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女法医之人体农场-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稍后会来这里走走。”我说。
“在这儿转,”马里诺说,“她的房子在下一个转角。”
“埃米莉埋在什么地方?”
“大约往那个方向两英里处,”他指向东边,“在教堂的公墓里。”
“就是她参加聚会的教堂?”
“第三长老会教堂。如果你将这个湖比喻为华盛顿大道,一头是教堂,另一头则是斯坦纳家,相隔约两英里。”
那就是昨天早晨我在匡提科看到的照片中有牧场风格的房子。正如实地参观许多大型建筑后常有的感觉,它看起来比照片中小。房子位于距街道较远的高地上,枝叶扶疏的杜鹃花、月桂树、酸模树、松树环绕四周。
铺着碎石的人行道与前门阳台不久前清扫过了,只有车道边缘积满了落叶。德内莎o斯坦纳拥有一辆昂贵的英菲尼迪新款绿色房车,这令我颇为惊讶。开车离去时,我看到她裹在黑色长袖里的手臂替马里诺拉开纱门。
阿什维尔纪念医院的停尸间与我见过的大同小异。它位于最底层,是一间铺有瓷砖、包裹着不锈钢的阴森房间,只有一张验尸床,詹雷特医生将它放在洗手池附近。我在九点的钟声敲响不久到达,他正在解剖弗格森的尸体。当血液与空气接触时,我闻到了令人作呕的酒精味。
“早上好,斯卡佩塔医生,”詹雷特医生似乎很高兴见到我,“手术袍和手套在那边的柜子里。”
我向他道歉,虽然我用不上这些东西,因为这个年轻医生并不需要我的帮忙。我估计这次验尸会一无所获,在仔细看弗格森的脖子后,这一点获得了初步证实。昨天深夜我看到的那些红色压痕已经消失了,在皮下组织和肌肉组织上找不到任何伤势。看着詹雷特医生动手,我很谦虚地想起病理学永远不能取代侦查。事实上,若非了解情况,我们将无从得知弗格森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不是被枪杀、刺死、打死,也不是因为某种疾病而丧命。
“我猜你也注意到了他塞在胸罩里那些袜子的味道,”詹雷特医生边解剖边说,“你有没有找到与它有关的某种东西,比如香水?古龙水?”
他将内脏取出。弗格森有一个略显肥大的肝脏。
“没有找到,”我回答,“补充一点,只有在这种行为的参与人数不止一个时,才会使用香水。”
詹雷特医生抬头望了我一眼。“为什么?”
“如果只有你自己,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有道理。”他将胃中的残留物倒入硬纸盒,“只是一些褐色流质,”他补充,“或许还要一些坚果类的残渣。你曾说他在事发前不久才飞回阿什维尔?”
“没错。”
“那他可能在飞机上吃了花生,还喝了酒。他的酒精浓度值是零点一四。”
“他回家后可能页喝过酒。”我想起他卧室内的那杯波本威士忌。
“嗯,你说通常不止一个人,,是同 性 恋还是异 性 恋?”
“通常是同 性 恋,”我说,“不过色 情照片是重要线索。”
“他在看裸 女。”
“在他的尸体旁边找到的杂志上有裸 女照片。”我修正了他的说法,因为我们无从得知弗格森当时在看什么,只知道我们找到了什么。“在他的房间内每天找到其他色 情照片或情 趣用品,这一点也很重要。”我补充道。
“我猜一定还有。”詹雷特医生说着,插上电锯插头。
“通常这种人都会拥有一大堆,”我说,“他们不会丢弃。但我们只找到四本杂志,都是最近几期的,这令我很困惑。”
“看来他从事这种行为时间不长。”
“有很多迹象表明他没什么经验,”我回答,“但有些地方很矛盾。”
“说说看。”他将弗格森耳后的头皮割开,那张脸忽然瘫成一张悲伤松软的面具。
“就如没有找到可以解释为什么有香味的香水瓶,我们也没有发现其他女性衣物,” 我说,“盒子里的安全套只少了一个。那根绳子很老旧,看不出是从哪里剪下来的,也找不到其他绳子。他很谨慎,在脖子上裹了条毛巾,却打了一个极为危险的结。”
“绞刑结,名副其实。”詹雷特医生说。
“没错。绞刑结很平滑,而且不易松开,”我说,“但高 潮来临时,站在光滑的酒吧凳上是不会想用这种结的,一旦从椅子上滑落,后果不堪设想。”
“我认为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绞刑结。”詹雷特医生若有所思。
“关键是,弗格森有会打的理由吗?”我说。
“我想他可以找书查询。”
“在他的房间内找不到任何有关结绳、航行或诸如此类的书。”
“打绞刑结很难吗,如果有……比如说明书?”
