。我们四处查看,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怀疑埃米莉·斯坦纳曾来此造访。
“我看差不多了。”韦斯利。鲜红的血已在满布灰尘的地板上形成一个圆圈。
“本顿,我们得处理你的伤口。”
“你有什么建议?”
“朝那个方向看一下。”我要求他背对着我。
他没有问为什么。我迅速地脱下鞋子,撩起裙子。转眼间我已将裤袜脱下来。
“好了。把你的手臂伸过来。”我对他说。
我将他的手臂紧紧夹在我的胳膊肘与腰际间,这是外科医生面对这种情况都会做的。但在用裤袜包扎他的伤口时,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凝视我。他的气息佛过我的头发,胳膊触碰着我的胸部,我的颈部一阵明显的燥热。我担心他也会感受到,手足无措地匆匆完成了临时的包扎,立即退开。
“这下你可以撑到我们找个地方,作正式的处理。”我回避他的目光。
“谢谢,凯。”
“我想我应该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我故作平静地说,以掩饰心头的悸动,“除非你要我们睡在直升机上。”
“我让彼得安排住宿。”
“你的生活险象环生。”
“平日里不会这么危险。”他关掉灯,没有再将地下室锁起来。
月亮有如一个被切去一半的金币,周围的天空一片暗蓝。邻居的灯火在远方的树梢间忽隐忽现,他们知道马克斯已经去世了吗?我们走到街道上,看见马里诺坐在黑山警察局巡逻车的前座上抽着香烟,腿上摊着一张地图。车内亮着灯,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察仍像几个小时前在足球场接我们时那样诚惶诚恐。
“你怎么了?”马里诺问韦斯利,“你打算敲开一扇窗户?”
“差不多。”韦斯利回答。
马里诺的目光由韦斯利的裤袜绷带移到我裸露的腿上。“好啊,我真有意思,”他咕哝着,“我希望当年在学急救时他们教过这一套。”
“我们的包呢?”我没有答理他。
“在后备箱里。”年轻的警察说。
“这位贝尔德警察是心地善良的童子军,他会载我们到轻松旅游汽车旅馆,我已经订好了房间。”马里诺仍是那种欠揍的口气,“三间豪华套房,每人每晚三十九美元九十九美分。我争取到了折扣,因为我们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我瞪了他一眼。
马里诺将烟蒂弹到窗外。“放轻松点,医生。在令人愉快的日子里,你看起来会像个警察。”
“在令人愉快的日子里,你看起来也会像个警察。”
“我想我受到羞辱了。”
“不,受到羞辱的是我。你应该知道不能代我争取折扣或做其他事情。”我说。我是公务员,受到非常明确的法规限制。马里诺很清楚我不能不按规矩行事,因为我有敌人。我有很多敌人。
韦斯利打开警车的后座车门。“你先上。”他平静地对我说。然后他问贝尔德警察:“有莫特的最新消息吗?”
“他在加护病房,长官。”
“情况如何?”
“似乎不太乐观,长官。目前仍然如此。”
韦斯利跟在我后面上车,优雅地将裹着绷带的手臂靠在大腿上。他说:“彼得,我们得找这边的许多人谈谈。”
“是啊,你们两位在地下室玩医生游戏时,我早就着手进行了。”马里诺拿起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字迹潦草的笔记。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贝尔德问。
“早就可以了。”韦斯利回答,他也对马里诺不耐烦了。
灯光熄灭,车子上路了。有一阵马里诺、韦斯利和我随意地交谈,仿佛那名年轻的警察不在场。车子驶过陌生而黑暗的街道,凉爽的山风由半开的车窗吹风。我们分配着明天早上的工作。我协助詹雷特医生替马克斯·佛格森验尸,马里诺去找埃米莉·斯坦纳的母亲访谈,韦斯利则带着在佛格森的冰箱中找到的生理组织飞回匡提科;下一步就视这些行动的结果而定。
轻松旅游汽车旅馆在我们前方的七十号国道上出现时,已经是凌晨两点。看到黄色霓虹灯在黑暗的夜空中闪烁,我开心极了,胜似投宿五星级饭店。及至进入旅馆,在前台听说餐厅已经打烊,没有客房服务也没有酒吧时,心头不禁凉了半截。前台服务员操着北卡罗来纳腔建议我们不如等着吃早餐,而不要再回头吃已经错过了的晚餐。
“你在开玩笑嘛?”马里诺暴跳如雷,“如果不吃点东西,我的肠子就磨穿了。”
“真是抱歉,先生。”前台服务员还是个大孩子,脸颊红润,头发几乎和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