“不是不可能,但要练习一段时间。”
“为什么有人会对这种结感兴趣?打活结不是更方便吗?”
“绞刑结虽然可怕、不祥,但它干脆而精确。我不知道。”我接着问,“莫特队长情况如何?”
“目前稳定,但他得在加护病房留待观察。”
詹雷特医生将电锯打开。在他锯头盖骨时我们默不作声,直到他将脑取出,开始检查脖颈。
“你知道,我什么也没发现。绳索所勒之处没有出血,舌骨完整,甲状腺处软骨也没有挫伤。颈椎没有断裂,不过我想除非处以绞刑,否则它不会断掉。”
“或者很肥胖,罹患颈椎关节炎,而且以奇怪的方式意外地悬在半空中。”我说。
“你想看看吗?”
我戴上手套,凑近了些。
“斯卡佩塔医生,我们怎么才能知道他在上吊时仍活着?”
“这一点无法确定,”我说,“除非我们能找到其他死因。”
“例如中毒。”
“那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如果真是如此,毒性一定很烈。他回家不久,莫特便发现他已气绝。由此判断,他应该不是离奇致死,而是因上吊窒息。”
“上吊方式呢?”
“仍难断定。”我说。
弗格森的器官都已切割下来,并以塑料袋裹好再次放回胸腔后,我协助詹雷特医生清理现场。我们用水管冲洗解剖床和地板时,一个助手将尸体推走,存放于冷冻库中。我们边清洗解剖器材边聊起来。这个年轻医生当初就是被此地淳朴的民风吸引而来,如今这里却发生了这种事。
他告诉我,他希望在一个人心纯洁、信仰上帝的地方成家立业。他想让子女上教堂,上运动场。他想让他们远离毒品、恶行、电视暴力的污染。
“斯卡佩塔医生,”他继续说,“问题是根本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即使在这里也一样。上周我一直在处理一个遭到性侵犯后被杀害的十一岁小女孩的尸体。现在又有一个州调查局探员男扮女装。上个月我碰到过一个服用可卡因过量的孩子,她才十七岁。还有酒后醉驾者,我老得处理他们和被他们撞到的人的尸体。”
“詹雷特医生?”
“你可以叫我吉姆。”他正沮丧地收拾一个台面上的文件。
“你的孩子多大了?”我问。
“我和我妻子正在努力。”他清了清喉咙,将目光移开,但我仍然瞥见了他眼中闪逝的痛楚。“你呢?你有孩子吗?”
“我离婚了,有一个视如己出的外甥女。”我说,“她在弗吉尼亚大学读大四,目前在匡提科实习。”
“你一定以她为荣。”
“没错。”我回答道。露西的身影与声音,以及我对她生活的隐忧浮上心头,笼罩着我。
“我知道你想跟我谈谈埃米莉·斯坦纳,她的脑部保存在这里。”
“我很想看看。”
病理学家一向将脑部保存在俗称福尔马林、浓度百分之十的甲醛溶剂中。运用这种方法可以保存并强化生理组织,进一步进行各项研究,尤其是对脑部这个人类器官中最难懂的部位。
遗憾的是,这套程序太过实事求是,未能顾及当事人的尊严。詹雷特医生走到操作台前,从台下取出一个塑料盒,上面贴有埃米莉·斯坦纳的名条和档案号码。他将脑部从福尔马林溶液中取出,摆在解剖板上,我粗略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个案子有可疑之处。
“完全没有活体反应。”我吃惊地说。福尔马林溶液熏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詹雷特医生在弹孔处插入一根探针。
“没有颅内出血,没有肿胀。子弹并未穿透这些桥脑,也没有穿透基底神经节或任何重要部位。”我抬头望着他,“这种伤不会让人当场毙命。”
“对这一点我无法反驳。”
“我们必须找出真正死因。”
“我真希望你能告诉我死因是什么,斯卡佩塔医生。我已在进行毒物检验。除非检验后有重大发现,否则我想不出任何致死原因——除了头部的枪伤。”
“我想看看肺部组织的切片。”我说。
“在我的办公室。”
我在考虑小女孩是否溺毙。几分钟后,我在詹雷特医生的显微镜下看到肺部组织的切片时,问题仍一片混沌。
“如果她是溺亡,”我边指边向他解释,“肺泡应该肿胀。肺泡内会有积水,呼吸系统的上皮细胞也会有不相称的自溶变化。”我再度调整显微镜的焦距,“换句话说,如果她的肺泡进水,那它应该比身体的其他部位更早分解。但目前肺部没有这种现象。”
“会不会是被闷死或勒死的?”他问。
“舌骨并未受损,也无淤血现象。”
“没错。”
“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指出,“如果有人试图闷死或勒死你,你一定会拼命抵抗。然而她的鼻口部没有任何因抵抗而造成的伤痕。”
他递给我一个厚档案夹。“全都在这里。”
在他口述弗格森的验尸报告时,我翻查着埃米莉的全部报告、实验结果以及与她相关的所有电话记录。自埃米莉的尸体被寻获后,德内莎每天打电话到詹雷特医生的办公室一至五次。我觉得这值得注意。
“死者存放在由黑山警方密封的黑色塑料袋中,封口号码四四五三三七,封口完整——”
“詹雷特医生?”我打岔道。
他将脚从口述录音机的踏板上移开。“你可以叫我吉姆。”他又说了一次。
“她母亲打电话给你的频率似乎高得不太寻常。”
“原因之一是我们进行了电话追踪。没错,”他将眼镜摘下,揉揉眼睛,“她打了很多通电话。”
“为什么?”
“大都因为心情烦乱,斯卡佩塔医生。她想确定女儿死前没有受到太多折磨。”
“你是怎么告诉她的?”
“我告诉她头部挨了一枪,应该没有吃什么苦。我是说,她应该一直昏迷不醒……呃,或许在发生其他事情时她不省人事。”
他停顿了片刻。我们都很清楚埃米莉吃了不少苦,她曾饱受惊吓。她想必已经知道难逃一劫。
“就这样?”我问,“她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只想知道埃米莉有没有吃苦?”
“呃,也不尽然。她不仅提问题,也提供消息,但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他黯然笑了笑,“我想她只想找个人聊聊。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性,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我真是替她感到万分难过,也祈祷他们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我曾在报上见过高特那个畜生。只要有他在,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安宁。”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安宁的,詹雷特医生。我们也很想将他绳之以法——逮捕高特,逮捕任何一个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歹徒。”我说着打开一个厚纸袋,里面有一沓八英寸乘十英寸大小的照片。
这其中有一张我没看过,我细细端详那张照片,詹雷特医生则继续以平板的语调口述报告。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我既兴奋又恐惧。那张照片显示埃米莉的左臀皮肤上有一个瓶盖大小的褐色不规则斑痕。
“内脏肋膜显示在肺叶缝隙间散布着淤斑——”
“这是什么?”我再度打断詹雷特医生。
他将麦克风放下时,我走到他身边,将照片摆在他面前。我指着埃米莉皮肤上的斑点,这时一股“古风”香水味窜入鼻孔,令我想起了前夫东尼,他总是搽抹得太多。
“报告上没有提到她臀部的这个斑点。”我补上一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心平气和地说,听起来像是疲惫不堪了,“我以为那只是死后造成的某种现象。”
“我没听说过死后会出现这种现象。你有切片吗?”
“没有。”
“尸体压在某种东西上才会留下这个痕迹。”我回到椅子旁,坐下来,斜靠在他的桌子边缘,“可能很重要。”
“是的,如果是这种情形,我明白它的重要性。”他越来越沮丧。
“她陈尸在地上的时间不长。”我平静而诚恳地说。
他忐忑不安地望着我。
“拖得越久,尸体的状况会越糟,”我继续说,“我真的认为我们应该再次检查她。”
他圆瞪着眼,没有说话,只舔了舔嘴唇。
“詹雷特医生,”我说,“我们‘现在’就将她挖出来。”
詹雷特医生在